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頁(1 / 1)

的。

等姚大伯查清楚這些扣款的去向,得知竟然是什麼手機遊戲,氪金抽卡的消費。

平時家裡的孩子看電視都管得嚴,更彆說玩什麼手機遊戲,給遊戲花錢更是不可能。再說,牛大嬸她頂多刷刷短視頻,然後刷二維碼買買菜之類的,怎麼可能玩遊戲。

但當姚大伯砸開牛大嬸的房間門時,牛大嬸正翹著二郎腿靠在床頭,打遊戲打得正嗨。

看他闖進來,也隻是抬起頭輕飄飄地瞥他一眼。

姚大伯終於確認,自家老伴兒出問題了。

想到牛大嬸開始不對勁的時候恰好是鬼節,姚大伯和家人交流一番,全都懷疑牛大嬸不會是被什麼孤魂野鬼給附身了吧。

眼看第二天牛大嬸還是頭天那個爛糟樣子,姚大伯坐不住了,就通過熟人的介紹,找來了小屋。

“祝大師,我老伴兒這種情況,就是被什麼野鬼附身了吧?”姚大伯說。

祝微生點頭,大概率是鬼物附身沒錯。但是一般的野鬼因為饑餓的原因,通常鬼力微弱,不足以讓他們抵抗活人陽氣,所以野鬼附身一般是不太可能發生的。

因此,一般喜歡附身活人的鬼,鬼力通常不弱。而這些鬼,附身時往往又喜歡挑自己喜歡的活人類型。

從姚大伯的話裡來看,附身牛大嬸的鬼,喜歡吃炸雞,看偶像劇,還喜歡氪金玩遊戲,明顯是個年輕鬼。

年輕鬼,附身應當也比較喜歡找年輕人,怎麼找上了已經年過六十的牛大嬸?

祝微生跟著姚大伯去了姚家。

因為懷疑老伴兒被鬼附身,害怕家裡其他人發生危險,所以姚家其他人都偷摸離開了,現在姚家屋子裡隻有牛大嬸一個人在。

姚大伯打開門進去時,後麵的祝微生立即聽到了熟悉的遊戲音。

這遊戲沈健幾乎天天玩兒,祝微生這個不玩的人都對它很了解。聽這聲音,他連是哪個英雄都猜出來了。

他們進門弄出了一些動靜,但躺在沙發上玩遊戲的牛大嬸沉迷遊戲,頭都沒抬一下。

祝微生走過去時,恰好聽到團滅的聲音。

然後就見牛大嬸氣得拍了一下沙發,衝著手機罵道:“一群菜逼,帶不動老子。”

罵完,牛大嬸坐起來喝了一口可樂,這次才終於拿正眼看向已經站在她身邊的祝微生。

隨後祝微生就見牛大嬸眼睛唰一下亮了,豪邁地坐姿立即一收,還理了一下散亂的頭發,看著他笑:“帥哥,你哪位啊?”

祝微生低頭看著她,“小姑娘,你呢,又是哪位?”

牛大嬸表情一變,“什麼小姑娘,沒大沒小,我大你幾十歲呢,你至少得叫我一聲嬸兒。來,叫聲聽聽。”

祝微生打量她一眼,“看你年紀,出事的時候才十五六歲。聞你身上鬼氣,你死了至少有五年。但是,你鬼力很弱,本不能侵占這位牛大嬸的身體。她的魂呢,你是怎麼把她擠出去的?”

牛大嬸眼睛一轉,雙手捧著手機重新躺回沙發,嘴裡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走開,彆妨礙我打遊戲。”

祝微生道:“聽說你附身的第一件事就是點了許多外賣,雖然你附身在人身上,但吃這些東西,口感依舊會受影響。不好吃吧,這可樂喝起來,是不是寡淡如水?”

牛大嬸按手機的動作一頓,哼了聲,沒說話。

祝微生蹲下`身,拿出一枚符紙。

牛大嬸看到這枚符紙,如臨大敵一般,迅速骨碌起來滾到沙發另一頭。身體之靈活,完全看不出已經是六十來歲的年紀。

牛大嬸警惕地看著祝微生,“你想乾什麼!”

