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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正式開跑之前,柏弈然戴上一隻耳機試音,拿著手機調整半天,站在原地沒動。

樊天羽等著跟他一起呢,見狀不由得好奇,“聽什麼歌呢?”

教練要求不嚴,以前還推薦過跑步的時候聽一些令人熱血澎湃的DJ,這樣跑起來也有勁。

隻是柏弈然覺得跑步帶耳機鬆鬆垮垮容易掉,從來沒戴過。

樊天羽把另一隻耳機戴上,正好柏弈然那邊點了開始,耳朵裡麵沒有任何勁爆歌的前奏,隻有一道中年男人沉穩且悠長的聲音:“蜀道難。唐,李白。噫籲嚱……”

樊天羽沒忍住,一嗓子喊了出來,“我靠?!什麼東西!”

表情崩盤,心態炸裂。

怎麼有人跑步聽這東西的!

就聽這聲,彆說激勵你跑步了,這還沒跑呢就開始累了。

“你跑步聽什麼蜀道難啊?下麵不會還有出師表吧?”樊天羽手都在顫,耳機都不敢在自己耳朵裡多留,生怕再聽下去倒頭就睡。

柏弈然瞥了他一眼,神色自若的把另一隻耳機拿回來戴好,“先背下來蜀道難再說吧。”

聽著雖然沒有專門逐字逐句的背來得快,但多聽幾遍總會有印象,而且也不耽誤體能訓練。

樊天羽‘誒’了一聲,柏弈然已經走上跑道,他也連忙跟上,“這種法子你都想得出來,柏哥你是不是訓練太累給累迷糊了。”

“作為一名學生,學習才是主要的。”柏弈然緊了緊鞋帶,聽著蜀道難開始晚上的訓練。

樊天羽:“???”

你上課睡覺的時候有這覺悟,也不至於主任來教室巡邏都叫不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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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下了點小雨。

虞書年早上匆匆吃了口麵包,拎上航空箱裡的布偶貓就背著畫板出門了。

咖啡在單靜手裡養的仔細,每周都會去固定的寵物店做護理。

單靜出門旅遊,把貓送過去的擔子就落在了虞書年身上。

恰好跟周六的繪畫課撞上,所以早上的時間有點趕。

安置好咖啡,虞書年轉頭調轉方向去上課的地方,剛到樓下,就和準備出門的畫畫老師撞了個正著。

謝佳雯見狀,緊著走幾步把車後備箱打開,招呼道:“正好你來了,直接上車吧。你帶的工具都放後備箱裡就行。”

虞書年一愣,“要出去嗎?”

聽他這麼問,謝佳雯顯得比他更疑惑,“上周不是說了這周末咱們班出去寫生,你忘記了?”

虞書年思忖片刻沒有急著開口,他回憶著上輩子這個時候他在乾什麼。

仔細想想,好像高中上繪畫課的時候有幾次出去寫生,他隻有第一次跟去了,之後每次都會請假。

這次他重生回來注意力全在彆的事情上,自然忘記了跟老師請假的事,也忘了今天要出去寫生,不在教室上課。

時間不等人,謝佳雯跟虞書年說完話,又仰頭喊道:“大家都快一點,爭取早點到那!”

“來了!”

“慢點慢點,那裡是我的顏料,有幾個開罐的,你彆斜著放!”

