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也按照鬱桑發來的圖片一點點給尹洧%e5%90%9f修眉, 他一隻手輕按著她的眉毛，另一隻手拿著刀片。他看她眼睛睜著，心裡有癢意蔓延。他雖然很擅長用手拿工具，但幫人修眉是第一次。他低眼, 看她兩秒, 喊她今今。

尹洧%e5%90%9f：“…啊？”

“能不能先閉上眼睛？”聞也拿著刀片的手微頓, 他告訴她他有些緊張。

“…哦。”女孩乖巧把眼睛閉上，纖長的睫毛垂著，眼瞼處連帶著睫毛都染上耀眼的光暈。

聞也專心了一些, 他發現她的眉毛本身就很漂亮, 他要做的隻是把一些些新長出的雜亂的給修掉。

他憶起剛學醫的時候上的那些課程，以及當醫生後.為了用好這隻手所做的訓練。他突然感謝自己的努力，不然，他應該是無法幫她做這件事的。

用了十分鐘，把兩隻眉形調整到一致, 他收起刀片。

女孩的眼睛還閉著, 他俯低身體在她眼睛上輕輕%e5%90%bb了下。

“今今。”

“嗯？”

“要不要接個%e5%90%bb？”

“……”

女孩還沒回答, 就被男人單手托起, 如今她和他的視線在同一高度, 尹洧%e5%90%9f悄悄睜開眼睛凝視他，她在想原來他也想親我。

聞也湊她更近了一些，一隻手墊在她的腰後, 防止她直接抵到牆壁，會涼。另一隻手, 他的另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觸上了她溫度頗高的耳垂。

尹洧%e5%90%9f終於發現, 他親她時很愛摸她的耳朵。

她耳溫又高了些, 無意識偏頭, 察覺聞也耳朵也是紅的。

尹洧%e5%90%9f：“……”

原來他也很害羞。

兩人的唇相貼，他抱著她，%e5%90%bb的很輕，尹洧%e5%90%9f禮尚往來也去夠他的耳朵，然後，然後她發現男人的%e5%90%bb變得重了些。

算了。

我的手還是放下來。

但為什麼都放下來了，他也沒再變回淺嘗輒止的紳士。

*

不知親了多久，隻知道再次回到化妝間，鬱桑除了誇她的眉形還誇她的腮紅和唇色。

鬱桑：“今今姐，你都不用塗口紅了，你嘴巴現在的顏色超極漂亮，我沒有見過哪個口紅色號這麼漂亮。”

“…嗯，那就先不塗嘴巴了。”尹洧%e5%90%9f想說，她的嘴巴剛被人密密麻麻染過色。

大家各自收拾好，是下午五點。

黃昏最動人的時候。

聞也和黎澤森開車，帶著她們去景區坐船。

一行人坐了一輛小船，船長的位置被聞也取代。

尹洧%e5%90%9f看著他熟練的用著船槳，腦海裡有一些過去的畫麵。

和她們的高中有關。

好像是一次學校組織的郊遊，他也坐在前麵船頭，她坐在尾部，悄悄觀察他的背影，有風吹拂，掠過他的上衣，上衣被撐起來，幻化成其它形狀，她還在觀察那個形狀像什麼，忽而他轉頭看她。

他似乎笑了，對著她的角度。他笑起來是比景要招人的。

不到一分鐘，他又把身子移回去，她的手機震動，她點開信息發現，是他發來的，他說：【暈船嗎？有沒有不舒服？】

他給她的從來都是偏愛，明目張膽。可為什麼以前的她隻當這是他很好的教養，還覺得他對所有人都一樣。

……

小船繞湖一周，是很長的一周，將近兩個小時，尹洧%e5%90%9f拿著相機拍了很多張照片。和人有關的，也和景有關。

她把照片導到手機上，發了條動態。

【看見幸福。】

漂亮的黃昏，以及沉浸在黃昏裡的所有美好的人。

都讓她幸福。

在去往下一個目的地之前，陶薑和淩頌也趕來。

陶薑看尹洧%e5%90%9f眨著眼睛望她，好笑地揉了揉她的臉，“想問什麼呀？都可以問。”

尹洧%e5%90%9f的好奇心徹底被她勾起，她低聲說，“你和淩頌和好了嗎？”

“不算。”陶薑神秘兮兮地說，“我隻是很久沒有睡過男人，眼.饞他的身體。”

“……”尹洧%e5%90%9f

女孩抬眼對上陶薑好整以暇的眼神，知道她是在逗她，陶薑又揉了揉女孩的臉，這次語氣認真了些，她說，“雖然他做不到像聞醫生那樣，可是我想再給他個機會。今今，你這次生病，我覺得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比如——人一定要及時行樂，所以我剛才想睡他，就去睡了。”

尹洧%e5%90%9f：“……”

還以為真的是要說超級鄭重的話。

兩人還在竊竊私語，淩頌往她們的方向去。

淩頌說：“妹，給你說這件事。”

他竟然是這麼稱呼自己的，尹洧%e5%90%9f一時沒反應過來，“你發燒了？”不是不願意和她們這家人扯上關係嘛，也不準她叫哥。

“…沒發燒，很健康。”淩頌說，“我就是突然想起一些東西，覺得有必要讓彆人知道我們的關係。”

尹洧%e5%90%9f好奇：“什麼事？”

淩頌說：“我見過聞也，幾年前，在倫敦。當時他似乎誤會了什麼。”

