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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人。

後來,何子函瞞著她跟害死她父母族人的倭國人往來,合作起了生意。被她逼問到眼前時,還說隻是做生意而已,隻要能給自己帶來益處,是倭國人還是什麼人又有什麼區彆。隻有等自己變得強大,以後才有踩到他們頭上的機會。到時候為她父母和族人報仇,還不是輕而易舉?

蔣絲琦根本不信這番鬼話,在她看來,何子函明知道她的遭遇卻還做出這樣的選擇,是對她深深的背叛。是,和什麼人做生意的確是他的自由,她管不著,但她也不會再和他有所往來。

那時候蔣絲琦已經在何家躲了一陣,她本就沒有一直留在何家的打算,她一直在等風頭過去,之後她會利用自己所學的知識,去為自己的父母和族人報仇。

如今這種情況,她也不必再留了。

但就在她憤怒地想要離開時,何子函卻不願意放她走,還找人將她看守了起來。

蔣絲琦孤身來到何家,本來以為發生這樣的事,不會有人來幫她。但出乎意料的不僅有人,這個人竟然還是朱鶯鶯。

當時隔著院門,朱鶯鶯對她說:“你是一個人,他不該這樣關著你。”

朱鶯鶯幫她求到了何子函的大哥麵前。

何子函父母在他出國前就去世了,當時整個何氏唯一能壓何子函一頭的就是何氏的當家人,何子函的大哥。但何大哥體弱,管理整個家族的生意已經力不從心,下麵的人根本不拿這件事去打擾他。若不是朱鶯鶯幫忙開口,沒人會選擇違背何子函去幫蔣絲琦這個外人。

何大哥聽說了後,震驚於他們何家什麼時候居然出了這麼一個霸道蠻橫的人。他讓何子函放了蔣絲琦,但何子函不願意。兄弟倆為此起了爭執,何大哥受了刺激,差點暈過去。但即使這樣,何子函依舊沒有放蔣絲琦離開。

之後,受了刺激的何大哥臥床養病,何家幾乎被何子函接手。而通風報信的朱鶯鶯,也被何子函關進了蔣絲琦住的那所院子。

蔣絲琦對朱鶯鶯本來就存在一抹歉疚,這次牽連到她一起被關,蔣絲琦心下愈發愧疚。

沒想到朱鶯鶯還反過來安慰她:“沒事,住哪裡都是一樣的。”

不管是因為朱鶯鶯,還是為了自己能夠成功逃離這裡,蔣絲琦最後都選擇了和何子函虛與委蛇。在這個過程中,蔣絲琦和何子函同房了,懷孕了,成了何子函身邊名副其實的蔣姨太。

懷孕後的蔣絲琦狀態很不對,她有時候會忍不住自己身上的刺。每每看著朱鶯鶯真心以待的臉龐,她都會忍不住猜她是不是和何子函一樣,其實也披著一張假麵,看似好心的靠近,其實隻是為了看她笑話。

但朱鶯鶯總是包容她,寬慰她。明明朱鶯鶯比她小好幾歲,明明朱鶯鶯才是他們當中最無辜那一個的。

她忍不住問朱鶯鶯,為什麼要對她這樣好,難道就真的一點不恨她嗎?朱鶯鶯對她好像除了最開始的好奇,之後便是全然的善意。

這樣的善意來得莫名其妙,出現在她們之間,好像更不合理。

朱鶯鶯給了她一句回答:“向陽的花就必須生活在陽光下,若被困在陰暗的地方,會枯萎得很快。誰舍得看花枯萎呢。”

