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於看尹洧%e5%90%9f感興趣，就和她介紹了這款仿生機器人，他說：“這是我二哥的作品，不過是初代。現在留在他身邊的RICE是第三代，幾乎已經具備所有家居機器人該具備的功能。”

那天的遲於難得說了很多話。

比如他說：我二哥從小就喜歡研究這些，他以前在很多競賽都拿過獎，隻是當年高中畢業，報了臨床醫學。做醫生很忙，他沒有時間做這些，後來我從事相關研究，他入了股，不過當的是甩手掌櫃，他的時間都投入到醫院了。

遲於還說：有一年的國慶，我二哥終於拿了一個作品出來，就是你現在見到的這款。不過這款現在在養老院工作，是陪伴型機器人。對了，RICE的生日也在國慶節，我確定我二哥是個愛國的人。

……

尹洧%e5%90%9f坐在回酒店的車上，想著這番話，怕把這番話忘掉，她用隨身的本子記錄下來。

“今今，你現在還有寫日記的習慣？”陶薑看著那個日記本一樣的東西，說，“我記得你從小就愛寫日記。”

“怕以後把這些事忘了。”尹洧%e5%90%9f一邊落筆，一邊應聲。

陶薑說：“沒關係，能忘掉的都不是重要的事。”

尹洧%e5%90%9f本來也是這麼想的，她甚至被譚寧類似的理由說服過。忘了的東西不必再找，過去的事不必回頭看，因為如果真的很重要，怎麼會被忘記呢。

可是，真的很重要，也還會忘啊。

都會忘的。

怕陶薑看出破綻，尹洧%e5%90%9f停筆，把頭偏向窗外。

“對了今今。”

“嗯？”

“那個遲於……”

看她轉了話題，尹洧%e5%90%9f鬆口氣，把頭側回來，問怎麼了。

“你有沒有發現他和聞醫生長的是有點像的，雖然我沒見過聞醫生，但我見過百科資料啊，都是那種又溫柔又帶點痞的長相。”後來的晚宴，尹洧%e5%90%9f給他們介紹了彼此，陶薑這個顏控對遲於表現出極濃厚的興趣，連自己要買機器人的事都給忘了。

尹洧%e5%90%9f點了點頭，說確實有點。

隻不過氣質不同，聞也張揚的氣質被掩蓋了大部分，隻有偶爾，細小的時刻，她會有種或許他本來不是這樣極度溫和性格的錯覺。

“反正聞醫生家的基因是真好，”陶薑又說，“你家的基因也超好，你倆以後的寶寶肯定生下來就能做童星，我先預定個乾媽啊今今。”說完這話，也沒等尹洧%e5%90%9f應，又說，“可惜小遲總英年早婚。要不然我都想試一試……”

尹洧%e5%90%9f：“……”

那晚遲於給酒店打了招呼給她們升了總套，尹洧%e5%90%9f和陶薑在頂樓的露台欣賞上京的夜景時，收到了聞也的短信。

他說：「今晚臨時有台大手術，如果你發消息沒能及時回複，就是在手術室，彆擔心。」

尹洧%e5%90%9f又往上翻了翻他之前的消息。

然後回房間拿本子，把這些消息抄下來。

以後，她或許不再用這個微信了，她想在還可以的時候多儲存一些和他有關的信息。

*

結束工作，又在上京待了三天。

爬了山，也逛了不算海的海。吃了一些垃圾食品，也買了很多專門用來坑遊客的紀念禮物。甚至去了趟寺廟，從寺廟出來又在彩票店泡了一整天。

花了一千，中了十塊，買彩票買到上癮的陶薑是被尹洧%e5%90%9f拽出那家店的。

尹洧%e5%90%9f安慰她：“買彩票運氣差，做其它事就會運氣好。”

“我不信。”陶薑說，“今今我不信，我就不信我今天回不了本。”

尹洧%e5%90%9f：“……”

