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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八月薇妮 4340 字 6個月前

太康跟咱們馮旅帥的交情也是不錯的!你覺著馮旅帥不會網開一麵嗎?”

見孟殘風有些猶豫之色。葛靜道:“如果蕭太康有疑點,我斷然不攔著你,可是蕭太康大義滅親,而且是以死明誌了,想他這些年在巡檢司,哪裡出過什麼錯?你如此嘵嘵不休地再去折辱人家,是不是有些太不近人情也太無理了?還是說你想拿薛十七郎做個下馬威?所以才故意針對?”

“我隻是為了案子!誰要故意針對那個毛頭小子了?”

“不是故意針對就好,”葛靜推心置腹的:“你再想想,薛十七是個能耐的人,這件案子若不是他,而是派了什麼其他人來,可能處置的如此迅速?你這會兒隻顧打壓他,怎麼不想想,之前羈縻州那裡因為一個施武,弄得皇上對於巡檢司大發雷霆,現在若這件事處置的不好,連馮旅帥也要因而受牽連麵上無光……倒不如,順勢的喪事喜辦。”

“那你說怎樣?”

葛副隊肅然道:“閆一安喪心病狂,屢次犯案,因蕭太康誓要嚴查,竟不惜唆使人謀害蕭太康,事情敗露之後,蕭太康憤而將其扼殺,又一死以銘剛正之誌,無愧巡檢司之名。”

先前閆一安的證供上,又說明了因恨蕭太康想要以詐死來追查他,所以才唆使孫五欲活活將蕭太康燒死,這是毫無疑點的。

怎麼看,怎麼都像是蕭旅帥被奸人蒙蔽,查明真相後便不惜親手將其處決,而蕭太康自戕之舉,就算他之前有監察不力之過,也足以一死相抵了。

陳獻隔著七八步遠,聽了個大概。

雖然頸間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他的心卻終於放下了。

回頭看了看閆主簿的屍身,陳獻又看向自己的手。

此刻他想起的,是蕭太康手背上那些灰黑的斑痕……

他曾經想問楊儀,是不是單純的接觸過屍首就會沾染屍毒。

而沈仵作察覺了閆主簿的“隱秘”後,為什麼單單要挾他以身屈就,而非勒索金銀等物。

又或者沈暫發現的不僅僅是閆一安褻/玩屍首等,而是什麼彆的誘因……

不過現在都不重要了。

陳獻閉了閉雙眼,把那所有的疑點都在腦海之中揮去。

如今陳十九郎在意的,是先前他詢問楊儀何在,而侍從同他說的:“是個什麼京內的楊二爺,來尋十七爺的。十七爺沒空,那楊二爺就帶了從之先生去了。”

陳獻問是哪個楊二爺,侍從道:“聽說是什麼太醫楊家。”

十九郎想起薛放曾叫過“楊儀”的名字,又想想楊儀的言行舉止,唇邊露出一抹笑意:“太醫楊家,從之……楊易,楊儀?”

馬車進城。

好像聽見了陳獻的碎碎念,楊儀打了個噴嚏。

小甘忙試她的額:“該不會是被風撲了吧?”

楊儀心裡惦記著牢房裡蕭太康到底怎麼了。她尤其擔心薛放,這一路上都憂心忡忡,不言不語。

小甘端詳她的麵色:“姑娘再用心在彆人身上,不如多顧顧自己。”

楊儀回神:“我哪裡用心在彆人身上了。”

小甘道:“彆以為不說我就看不出來。姑娘是擔心薛小侯爺……自己病病弱弱,在府裡又是那樣的處境,不為自己考量,隻為他做什麼?”

楊儀給她說的有點發窘:“不隻是為了他,我也想知道案子的真相。”

“如今真相已經有了,那為何還要神不守舍?”