蔣絲琦聽後,愣住了。

在發現何子函隱瞞婚史後,蔣絲琦聽過何子函對朱鶯鶯的評判:封建保守,愚昧落後。

但蔣絲琦隻是覺得,朱鶯鶯是被時代困住了。可笑的反而是她自己,明明已經跳出去了,卻因為所謂的愛情,又跳回了這個牢籠,最後識人不清,落得這樣的下場。

後來,蔣絲琦的肚子大了,何子函也漸漸放鬆了對她的看管,允許她出院門走動。

朱鶯鶯也跟著被放出來。然後她們在何大哥的幫助下,策劃了一次逃跑。

隻是可惜,因為何大哥一日不如一日的身體,他身邊有人覺得何氏早晚會被何子函繼承,於是給何子函通風報信,導致她們那次逃跑以失敗告終。

蔣絲琦還在逃跑中落了胎。

何子函和何大哥大吵一架,氣得何大哥吐了一回血,身體愈發破敗,對她們的事也終究有心無力。

而後何子函也沒有憐香惜玉,她們被暴怒的何子函重新關回了那所小院,看守比以前更為嚴密。

蔣絲琦也放棄了和何子函繼續虛與委蛇的打算,和何子函進入了長久的對峙。

但作為被關著的那一個,作為無力從深宅大院裡逃出去的那一個,蔣絲琦始終是落於下風的。哪怕她後來徹底放下自尊,苦苦哀求何子函,何子函卻還是口口聲聲說,他是為了她好。

“絲琦,憑你的力量是報不了仇的,我就算放你出去,你也是白白送死。”

蔣絲琦背負著全族血仇,被曾經愛過的人這樣背刺,又小產傷身。在身體與心理上的雙重打擊下,蔣絲琦終於堅持不住,病倒了。

如果何子函還顧念他和蔣絲琦曾經的那一份情,放蔣絲琦離開,蔣絲琦或許不用藥也能好起來。但何子函沒有,他隻口口聲聲說深愛蔣絲琦,寧願囚禁她也不願意她離開,就算蔣絲琦恨他也沒關係,至少他還能在她心裡有一個位置。

於是院門日複一日的緊閉,雖然藥和補品流水一樣送進小院,但蔣絲琦這一病,還是再也沒能好轉。

雖然說的是自己的事,但或許是時間過去太久,又或許是蔣絲琦把何子函吃了大半後知道他還被陰差抓去受刑了,如今大仇得報,蔣絲琦的聲音很平靜,像在說其他人的故事。

在最後那段時間裡,蔣絲琦大部分的時間用來恨自己,恨自己竟然眼瞎看中了何子函這麼一個小人。

偶爾精神好一點的時候,蔣絲琦會教朱鶯鶯一些從來沒接觸過的新知識,和她說一說外麵的大城市或者國外的生活。朱鶯鶯則每天想著法做好吃的,給她調理身體。

被關在院落裡,在外人看來本該是對立關係的兩個女人,過著幾乎相依為命的日子。

彌留那日,蔣絲琦沒再提及自己的仇恨,隻是拉著朱鶯鶯的手,讓她一定要從何子函身邊逃走。

之後,蔣絲琦病死。

死後的她化作鬼魂,看著何子函假惺惺痛哭時,隻是嘲諷地扯了扯嘴角。隻在看到朱鶯鶯發自內心的悲痛時,難過才一點點升起。

她欠這個姑娘太多太多。

更可悲的是,蔣絲琦發現活著時她離不開何家,死後竟然也一直被困在這裡麵。

她死後也終於知道,何子函當初不讓她離開的原因根本不是什麼怕她白白送死,而是他和倭國人來往得更加密切。他不放她走,是怕倭國人知道他們之前搜捕的人竟然被他藏著,也怕蔣絲琦的離開給他招來災禍。

在蔣絲琦死後的一個月後,為了討好倭國人,何子函甚至不惜把自家廠子低價抵押給倭國人。

說是抵押,基本等於白送。

那可是何氏一大半的心血產業。

得知這件事後的何氏大哥,驚怒之下,不顧旁人阻攔從病床上爬起來,親自去找何子函問個明白。

當時何子函人在外麵,何大哥奔波找到他質問,結果何子函卻不覺得自己有錯。他當初出國就是為了學習新的技術壯大自家生意,如今他學成歸來,家族卻囿於身份成見,寧願折損虧本也不願意和倭國人合作,死死抱著那什麼狗屁氣節。氣節能當飯吃嗎?氣節能讓不斷縮水的何氏產業自己擴張嗎?