踉蹌跑下樓的女生扶了扶肩上的掛袋,一抬頭未語先笑,“虞書年?早上好啊。”

虞書年輕點了下頭,“早。”

女生抬起手背隨意蹭了蹭額頭,“你拿了這麼多東西啊?來來來,給我幾個,我幫你放。”

旁邊的男生翻了個白眼,“我還扛了兩個畫板呢,你怎麼不說幫我拿一下。”

“嘿,你……”

“不用了,謝謝。”虞書年挑揀著把自己帶來的東西放好,外出寫生帶太多不方便,奈何他準備的這些東西都是打算上課用完直接放在這邊的。

老師已經在副駕駛坐好,催促大家上車了。

也沒時間再上去一趟。

繪畫班一班七個人,普通的車坐不下,老師包了個小型麵包車。

葉珊珊在後排雙人的位置上拍了拍身側的椅子,熱情招呼道:“虞書年,快過來,你坐我這來。”

虞書年剛上車,並沒有過去,而是在前排單人的位置坐下,“我坐這就行。”

葉珊珊還想說什麼,老師先她一步開口,“一會到鄉下有段路不好走,大家都係好安全帶,坐穩不要隨便站起來在車裡跑來跑去。”

老師都說話了,葉珊珊隻得偃旗息鼓。

虞書年不常坐麵包車,這種半長途的路坐久了會暈車,他很不喜歡暈車的感覺,所以就坐的少。

避免還沒到地方,就暈車暈的坐不住,虞書年在車剛啟動的時候就閉上眼睛,在晃蕩的車裡根本睡不著,卻可以緩解一些暈車的症狀。

副駕駛的老師陡然想起什麼,從包裡翻找著拿出暈車藥,“這裡是暈車藥,咱們班暈車的都提前吃一粒。”

虞書年暈車藥過敏,以前不知道的時候吃過一次,住了兩天院,之後就再沒吃過任何牌子的暈車藥。

坐在前排的虞書年接過藥,扭頭遞給後麵的同學,讓他們一個個往後傳,自己則是繼續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

去鄉下寫生是當天去當天回,自然不會選個太遠的地方。

要是路上就浪費幾個小時再加上回來幾個小時,可能到地方畫板都還沒立起來,就得收拾東西打道回府。

饒是如此,到地方停車的時候,虞書年還是有點不太舒服,隻是沒有平時暈車的時候那麼嚴重。

謝佳雯拍拍手,“都各自拿各自的東西,男生受累幫女生拿畫架,小心點地上的石頭。”

車不能進更裡麵,他們半路就下來搬東西自己走進去。

鄉下的林間溪流,呼吸間都是綠草的清新,下過雨的地麵有些濕滑,這邊沒有過渡建設,地上堆砌散落著不少石子。

被風一吹,虞書年也清醒了不少。

等走到地方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

謝佳雯說:“大家自己找合適的位置支畫架,老師去給你們拿午飯。”

正趕周末,溪邊人不少,也有幾個看起來常來這邊的熟客,都坐在旁邊搭上了釣竿。

還有找角度拍照的遊客,熱熱鬨鬨的。

虞書年頭有些昏昏沉沉的,沒什麼興致,慢條斯理的支起畫架,展開油畫紙固定好,然後看著眼前的小溪發呆。

景色雖美,但沒有遊客會一直停留在一個地方。

人群來來往往的,也過了好幾撥。

“不愧是網紅景點,真有兩把刷子。”樊天羽伸手往柏弈然肩上一搭,“怎麼樣,沒來錯吧。”

柏弈然神色懨懨,“溪水而已,有什麼好看的。”

“嘖,不不不。”樊天羽豎起一根食指左右搖晃,“這可是天然景觀,你在這邊長大,肯定都看習慣了。你不懂我的想法。”

跟他們一起租車過來的魯倫達扛著東西,“柏哥我先去畫畫了啊,一會老師該點我了。”

樊天羽擺擺手,“去吧去吧。”

魯倫達走後,樊天羽扯著柏弈然說:“走啊柏哥,咱們往裡麵走走。”

柏弈然拍開他的手,“我不去。”

“嗨呀,來都來了,怎麼到這就隻想著回去呢。多沒意思啊,再往裡走走唄。”樊天羽第一次來,新鮮感滿滿,看見路邊的樹都想爬一下。

來的兩個朋友,一個去上課了,一個隻想打道回府,樊天羽自己玩不起來,死纏爛打的想把他柏哥留下。

柏弈然始終麵無表情,油鹽不進。

樊天羽無奈搖了搖頭,突然眼睛一亮,“誒!那個是學霸嗎?虞書年怎麼也在啊?”

