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尹洧%e5%90%9f被母親的描述吸引，她說：“我想去。”

也許出去走走，她的心可以記得該記得的事。

譚寧征詢她的意見，問她：“那我們明天就走？”

尹洧%e5%90%9f：“好。”

譚寧又說：“帶上你弟弟。”

尹洧%e5%90%9f：“弟弟不用上班嗎？”

“不用，”譚寧笑道，“他最近都在找人替他的班。”

尹洧%e5%90%9f好奇：“那那個人怎麼願意的？”

“因為是很好的孩子，所以願意。”譚寧思考片刻，告訴她，“弟弟找來代班的人叫黎澤森，也就是……”

“我知道黎澤森，”尹洧%e5%90%9f告訴母親，“小時候我見過他，他也算我弟弟，對嗎媽媽？”

“對，算的。”應完這句，譚寧察覺到不對勁，她有些激動但也忐忑地問，“你現在是不是能想起過去的事了？”

“一部分。”尹洧%e5%90%9f怔怔道，“我的大腦像失修已久的機器，每次重啟，都如同賭.博。”而她在這場牌局裡永遠處於被動地位。

“慢慢就會都想起來的。”譚寧安慰道。

密麻的盆摘都還安靜待在後備箱，尹洧%e5%90%9f和譚寧商量說想把盆摘帶到寧都，“我們要在寧都住上一陣，繁星花跟著，我方便照料。”

“好。”譚寧說，“那我去停車，一會兒我們上樓收拾東西。”

譚寧把車子往地下車庫開，尹洧%e5%90%9f和RICE一邊在單元門口等她，一邊閒聊。

RICE：“今今。”

尹洧%e5%90%9f：“嗯？”

“我們去溜溜彎兒吧？”RICE和她商量說，“你今天的運動量還沒達標。”

尹洧%e5%90%9f：“…行。”

一大一小順著單元樓前的石階小徑往遠處走，小區綠化很好，設施也完善，尹洧%e5%90%9f在這一路看到不少綠植和花，攀爬了滿牆的花，她拿起手機給花牆拍照，順便給RICE留了張合影。屏幕一直開著，拍完RICE她還拍了錦鯉池。

很多錦鯉在池塘遊，看起來好不快樂。

尹洧%e5%90%9f的手機就這麼一路隨行，她還拍到了池塘旁邊豎著的木牌，木牌上寫——對著錦鯉許願，所願皆成。

“今今，我們許願吧，看到底能不能成。”RICE說完這句話，就自動把圓滾滾的眼睛閉上，尹洧%e5%90%9f覺得有趣，也收起手機，隨它閉上了眼。

她雙手合十，在心中默念心願。

怕願望太多，顯得貪心，她就隻許了一個。

後來，RICE喊她，她睜開眼，就是睜眼的那個刹那，她看到不遠處的樹木後有個虛幻的身影。

之所以是虛幻，是因為她看的不清晰。

那人背著光站，浮沉的輪廓氤氳在光裡。他穿黑色上衣，身形頎長，氣質出眾。

尹洧%e5%90%9f揉了揉眼，試圖讓自己的視線清明，可即使視線清明，也隻能捕捉到一個模糊的側影。

側影遠去，她什麼都看不到。

徒留心臟不規律跳動，如同火灼。

*

去寧都那天是陰雨天，尹洧%e5%90%9f和母親坐在車子後排看雨。

夏日的暑氣被雨水吹走，空氣變得清新。

車子駛向大路。

尹洧%e5%90%9f拿手指在玻璃寫字，寫到一半，她猝爾回憶起一些舊事，她問譚寧，“媽，我們是不是在寧都生活過？”

“嗯對。”譚寧昨晚谘詢了戴教授，戴教授說不給今今強加記憶，但當今今對某些記憶出現苗頭，要提供助力。思及至此，譚寧解釋說，“你十五歲那年我帶你去的寧都，你舅舅也生活在那，你在寧都讀了高中，高三結束離開寧都出國。”

“舅舅？”尹洧%e5%90%9f把手指從含著涼意的玻璃上收回，母親遞了紙巾讓她擦手，她睫毛輕顫，又有些畫麵在腦海裡浮現，喃喃問，“舅舅是不是出家了？”

