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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師兄走,師兄去哪兒我去哪兒。”

在兩個時辰後的社死時刻到來之前,騙子小梨尚有喘熄的時間。

有兩個時辰呢!說不定下一秒她就找到了跑路的好時機,人不能放棄希望。

令梨是很會創造機會的人,她深諳渾水才好摸魚的道理,想在兩個時辰內極限逃生,需要群眾的力量。

“師兄,軒師兄在群裡問,是否要集宗門力量替師兄謀奪劍牌。”

令梨一隻手被宿回雲拉著,隻能用自由的那隻手舉著手機給宿回雲看:“許多人發來了定位,師兄可要擇個去處?”

等第三個人來了,就不要用捉拿犯人的姿勢鉗製小梨了吧?給孩子留點麵子。

“命眾弟子與軒曉彙合,不必來尋我們。”宿回雲斷然拒絕,“即便天蠍老人將修為壓製在金丹期,也不是築基能應付的對手,徒添事端。”

對哇!就是這樣啊!所以為什麼非要帶著令梨,她也是該去逃命的築基小弟子!

令梨不解中透著委屈地盯著宿回雲:師兄,你實話實說,是不是要把小梨當作釣蠍子的魚餌扔出去?她不會怪你,她隻會在地府悄悄詛咒這吃人的修真界。

“我說過了,天蠍老人的目標是你。”宿回雲淡淡道,“不管有沒有劍牌,他一定會來找你。”

“比起軒曉,跟在我身邊更安全。”

令梨恍然:“是極,我若和大部隊呆在一塊兒,天蠍老人尋來,必危及同門。是我沒能理解師兄為宗門著想的大義,如此一來,軒師兄賴師姐他們就安全了。”

在她想來,宿回雲肯定把其他弟子、尤其是內門弟子的性命看得更重,他執意留她在身邊,想必是為了保全多數人。

小姑娘一臉理解地點頭:“師兄放心,若覺得我是個拖累,隨便尋個偏僻處將我丟掉就好。彆的本事沒有,躲人我可是一流。”

‘把我丟掉也沒關係,我不怪你。’小師妹眼神澄澈如溪泉。

在知道自己被元嬰老祖尋仇後,她幾乎不假思索地做出了獨自扛下一切的決定,沒有半點向宗門、向宿回雲求助的意思。

得罪魔尊、被掛上魔域通緝令的時候是否也是如此,不奢求有人幫她。

是習慣了獨來獨往,還是選擇了自暴自棄?

如果是彆人,宿回雲會認為是以上兩種原因中的一種。

但說這話的,是以築基期修為越過金丹真人和元嬰老祖,第一個登上刻舟塔頂層的劍修。

整座塔回蕩著她的傳說,一路以傳奇之歌頌詠。

“現隻有我們二人。”

宿回雲道:“令師妹,我可否聽你一句實話?”

令梨微怔:“我並未欺瞞師兄……”

“有不願外談之事是人之常情。”宿回雲打斷了她,“許多事我不欲計較亦不關心,你的選擇,我無從乾涉。”

“助你結丹一事上,我有私心。為你與元嬰為敵,亦是私情。”

他低聲道:“我所追所求皆是劍道,旁的事情你可以對我說千萬句謊,唯在‘劍’上,我要你的真心。”

令梨睜大眼睛,像第一次見到宿回雲似的,認真地看向白衣劍修。

她的目光從宿回雲眉心掃向脖頸,沿著頸動脈一路向下,掠過心口、肋骨,漫向膝蓋、腳踝。

令梨的目光很輕,淡淡的殺意如雲霧纏繞在她的視線上,仿佛推開一扇漆黑的門,觸手是微涼的霧,踏入其中,才意識到——這是死亡。

她的劍意化若實質,如死亡在宿回雲耳畔竊竊私語,冰涼的發絲親%e5%90%bb他的臉頰,誘哄他走向虛無之域。

宿回雲從未見過,死亡如此清晰的模樣。

“師兄要的真心。”

令梨雙手背在身後,十指纏在一起勾了勾:“若還滿意,就不要再為難我了吧?”