柏弈然道:“怎麼可能,你看錯了。”

“真的,你快看!”

“嘖。”柏弈然不耐煩地抬頭,視線本落在樊天羽身上,餘光瞥見不遠處寫生的美術生,猛然抬眸,在七八個人的隊伍中,一眼就看見坐在最邊緣的虞書年身上。

潺潺溪流聲下混著清脆的鳥鳴,支起的畫板擋住虞書年半邊臉頰,精致的眉眼看起來沒什麼精神,膚色本就白皙,現在見著有些蒼白疲倦,微抿的唇倒還有些血色,看起來像是漂亮的,脆弱的瓷娃娃。◎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樊天羽曲起手臂撞了撞他的肩膀,“嘿嘿,我就說……”話沒說完,身側一空。

他回頭看就見柏弈然徑直的掠過他,目不轉睛,一步步朝虞書年走去。

樊天羽踉蹌一下,也跟了上去。

紙上浮現出了溪水的雛形,虞書年畫的很慢,手拿畫筆一點點勾勒。

原本的畫法是不用這麼細致,但虞書年現在情緒不高,連畫畫也變得溫吞。

“學霸!”樊天羽人還沒走近,先喊了一聲。

虞書年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詫異道:“你們怎麼在……”

話音悄然消失。

虞書年眸色微怔,柏弈然昨天說去鄉下的那個旅遊景點,該不會說的就是這吧?

走在前麵的柏弈然觸及到虞書年的視線,手停擺了一瞬,差點順拐,停頓後,硬生生的又把即將順拐的步子給掰了回來。

樊天羽熟絡道:“原來你跟魯倫達是一個繪畫班的啊,早說嘛,都要來這邊寫生,你跟我們一輛車多好。”

虞書年聽這個名字陌生,“魯倫達?”

樊天羽點頭:“對啊,我們同寢室的。上周魯倫達就說要來這邊寫生,柏哥一聽是他老家,就招呼我們寢室的都一起過來玩。”

寫生……?

虞書年緩緩挑起半邊眉毛,看向旁邊被樊天羽搶先開口後就一直沒說話的柏弈然。

柏弈然:“……”

他握了下拳,強忍著把樊天羽踹水裡的衝動。

柏弈然咳了兩聲,像是緩解氛圍也像是給自己打氣,猶猶豫豫開口,隻說了兩個字:“好巧。”

乾巴巴的,沒什麼新意。

虞書年輕眨了下眼睛,見他這幅不自在的樣子,掩去眼底的若有所思,勾唇輕笑附和道:“確實,好巧。”

第13章 暈車

虞書年抬頭看著他,不由得心想,他這輩子因為忘記請假而跟著繪畫班來這邊寫生,柏弈然從舍友那知道繪畫班會在今天來鄉下寫生,所以招呼舍友一起來鄉下玩。

那上輩子呢?

他上輩子是提前請了假,拒絕了這次寫生。

柏弈然是不是也像現在這樣,知道寫生的消息以後安排了一切,滿懷期待的過來以後……卻撲了個空。

虞書年心裡說不上什麼感覺,這種情緒很難形容,他不動聲色的舒了口氣,再次拿起畫筆,試圖用繪畫來靜心,結果手一抖,點在旁邊留下了塊顏料。

突兀的顏色出現在畫布上,這張畫直接被毀了大半。

但現在,虞書年無心繪畫,索性用水把顏料在畫布上暈染開,同時漫不經心的問:“你們一會有什麼安排?”

樊天羽來之前可是做過功課的,張口就說:“去裡麵走走,順著條路上山,據說運氣好的話還能挖到靈芝呢。”

柏弈然作為一個從小在這邊長大的人,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