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1 / 1)

第1章

【老板:你這效率也太低了吧,我還沒跟你算超出的時間呢,你還想要全款,做夢吧,小心我找人扒你!】

深夜,狹小的出租屋裡沒有開燈,屏幕光打在薑末的眉眼上,他眉間的皺褶加深,眼裡的光芒逐漸黯淡。

誰都想不到,曾經站在世界舞台上捧起冠軍獎杯的他最後會落得身敗名裂的下場。

奪冠後,年僅18歲的薑末被迫接手隊長一職,他要處理隊內的明爭暗鬥,鼓勵消極怠工的隊友們,加上長期的負重訓練,不到20歲,他的手就出了問題,幾場重大賽事上的失誤讓他跌落神壇。

成神需要經曆無數磨難,而墜落隻需要簡單的失誤。

薑末被戰隊辭退,他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治療手傷,但無濟於事。

成名後賺的錢全部拿去治傷了,為了生計,沒有其他本事的薑末不得不接代練單,他每天隻有四個小時的遊戲時間,超過了手會疼。

這個老板一直在催,原定時間在明天,老板突然說要提前收號,薑末不得不超出遊戲時間,忍著手疼幫老板上了段。

薑末的手還搭在鼠標上,昏暗的光下,蒼白的手背可見青色的血管,他的手指在輕微顫唞,這是超負荷後留下的反應。

——根本沒有超出時間,是你耍賴!

心裡有一道聲音回答了老板的話,薑末忍著手疼,收下了老板克扣後轉過來的兩百塊。

連房租都付不起。

薑末不敢反駁半句,他害怕對方真的要扒他,讓他沒有單子可以接,或者,還會扒出他的身份,那更沒有人會在他這裡下單了。

薑末深吸口氣,咽下喉中的疼痛,準備去找點水喝,他剛站起來,酸澀的眼睛和大腦傳來一陣刺痛,視線變得模糊,椅子被人為撞倒,薑末倒在了地上。

-

舒緩的音樂在宴會廳內回蕩,刺眼的金色燈光差點將薑末的眼睛刺瞎,他抬手擋住燈光,身體的疲累突然消失無蹤,連抖動不停的手指也恢複了正常。

“你跟我過來。”手腕突然被人抓住,薑末還沒搞清楚怎麼一回事,就被拉到了廳外的花園裡。

“薑末,我跟你說的話你都忘了嗎?你已經成年了,不要再做那麼幼稚的事情,我不是你親媽,這裡也不是你的家,這裡不歡迎你。”

女人的聲音在耳邊回蕩,薑末放下遮擋視線的手,眼前的女人穿著一身米色的高定禮裙,雙肩圍著一塊白色披肩,她穿著細長的高跟鞋,比薑末高出了半個頭,正居高臨下地看著薑末。

女人鄙夷的視線和趾高氣揚的態度讓薑末覺得不舒服,陌生的記憶如潮水般洶湧灌入薑末的大腦裡。

在出租屋裡倒下的瞬間,薑末穿書了,成了書中討厭的同名炮灰。

炮灰原主霸占了主角受豪門少爺的身份十九年,直到最近,原主和主角受的身世被揭穿,原主被薑家趕出了家門。享受了十九年錦衣玉食的生活,原主不甘心未來要在窮困的環境裡生活,他屢次去薑家鬨事,想求得薑家父母的憐惜,可原主本就不受薑家父母待見,他越鬨,越惹得彆人厭棄。

今天是上流圈的聚會,原主偷偷混了進來。

原文中,原主當著眾多人的麵給薑家難堪,不僅讓薑家記恨上他,也讓自己在圈內丟了臉,他回去後就遭到了薑家的報複。

“我跟你說話呢,你聽沒聽到?真是白教了你那麼多年!”