“…………”

在前排開車的尹洧林沒忍住笑，“姐，雖然說出家也沒錯，但聽起來怪怪的，舅舅隻不過是看破紅塵，在寺廟靜修。”

“……哦。”尹洧%e5%90%9f隨著弟弟笑，笑著笑著還想起舅舅是因為和外公外婆鬨翻才決定靜修的，這些年舅舅好像一直都遠離塵世。

她跟譚寧打商量，說要不要明天去看望舅舅。

譚寧應：“好。”

尹洧%e5%90%9f：“看完舅舅，我想再去讀高中的學校看看。”也許故地重遊，她可以撿回伶仃記憶碎片。

“好。”譚寧給她整理搭在身上的毯子，說，“等到寧都，媽媽給你個驚喜。”

尹洧%e5%90%9f學母親的語調，也溫柔答:“好。”

十五個小時的車程，到達寧都已經是淩晨兩點。

穿越巷子，過廊橋，再越小徑……尹洧林把車子開入一所古樸的庭院。

庭院敞著門，開著燈，溫柔的燈光映著月影。月影嵌入地麵，綻出溫柔的臉。

尹洧%e5%90%9f迷蒙著眼睛下車，試圖暫時趕走自己的困意。她想一會兒再睡，得先知道自己到了哪兒再睡。

譚寧跟在尹洧%e5%90%9f身後，給她搭上一件帶著溫度的外套。確認她不會被凍到，譚寧牽起她的手。

一片惺忪裡，譚寧彎唇，她指著不遠處，忽然跟尚未醒神的女孩說，“今今，你看看誰在那兒。”

第61章

◎許願（友情向）◎

061：

尹洧%e5%90%9f望著昏黃燈光下的女孩的身影, 刹那間睡意全無。

“桃子！”尹洧%e5%90%9f喊她，聲音很大，帶些微顫，但沒有試探, 她確認那是桃子, 她此刻能準確認出她。

陶薑拭了拭眼睛, 也往尹洧%e5%90%9f的方向跑，兩人在庭院的一棵老樹下相遇。

陶薑：“今今。”

尹洧%e5%90%9f：“嗯？”

“好久不見，這段時間辛苦了。”陶薑抱住她, 拍拍她的背, 說，“以後我會陪著你。”

昨天譚寧打電話給她，說今今想起她了，今今還問她什麼時候回國。

事實上，她一直待在國內, 最初待在延陵, 近期受聞醫生的托付待在寧都。她在等她的今今想起她, 她隨時想起她, 她就隨時陪在她身邊。

“我不辛苦。”尹洧%e5%90%9f偏眸看陶薑, 拉著她的手指問，“你什麼時候回國的？是不是因為我回國的？”

“…怎麼那麼自戀。”陶薑逗她，笑道, “剛回。我們老板把工作室開到了延陵，我就不得不回來啦。”不等回答, 又說, “你是不是不願意我回來？”

“當然不是, ”尹洧%e5%90%9f迅速道, “我怕你不喜歡延陵。”

“沒有不喜歡，以前年紀小，才會因為一些人討厭一座城市，現在長大了，討厭淡去，開始因為一個人喜歡一座城市。”陶薑說，“反正一句話，以後你在哪我也在哪，你以前說過養我的，不會賴賬吧？”

尹洧%e5%90%9f笑：“…不會。”

尹洧%e5%90%9f拉著陶薑的手，從院子裡拉到臥室，後來兩人睡在一張床上，枕頭貼的很近，也一直拉著。

尹洧%e5%90%9f知道桃子肯定是為她回的國，她把頭靠著她的肩膀，和她一同沉默看月亮。

看了很久，尹洧%e5%90%9f提前腦海裡模糊的過往：“你和淩頌還在一起嗎？”她的記憶中，還有桃子和淩頌談戀愛的場景。

陶薑想起那張玩世不恭的臉，怔了怔，搖頭說很早就分開了。

陶薑解釋：“我們不合適。”

“為什麼啊？”尹洧%e5%90%9f拍拍她的肩膀，心疼道，“是不是他對你不好。”

