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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八月薇妮 4261 字 6個月前

來,那幾位盤踞酈陽多年的賊首先行落馬。

薛放處理了礙眼的人之後,又下令,但凡有冤情的百姓都可到巡檢司檢舉。

所以在酈陽這邊兒,一提起薛旅帥,三歲小兒也知道那位長相如同門神的官爺,是跺跺腳能讓賊徒嚇破膽的人。

那次,巡檢司得知,本地潛逃的馬氏兄弟出現在城郊七裡客棧。

這馬氏兄弟原本是地痞出身,靠盤剝百姓斂財,三年前因看中一名漁女,調?戲不成,竟暗中把那女子擄走,淩虐了三天三夜。

那漁女後來跳水自儘,家中隻有一個老父,聞聽消息後去找馬家兄弟討公道,反而被打的奄奄一息,最後竟淪落街頭成為乞丐。

本以為這輩子都報仇無門,直到薛放來到,這老伯聽說消息,便拚死前去巡檢司提告。

隋子雲查明屬實,而且馬氏兄弟並不是第一次犯案,曆年來遭了荼毒的女子不止一個。

薛放發令緝拿,誰知馬氏兄弟消息靈通,竟先一步潛逃。

此番薛放親自帶人出城,勢必要將馬氏兄弟捉拿正法。

馬氏兄弟已經走投無路,察覺官兵追來,竟挾持客棧中的百姓,要挾薛放。

當時情形十分危急,馬老二從人群中選了個孩童,就這麼揪扯起來,刀壓著脖子,那孩子嚇得哇哇亂叫,幾次幾乎給刀刃割傷。

薛放跟隋子雲等在外,本可以衝入客棧,但這樣那孩子勢必先被殺死,場麵一時僵持起來。

就在那時候,旁邊有人主動站出來,說要跟那孩童換,那人正是從外經商歸來的曹方回。

楊儀聽到這裡極為驚訝:“他?”

隋子雲道:“是,當時我們也很意外,不知他想做什麼,畢竟那馬氏兄弟也未必會容他如此,所以他這樣的舉止是把自己置於危險境地。直到……”

正如隋子雲所說,馬氏兄弟已然是亡命徒,尤其被外間的薛放眾人盯著,就好像是被獅子老虎盯上的鬣狗,他們現在隻想要挾薛放退兵,給他們一條生路,如果活不了,那也不妨多殺幾個當墊背的。

曹方回當時從人群中站出來,先表明了身份,又笑說:“我今日經商才回來,曹家跟官府的關係兩位都是知道的,這會兒我比那孩子管用。”

馬氏兄弟對視了眼,他們當然認識曹方回,馬大道:“原來是二爺,我們一時著急沒看到您這尊神,不過,外頭的可是才來的煞神薛不約,他的麵冷心狠手毒,恐怕不會賣你們這個麵子。”

曹方回道:“這也未必,官爺也是人,兩位不過是求生,我也不想有個什麼閃失,不如讓我跟那些薛旅帥先說幾句話?如果不管用,再說彆的不遲。”

這倒也是個法子,馬二便衝過去,一把揪住了曹方回:“曹二爺得罪了,正如您說的,您到底也是酈陽縣有頭臉的,如果姓薛非不放過我們,那我們隻好一了百了,您要怪就怪薛十七。”

他押著曹方回來到客棧門口,看向外間。

馬家老大跟著往前兩步,掐著那孩子的脖子:“彆叫,再喊先弄死你!”

他自覺曹方回擋在前麵,暫時不需要這孩子了,何況孩童不懂事,時而掙紮,萬一真先殺了,惹得外頭薛放不顧一切了……那反而壞事。

那是薛放隋子雲跟曹方回的第一次見麵,就是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情形下。

曹方回一露麵,便先笑著向著外間拱手作揖:“薛旅帥,早聞聽大名,今日初次相見,失敬失敬!”