薑末回過神來,心跳漏跳了一拍。

好險,他穿到了原主鬨事之前,因為剛才的發呆,薑母將他從宴會廳裡拉走了。

“我、我……”薑末一個人在出租屋裡待了近一年,也近一年沒有與人交談過了,長期的封閉導致他有點口吃,手傷和身體的疾病都因為穿書治好了,口吃的毛病,卻連穿書都不能治好。

“畏畏縮縮,你還是沒什麼長進。”薑母揉了揉太陽%e7%a9%b4,不耐煩道,“你霸占了小暄十九年的人生,也該知足了,我們從前沒有苛待過你,好聚好散的道理你應該懂吧?”

陸暄,這本書的主角受。

從路人的角度來看,薑末覺得薑母說的話沒毛病,原主偷了陸暄那麼多年的人生,確實應該知足了。

……

“阿池,你這就要走了嗎?”

高大的身形被筆挺的黑色西裝包裹,池予不喜歡係領帶,襯衣紐扣總是一絲不苟地係上,將滿身的戾氣牢牢封死,撲麵而來的卻是無法招架的禁欲感與濃烈的荷爾蒙氣息。

丹鳳眼微微一瞥,看向說話的顧瑞,濃黑的眼睫與眼尾弧度交融,讓他的眼神變得格外有攻擊力。

“有事。”池予淡淡道。

看池予前後不一的冷淡態度,顧瑞就知道,池予不愛參加這種聚會,這次肯定又是被家裡人逼著來相親的。

剛才宴會上,一群人圍著池予轉悠,他在旁邊看得心驚膽戰,生怕池予壓不住脾氣就要發作。

好在,池予沒辜負他的影帝頭銜,在外人麵前,形象一直維持的很好。

池予接過門口的侍從遞過來的大衣穿上,也隔絕了宴會廳內眾人看向他的視線。

他與顧瑞走出宴會廳,通向大門需要經過小花園,顧瑞與他聊著最近發生的趣事,他興致缺缺,有一搭沒一搭地懶懶回應。

“嘖,你這麼鬨還不就是想要錢嗎?”女人滿是不耐煩的聲音打斷了顧瑞說話。

顧瑞往聲源處望去,被灌木與花枝遮擋的角落裡站著兩個人,女人明顯處於上風,她對麵的男生身形瘦弱,對於女人的質問,他磕磕絆絆回應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第一眼便給人唯唯諾諾的感覺。

“薑末,他怎麼在這裡?”顧瑞好奇道。

薑家最近發生的事情,他們都有耳聞,養了十九年的孩子不是親生的,外人聽了都覺得好笑。

薑末,非常熟悉的名字。

池予順著顧瑞的視線往角落看去,宴會廳內明亮的燈光穿過玻璃灑在少年的臉上。

不光是名字,連這張臉都十分熟悉。

薑末曾經參與過池予主演的一部電影,池予很難一眼就記住陌生人的長相,唯獨記住了薑末。

不是因為薑末長得過分好看,而是覺得可惜,明明有一張得天獨厚的漂亮臉蛋,演技卻爛到不行,總是在鏡頭前控製不了自己的麵部表情,浪費了一張好臉。

“一萬塊錢,夠了嗎?”

“夠、夠了。”

“嗬,是不是不夠,我跟你說,你不要獅子大開口……”薑母的話音戛然而止,表情一瞬間僵硬。

她是不是聽錯了?

一萬塊錢,他要打多少單子才能賺到這麼多錢啊?

現在是對方主動要給他,隻要他答應,就能輕輕鬆鬆拿到,傻子才不答應。

薑末生怕薑母反悔,又肯定地重複了一遍:“夠、夠了!”

說完眨了眨漂亮的雙眼,表情異常乖巧,不知道的還以為找麻煩的人是薑母。

薑母:“……”

薑母沒有立刻給出回應,薑末有些不確定了,這是要反悔嗎?

