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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 下定決心般說道, “就是硬闖,我也要帶你走。”

我的眼淚流得更洶湧了。

季明塵溫柔地抹去我的眼淚:“哭什麼。”

我哽咽說道:“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我隻有你了……”

“傻瓜。”他扶我起來, “我隻是在想該怎麼做。不要急,慢慢試, 這條路行不通, 就換另一條路, 總會有辦法的。”

他聲音裡的鎮定感染了我。他又%e5%90%bb去我的淚水, 我漸漸不哭了, 心裡稍稍安定, 淚眼朦朧地望著他。

季明塵叫來禦風, 問:“你手下有多少人在京城。”

禦風說:“暗衛兩百餘人。”

季明塵說:“按王府現在的防衛力量,你有幾成把握突圍。”

禦風神情凝重:“王府周邊有一千禁衛。若是殺他個出其不意,勉強能拖半個時辰。可是禁衛營很快就會支援過來,而且他們有連弩。我們暗衛搞搞暗殺還行,正麵與禁軍對上,根本不是對手。”

季明塵沉默了,我緊張地攥住他的手,可憐地望著他。

他拍了拍我的手背,說:“這條路行不通,那就隻能另辟蹊徑了。”

我抱住他的手臂,屏住了呼吸。

季明塵輕輕一笑,吐出兩個字:“易容。”

禦風一拍大腿:“這個好!隻要拖到出城,我帶著小王爺先走一步,就算宮裡發現追上來,我已經帶著小王爺跑遠了,主子你再想辦法脫身,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季明塵點頭:“等到了北漠,進入二皇子的地盤,宮裡就鞭長莫及了。”

禦風說:“不過,要找一個能絕對信任的人假扮小王爺,這人還要熟悉小王爺平日的神情舉止,才能拖得久些。”

聽到他們用輕鬆的語氣討論細節,似乎事情已經順利解決,我終於反應了過來,搖了搖季明塵的手臂:“易、易容,就是可以讓我變成另一個人嗎?”

季明塵揉了揉我的頭發:“嗯。”

我激動地說:“那我扮成你的小廝跟著你。”

季明塵說:“有沒有你能信任的,身高體型和你差不多的人?最好還熟悉你的言行舉止。”

我想了想,說:“冬子。”

上回的內奸事件後,剔除出去一個夏風,小隊剩下的人都更加團結緊密起來。我能信任他們中的每一個人。

季明塵說:“那就後天一早再告訴冬子。免得走漏了風聲。”

他想了想又道:“易容的材料,禦風你去準備,注意分散到多家店裡去買。後天早上出發,讓暗衛在城門附近候命,以防萬一。”

禦風領命退下了。

我揪心了一整天,現在終於能放鬆片刻。我倒在季明塵懷裡,喃喃地一遍遍念叨:“彆丟下我……不要放棄我……”

他%e5%90%bb我,我漸漸睡了過去。

後半夜夢到他丟下我離去,我尖叫著驚醒。季明塵把我摟在懷裡哄著,那種驚惶和恐懼卻如影隨形。他便把我整個人抱起來趴在他身上,我們的體溫寸寸相貼,我終於又睡了過去。

翌日一醒來,我便呆呆地盯著季明塵看,緊緊地抱住他不撒手:“你彆不要我……你要是走了,我的三魂七魄也跟著走了……我就徹底變成傻子了……”

他%e5%90%bb我:“不會不要你,我們一起走。”

一整天都在惴惴不安中度過。

啟程當天,季明塵把一張薄如蟬翼的□□覆在我的臉上,給我換上小廝的衣服。化妝改扮後的冬子坐在臥房,一眼掃過去與我有九分相似。隻要不開口,幾乎沒人能勘破。

出門前,季明塵幫我理了理衣服,低聲道:“彆緊張,也彆和人對視。等上馬車就好了。”

我顫唞著嗯了一聲。

他把我攬入懷中,揉搓我的後背,溫柔地%e5%90%bb我,我便平靜了下來。

他征詢意見似的問我:“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看向他:“走吧,我可以了。”

他在我額頭落下一%e5%90%bb,率先走出了王府。

我低著頭跟在他身後。

禮部和鴻臚寺的官員早已候在門口,將國書和通關文牒交給季明塵。眾官員態度謙恭,禮儀周到,與前年麵對他的態度截然不同。因為他即將是北鄞的新君。

進入王府檢查的禁衛回來了,湊到禮部官員耳邊說了句什麼,禮部官員便微笑地對季明塵說:“路程遠,下官便不留客了,太子殿下,請吧。有機會多來南楚做客。”

季明塵微微頷首,上了馬車。

我緊跟在他身後。

突然,一道視線落在我身上。我全身一僵,季明塵借著車簾的遮擋安撫地看了我一眼。

鴻臚寺卿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這小廝也太不懂規矩了,不懂得幫主子掀車簾麼?”

我全身僵硬地站著不動了。

季明塵從容一笑:“王爺對我有怨,不僅不肯來送我,還賞我一個笨手笨腳的小廝。這不,我也隻能受著。”

落在我身上的目光移開了。禮部官員笑道:“早就聽聞王爺與王妃伉儷情深,如今一看,果真名不虛傳。”

趁著季明塵和他寒暄,我連滾帶爬地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向前駛動。

我大口喘氣,虛軟地趴在季明塵懷裡,全身都汗濕了。

“沒事了。”季明塵安撫我,“你做得很好,非常好。”

我說:“已經……結束了麼……”

季明塵低聲在我耳邊哄道:“過了城門,讓禦風帶你先走,我找機會脫身,去北漠會合。”

這是昨晚議定的計劃,我虛弱地點了點頭。

馬車很快到了城門。城門衛一一檢查了通關文牒,核對了人數。我全程繃緊神經。城門衛的目光從我臉上掃過,並未停留。他舉起右手往下一揮,喊道:“放……”

劫後餘生的幸福湧上心頭,可“行”字還沒出口,大地開始震顫,一道嚴厲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站住!”

