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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八月薇妮 4280 字 6個月前

一夜無話。

第二天,小連總算清醒過來。

望著身邊的楊儀跟小甘,小連忍不住落下淚來:“姑娘,我以為我再見不著了……”

“沒事了,”楊儀忙給她把淚擦去:“放心,誰也不會再傷害你。”

“姑娘,”小連掙紮著抓住她的手,愧疚說道:“原本是二姨娘他們叫我來的,是為盯著姑娘,但我、真的沒做對不起姑娘的事。”

“我知道,”楊儀安撫地笑笑:“隻管安心養傷,你跟小甘兩個,隻要願意跟著我,便誰也帶不走。”

小甘扭頭望著她,眼中不禁也有淚光閃爍,隻忙扭開頭:“我去把藥端來。”

日影高照,逐漸到了中午,孫媽顯然也聽見了外頭的風聲,每隔一會兒就出來看看日頭。

差不多到了正午了,風平浪靜。

門口小甘也時不時仰頭看著頭頂的太陽。

她相信楊儀的話,可……楊儀也說了,這件事有兩種可能。

端看那趙家小子挨不挨得過去罷了,萬一那小子福氣大,倒也沒什麼,就是越發助長了那幫人的碎嘴而已。

眼見日頭偷偷摸摸地要往西偏移,小甘悻悻轉身,打算回去乾點彆的,把這件事悄無聲息壓下不提。

誰知屋內,楊儀正自看書,見她回來便淡淡道:“隻管看個什麼?你沒聽說過一句話?‘但願世間人無病,何惜架上藥生塵。’還有當大夫的盼著人家生病?寧肯無事。”

小甘見她並不在意,索性笑道:“我呀,沒姑娘這樣慈悲心,我隻巴不得給那些人一個嘴巴子……”

話音剛落,便聽到外頭怦怦地拍門聲:“開門,快開門!”

小甘一驚,刷地竄了出去,卻又想起來,忙止步回頭看向楊儀。

此刻外頭連拍了幾下,沒聽見裡頭出聲,便又大聲叫嚷:“趙家的人上門來了,說是他們家小公子先前驚風發作,情形已經不好了呢!趕著請大小姐過去救命!”

第130章 新的加更君

◎鄙視群渣,妙手回春◎

小甘本以為沒指望了,這突然的變化讓她措手不及。

她不知為何,本能地衝著頭頂的日頭念了聲:“阿彌陀佛!”

小甘抽身回到裡屋:“姑娘你聽,真給你說中了!真是神了,豈不正是這個時間,一點不錯!”

此刻,外間的聲音消退,是楊登說道:“儀兒,快開門……”頓了頓:“人命關天,這不是賭氣的時候。”

小甘冷笑道:“人命關天?趙家昨兒說那些話的時候,可絲毫不把人命放在眼裡呢。”

她眼珠一轉,走到門口揚聲道:“老爺,姑娘從昨兒回來,連累帶氣,身上就一直不自在,這會兒還臥床沒起呢,我正愁找不到個人給她看病,她又哪裡能去救人?”

楊登語塞:“儀兒病了?”他畢竟不是個機變的,還以為小甘的話是真。

不料楊佑持的聲音響起:“儀妹妹,好妹妹,是我!你看在昨兒我替你在老太太跟前挨罵的份兒上,開門再說吧。”

楊佑持當然是個聰明的,不似楊登一樣實心。

小甘偷偷一笑,拉拉楊儀袖子。

楊儀道:“去開門吧。”

小甘便聽從她的話,下台階到院門口將門打開。

楊登急匆匆地進內,在他身後楊佑持緊緊跟著。

來到屋內,楊登見楊儀坐在桌邊,千言萬語隻簡略道:“趙家急急上門,正在老太太那邊,你且快去給看一看。”

楊儀道:“京城內有能為的大夫若乾,圍著城牆轉一圈也輪不到我一個無名無分的。他們趙家且又勢大,為何不去請?”

