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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她的錯,怎可將彆人的性癖強加在她頭上?她對大人這種稱呼完全沒有興趣,一絲一毫的興趣都沒有。

令梨自顧自點了點頭,突然想起她還捂著薄念慈的嘴,連忙鬆手。

呼吸不暢的少年舒出一口氣,額發淩亂,臉頰泛著淺淺的紅暈,紅眸含著生理性的水汽。

令梨看著活色生香的一幕,冷不丁冒出一個念頭:薄辛的情人,好像還挺有品味。

年輕單薄的少年人,弱勢的一方,眼眸微垂念著尊稱,心知自己的命運掌握在眼前人手裡。

明明心裡是不情願的,卻用了“請允許我服侍您”的說辭,極大地滿足了上位者的征服欲。

當少年的角色被一位真正的掌權者取代,被未來的身居高位者取代,征服的筷感陡然拔升到恐怖的新高度。

但凡是人,怎能不被引誘?

“啪!”

薄念慈莫名其妙地看向突然拍了一下額頭,一臉大受打擊的令梨。

“人類的本質果然是相同的,大家半斤八兩,誰也彆說誰。”令梨小聲碎碎念,視死如歸地抹把臉。

“你的角色進入的很不錯。”她拍拍薄念慈的肩膀,“我就不陪你對戲了,趁時候還早,我和你講講金丹的事。”

“之前說過,金丹是修真路上的第一道門檻。”令梨豎起食指,“築基大圓滿而結丹,金丹意味一個人的根基。像一棵樹,倘若樹根被鼠蟻啃食,樹乾枯死隻是時間問題。”

“薄家血祭血親性命凝結的金丹,是不可能碎丹成嬰的。”

路已經被堵死了,待壽元耗儘,隻有死的命。

按理說令梨該安慰生來被逼上死路的少年,但她一點也不想這麼做。

“金丹小輩安慰大乘期尊者,他醒來怕不是要活活笑死。”令梨嘀嘀咕咕。

看似堵死的路,還不是被人硬生生砸出一扇門。

“不要為自己的前途擔心。”令梨誠懇地對薄念慈說,“至少不要當著我的麵擔心,有點侮辱人。”

“薄家秘法是一門沒有前途的秘法,薄家也是個沒有前途的家族。”她慢吞吞道,“哪怕是剛踏上練氣期的萌新,都能看出薄家自毀根基的沒前途。這麼多年,就沒有一個薄家人發覺嗎?”

令梨說到這裡,薄念慈已經不用再聽下去了。

“他們是故意的。”紅眸少年輕輕地說,“像培養一群拔苗助長的麥子,隻要能收割足夠的數量,誰會管稻殼裡是否有米?”

把人像豬羊般圈養在貧瘠偏僻的山寨,催命一樣的催熟,又趕到新的籠子裡。

“寨主、培育者。”薄念慈問,“他和我有什麼不同?”

令梨安靜地搖了搖頭:“你是他的過去。”

“薄辛,或者說薄二十八,他與你一樣一路被人安排成了金丹,受到上一任寨主賞識。待上任寨主壽元耗儘,他就成了新的寨主。”

令梨勾著薄念慈的胳膊,帶他走到窗邊,推開很細的一條縫。

“看到了嗎?”她指向高聳院牆的裡麵,“那兒才是薄府的核心。薄辛努力了一輩子,也隻住在比偏房好一點兒的排房。”

“出生山寨的孩子,最高的成就僅僅寨主。”令梨意有所指地說,“薄辛每每來到薄府,從高高在上的一寨之主淪為薄府不起眼的一位培育者,他看著與他同姓不同命的人,不嫉妒嗎?”

由奢入儉難,井底之蛙一旦看見外麵的天空,又怎甘願落回井底?

“他嫉妒的要死。”令梨小聲說悄悄話,“薄辛和情人在一塊兒的時候除了做那檔子事,全在痛罵薄府本家的冷血殘酷。”

既分本家,定有旁支彆係。

彆的修仙世家最多瞧不起旁係,為話本提供一些旁支弟子打臉本家嫡係的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爽文看點。薄家倒好,本家連人都不做了。

“是哦。”令梨摸摸下巴,“薄念慈拿的原來是旁係弟子滅本家全族、昔日被欺辱的少年終將成魔的爽文大作劇本嗎?失敬,失敬。”

比起宿師兄丟東西的灰姑娘劇本和伽野的強製定親劇本,薄念慈以一己之力從言情頻道跳到了爭霸頻道,不愧是他。

令梨在一邊發散思維,薄念慈一直站在窗邊,透過窗戶縫凝視灰黑色的高牆。

“想什麼呢?”令梨%e8%83%b8有成竹,“我猜猜,是想放一把火燒了這裡,還是把本家的人吊成一排掛在院牆上?”

“起雲了。”薄念慈低聲說,“黑壓壓的雲,我第一次見。”

窗戶縫隻開了很細一絲,令梨和薄念慈臉挨臉站著,她凝神看了看,肯定道:“是天雷。”

“三、四道雷劫。”令梨邊看邊判斷,“看強度是結丹的雷劫,這兒會有人結丹?”