我的心臟劇烈顫動,全身僵硬。

我無助地看向季明塵,他的神色和我一樣凝重。

他麵沉如水,沉聲道:“計劃泄露了。”

我茫然地看著他,泄露了?怎麼會呢?誰泄露的?

“所有人下馬車,接受禁衛檢查!”

馬蹄聲響如雷鳴,伴著蜂鳴的長槍聲,將此行的馬車重重圍住。五千禁軍齊奔,才能有這樣沉重的馬蹄聲。

馬蹄聲止。一片寂靜中,許清澤的聲音隔著車簾傳來:“奉皇後娘娘懿旨,檢查北鄞太子車架。”

我緊緊攥住季明塵的手。

季明塵沉聲道:“禮部、鴻臚寺和城門衛都已檢查過,何故再次檢查?莫非大楚真要言而無信,反悔不成?”

許清澤輕笑道:“太子殿下言重了。不過皇後娘娘說珍寶失竊,懷疑珍寶就在您的馬車裡,還請您行個方便。”

季明塵說:“馬車裡隻有簡桌一張,並無任何珍寶。”

“皇後娘娘的掌上明珠,我大楚朝三皇子,可不就是皇後娘娘最珍貴的珍寶?太子殿下想偷梁換柱,也得先問問皇後娘娘的意見。”

我全身冰涼,他這話一出,我就知道我們的計劃已經被全然洞悉了。

又是內奸。

功敗垂成的憤怒讓我全身發抖,我倏地掀開車簾,跳下馬車。

許清澤騎著高頭大馬站在我麵前,隻一對視,我就明白了原委。

許清澤是皇後的人,冬子也是皇後的人。

冬子不像夏風一樣藏著掖著,他從來都坦然而明顯。

他每三日都會進宮告訴皇後我的近況,為我拎回熱騰騰的糕點。告訴我皇後對我的期待和關心,有大臣被安排來見我,也是冬子代為傳話。

原來是這樣。

他太光風霽月,絲毫不遮掩,我竟完完全全地忘了。

在金殿摔旒冕之前,皇後和我的目標是一致的,所以冬子一直站在我這邊,為我出謀劃策。可那日之後,我和皇後之間是天大的分歧。

我竟然讓冬子來假扮我,這簡直就是直接把計劃告訴了皇後。我們在這邊忙前忙後,皇後是不是在鳳殿笑著看戲?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網③提③供③線③上③閱③讀③

五千禁衛沉默地把我們圍在中央,一隻蒼蠅也逃不出去。

在一個國家的絕對實力前,任何伎倆都無濟於事。

“為什麼。”我啞聲道。

許清澤微微一笑:“皇後娘娘讓微臣帶一句話,她想讓殿下也體會一下,上一刻天堂,下一刻地獄的感覺。三日前她曾在金殿體會過,殿下現在也體會了,感覺如何?”

我攥緊拳頭,渾身發抖。季明塵從身後攬住我,我微微一顫,回頭看他。

滿街軍士槍林,冷鐵甲胄。

上一回在客棧外,也是這樣的冰冷對峙。那時他等我給他答案,是走還是留。

而現在換成是我等待答案。

他的眼眸裡是沉痛和不甘,憤懣和難過。

我抖得更厲害了,我張了張嘴,近乎無聲地說:“彆丟下我。”

多麼徒勞的一句話。

五千禁衛包圍,長槍和連弩在手,我們已經到了窮途末路。

許清澤的聲音響起:“北鄞皇帝陛下病重,耽誤的每個時辰都要命。太子殿下,還請儘快啟程吧。”

我麵無表情地走過去,狠狠啐了他一口唾沫。許清澤錯愕地盯著我,臉色難看地抹了抹臉。

季明塵拉過我,我又開始發抖。

他說:“先送王爺回府。”

我們又坐回了馬車上。

季明塵幫我取下□□,拿錦帕給我擦臉。

他很低地說:“阿翊,是我無能,是我沒用,現在我的力量太小了。”

我用力搖頭。

他艱難地開口說道:“我把禦風和暗衛營留給你。”

我木然地說:“彆……”

他說:“要是他欺負你,你拿小本本記下來,等我收拾他。”

“彆……說……”

季明塵用力把我按在懷裡,他的手和聲音都在抖,他湊在我耳邊很慢很輕地說:“是我沒用……你等我,等我一段時間,等我堂堂正正地,正大光明地,接你回去……”

我咬破嘴唇,鮮血汩汩流下,卻感覺不到痛。我張嘴卻發不出聲音。我喘不上氣了。

我看著他的嘴唇開合,我用儘全身力氣,終於發出了沙啞的破鑼般的聲音:“彆說……出來……”

他%e5%90%bb我,然後我聽到了唇齒間的聲音。

“阿翊,對不起。”

我的心碎成了拚不起來的玻璃渣子。

他抱緊我,貼緊我的臉,我感到一滴溫熱的液體順著我的額頭流下,流過臉頰,流入唇中,又鹹又澀。

他斷斷續續地說:“你……等我半年,我把你要過來,以後……再也不見他們……這些傷害過背叛過你的人,我一個一個給你報仇。你……等我……”

“我每天給你寫信,讓禦風念給你聽……要是少一天,你就拿小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