她尾音上揚,像天真的疑問,也像隱藏的警告。

濕霧般的劍意隨著令梨話音的落下消散在空中。

雙手背在身後的女孩子比平日多了幾分嬌俏,眉眼間看不出防備的意思。

她用了問句,一副若宿回雲冷言冷語就哭喪臉委屈給他看的可憐模樣。

以宿回雲對令梨奇怪思維的理解,她指的可能是“隔壁老王道友”一事,隱晦地承認了她在刻舟塔裝作不認識宿回雲的錯事,希望他不要明說出來讓小梨師妹社死。

假如他非說不可……

宿回雲想了想,小師妹應該會把錯誤全部怪在刻舟塔的馬賽克上,再以“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沒臉在這世界上繼續活著了。再見了師兄我現在就要遠航,不用擔心我我有自由的小漿”為理由當場跑路,飆劍飆到宿回雲根本抓不住。

對小騙子的要求不能太高,說跑她真跑。

“我記得你有個乾坤袋。”宿回雲問道,“還有空位嗎?”

令梨不明所以地點頭:“有的,很多,我的資產差不多隻夠填個底。”

“好。”他應了一聲,把手中劍牌扔給令梨,“你替我存著。”

劍牌入手微涼,令梨卻覺得它燙得人疼。

宿師兄買不起乾坤袋的概率基本等於令梨不是冤種的概率——也就是零。

“怎麼辦瓜瓜!”令梨在心裡呼叫她的好大兒,“是我暗示的還不夠明白,還是師兄準備秋後算賬?他是幾個意思啊!”

她又不是直白懟臉對宿回雲說:我,瓜瓜大魔王,打劫,劍牌交出來。

宿師兄好主動,主動得讓令梨害怕。

“他讓你拿你就拿著唄。”令瓜哼了一聲,“給不給是他的事,還不還是我們的事,要是能集齊三枚劍牌兌大獎,大不了分他一點點——你九他一,很公平。”

令梨:小明師兄的無恥都傳染給瓜瓜了,這真是——乾得漂亮!

令梨小心地把劍牌放進乾坤袋,收集進度2/3,想得美一點,她四舍五入已經贏了。

“師兄之前說,會加入刻舟塔這場角逐。”令梨道,“若我想得不錯,師兄注定要和天蠍老人打上一場?”

那可是元嬰老祖,師兄好勇。

但令梨完全可以理解,有秘境限製,天蠍老人隻能用金丹期修為迎戰,超過就被強行摁回去,非常沒有尊嚴。

宿回雲坦然點頭,他和令梨想的一樣,難得有個元嬰老祖吃飽了撐的自降修為,不打白不打。

劍修可喜歡打架了,同輩相爭最好,跨級殺敵也不是不行。

“我願做誘餌,引敵入甕。”令梨說,“權當報答師兄對我的信任。”

兩枚劍牌在令梨手上,再加上她自己,妥妥的天蠍老人誘捕器。

以令梨的劍道修為和她超神的禦劍飛行技巧,在金丹修為的天蠍老人手下走十幾個回合問題不大。

充當誘餌不是正麵受敵,宿回雲也沒什麼好不放心的……

【“此行自然是為了老夫的終身大事!”】

刻舟塔內,天蠍老人冷笑連連,聲音中透著毫不掩飾的熱切和貪婪,令人作嘔。

“終身大事”四個字被念得格外鏗鏘有力,回音震震。

令梨眼前投下一片陰影。

她仰頭一看,宿回雲不知想到了什麼,眼底閃過一抹陰霾。

“不必。”他斷然道,“離他遠點。”

第31章 修仙第三十一天

◎這兩人寸步不離,實在可惡◎△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刻舟塔內, 殘魂麵前投影出一片巨大的立體地圖。

三枚閃亮的紅點在地圖上不斷閃爍,一枚孤零零四處遊蕩,兩枚緊緊貼在一起, 幾乎不分彼此。

殘魂盯著兩枚親密貼貼的紅點,陷入沉思。

紅點代表劍牌, 以它生前淺薄的生理學知識, 兩個求劍者靠得這麼近隻有一個解釋——說好的互相廝殺你死我活呢!你們是小熊軟糖成精嗎, 又貼又黏!