“不是。”陶薑不知道尹洧%e5%90%9f的記憶還殘留多少，在回答時儘量認真周全，“我和他的原生家庭都導致我們的性格有殘缺，我做不到完全信任他，他也做不到時刻在意我的感受。在一起很累，不如分開。”

尹洧%e5%90%9f拍拍她的肩膀，不知道怎麼安慰。

陶薑側身看她的眼睛，笑說，“我沒事兒，你不準瞎想，愛情和親情都不是我的必須項，我有你就夠了。”

陶薑想她沒騙她，隻要今今健康，其它任何東西她都可以不要。

“都會有的。”尹洧%e5%90%9f給她搭好被子，用很認真的語氣說，“除了我，還會有很多很多人愛你。”

“…行，那我等著。”笑著說完這句話，陶薑拿起旁側櫃子上的手機，看時間。

淩晨四點。

皎潔月光都快被更替。

她問尹洧%e5%90%9f困嗎。◎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不困。”

尹洧%e5%90%9f怔怔看著天花板，看完天花板，又通過房內微弱的光線打量這個房間。

“我覺得這個房間有點熟悉。”

家具的擺設，整體的裝修風格，還有窗簾的顏色……就連房間燃著的香薰的味道她都覺得熟悉，可她又確定她沒來過這裡。母親說這是她臨時租住的院子，庭院主人這幾年都不在國內，想給家中增添一些人氣，才決定對外出租。

陶薑心道，那是因為這裡所有的陳列都和你以前睡的房間一致。

把心裡的話咽回去，陶薑隻說：“覺得熟悉可能是因為裝修風格很大眾，現在流行歐式簡約風。”

尹洧%e5%90%9f點點頭，讚同她的看法。

*

睡足六個小時，吃了藥，做了鍛煉，尹洧%e5%90%9f在陶薑的帶領下參觀她們如今住著的這所庭院。

庭院內有很多寬敞的房間，除了臥室，還有健身房，攝影室，玩具屋……

尹洧%e5%90%9f最喜歡這裡的攝影室，因為室內還有一個空間是做的暗房，可以洗膠片。

她在暗房待了很久，拿著剛洗好的近期拍的照片出來，她和陶薑說，“我很喜歡這個院子，也不知道房東願不願意出售。”

“當然願意！”說完這兩個字的陶薑對上尹洧%e5%90%9f求知的眼神，意識到自己回答不太恰當，她找補說，“…我猜他願意，畢竟這房子他也用不上。”

“那之後我們可以找他聊一下。”尹洧%e5%90%9f認真的喜歡這。

裝修喜歡，一草一木喜歡，房屋前川流的河水也喜歡。

“好呀。”陶薑先應她，而後又去看她手裡的照片。

翻到最後幾張，她小聲問尹洧%e5%90%9f，“這是你昨晚和我說的那個男人嗎？”有漂亮的眼睛.會溫柔照顧人的男人。

尹洧%e5%90%9f點頭。

隨著陶薑的動作也觸了觸那張照片，“可惜以後不會再見了。”

陶薑問：“為什麼？”

“因為世界很大啊。”尹洧%e5%90%9f說。

世界很大。

人與人相遇又重逢的概率是很低的。

在上午說這話的尹洧%e5%90%9f從未想過她會在下午遇到那個人。

*

吃過午飯，四人去東郊。舅舅在東郊的伽文寺靜修，她們和他很久沒見過麵。

兩個小時的車程，把車子停到山腳，再一起上山。

上山的小路有些陡峭，走起來費力，停停走走半個小時，終於看到築瓦磚牆上的紅色牌匾。

譚寧說：“和你舅舅聯係過了，一會兒會有人來接我們。”

“怎麼聯係的？”尹洧林好奇，“飛鴿傳書？”

譚寧無奈笑：“…你舅舅沒出家、沒成仙、有手機，可以和外界聯係。”

尹洧林點頭，點完頭又說，“媽，原來你可以一口氣說那麼多話。”

“……”

幾人都笑。

尹洧%e5%90%9f也笑，她拉著陶薑的手，察覺到陶薑手裡有汗液，想起昨晚聊的話題，她攥了攥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