嗯，不是似乎，是真的誤會了。

因為那天的夜晚，尹洧%e5%90%9f見到了給她送手機的尤輕。

尤輕在家裡翻箱倒櫃找到那批手機，立刻給尹洧%e5%90%9f打電話，要了地址，見到麵後，尤輕把盒子裡的手機都掏出來，讓尹洧%e5%90%9f研究。

“我不確定哪一部是我的，也不確定裡麵有沒有。”尹洧%e5%90%9f說她的記憶還沒有和手機有關的片段。她當時隻是猜測說不定她也把手機存放到了阿姨那裡，忘了取。

尤輕:“那我把所有手機都充上電，一部一部的找？”

“不用的，彆不小心看到他人的隱私，我報編號吧，”尹洧%e5%90%9f想了想說，“1001，有沒有這個編號？”

尤輕翻看手機背後貼著的標簽說沒有。

尹洧%e5%90%9f：“那0921呢？”

0921是聞也的生日，她不久前剛問過小宛。

尤輕在翻到最後一部手機時，看到了0921的編號，“有！今今，就是這部。”

尹洧%e5%90%9f接過那部編號0921的黑色手機，腦子裡有些畫麵回蕩，這是弟弟用壓歲錢買給她的，當時智能機並不算常見。弟弟寄給她時悄悄的，瞞著母親，說千萬彆被母親發現。

送走尤輕，尹洧%e5%90%9f給手機充上電，她祈禱它有很長的壽命，能看到那些被她忽略了的過往時光。

大概是祈禱生效，在一個小時後，手機開機。

開機的第一個瞬間，就有無數條信息彈出來。

尹洧%e5%90%9f調整呼吸，拿著手機到書房，走到書房角落，她原地坐在角落的地毯上。

她是有預感的，接下來要看到的東西會讓她很不平靜。

所以她得躲著所有人做這件事。

喝了一整杯溫水，又發了幾分鐘呆，終於把目光對準屏幕。

最先看到的是一些係統信息。

每年各大軟件的生日祝福，還有話費充值提醒。

真的有人給她充了話費，每個月都充，充很多。

她睫毛顫動，把屏幕上的水漬擦掉，打開那個她其實最先看到的頁麵。

/10-01 晚上11：59

生日快樂，尹同學。

希望新的一歲平安健康。

/1-1 淩晨00：00

元旦快樂，今晚南郊有煙火。

/4-28 晚上11：00

我很久沒去學校了，有沒有發生什麼新鮮事？

/5-6 晚上11：00

未來幾天沒空看手機，如果聯係不上我，不用著急。

/6-9 淩晨00：08

畢業快樂，照顧好自己。

/10-01 淩晨00：00

生日快樂。

平安健康。

一切順利。

/12-24 淩晨00：00

手機不用了是不是？那我把它當成樹洞。

今天見到你了，比之前狀態好很多。

希望你一直有這樣的狀態。

/……

/05-01 淩晨00：00

說實話，從來沒想過，你不認得我。

/11-28 淩晨00：00

帶妹妹出國遊，順路到你的餐廳吃飯。

味道很好。

我知道你想做什麼都能做很好。

/03-01 淩晨02：06

是不是再也不回來了？

沒關係的，不回來也沒關係。

/06-08 淩晨03：08

被夢驚醒，夢到你哭了。

你說你討厭生病，討厭醫院。

起來抽了很多煙。

不知道怎麼去夢裡告訴你，彆怕。

不會再生病了。

/……

/02-12 淩晨01：25

今天是除夕，在老宅過年，晚上和奶奶一起包餃子，吃了很多。

奶奶問：有女朋友嗎？

我說：沒有。

我更想說，不會有。∫思∫兔∫網∫

/10-01 淩晨00：00

你一定不知道，今年的生日，我在距離你很近的位置，陪你過。

/12-24 淩晨03：00

今今。

其實我很想問。

他對你好嗎？

如果沒那麼好。

你記得告訴我。

/……

讀到這，尹洧%e5%90%9f把眼角的水潤擦掉，明明是簡短的文字，她的心臟卻抽疼。

她又喝了一整杯水，把情緒在水裡泡一遍。

她無法猜測他發短信給她的心境，她隻知道情緒真的會感染。

/08-03 淩晨00：03

轉到心外了，以後會做外科醫生。

我努力做個好醫生。

/10-10 淩晨00：08

沒做到。

眼睜睜看著病人離開。

覺得自己像個廢物。

/02-10 淩晨00：00

今今。

新年快樂。

很想很想你健康。

即使永遠不記得我。

第70章

◎永遠勝過彆人◎

070：

/10—01 淩晨00：00

二十四歲了, 有沒有什麼特彆想實現的心願？希望你所願皆成。

/……

/05—06 淩晨02：10

不出意外，這是最後一次發信息給你。就不和你告彆了，你以前說過你不喜歡告彆。

/05—06 淩晨02：30

對了今今，上條短信忘了說, 要是哪天累了, 你記得回來。

……

尹洧%e5%90%9f翻完了所有信息, 用了三個小時，翻了將近300條。中間有幾次，她的手都是抖的。她需要喝很多很多水, 才能抑製住情緒。

RICE陪在她身邊, 看到了她無儘蔓延的眼淚，“今今……”

它很擔心她。

尹洧%e5%90%9f知道，它的情緒和它的設計者有共通處，它總是擔心她，把她的感受放在首位。

“我沒事。”尹洧%e5%90%9f握了握RICE的手掌, 問它想不想去找聞醫生。

RICE：“…嗯, 好。”

應了好, 但最終也沒陪尹洧%e5%90%9f過去。

它說：我還是自己待著吧, 今今, 你要和聞醫生有個美妙的夜晚！

“……”

尹洧%e5%90%9f整理好情緒，把那部手機放進保險箱，她又去浴室重新洗了澡, 然後拿著床頭的盒子去敲聞也的門。

房門被敲醒。

聞也關掉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