祝微生將符紙在手指間轉動著,“我可以直接將你從這位大嬸身體裡趕出去,但那樣對你和大嬸都不好,不如我們有商有量的來?”

牛大嬸攥緊手機,“你想怎麼有商有量?”

祝微生問:“你是怎麼進入這個大嬸身體裡的,她去了哪裡?”

牛大嬸本不情願說,但祝微生衝她比劃了一下手裡的符紙,感受到符紙上散發出來的符力,牛大嬸不爽地哼了一聲,提要求:“說可以,但是我要吃炸雞,喝可樂,要味兒很正的那種。”

既然有商有量,祝微生就讓身邊的姚大伯去買一些回來,牛大嬸又趁機點了些其他的。

等姚大伯出門後,祝微生在另一邊沙發坐下,問:“你叫什麼名字?”

牛大嬸沒答,“你呢?”

祝微生說了。

牛大嬸見他這麼痛快,反倒覺得沒趣了一樣,癟了癟嘴,很隨意地回道:“我叫喬杏。”

祝微生道:“冒昧問一句,你怎麼死的?”

牛大嬸,不,是喬杏。

喬杏翻了個白眼,“被個自殺的煞筆司機拉去當墊背的了。”

祝微生猜得很準,喬杏已經死了快六年了。她就住在這個市區下麵的某個鄉村裡,多年前出事的那天,是一個周一的清晨。

那時候喬杏剛上高中,為了不遲到,她連早飯都沒吃,趕的清晨第一趟鄉村公交。

那天附近村鎮恰好逢大集,搭車的人很多。喬杏上車沒多久,車裡就全部坐滿了。

因為起來得太早,喬杏很困,她摟著書包在車身晃動中慢慢補覺。

她不知道車子開了多久,隻知道等她被身邊猛然響起來的驚叫聲驚醒時,車身已經一個劇烈的轉向,衝向了前方的山崖。

從喬杏家所在的地方去她學校,有段路的一側是高高的山崖。曾有人開車從這個山崖摔下去過,屍骨無存。後來為了減少安全事故,那側山崖邊是有立著圍欄的。

但當時他們坐的那輛公車體型不小,而且司機加速很猛,車子撞上去後,那圍欄沒起到多大的作用。

在一車人絕望的哭喊聲中,整輛車子直接從圍欄邊側翻下去,摔下了山崖。

一車的人,無一生還。

死後的他們全部變成了鬼,並且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們全部被困在車裡無法離開,一直重複當初撞車墜崖的場景。

喬杏就在這種好似看不到儘頭的循環裡做了五年多的鬼。這期間,他們也都知道了當時車子是怎麼墜崖的。他們一直以為是意外,沒想到是那司機故意的。

那司機賭博輸光了家底,老婆孩子都不要他了,他又還不起錢,覺得人生無望,就想一死百了。

但死的話,他又很不甘心。憑什麼是他死呢,憑什麼是他遇上了這些糟心事而不是彆人呢。

心裡一個不平衡,司機就惡向膽邊生,覺得這世上不應該隻有他這麼慘。於是他很極端地拉了一車的人陪葬。

但他們卻沒能向司機複仇,因為他們無法離開當前的座位,隻能無奈地一遍又一遍重複著死前的過程。

直到牛大嬸的出現。

鬼節清晨,公交車像過去幾年裡一樣,按時出現在那條公路上。

喬杏清醒地被禁錮在座位上,無聊看著窗外掠過的早已眼熟千百遍的風景。當車子行到某個路段時,車子慢慢停下,車門打開。

喬杏不用睜眼也知道,這是當日最後一個乘客上車的地方。隻不過那個乘客早就變成鬼和她一樣一直坐在位置上,但隻要曾經在這段路上上過車的乘客,車子和之前經過的其他地方一樣,都會停下開一開車門。