“一萬塊,嘶,我給前任的分手費都不止這個數呢,好歹薑末也幫他家賺了不少錢吧,怎麼那麼摳摳搜搜的。”顧瑞在旁吐槽。

池予沒有說話,定定凝視著花枝旁的少年。

暖黃的燈光在少年側臉渡了一層柔和的金邊,白薔薇壓不住少年瓷白的膚色,卷翹的睫毛輕輕眨動,像是強忍著淚意,眼眶四周莫名泛紅,柔軟的嘴唇重重一抿,唇肉交合處有一團白影化開,轉而變成了鮮豔的紅色。

他的眼底仿佛墜入了明亮的燈光,與從前一潭死水的眼神天差地彆。

薑母平複氣息,掩飾自己的詫異,板著臉道:“這是你說的。”

薑末點點頭,掏了掏身上的口袋,在褲子口袋裡找到了自己的手機。

他舉著手機,小心翼翼道:“那、那您是支付寶還是微信呀?”

薑母:“……”

“我等會讓助理給你轉賬。”⊕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薑末又抿了下唇,用懷疑的目光看著薑母。

真的不會賴賬嗎?

他被好幾個老板賴過賬,錢不及時結清,他睡覺都睡不安穩。

薑母氣得麵色鐵青,翻出手包裡的手機,給薑末轉去了一萬塊錢。

“薑家已經對你仁至義儘,你以後再敢來鬨事,就彆怪我們翻臉無情!”

薑末喜滋滋地看著賬戶裡多出來的一萬塊錢,臉上浮起滿足的笑意,連連應道:“我、我保證與你們劃清界限。”

薑母不信:“口說無憑,立個字據吧。”

十幾年的母子感情,最後落得這樣的結局,外人聽到都覺得心寒,薑末沒什麼過激反應,老老實實接過薑母的助理遞過來的紙和筆,在上麵簽了名。

“我總算知道,為什麼我小姨讓我不要跟薑家來往了。”人走了,顧瑞還在嘖嘖感歎。

池予懶得聽他廢話,招呼也沒打就上了車。

-

黑色邁巴赫開出彆墅區,經過轉彎處時,坐在後座的池予突然對司機道:“停一會。”

司機聽話地將車停在了路邊。

這邊遠離市中心,行人稀少,人行道上隻有路燈拉長的人影。

冬日冷冽的寒風刮過,薑末怕冷地縮了縮脖子,將身上的羽絨服拉鏈拉到脖子,尖尖的下巴藏進了衣領裡。帽子一戴,帽子邊緣柔軟的白毛將遮掩麵積擴大,他大半張臉都藏進了衣服裡,像是要與身上淺黃的羽絨服融為一體。

對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呼吸聲在頭頂響起,來人在薑末麵前停下,他跑了很多路,剛停下來,隻顧著噴出大團大團的白氣。

薑末被突然出現的黑色身影嚇了一跳,他握緊口袋裡的手機。

他才拿到巨款,就遇上來搶劫的?

“這麼晚還不回家,你不知道家裡人會擔心嗎?”對方說話依舊大喘氣,高出薑末一個頭俯視著薑末。

薑末愣愣抬頭,在記憶中搜尋到了這人的臉。

這人是原主的親生哥哥陸遇,原主來薑家鬨事沒有告訴任何人,陸遇是怎麼知道他在這裡的?

“你怎麼回事?”陸遇彎腰,扒開薑末的帽子仔細端詳薑末的臉。

好不容易有些暖和了,帽子陡然被人一掀,冷空氣再度侵襲,薑末怕冷地抖了下`身體,穿書前受的委屈還在刺激他的眼睛,他眸底有水光浮現,眼眶紅通通的,鼻尖也被冷風吹出一坨紅色,落在彆人的眼裡,就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誰欺負你了?”陸遇問。

薑末結巴道:“沒、沒有……”

陸遇覺得薑末在說謊,沒被欺負,怎麼就結巴了呢?

陸遇跟陸暄從小就處不來,兄友弟恭都是假的,換了弟弟對他來說不痛不癢,沒想到,新來的這個親生弟弟比陸暄還能折騰,三天兩頭就要跑回薑家。

怎麼,是嫌棄陸家不好嗎?

父母忙著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