楊儀給她說的無言以對:“罷了罷了,你說的都對,是我不好。”

小甘努嘴,卻輕輕地歎了口氣:“誰又說你不好了,彆誤會了人的心,正是因為你太好了,我才看的不落忍。要是彆的什麼人,看我能不能多說一個字。”

楊儀望著丫頭圓圓的臉,含笑:“多謝姑娘替我擔心了。”

小甘不放心,又試試她的額頭,給她整了整衣裳:“直接去那禦史趙家可使得嗎?若是累了,不如叫二爺再想個法子。不用勉強。”

楊儀道:“不要緊。今日沒有很累著。”

小甘卻又遲疑:“但是那夏少奶奶的胎症,恐怕不是好對付的呢,要不是為了今日出來,這是萬萬應不得的,弄得好人家未必感激,弄得不好就是大禍。”

前世夏綺小產後跟趙家和離,一年不到,趙禦史重新迎了新人進門,很快小嬌妻有了身孕,一家子和和美美。

不知是不是因為相比之下過於淒涼,又或者是因喪子之痛,夏綺很快疾病纏身抑鬱而亡。

楊儀當然知道,婦人的孕症是極其微妙難辦的,她對這個也接觸不多,所以當時在羈縻州被黎淵帶去給婦人催產,也是很捏一把汗。

之前她還在猶豫,要不要蹚這渾水,可現在……陰差陽錯,倒是省了她猶豫之心了。

而且現在,楊儀倒也盼著能乾點什麼。

畢竟一空下來,勢必又會牽念薛放如何。

馬車忽然停了。

外頭是楊佑持的聲音:“啊,俞主事!”

楊儀一怔,車外俞星臣的聲音響起:“二爺,這是從哪裡來?”

楊佑持嗬嗬笑了兩聲:“剛去南大街那裡轉了轉。俞主事、是要往哪兒去?”

“哦,”俞星臣的聲音聽不出波瀾:“監察院,趙家。”

“哪個趙家?”楊佑持吃驚地問。

楊儀不由也靠近了車壁:不會那麼巧吧!

俞星臣仿佛在告訴她就是這麼巧:“今日休沐,禦史趙世相請,二爺又是要往哪裡去?”

世上偏有這樣湊巧的事,簡直如同黃鼠狼鑽到了雞窩。

楊佑持感覺嘴裡被塞了茄子,向來巧舌如簧似他,居然有點拙於言語。

俞星臣卻偏哪壺不開提哪壺地又問:“二爺車內的,不知是府內哪一位?”

第128章 二更君

◎禦史門中,正午之約◎

車外,楊家二爺的伶牙俐齒突然有點失效。

俞星臣不動聲色,望著那掩著的車廂門。

他似乎知道,假如推開這兩扇門將會看見什麼。

昨日薛放前腳去了楊家,後腳楊佑持就請老太太答應,領著楊儀出門走走。

俞星臣就覺著不對,但他沒料到楊儀竟能這樣大膽。

薛放素來行事不羈,人人皆知不足為奇,可是楊儀……她先前在外頭的時候就罷了,好不容易回到府裡,為何還敢這樣做,如此的……

不顧體統,自甘墮落。

昨日如此,今日又如此,竟是變本加厲,不思悔改。

有那麼一瞬,俞星臣很想直接叫楊儀的名字,看看她到底是什麼打扮,看看她將如何麵對他。

隻是俞星臣再想不到的是,車內的人,並沒有打算畏畏縮縮地避著他。

車廂半扇門被打開。

裡間的人側露半麵:“俞大人,多日不見了。”

她麵色坦然,微微低頭,聲音溫和,毫無波瀾。

猝不及防的那個突然間變成了俞星臣。

就好像原本還是他左右的一邊倒的戰局,突然間被先發製人了。

楊佑持也驚了。

二爺完全沒想到楊儀竟然會主動露麵,他正在心裡尋思該怎麼把這一節完美的遮掩過去,又或者乾脆就直接告訴俞星臣,自己也是往趙禦史府上有事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沒想到楊儀省了他的事。

