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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發生的事。

李家飯店一樓大廳的一側有一個魚缸布景,很大很漂亮,來店裡的小孩都喜歡圍著魚缸玩。

這個龍龍是女老板的兒子,平時放假會來飯店裡待著,出事前就是跟一群小孩在魚缸麵前玩。

玩著玩著,龍龍腳下一滑,腦袋就衝魚缸撞上去了。

那魚缸挺厚的,彆說一個小孩,就是一個成年人想要撞破都不太容易。結果龍龍這一撞那魚缸直接就碎了,頭和臉都被碎玻璃嚴重劃傷。

親兒子遭了罪,一腦袋的血,女老板當時差點癱在地上。

很快,李家飯店的員工把車開來了,女老板抱著兒子上了車,沒命似的往醫院趕。

沈健說:“至少一指厚的玻璃都能撞碎,這也太倒黴了,那小孩不會也吃了木蟲吧?”

“身上的確有氣運流失的跡象。”祝微生道。

沈健頓時覺得諷刺,“大人作孽,小孩遭報應,可惜了。”

這種事,就應該自作自受才對。

一群人繼續往下一攤走,沈健見祝微生手裡不知何時把玩著一張符紙,道:“這事兒你要管啊?”

祝微生點頭,木蟲由盼木生出,想要毀掉木蟲,毀掉盼木就可以了。他準備等入夜,抽個時間把這事解決了。

沈健頓時覺得他可以開始準備鞭炮了。

到了晚上,玩夠了的沈健和林波等人先回了宿舍。

祝微生把沈健留給打雜小姐妹的生日蛋糕找個地方祭祀給她們後,拿出中午把玩的那張符紙。

符紙裡收集著木蟲們散發出來的異香,這些異香都是它們身上的氣息,憑著這些,祝微生可以追蹤到它們棲身的盼木的位置。

祝微生點燃符紙,黃色的火光在夜裡特彆顯眼。

白色的煙氣在火光下慢慢形成。

不知道盼木生長在哪裡,有多遠,祝微生用一支香借用了一條陰間道。然後祝微生掐訣一揮,煙氣便鑽入剛裂出來的口子,引著他向前走。

走了大約十五分鐘,按實際路程算的話,離祝微生出發的地方大概有三個小時的車程。

煙氣帶著祝微生來到了一個位於一座山腳的房子裡。具體來說,是一座挺破舊的瓦房的後院。

後院用圍牆圍起來,即便實在夜色中,祝微生也可以看出這圍牆是新修沒多久的。

在這個後院裡,種著一棵樹冠開闊,渾身是刺,大概有四五米高的樹。

此時這些樹上,主乾和分枝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白色圓形果子,在月光下泛著光澤。

以祝微生的雙眼細看,可以看到這些果子在輕輕地蠕動。

這些果子就是盼木木蟲,而這棵樹,就是祝微生要毀掉的盼木。

除了樹上的木蟲,在盼木的樹下,還不停有大小不一的木蟲從土裡鑽出來。它們爬上盼木樹乾,尋到合適的位置就停下來,打眼一看,就像已經生長很久剛成熟的果子。

找到了盼木,祝微生拿出符正要把這樹燒掉,房屋那邊忽然傳來動靜。

祝微生一頓,退到一旁的柴垛後麵躲著。

土裡的木蟲也停止了活動。

兩道腳步聲從房屋後門走出來。

祝微生探目看去,出來的是兩個男人,一個四十多歲,一個六十多。兩人一個手裡扛著把梯子,一個手裡提著一個籮筐。

兩人一起走到盼木樹下,年輕男人架好梯子,開始動作熟練地摘樹枝上的木蟲,摘下一把就往籮筐裡一扔。

老人也在幫忙。

兩人摘了一會兒,年輕男人的手機響了。他接通電話,開了免提,對麵就傳來一道疲累的女聲:“老公,你明天過來先不要急著回去,香團的事先交給爸,你去醫院照顧龍龍兩天。”

這聲音耳熟,祝微生聽出是李家私房菜女老板的聲音。

男人衣服%e8%83%b8口有兜,他把手機放在兜裡,手上摘木蟲的動作沒停,語氣不太在意,“爸一個人哪裡忙得過來,你不是說龍龍的傷沒啥大問題嘛,請個護工就行了。”

“護工哪裡照看得好。”女人有些煩躁,“我天天盯著店都要忙死了,你一天除了送香團過來也沒彆的事乾,就不能幫我多分擔點兒?”

男人將一把木蟲砸進籮筐,“我這還不叫分擔?你以為我天天想待這破鄉下摘這東西。我還沒說你呢,你怎麼帶兒子的,都說了讓你看著點不能讓龍龍再偷吃這東西,結果他還是出事了。”

“你讓我看著點,你為啥不自己看著點。”女老板生氣道,“老娘天天在店裡忙得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還要怎麼看。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除了送一送香團,天天餘下的時間就跟你那些狐朋狗友打牌喝酒。”

兩口子隔著電話吵起來,樹下的老人見狀,木蟲也不摘了,蹲到一邊拿出煙開始抽起來。

老人猛吸一口煙,沉聲道:“這香團就不是個好東西,龍龍都出事了,這生意我覺得越做越不踏實。要不彆做了,再下去肯定會遭報應的。”

老人這一插話,男人和女老板頓時不吵了。

女老板說:“爸,咱以後把龍龍再看緊一點就行了。實在不行,再等倆月我們就可以在隔壁市買套房子,到時候你帶著龍龍住過去,我和老公平日有空就過去和你們聚聚,反正離得近。”

男人也說:“就是。爸,這回可是老天爺給我們送錢,你現在說不做這生意,那不是讓我們自斷財路麼。反正我們也不吃,彆人吃了頂多倒黴一點,出不了什麼大事。”

