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他怎麼嘗試坐起來，柏弈然的手都紋絲不動。

一時間。

好像就這麼僵持住了。

溫熱的吐息落在側頸間、耳後，室內溫度仿佛在悄無聲息之間攀升。

半夢半醒的意識在沉默中逐漸回籠，柏弈然的手臂越發僵硬。

虞書年正猶豫著怎麼掰開他的手，卻驀地發現……交疊在一起的%e8%83%b8口之中，緊貼著的心跳在逐漸加速。

像是平淡無波瀾的水池落下巨石，蕩開的漣漪逐漸翻湧。

‘砰砰’

‘砰砰’

……

“你、沒事吧？”不知過了多久，柏弈然掙紮著找回自己的聲音，“摔著哪了嗎？”

虞書年垂眸，瞥見他紅的快要滴血的耳垂，以及脖頸向下大片的緋紅。

“沒有。”虞書年指尖微蜷，心跳聲敲擊著耳膜。

隔音極好的房間愈發安靜，也襯托著心跳聲愈漸清晰。

“沒有就好，我還以為是大白呢。”柏弈然佯裝鎮定，但說著話卻把自己尷尬到臉紅，“就上次你去我家也看到過，那隻泥潭裡打滾的哈哈……”

無法言說的氣息在無形之中蔓延。

柏弈然笑了兩聲，遲疑著想再說些什麼來緩解氣氛，一時忘了手上的動作。

‘叮、咚——’

清脆的門鈴聲打破屋內凝滯的氛圍。

透過門鈴對講，樊天羽的聲音傳來，“柏哥！學霸！老師催著叫集合了，你們還沒醒嗎？”

不少玩累了的同學都在房間裡補覺，樊天羽他們下去以後人不齊，又被老師指使著回樓上挨個房間喊人。

虞書年聞言，曲起手臂撐在床邊，試著起身，抵著腰間的手頓了頓。

柏弈然這才反射弧慢半拍的把手鬆開。

在虞書年起身去開門時，柏弈然看著自己的手，像是憑空錘空氣那樣晃了兩下，卷起被子蓋過頭頂，翻身恨不得把自己埋在床裡就這麼睡過去。

——啊！

柏弈然放空大腦，魂都快飛出來了。

各種思考與情緒混雜交織再心口，他恨不得對著被子打一套軍體拳。

都怪大白！！！

短暫的平複過後，柏弈然依然沒能讓過快的心跳恢複正常，他無奈，隻得掀開被子，兩步跑進浴室。

關門的時候特意放輕了力道，輕輕地‘哢噠’一聲。

浴室裡水聲傳開。

“真沒起啊？”樊天羽看著裡麵沒開燈黑漆漆的一片，“行，那我先去叫彆人。”

轉身之際借著走廊的燈，樊天羽愣住：“學霸你臉怎麼了？”

“嗯？”虞書年下意識的抬手，手背抵在臉頰上，微涼的手背反饋溫熱的觸?感，他輕咳一聲，語氣如常道：“剛才睡覺忘了開空調，熱的。”

樊天羽點了點頭，“確實，這地方秋天的溫度跟其他城市夏天一樣，剛才空調開26度都給我熱醒了。”

“我走了啊，老師把篝火晚會的地點發在群裡了，到時候你們按照周圍的標誌性建築或者牌子找就行。”樊天羽還有幾層都還沒去，挺多同學沒叫到呢。

樊天羽走後。

虞書年關上門，回去換了身衣服。

晚上的海邊沒有太陽，防曬服肯定是穿不上，不打算再去海裡，虞書年也就沒穿泳褲，換了身常服。

柏弈然從浴室出來，麵色已經恢複如常，甚至還有些冷臉，如果不是脖頸處的膚色出賣了他的心虛，一起看起來還挺平靜的。

虞書年遞給他一杯檸檬水，“走吧，老師已經在樓下等著了。”

“怎麼這麼早？”柏弈然剛才看了時間，明明還有十幾分鐘才到集合時間。

“老師說有事宣布。”虞書年抬手，觸及過冰檸檬水的指尖輕碾耳廓，像是抹去上麵的溫度，他勾了勾唇角，“這次的月考成績下來了。”

虞書年看著他濕漉漉的頭發，故意逗他說：“你猜你這次考了第幾名？”

柏弈然猶豫著，雖然自己做的考題心裡大概有底，可沒看成績也不敢確定，猶豫道：“第十？”

第十名，也是要比他之前的排名有提高。

可能不算什麼很大的進步，但是是他覺得，最起碼也要到這個成績，才能算是不辜負虞書年的幫助。

然而，虞書年卻搖頭。

柏弈然張了張嘴，難以置信：“我該不會……”

“不。”虞書年輕輕打斷他的話。

“你是第一。”虞書年笑著，眼底滿是溫柔，“年級排名還沒出，但你們班級排名，你的總成績是排在第一位的。”

第38章 篝火

這個成績對的起這段時間的辛苦。

月考的範圍小, 隻要把這部分內容學透，學懂，成績上的反饋也是最明顯的。

虞書年在看成績單的時候, 感覺這份總成績, 在年級成績中也能排在中上遊。

柏弈然嘴角一點點咧開，眉眼都彎了起來，心裡已經有幾分相信, 可還是忍不住想要確認，“真的嗎？你不是怕我成績不好傷心故意安慰我呢吧。”

“真的。”

“確定是真的嗎？”

“我確定。”虞書年不厭其煩的回答他重複的幼稚的問題，柏弈然的這個成績一出, 他也很高興，但是……“我們再不下去，你的班主任可能要來門口抓人了。”