使了好大力氣，才把殺.紅眼的陶薑拽離。

兩人當晚找了個便利店，把這十塊給花了。

“竟然隻夠買三塊關東煮，上京的物價也太高了。”陶薑半搭著尹洧%e5%90%9f的肩抱怨說，“今今你記不記得，以前讀初中，十塊錢能買八串關東煮，你愛吃海帶結，我愛吃魚籽福袋。”那個時候，家裡人不讓她們吃垃圾食品，給的零花錢就很少，每次月末，兩人口袋隻剩十塊錢，尹洧%e5%90%9f會花八塊給她買魚籽福袋，自己隻要一串海帶結。

尹洧%e5%90%9f輕“嗯”了聲，沒告訴她這聲‘嗯’是不記得的意思。

四月七號，二人踏上回延陵的征程。

陶薑的辭職.公司一直沒有批複，在到達延陵的當天她又不得不飛倫敦。

飛倫敦之前，陶薑在機場抱了抱尹洧%e5%90%9f，她跟她說，“我不是要走，是要去解決辭職的事，解決完辭職然後我把我貴重的包包都郵回來，我決定以後就留在延陵了。當然了，假如你在延陵待膩了，我就也跟著你去其它城市。”她根本不等尹洧%e5%90%9f的答案，就去安檢，也不回頭看。

尹洧%e5%90%9f無奈注視著她的背影，甚至都沒來得及提醒她她今天的毛衣好像穿反了。

隻得給她發短息，尹洧%e5%90%9f翻找出手機，把這條通知傳遞出去，然後往機場外。

尹洧%e5%90%9f邊走邊想自己其實是個幸運的人，雖然生病，可是愛她的人很多。陶薑在初中畢業後離開延陵。離開這座城市前，陶薑發誓從此都不再回來。但那天接到自己電話，她還是隨便拉了個行李箱就又飄洋過海來到這個她有些厭惡的地方。

我不能太悲觀，得好好生活。

尹洧%e5%90%9f勸自己。

還從手機裡找了很多雞湯。

雞湯讀了好幾篇，就在機場門口。來來往往送行的乘客包圍著她，她也沒覺得吵鬨。

差不多覺得狀態調整好了，她點開打車軟件，準備叫車，聽到不遠處有聲鳴笛。

沒理，又有聲鳴笛。

尹洧%e5%90%9f隻得抬眼看，然後和坐在車裡的聞也目光相撞。

其實也沒有分開幾天，但總覺得很漫長。

她彎彎唇，眼裡的訝異平複，唇角的弧度儘量放到最大。

聞也推開車門下車。

這天是陰天，有些昏暗的視線下，女孩乾淨的臉逐漸清晰起來。被風吹的有些淩亂的齊肩發，看起來不算單薄的杏色毛衣，還有雙與上衣同色的帆布鞋，一起嚴密地包裹著她。

她喜歡蹲著，在他鳴笛前，她蹲在那裡，像個找不到家的人，但也更像個女大學生，聞也剛才看到好幾個拿著手機去給她要聯係方式的男生，不過，她拒絕了。

“聞也。”尹洧%e5%90%9f起身，也往他的方向走，她語氣有些驚喜，“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回來？”

聞也低聲說了句：“弟弟說的。”

“哦。”尹洧%e5%90%9f想起昨晚和尹洧林打電話，順便報備了行程。

之後，聞也接過她手中的箱子，對她說：“掛了晉老師下午的門診，我們吃個飯過去？”

尹洧%e5%90%9f點點頭。

第七天了，她不得不回來麵對。

走到車邊，尹洧%e5%90%9f才發現後座還坐著個人，是林叔。

“丫頭，我給你準備了櫻桃酒，晚上喝？”林叔笑著看尹洧%e5%90%9f，並且強烈要求給他倆當司機，他解釋說，“我知道小也來接你，非要跟過來，你都好久沒去我店裡吃飯了，今天一定得去。”

“好。”尹洧%e5%90%9f笑笑，努力記住林叔這張臉。

林叔坐上駕駛座，尹洧%e5%90%9f和聞也一起坐到了後排。

本來，車裡是安靜的，但是林叔覺得太安靜，一定要兩人說點什麼，“你倆不說話我都困了，犯困可不行，你們今天的任務就是得在路上不停說話。”“但彆和我說啊，我得好好開車。”

尹洧%e5%90%9f：“……”