眼睜睜望著俞主事麵帶驚愕,楊二爺急忙打著哈哈:“我正要跟俞大人說……”他靠近過來,低聲道:“趙家的少奶奶有了身孕,有點不太妥當,昨兒他們府裡太太私下裡求我們大太太,聽說我們大妹妹會醫術,問能不能叫她抽空過去給看看,因不好大張旗鼓,所以就……哈哈哈。”他緩解尷尬地笑起來。

俞星臣一邊聽著楊佑持的話,一邊打量車內的楊儀:“原來如此。我還以為,姑娘是穿了男裝出來跟什麼人玩兒了呢。”

“哪會兒,”楊二爺嚇了一跳,趕忙又解釋:“我們老太太嚴得很,不太願意叫姑娘家出來,這件事兒我又是偷偷的,沒跟老太太說,大妹妹穿著男裝隻為了方便進出。免得招人的眼。”

俞星臣淡淡道:“二爺就這麼相信……姑娘的醫術嗎?就不怕有個萬一?”

楊佑持怎麼會不怕,便道:“我是這樣想的,人家求了一頓咱們不答應,顯得多不近情麵似的,橫豎叫大妹妹走一趟,到了那兒,隻說不會、不能看就行了,讓他們另外再找好大夫,豈不是一舉兩得?”

俞星臣嗬嗬了兩聲:“二爺真是個機靈多端的人。”

楊佑持道:“我不過是些小聰明,是比不得俞主事……這兩天怎麼不見往我們府裡去?”

俞星臣道:“我也才回京內,忙得很,今日直到此刻才得閒出來應酬。不料就遇見了。”

楊佑持見這一波有驚無險地過去了,心意放寬,便舒眉展眼地笑道:“那可真是說不著的緣分,要不我們大妹妹也不常出門的,怎麼偏巧就跟您遇見了呢?”

他一放鬆,話便多了,想也不想就:“說起來,我們大妹妹才回京不多久,俞大人恰好也是從……”

說到這裡,楊佑持心裡咯噔一聲。

他忽然意識到,方才楊儀對俞星臣說的是“多日不見”,而俞星臣顯然也認得楊儀。

楊儀才回京不多時,俞星臣也是領了欽差前後腳回來。

雖說如何接回楊儀的經過,楊登並沒有跟人細說,但現在看來……

可不管是楊登還是俞星臣,既然不提,自有不提的緣故。

楊佑持即刻收住,打著哈哈笑道:“俞主事,時候不早,不如且先去趙府?”

俞星臣看了眼車廂,那一扇門已經關上。

趙府門口下車,俞星臣並沒著急進內,隻看楊儀。

二爺正趕著上前低低叮囑楊儀:“我先前已經派人去跟夏家那邊說了,這裡自然也知道,可他們未必跟夏夫人一樣心思,若他們不需要咱們給看更好,省了事,隻做給咱們府裡知道,以為今兒是往這走了一趟,若他們要咱們看,妹妹千萬小心說話,最好就說看不了,痛痛快快的咱們就走,什麼事兒都沒有。你說呢?”

楊儀無奈:“二哥哥果真手腕玲瓏,各種法子一應具全。”

此刻楊府裡頭有人出來,一個是外頭接俞星臣的,一個是內宅來接楊儀的,驀地看是男裝,便左顧右盼,以為楊家的人還沒到。

直到楊佑持上前說了,方才半是驚訝地領著入內。

過了兩重門,嬤嬤請楊儀稍微等候,自己通報去了。

這一等便是近兩刻鐘。

小甘在廳內轉了一圈,悄悄地對楊儀說道:“姑娘,我看彆叫二爺說著了,他們若是盼著姑娘來,豈會叫你在這乾等著?待會兒隻怕真的要省事了。”

楊儀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頃刻聽到外頭孩童嬉笑,便起身走到門口。

院子裡,幾個丫頭陪著個白白胖胖的孩童在玩耍。

那孩子不過四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