虧你們還在塔裡裝作不認識, 偷情偷得很熟練嘛, 現在的劍修小輩太狡猾了,不知羞恥!

“刻舟塔在秘境裡等候多年,終於等待開副本的這天, 開副本的三個人還恰恰好符合我生前的三角戀執念。”殘魂感歎道,“實乃天意!”

甚至恰恰好是兩男一女的組合,其中一人還以嚴肅篤定的口%e5%90%bb提到了“終身大事”, 刺激又狗血, 殘魂滿意得幾乎要暈過去。

它迫不及待想公布定位, 讓三個人打起來打起來。

兩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對令梨而言是短暫的, 她一想到兩個時辰後“瓜瓜大魔王”和宿師兄的名字將並排貼貼在定位地圖上, 又聯想到同門、尤其是軒師兄在群聊裡對瓜瓜大魔王的深深怨念,卑微小梨難以呼吸, 愈發堅定離開秘境後逃之夭夭的決心。

她這邊時間如流水嘩嘩而過, 天蠍老人卻度日如年。

兩個時辰才發一次定位, 刻舟塔好磨蹭的性子!

“兩個時辰?兩分鐘發一次我都嫌慢。”天蠍老人焦躁地在秘境裡四處搜尋。

那可是天生劍骨, 活的天生劍骨!

秘境裡四分之三都是劍修, 但凡有人泄露了隻言片語, 不知有多少惡狼垂涎快要掉進他碗裡的肉骨頭,拚了命也要來分一杯羹。

天蠍老人想要令梨完整的脊椎骨,他不接受隻能分到一點兒骨灰的未來!

普通修士天蠍老人不放在眼裡,縱使他壓製修為到金丹期,也不是一兩個金丹修士可以放倒的存在。

問題是,最大的競爭者就在獵物身邊!

“宿回雲,狡詐小輩,陰險之徒。”天蠍老人沉著臉,“堂堂淩雲劍宗首席弟子,不以武力強奪掠劫,偏偏要打感情牌,近水樓台先得月。”

師兄師妹之間怎麼可能存在單純的友誼?也就天生劍骨傻傻天真,真以為她那師兄是什麼良善人。

退一萬步,假設人世間尚存一絲絲真情,對天蠍老人隻會更不利。

他欲取劍骨,築基小輩的反抗不值一提,宿回雲卻是天大的麻煩——即使用上元嬰修為,天蠍老人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畢竟是無心劍尊唯一的親傳弟子,身上沒幾個保命反殺的寶物才叫稀奇。

更讓天蠍老人忌憚的是,宿回雲與令梨一步不離,取骨之事定然會被他知曉。

在無論如何都會被抽骨的絕境裡,天生劍骨是更願意把脊椎骨給惡人反派,還是獻給對她頗為照顧的師兄?

抽骨不一定致死,她若主動獻上劍骨,縱使變為廢人再不能修煉,淩雲劍宗定不介意護她長命百歲,待壽元枯竭後送她轉世投胎。

這一世總歸是毀了,何不入輪回,讓宗門欠下一份因果,來世再相還。

如果天蠍老人是令梨,他就會這麼做:主動向師兄坦白身懷至寶的現狀,在宗門的監視下自己取骨。

指尖從脊椎下滑,在血肉中一寸寸抽出潔白如玉的劍骨。忍著鑽心的痛楚,薄汗浸濕衣襟,沁出的淚水打濕睫毛,模糊視野,如碾碎在泥土中的殘花,香消玉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