想了想，想起一件要和聞也說的事。

“我在活動現場遇到小於，沒有認出他來。”尹洧%e5%90%9f把那天的事轉述給聞也，但是把時間線替換了，她想這樣他就不會知道她根本沒去長白，而是以為她從長白出完差又去上京出差。

聞也怔了下，回道：“沒關係。”

聲音過於輕，尹洧%e5%90%9f沒聽到，疑惑看向他。

“沒關係的，”聞也身子朝尹洧%e5%90%9f側了一些，襯衫領口因為這個動作變得鬆散，尹洧%e5%90%9f看到他起伏的喉結，他聲音低緩道，“小於長了張大眾臉，我經常也認不出來。”

尹洧%e5%90%9f：“…………”

他應該是對大眾臉有什麼誤解。

這句語氣平靜但帶些許調侃的話讓車裡的氛圍變得輕鬆很多，尹洧%e5%90%9f便順著這輕鬆的氛圍從包裡拿出她給他準備的禮物。－思－兔－網－

“一個很有趣的東西。”尹洧%e5%90%9f把手裡那疊紅色的硬紙給聞也，然後告訴他，“你可以每天刮一張，說不定會有驚喜。”

聞也斂下眼睫，看向那遝整整齊齊還沒拆封的紙片，把包裝拆開，看到是刮刮樂。

“一天隻能刮一張？”他問她，語氣認真。

“嗯，就刮一張，防止上癮。”尹洧%e5%90%9f望著他的眼睛，忽然又說，“聞也。”

“嗯？”

“我希望你有好運。”

但如果沒那麼好運，你可以也開心嗎？

第27章

◎神經病◎

027：

聞也凝著尹洧%e5%90%9f的目光, 想說的話在唇邊翻騰了好幾圈，然後彙成一個‘好’字。

之後他從那疊硬紙裡抽出一張，用尹洧%e5%90%9f遞過來的硬幣，一點點刮開了那頁紙。

“我幫你看。”尹洧%e5%90%9f的注意力被吸引, 一邊對照旁邊的規則, 一邊計算結果, 三分鐘後，車裡有一道音調稍高的女聲響起：“我天，聞也, 你中了500！”竟然是500, 她雖然想著或許運氣好他能中獎，但也就中個20，50。

500不在她的預想範圍內。

這句語氣過於興奮的話讓林叔都沒忍住往後視鏡上瞥，“真的嗎丫頭，小也有這麼好的運氣？”

尹洧%e5%90%9f：“對林叔！真的是500！”

尹洧%e5%90%9f把那張紙拿的離自己近了點, 再次對照計算, 確認沒算錯後, 她拍了張照片, 發給陶薑, 一邊發照片，一邊和他說話，“對了聞也, 你掃那個二維碼能兌獎。”怕他不理解規則，尹洧%e5%90%9f提醒他, 身體不自覺往他那邊又偏一些。

鬆散的發尾繞過聞也的下巴, 聞也垂眸嗯了聲。

“還有你知道嗎？這種刮刮樂是最便宜的, 五塊錢一張, 你才刮了一張就已經全部回本了，你真的是個運氣很好的人，要知道昨天我在彩票店待了一整天……”

尹洧%e5%90%9f的話還在繼續，能聽出來是真的興奮，聞也坐在她身邊，被她的快樂感染。眼裡不經意湧出的笑意散落在空氣裡。

好久沒見她這麼開心了。

*

用兌換的500塊錢買了糕點帶到林叔的餐廳，廚師看到聞也提著這些東西差點不給他進門：“小也，你是不是早就不想吃我做的東西了？所以才那麼久沒來？”

聞也試圖解釋：“……最近醫院忙一些。”

廚師壓根不聽：“哼。”

尹洧%e5%90%9f跟在身後，沒忍住笑了笑，覺得廚師叔叔很可愛，傲嬌的時候很像RICE，她都有些想RICE了。

廚師不再糾這個話題，而是繞過聞也開始隻和尹洧%e5%90%9f說話：“丫頭，我最近研究了兩道新菜，你要不要先試試？”

尹洧%e5%90%9f：“好呀。”

廚師：“那你跟我來。”

尹洧%e5%90%9f：“對了叔叔，那個糕點是我讓他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