“這就是結丹理應遭遇的雷劫?”薄念慈抬手碰了碰小腹,裡麵流轉著一顆孱弱的金丹。

山寨裡消失的三十個人,不全是令梨乾掉的,薄念慈在陣法中已經凝成了一道金丹虛影,沒有回頭路可走。

阿梨的金丹非常漂亮,像小太陽一樣,而他的仿若一隻注定熄滅的燭火,搖搖欲墜。

燭火能留住多久的光亮?她的路才走了開頭,他竟然已經看到了終點。

不行,不可以,不接受。

她曾以多麼漂亮的詞藻誇讚過他的天賦,他本不該在此停下腳步的。

天雷轟轟,薄家本家又一位金丹真人誕生了,前途無量。

——如若他的命運被人強行截斷。

——隻要再搶回來就好。

即便是命數中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隻要搶到手,就是他的。

薄念慈張開手,他的手指修長白皙,不染纖塵。

“阿梨。”

令梨依言側身,她的瞳孔出映出紅眸少年止不住的笑意。

他看起來開心極了,眼角眉梢皆是愉快,卻讓令梨心底升起一絲寒意。

薄念慈漂亮的皮囊下藏著瘋狂的靈魂。

“你說。”他親昵地湊過來,像說悄悄話一樣的口%e5%90%bb,以信賴極了的姿態覆在令梨耳邊。

“把他們的金丹挖出來,是不是就成我的了?”

第113章 修仙第一百一十三天

◎來點新花樣◎

理論上來說, 是不行的。

令梨知道很多金丹修士做過這樣的噩夢,夢見自己的仇家生著三頭六臂宛如一隻猙獰的猩猩,黑虎掏心挖出他們丹田內圓滾滾的金丹, 獰笑著捏碎。

金丹碎了,金丹真人的心也碎了, 某種意義上, 金丹才是他們的本體。

彆人的本體豈能說搶就搶?就像搶走彆人的手機一樣, 沒有密碼你也打不開啊。

挖金丹是個形象的說法, 為什麼反派總是一把主角的金丹挖出來就捏碎, 是他們不知道這玩意大補嗎?

薄念慈太小看修真界對養生的執著追求了,倘若金丹真人身懷異寶,未滿金丹修士保護法不可能將他們排除在外。

“是了, 這個年代還沒推行未滿金丹修士保護法呢。”令梨恍然大悟,即便推行了,以薄家全員法外狂徒的家族傳統, 會遵守才是見了鬼。

薄念慈站在離令梨很近的地方, 耐心而固執地等待她的回答。

血一樣的紅眸盯著她, 極其認真地端詳她的態度。

令梨抵了抵下顎,斟酌措辭。

她一向很會做決定, 行動力高如風一樣的女子, 時常彆人一分神沒看住她,令梨跑得連影子都不見。

高自由度的背後, 是令梨隻需要對自己負責。

她鮮少插手彆人的人生, 除非像某位少主, 為他挑選婚配婆家的使命機緣巧合落入令梨手中, 她湧起深深的責任感, 誓要為貓貓擇一好人家, 讓他過上相妻教子的幸福生活。

龍鱗事畢,令梨一邊好奇伽野抗爭包辦婚姻的結果如何,一邊卸任紅娘兼職取關相親市場公眾號。

客服小梨很忙的,隻有最賺的兼職能拴住她的心。②思②兔②網②文②檔②共②享②與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

薄念慈和伽野又不同,這一路基本是他在替令梨做決定。

說一不二,不容置喙,不容忤逆,令梨在屢屢被拎著衣領提溜起來後學會了合理閉麥。

她改換策略,在心裡罵罵咧咧。

薄念慈也有征詢令梨意見的時候,象征性地問一問,無傷大雅的細節對她多有縱容,真正決斷性的決定幾乎等同於通知。

令梨不算很不滿,畢竟站在綁匪和人質關係立場上,薄念慈已經足夠寬容。

如今的狀況,又有不同。

窗外雷雲漸消,乾燥寒冷的空氣順著細細的窗縫吹入屋內,拂過令梨臉頰,涼涼的。

另一邊,少年平緩的呼吸溫熱,他不知道令梨為何陷入長久的沉默,他隻是等待。

令梨說可以,他即刻謀算,令梨說不行,他再也不提。

換金丹這麼大的事情,他將抉擇全拱手交給令梨。

他甚至不知道她的來曆、用意和姓氏。

“是契約的作用,還是他年少的時候太過輕信於人?”令梨心情複雜,幾日相處,小薄念慈半句不該問的事都沒問,隻和她形影不離。

令梨以為兩人是塑料隊友,人家%e8%83%b8懷桃園結義的信任。

“我與師兄義結金蘭,與少主共度患難,如今與少年魔尊桃園結義,也不失一段佳話。”令梨想了想,反正等薄念慈脫離幻境,這裡的一切都不作數,男人不可能認的。

像薄念慈這種人比花嬌、至尊至上的性格,一切黑曆史都要被他焚燒殆儘,連邊角料都不許拿出來說。

令梨已經知道了他太多黑曆史,九重宮最紅的楓樹下有她一席之地。

“換金丹……未必不可行。”

令梨喃喃自語,她陷入長考的思索中,唇瓣開合念叨著薄念慈聽不懂的隻言片語,不知不覺咬住指節。

黑發少女起先沉默了許久,薄念慈知道他的想法多少有些異想天開,話音剛落時少女眼中先是錯愕,隨後欲言又止,一副你自己覺得行就行,你拿主意的模樣。

人要對自己的選擇負責,她眼中的情緒寫得明白,她願意幫薄念慈達成目的,但不想替他做這個決定。

“因為她知道,一旦替我做了決定,我的命運將交與她手,她不得不任由外來的絲線纏住手腳。”薄念慈想。

他幾夜與她共枕而眠,看得出令梨對他沒什麼防備心。

沒有防備心可以出於信任,也可以出於沒有必要。

倘若阿梨並非意外流落山寨之人,她特意來此,跟在薄念慈身邊,既不防備他,又一直幫助他。

薄念慈隻能想到,她要麼是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要麼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他希望是前者,他擁有的東西寥寥無幾,全部給她又能如何?

希望是美好的詞彙,它美好到往往不如人所願。

‘阿梨所做的一切,是為了與某個人的承諾。’

薄念慈輕易想通了這件事。

令梨一看就是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