女老板補充:“而且隻要咱們嘴巴緊一些,不要透露一星半點,也沒人會覺得他們出事是吃我們這東西吃出來的。”

柴垛後麵的祝微生摩挲著手裡的符紙。

上午在李家飯店的時候,就有一位幫女老板說話的顧客說過,飯店裡的菜女老板自家也吃。木蟲會迷惑人食用它,李家人應該就是第一批被迷惑食用的人。

不過從他們的對話中可以看出,他們早已察覺到吃了木蟲會倒黴。女老板一家還會防著自家兒子偷吃,可見他們現在已經沒再吃這東西。

他們被請出去時,女老板曾提醒他們看收銀台上的檢測證書,當時祝微生在收銀台裡那個服務員身上看到有氣運流失的痕跡,想來店裡服務員平時的飯菜裡也有木蟲。

吃了木蟲的服務員倒黴起來,萬一在上菜的時候也腳一滑,然後把菜盤子扣到客人頭上,那就會壞了店裡生意。所以為了保險,李家飯店才會定期就辭退一批。

財帛動人心,女老板一家對使用木蟲後的種種後果知道得很清楚,可他們還是把它用來賺錢。就像他們說的,反正自己不吃就行,倒黴也是彆人。

那邊,女老板忙著照顧兒子,已經掛了電話。

男人和老人繼續摘木蟲。

“爸,讓你找的其他香團樹你找到沒有?”男人說,“你說我們這山裡有一片,雖說這山很深,尋常很少有人往裡走,但就怕真有人像我們一樣發現了這樹的好處,到時候來跟我們搶生意。”?思?兔?網?

“不好找了。”老人道,“這樹當年我也是迷路才遇到,把它當枸橘挖回來。現在那山裡幾乎沒人去,裡麵的樹木密得不行,我找了好幾天,半點印象都沒有。”

“還得繼續找啊爸。”男人道,“你看一棵樹就把咱家的店帶起來了,我和你兒媳婦還準備下半年去盤一個更大的店呢,到時候需要的香團會更多。而且,我還想把生意做到全國,到時候全國開分店,我們提供香團就行。這麼一棵樹,哪裡供應得上。”

“攤子鋪太大了,會出事的。”老人憂心忡忡。

男人不以為意,“你擔心啥啊爸,就是出事,那也是彆人出事。咱們現在怎麼樣都比之前欠款幾百萬差點連房子都沒了的時候強吧。你看短短兩個月咱們就把債都還清了,以後我們兩口子負責開店賺錢,你就隻管帶著龍龍享福,多好啊。”

老人也舍不得到手的財富,猶豫著點頭,“我明天再去山裡找找,不過就算找到,那些樹也不一定都開始結香團了。”

老人說他當年在山裡迷路,以為自己撞到了一片枸橘林。因為枸橘可以入藥,他就挑著最大的一棵挖出來移栽到了家中院子裡。種了幾十年,這枸橘一直沒開花結果,因為兒子在城裡買了房,老人早就跟著兒子住進了城裡,這棵枸橘樹就一直種在後院沒管過。

倆月前家裡的飯店開不下去,又欠了那麼多債,他們準備關店,把房子賣了抵債回老家生活。

老人就提前回老家收拾老房子,回去頭天那枸橘樹除了長得大了些沒其他變化,他當時還想著要把枸橘樹砍掉多種些菜減輕開支。沒成想第二天起來準備砍樹時,那樹乾上忽然就結了密密麻麻的白果子。

那些果子看起來是在太誘人,老人當時就想嘗一顆,但因為他從前從來沒見過這種樹,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怕有毒,所以忍住了。

然後他就摘了幾顆喂給村裡的野狗,見那些狗吃了沒事,老人才試著嘗了一口。

當時生吃味道不錯,但口感有點怪怪的。老人以前就是顛勺的廚師,喜歡開發食材,他瞧著白果子像剝掉的大蒜,就把它煮熟了吃,沒想到味道意外的好。

好到當天隻要從他家門前經過的人都要扯著嗓子問一句他家在做啥好吃的。

而在李家眼裡,這香團不止好吃,還讓窮途末路的他們一家看到了東山再起的新商機。他們一邊研究香團的吃法,一邊準備重新開店的事。

但就在一切準備妥當準備回程時,他們一家四口忽然接連發生倒黴的事,而且幾人的身體都肉眼可見地變差了。

如果隻是自家,那還隻能說是巧合,但和他們發生相同狀況的還有些村裡人。

為了試新菜受不受歡迎,李家人給村裡的人免費試吃了幾天的菜。那些凡是參與了試吃的,也都有不同程度的倒黴事件發生,氣色也都沒之前好。

真正讓李家人懷疑是香團的問題,還是香團的生長速度。它們長得實在太快了,不管頭天他們摘掉多少,第二天都又會重新冒出更多。他們從來沒見過這樣奇怪的果樹。

為了搞清楚香團是個什麼東西,他們還專門去圖書館裡查資料,上網搜,但什麼都沒搜出來。拿去做檢測,檢測結果竟然還現實對身體有益。

他們再回憶,剛吃香團那幾天,他們的確感覺身體變得比平時有力。但之後就像是加倍償還一樣,從比平時有力變得比平時虛弱。

而且他們還發現,每一個第一次聞到香團香味的人,似乎會短暫失去理智一陣,滿腦子隻想著把它吃下去。之後雖然再聞見想吃的念頭不會那麼強烈,但那種誘惑依然存在。

像中了蠱一樣。

那之後李家人又在彆的人身上試驗,最終證實了他們的猜測:吃了香團的人過一段時間就會倒黴,身體健康度會下降。

這個發現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