樓下。

沙灘上已經架起了燒烤架。

鮮活的剛從海裡捕撈出來的龍蝦，堆積在水桶之中‘啪嗒啪嗒’的甩尾, 即將穿串的大蝦也躥騰蹦躂。

一出門就能聞到炭火與海貨的鮮香。

沙灘上的遊客多。

班主任選了個角落，相對而言人要少一些。

自己班同學都比較熟，玩得開, 路人太多的話，大家都拘謹，篝火晚會也就沒有意義了。

買來的東西東拚西湊自己搭出了個篝火, 都用不著買墊子直接坐在沙灘上，零食和飲料管夠。

作為老師，葛鳳琴肯定不能買酒, 隻是出來玩大家都圖個開心, 沒買酒水卻也不強製要求同學們不許買。

反正就是……大家自己看著辦, 反正他們平時也不怎麼聽她這個班主任的話。

“喂？錢老師？誒誒對是我，小葛啊。這次月考的成績單你看了嗎？誰說不是呢, 我也是真沒想到他們成績能有這麼大的進步……”

虞書年和柏弈然下來的時候，班主任正坐在外圈打電話。

中心位置燃燒著木頭篝火。

樊天羽旁邊留了兩個位置，虞書年坐下後，見大家都安安靜靜的自己玩手機，不由的問道：“這是在乾什麼？”

大家圍成一圈在這聽老師打電話？

“炫耀呢。”樊天羽一副老氣橫秋看穿一切的智者模樣，“剛才我上去叫你們的時候老班就已經開始打電話了，我找了一圈人下來，還在繼續打。”

“問了旁邊的同學。”樊天羽張開五指比了個數字，“已經打了這麼多了，看樣子應該也就剩下幾個沒打呢。”

他這%e8%83%b8有成竹的樣子，柏弈然問：“你怎麼知道？”

樊天羽聳了聳肩，手拿把掐的算，“咱們年級組就這幾個班主任。”

前幾個都炫耀過了，挨個排序下來可不就是不剩幾個了。

總不至於連任課老師都炫耀一下，那算起來人可就太多。

一直帶成績最差的七班，是個人都是有脾氣的，葛鳳琴在同年級組的班主任裡麵根本抬不起頭來，一班二班壓她一頭就算了，六班班主任還成天跟她炫耀。

那這次的機會她怎麼可能放過。

出成績的第一時間就開始打電話，一個都沒放過。

最後打了通電話，葛鳳琴心滿意足的放下手機，“來了？”

一看見虞書年，葛鳳琴這臉上的笑根本都藏不住，恨不得把人供起來，“這次月考成績想必大家都看見了吧？大家都有非常明顯的進步。”#思#兔#網#

“那這個進步大家應該感謝誰——”

班主任的話適時地停下，同學們也很有眼力見的紛紛開口：“學霸！”

“虞書年同學！”

“感謝學霸！”

“虞同學！”

……

沒有統一過稱呼，聲音此起披伏的誰也不讓誰，音調節節攀升，就差扯著嗓子喊起來了。

葛鳳琴：“……”

“哈哈哈——”

這細碎的聲音一出，七班的同學自己聽著都覺得搞笑，注意到班主任的沉默，大家笑的更開心了，樂成一片。

葛鳳琴清了遍嗓子，大手一揮在頭頂攥拳，“好了！收！”

“老師也能感覺到大家激動地心情啊。”葛鳳琴自己也很激動，作為一個老師，她比誰都清楚成績進步的重要性。

而且現在還是互幫互助學習計劃剛開始沒多久，成績就有如此顯著的跨越，那要是繼續互助到高考之前，她們班裡豈不是有可能出二本一本的學生？

以前葛鳳琴都覺得他們班裡能夠到二本邊就不錯了，沒想到……還有意外驚喜。

葛鳳琴想了想說：“我們要不請虞書年同學給大家講兩句？”

說這話的時候，她是在時刻關注著虞書年的反應的，但凡虞書年透露出一點不想講，她立刻把話收回來。

“好！”

“鼓掌！”

“來一個！來一個……啊不對，是說一下，歡迎學霸講話！”

“歡迎學霸！”

七班的同學熱情起哄，掌聲一陣一陣的混著夜裡海浪拍打沙灘的聲音，透著蓬勃朝氣。

虞書年聞言猶豫了一下，倒也沒有推辭，開口道：“我隻是個指路人，其實這次成績能有這麼明顯的進步還是大家自己努力的結果。”

“相信自己的實力，不需要與日月爭輝，隻爭朝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未來。”

頓了頓，虞書年偏了下頭，看向柏弈然的同時卻猝不及防的與他四目相對，窺見他眼底的專注，虞書年笑了一下，輕聲說：“屬於你的光一直都在，希望你能抓住它，點亮自己。”

這話像是說給大家聽得。

可在虞書年目光的注視下，柏弈然心底平白生出一種，這是說給他自己的感覺。

隻是虞書年也沒有細講，說完便收回視線，彎了彎眼睛，笑道：“大家繼續加油吧。”

“說得好！”葛鳳琴拍手鼓掌。

進步很明顯，可是跟一些好班的成績比起來還是不夠看。

虞書年這麼一說，很大程度上算是定心丸，讓大家不要去跟成績更好的攀比，穩步前進。

挺好。

她這個當老師的都沒什麼好補充的了。

葛鳳琴喝著飲料，美滋滋的招呼大家：“大家有沒有人想展示個才藝，慶祝慶祝？踴躍一點。”

班裡特長生多，跳個舞唱首歌都不在話下。

老師一說話，就馬上有女同學舉手說：“我來！”

柏弈然對這種節目不感興趣，不過，以他們班主任的策劃能力，沒有叫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