“儀兒,這病是你給斷出來的,其他人誰敢?”

楊儀不是很懂這話,楊佑持在旁道:“大妹妹,從昨兒起,那些人都等著看笑話,如今見果然那趙家小子發病,都嚇得手腳慌亂,哪裡知道怎麼回事?你想那些大夫,哪個不愛惜羽毛畏手畏腳的,這種事情他們敢往前湊?治好了的呢也不是他們的本事,隻算分內之事罷了,治不好他們可就完了!”

楊佑持自己不學醫,所以說話毫無顧忌。楊登看了他幾眼,他也沒留意。

“儀兒……”

楊登還要再說,楊儀把自己手上的書翻開,從中拿出一張折起的紙:“趙家的孩子是邪熱於心,正適合羚角鉤藤湯,父親拿去,叫人根據症候加減,若要好的快些,再用針灸之法配合……”

楊登接了藥方飛快看了會兒,楊佑持見上頭字跡早就就乾了,而且看這個架勢也是早就寫好了的,他驚喜交加:“儀妹妹,真有你的,真是神仙不成?”

小甘在旁忍不住插嘴:“昨兒晚上我們姑娘跟我說過了,趙家那孩子有兩個坎兒,一個是寅時,一個是午時,過了這兩個最凶險的時辰就會無事,本來方才看著午時快過了,還以為他扛過去了呢……哼,早知今日,昨兒何必把我們罵的狗血淋頭,不留餘地呢。”

小甘正說著,冷不防門外有個人叫道:“給姑娘說中了!一絲不差!我們家的三爺,正是昨兒晚上寅時的時候鬨醒了一會兒……但很快又睡著了,大家都以為無事,誰知先前就又發作起來!姑娘真是神醫,如今我們老太太把我們爺痛罵了一頓,親叫他來請姑娘過去……好歹發發慈悲吧!”

他不敢進來,隻趕著向著門內打躬作揖。

原來這個人是趙家的管事,之前跟著楊登來的,在門口聽見小甘的話,汗毛倒豎!

昨兒晚上寅時左右,騫哥夢中醒來,胡亂叫嚷了兩聲。

伺候的幾個慌了神,趕忙去請奶奶,不料來三奶奶等過來看了後,卻見騫哥又安穩睡著了。

當下隻以為是小孩夜起,反而把伺候的人罵了一頓,說他們是成心的小題大做。

豈不知那已經是騫哥體內的熱邪將要發作,卻又勉強摁下。

到了白天,騫哥也並沒什麼事,吃吃玩玩,隻偶爾有些呆呆的仿佛困倦,雙眼無神。

直到午時將至,便時不時地有驚悸的意思,隨著日頭越來越烈,小孩兒終於無法忍受,熱邪之氣猶如越堤洪水,驚散而出!竟直接於老太太懷中劇烈抽搐起來,闔府大驚。

楊儀看著楊登:“以父親的醫術自然知道這鉤藤湯如何加減,要給他治療也不是難事。就算是大哥哥去也無妨。”

楊佑持欲言又止,看向楊登。

楊登歎了口氣,終於說道:“儀兒,不是為父不相信你,但凡我的手不抖,我即刻就去了。可是你知道那小兒之病尤其難辦,容不得半點馬虎……我不能冒這個險。”

“那大哥哥呢?”

楊登深深地看著她:“儀兒,你還是聽我一句話,你去吧。”

楊儀對於人情世故上畢竟欠缺些,她以為隻要對症下藥,自己藥方都開了,隨便什麼人都可。

但她沒想到彆的。

從昨兒起,她挑了頭,這件事在京城內沸沸揚揚的。

趙世很看不起楊儀一個閨閣少女竟妄自談論醫道,可行事偏偏邪門,竟還言之鑿鑿地定了什麼時辰。

他自覺這哪裡是醫道,更像是那些玄虛騙子的邪道了。

再加上三奶奶氣不忿,早把此事張揚的人儘皆知,府內府外,都覺著楊家的這大小姐委實狂妄無度,胡言亂語,莫名其妙。

本來半城的人都想看楊家的笑話,沒想到還真給楊儀說中了。=思=兔=網=

偏偏那些等著看笑話的,有不少都是學醫之人,甚至太醫院一半的太醫都在袖手旁觀,昨兒就把楊達楊佑維等奚落了一番,說他們家出了一個女神醫,將來隻怕還要光耀門楣……重振昔日風光雲雲。

哪裡想到今日自打嘴巴?