薛放當時不曉得這油頭粉麵的家夥什麼來頭,還以為是個貪生怕死之輩,便隻冷冷哼了聲。

曹方回道:“我是曹家的人,想必薛旅帥知道我們曹家……”

他敏銳地看出薛放的耐心已經不多,便立即改口:“不過,我想旅帥跟馬家兩位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大家何必都劍拔弩張的,不如看我的薄麵,旅帥您且高抬貴手,放這二位一條生路?還有這滿客棧的人也都可以安然離開,不然的話,逼得兩位做出什麼不可挽回之事來,對旅帥您也沒有好處啊。”

薛放本來早就要打斷她的話,可看著神情緊張而戒備的馬二,以及他背後的馬老大,薛放便不動聲色地挪了挪步子:“你想叫我放他們走?你憑什麼?”

曹方回陪笑,又拱了拱手:“小弟情知旅帥才到酈陽不久,物資難免有個不足之處,小弟情願捐些馬匹、草料之類,資助巡檢司……小弟如此隻為雙方度過這一難關,彆鬨得不可收拾才好,請旅帥三思。”

馬老二本來死死地拽著他,聽他說的情真意切,不由稍微放鬆了點兒。

薛放又跺了跺步:“原來你是想公然賄賂。”

曹方回立刻道:“不不不,旅帥千萬莫要誤會,這是小弟傾慕旅帥為人,甘心情願捐贈之物,何況旅帥前途無量,何必非要拘泥於這一刻的長短?如果今日此處有人員損傷,想必您對於巡檢司的長官們也不好交代,小弟確實是為了您的前途著想。”

薛放垂眸仿佛思忖,馬老二見狀,心頭不由一喜,便回頭看向自己的哥哥,想看哥哥是何主意。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薛放已經踱到旁邊隋子雲身側,他出手如電,將隋子雲的腰刀抽出,電光火石間向著前方揮出。

腰刀雪亮,陽光下旋轉著向著馬老二衝去,馬老二剛剛跟馬老大的目光相對,就看到馬老大張開嘴,好像叫了聲什麼。

與此同時他的脖子上一涼,馬老二垂眸,卻見一樣閃著光之物,從他的肩頭削過,勢頭不減,徑直奔向馬老大。

誰也不知道這是發生了何時,幾乎隻是在一眨眼的瞬間,馬老二已經撒手倒地,馬老大本來向前衝,見勢不妙剛要閃,那把帶著血的刀已經掠到跟前,他倉促地扭頭,刀刃從他臉頰邊上擦過去,帶飛一大片皮肉。

曹方回也幾乎是在馬老大受傷的時候才有所反應,他趕忙閃身後退,先把地上那小孩子抱起來,狼狽地避開到旁邊。

而他還沒站穩腳,本來在外頭的薛放已經踩著馬老二的屍首跟著掠了進來。

後來,隋子雲大力稱讚曹方回當時的臨危不亂,多虧了他引開了馬家兄弟的注意力,才能在不傷及百姓的前提下拿下二賊。

曹方回卻看著薛放苦笑道:“小弟哪裡是什麼臨危不亂,隻是因為那孩子……頗有點像是我家弟弟,所以不想他受傷,才勉強跟旅帥……本以為旅帥也是那種愛財而為仕途著想的,必會答應我的條件,誰知我竟也成了旅帥的棋子了,真真是我小看了旅帥。”

薛放當時也在場,聞言道:“你說什麼條件?”

曹方回陪笑道:“就是旅帥所說的賄賂,沒想到旅帥真是難得的清官。”

薛放道:“賊人已經給除掉了,你那就不算賄賂了,該給的彆忘了送到巡檢司。”

曹方回背著突然而來的竹杠敲了下,目瞪口呆。

隋子雲在旁雪上加霜地笑著道:“我先多謝二爺對於巡檢司的厚愛。”

後來一來二去,大家都熟悉了,曹方回時不時地果真也送些好馬、鞍轡,草料乃至於酒食之類的往巡檢司。

起初隋子雲還提防著,怕他是有所圖,後來才發現他不過是個熱忱之人,跟其他人不同,他並無任何作奸犯科之事,且就算是曹家的人有個什麼差錯叫他求情,他也從不徇私來找隋子雲跟薛放的麻煩。