何子函固執地認為他走的這條路沒有錯,是何大哥不懂他想延續家族的苦心。

這一次,何大哥再次被何子函氣得吐血,但這次沒有上回那麼幸運,他死在了被抬去找大夫的半路上。

何氏在一個多月裡連辦兩場喪事,因為何子函氣死自家大哥,做了倭國人的狗腿子,何氏也出走了很多人。┆┆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何子函已經沒再關著朱鶯鶯,但她也沒能離開。

她出身於另一個省份的藥材商戶,屬於遠嫁。當年嫁來何家前,自家和何子函的父母俱已雙亡,但叔伯們扔把她當麻煩一樣打發給何家。

何大哥念她一個孤女,信守承諾讓自己弟弟迎他進門。

何大哥一死,朱鶯鶯在這邊就再無親故,就算能離開,也無處可去。

沒多久,倭國派兵占領了他們所在的這個城市,何子函為保全自身,帶著身邊剩下的人投了倭國兵,做了叛國賊。

沈健聽到這裡,很不理解道:“按理說那個年代的你們因為見識過國外的強盛,國內的貧弱,會更代入國內貧弱的那一方,□□國商人才是,何子函怎麼會這樣?”

“他怕了。”蔣絲琦說,“敵人看起來太強大,不戰而敗,他敗給了自己的懦弱。”

叛國後的何子函,因記恨當年被逼著迎娶朱鶯鶯,又深覺是朱鶯鶯挑撥了他和蔣絲琦的關係,所以從倭國人那裡回來後,何子函就當著朱鶯鶯的麵,說要把她送給倭國某頭目做小妾。

何子函向來是看不上朱鶯鶯的,畢竟她封建保守,愚昧無知。然而就在他投敵當晚,這個被她瞧不起的朱鶯鶯,用自己所學不多的藥材知識,給一屋子的叛國賊下了藥。最後連帶何子函一起,一把火燒死在這棟宅院裡。

蔣絲琦當時力量還很弱,眼睜睜看著朱鶯鶯也死在裡麵,無法阻止。

死了之後,朱鶯鶯和何子函等人也都化作鬼魂,被困在這裡全部沒能離開。之後他們分為兩派,一派是朱鶯鶯他們,一派是何子函。

被困的那些年,他們彼此吞噬。何子函為了殺死朱鶯鶯他們,也為了增強自己的實力離開這裡,吞吃了很多鬼魂,其中甚至還有他的父母祖輩。

為了跟何子函對抗,也為了殺死他報仇,蔣絲琦也吞吃了不少鬼魂。但她不像何子函那麼喪心病狂,她吞吃的鬼魂,都是生前作奸犯科,死後也想對她們不利的。

而且她不允許朱鶯鶯吞吃鬼魂,在她看來吃鬼魂和吃人沒有區彆。她和何子函有仇,自己爛就爛了,但朱鶯鶯不行。

有時候沒有足夠的鬼魂吞吃,何子函就會選擇害人。

蔣絲琦和朱鶯鶯會阻止,但總有阻止不及的時候。偶爾一些被何子函害死的人,如果是好的,就會被蔣絲琦和朱鶯鶯想方設法保護起來,除了不讓無辜鬼魂送命,也是避免何子函繼續增長實力。

但如果是壞的,蔣絲琦就會想辦法將其吞吃,強大自己,用以抵抗何子函和他那群鬼小弟。

聽到這裡,沈健有一點疑問,“一到五樓都是你們的地盤?那之前死在四樓的流浪漢是怎麼回事?”

蔣絲琦垂下眼眸,“他的確本該沒有安全問題。”

那個流浪漢和同伴來四樓後,炫耀似的講述自己曾經欺負了一個流浪的瘋女人。

那一陣在和何子函的抗衡中,蔣絲琦正好處於下風,若再不吞吃鬼魂,她和朱鶯鶯等人可能會死在何子函手上。流浪漢的炫耀聽得蔣絲琦犯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