他們那些冷嘲熱諷的話都已經放出去了,如今事發,難道要再改換臉色去趙家治病?這也跟自打嘴沒什麼兩樣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此事之中,風口浪尖上的是楊儀,對於趙家三爺的病,不管哪個大夫去,治好了呢,未必就是大夫的本事,外頭說起來,還是那楊家大小姐的神異。可若是治不好,那去治療的人卻得擔直接的乾係。

尤其是小孩子的病症,哪裡是能夠投機取巧的?

這禦史趙家又不是好惹的門第,誰敢去接這個燙手山芋。

楊儀覺著楊登手抖不能,楊佑維自可去,在她看來,這對大哥哥是件好事。

殊不知,長房這會子是唯恐避之不及。

長房的楊達,此刻跟外頭那些大夫們是一個心思:如今若趕著去趙家,不過是為了楊儀收拾爛攤子。若收拾的好也跟他們沒大關係,若收拾的不好,豈不是給楊儀頂了災?

他巴不得不沾手。

楊佑持知道這個心思,楊登也窺了出來。

楊儀後知後覺,嗬地笑了聲:“原來是這樣。也罷。我本不想出這個風頭,但彆的不看,隻看在那無辜的孩子上吧。”

正在此刻,老太太那邊又特意叫了高夫人來催。

原來此時來請楊儀去趙家的,除了趙家三房的人,還有趙家老太太派的嬤嬤,以及昨兒對楊儀大放厥詞的趙世。

這趙家的騫哥是他們老太太的眼珠子,又是在老太太跟前發的病,老人家心疼如絞,痛哭之餘大罵。

今日趙世人已經去了監察院,硬是給派人叫了回來。

老太太指著趙世的鼻子罵他昨日發昏,把上門的救命菩薩往外趕,又叫他快去楊家請楊儀來診看,若是騫哥有個萬一,從此他不用進楊家的門。

趙世慌裡慌張,可昨兒他已經把人攆出去了,這會兒再厚著臉皮去請……於是小心翼翼提議,不如請個彆的相識的太醫。

老太太怒道:“我看你是脂油迷了心,或者誠心要騫哥兒有事!昨兒楊家的人既然說了,你們就該上心,去催請個大夫給看看,硬是拖延的如此!如今此事鬨得滿城風雨,你還能請到誰,你隻管去,看看誰還肯來!隻怕你費儘心思隻耽誤了時間,白白送了騫哥性命!敢情你那臉子,比家裡人的命都重,比我的命都重!”

這趙家老太太是個人精,很快便想清楚了其中關竅,她篤定此刻去請太醫,那些太醫未必敢來不說,就算請了來,又哪裡比得上早就知道騫哥症狀的楊儀?

三奶奶哭著淚人一樣,雙膝一屈:“四爺你看看騫哥的樣兒,竟是要了我的命了!我給你跪下,你快去請那個楊大小姐吧……治好了騫哥,比什麼都強,我倒有心我去,就怕人家看不上我……”掩麵大哭。

趙世隻得趕緊出門。

趙禦史沒跟老太太承認的是,他昨兒其實悄悄地請過一個大夫。

他本來不以為意,可俞星臣當時也特意問起了騫哥的事,趙禦史便留了個心眼。

隻是那大夫也聽說了楊儀斷言的事情,認定一個女流說這些話實在是輕狂膚淺,無稽之談。

又加上請他進來的那家奴也不住口地貶低楊儀胡鬨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