這是最後一個停車的地方,再往下走,就要墜崖了。

但是,就在車門快要關上時,就在喬杏以為今天也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墜崖循環時,一個上了年紀但手腳很靈活的大嬸突然提著一籃子菜走了上來。⑩本⑩作⑩品⑩由⑩思⑩兔⑩網⑩提⑩供⑩線⑩上⑩閱⑩讀⑩

那大嬸身上帶著和他們完全不一樣的氣息,那是屬於活人的味道。

居然有人上了他們的車,一車的鬼都驚了。

更驚訝地在後麵,那大嬸上來時呼哧喘氣,一邊從兜裡掏錢一邊衝司機罵:“前麵就招手讓你停車停車,非要開過一陣讓我追,開那麼快,趕著去投胎啊!”

喬杏他們隻是不能動,但可以說話,隻不過因為太過驚訝,喬杏他們都還愣愣的。司機估計也愣愣的,被罵也沒反駁。

這個大嬸自然就是牛大嬸。

當時牛大嬸投了兩塊錢的硬幣後,就提著菜籃子開始找位置。

但車子是滿座的,喬杏就看牛大嬸的視線在車子裡轉了一圈後,落到她身上。

之後牛大嬸走到喬杏身邊,又是揉腿又是捶腰,嘴裡哎喲哎喲。

那架勢,喬杏太熟悉了,不就是想讓她讓座。喬杏當時想,她倒是想讓呢,可也要她站得起來才行啊。

喬杏的巋然不動落在牛大嬸眼裡,那就是這個年輕女娃實在太沒有眼色,太不懂尊老愛幼了。

牛大嬸當即就開始道德綁架,在喬杏腦袋上說些什麼現在的年輕人沒素質沒禮貌,老人站在身邊都不懂讓個座兒之類的。

活著的時候喬杏可能還顧忌一下,但她都死五年多了,早就無所顧忌了。

喬杏就很挑釁地說了一句:“我就不讓,你能把我怎麼地。”

她當時還想,要不要把自己脖子扭下來嚇唬嚇唬這個傻逼大嬸兒。但她怕把人嚇得直接一命嗚呼,就還是忍住了。

沒成想牛大嬸被她這句話給惹惱了,罵了她一句,說她一個年輕人,怎麼好意思在一個老人麵前霸占著位置不放的。

然後她就揪著喬杏的衣領子一拽,直接把喬杏從座位上給拽起來了。

喬杏那會兒彆提多驚訝了,屁股在凳子上黏了五年多,居然也有分開的一天。她看著牛大嬸,是既驚訝又佩服還激動。

被牛大嬸提起來的一瞬間,喬杏忽然無師自通地領悟到了離開這輛車的方法,於是她問了牛大嬸一句:“你確定要坐我這個位置?”

牛大嬸沒回答,但她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後哼了一聲,學著喬杏剛才的樣子挑釁地看著喬杏,“年輕人身體好,站就站會兒吧,也吃不了虧。而且啊,這吃虧也是福。”

牛大嬸一副喬杏應該感激她教她處事道理的語氣,喬杏也確實很感激。下一秒,她就鑽入了牛大嬸的身體,將牛大嬸的魂魄擠出了體外。

人常說,晚上走夜路,如果聽到誰叫你,千萬不要隨便應答。同樣外麵有人敲門,問可以進來吧,也不要隨便同意。應答和同意,都給了鬼加害自己的機會。

喬杏想要脫困,就和水鬼一樣,必須找一個替死鬼才行。她想讓牛大嬸替她留在車上,她問的那一句,就是在征詢牛大嬸的同意。

牛大嬸雖然口中沒出聲,但她用行動回答了。於是她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同意了和喬杏的交換。

喬杏搶奪完牛大嬸的身體後,在牛大嬸魂魄驚恐失措,想要起身又沒法起的情形下,拿起車上的破窗小榔錘敲碎玻璃,直接跳車。

喬杏剛跳車,車子就按出事時那樣,被猛打方向盤的司機開著撞向圍欄,翻下了山崖。

之後,牛大嬸代替了喬杏繼續待在車裡無休止的墜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