有一次隋子雲問他為何不開口,曹方回道:“先前說仰慕旅帥,不過是客套話,但如今……越是相處,越覺十七郎的可貴難得,我……我甚敬愛之。我怕我一旦開了口,彼此連朋友都沒得做了。何必為了些瑣事,白白沒了心儀的友人。”

他竟是個極其清醒的人,所以連薛放也高看他一眼,有時候一些不涉及王法官司的事情,但凡能幫的,不用曹方回開口相求,薛放便叫隋子雲去給他行個方便,一來二去,彼此的關係竟是比手足至親還要親近些。

隋子雲這邊跟楊儀說著,兩人轉到了曹家門口。

正有個人急急地從外回來,猛抬頭看見隋子雲,趕忙過來拱手:“隋隊正怎麼在此。”

隋子雲道:“曹管事為何行色匆匆?”

曹管事小聲道:“自從二爺出了事後,三爺便病倒了,先前服了藥反而更重了些,我方才又去安平堂打聽方子來著。”

隋子雲心頭一動,看向旁邊楊儀:“若說大夫,我身邊的楊先生便是難得的。”

“這……這位先生也是大夫?”曹管事忙看向楊儀。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

楊儀略一點頭。

曹家的這位三爺,就是曹方回的親弟弟,今年才隻七歲,喚做曹墨。

自從曹方回失蹤之後,曹墨當日便開始發熱,夜間驚哭,又時常昏睡不醒,口角流涎。

起初以為是受了驚嚇,便叫了人來禳解,誰知無效,於是又請大夫。

大夫因他流涎水不止,又常高熱,神誌不清,便診斷為傷寒,於是防風通聖散,外加朱砂,天南星等製成的鐵粉丸輔佐治之。

然而毫無起色。

曹管事陪同,隋子雲跟楊儀進了曹府。

來至曹三爺房中,正丫鬟捧了空了的茶杯退下,見管事問起便道:“先前小公子醒了,一直說口渴,喝了三碗水才罷。”

楊儀聞言,上前給小公子診了脈:“這非傷寒,乃是脾虛所致。先前的藥不可再服。”

曹管事睜大雙眼,隋子雲點頭:“那要用何藥?”

楊儀道:“去要七味白術散,嗯……去掉木香不要。”

曹管事將信將疑,趕忙叫人前去抓藥。

隋子雲拉著他,低語了幾句,曹管事臉色凝重點頭。隋子雲便走到楊儀身後:“先生可想跟我去看看小曹出事的房間麼?”

曹方回的院子,就在曹三爺的院子旁邊。

事情發生後,一直上著鎖,曹管事叫小廝去把開鎖的叫來,自己擦擦額頭的汗,小聲道:“其實府內的人都在議論,懷疑我們三爺是被鬼纏身了,畢竟……那女子是被二爺所害,如今二爺逃了,冤魂不散的自然來侵擾小孩子。”

隋子雲道:“誰說那女子是被曹二爺所害?”

“這……不是已經下了海捕文告,要捉拿我們二爺的麼?”

隋子雲冷著臉道:“那也是請他回來配合查問。隻是有疑點,卻未落實。倘若還有人這麼說,你隻叫他去巡檢司回話,問他是不是真的看見了曹方回殺人!”

曹管事見他不高興了,一時呆住,正好拿鑰匙的仆人趕到,曹管事便嗬斥:“王四!你跑到哪裡去了,讓隋隊正等了這半天!”

那仆人臉上帶汗:“後院嬤嬤叫我去提了一桶水。”回身開鎖,手卻抖得很。

楊儀看他手背上不知被什麼劃出好幾道淡紅的刮痕。

“沒用的東西。”曹管事把鑰匙奪過來,自己開了鎖:“隋隊正請。”

他陪笑說著,卻並不入內,而是左顧右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