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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勉強也算是三朝元老,一心隻為了我大楚朝能千秋萬代。老臣與皇後並無私交,但因為有相同的目標,心意自然搭在了一處。”

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吃了塊餅乾。

“閒王黨與太子黨目前鬥得激烈,太子貪汙軍餉一事證據確鑿,陛下責令太子在寺院中禁足反思半個月。太子暫時失勢,閒王黨占據上風。趁太子禁足的半個月,我們要抓緊時間擴大優勢。眼前……”

我艱難地咽下餅乾:“等、等等,閒王黨是誰……誰是閒王黨?我怎麼不知道有這個黨?”

高毅沉默了一下,一言難儘地看向我:“老臣後麵說的,王爺都沒聽到?”

我捏著小牛餅乾,訥訥地說:“對不起。”

高毅說:“不是殿下的錯,是老臣沒有問殿下是否聽懂了。”

“殿下在容陽府解救了成千上萬感染疫病的百姓,此番又孤身入敵營竊取情報,為我軍搶占先機。朝中自有追隨殿下的人。這部分人早已不滿於太子黨的所作所為,看不慣豪門大戶、世族大家們繼續作威作福,他們希望王爺能取代太子,成為儲君。”

我嚼著餅乾,喝了口遞到嘴邊的茶水,明白了幾分:“閒王黨,就是由一群看不慣太子的人組成的。”

高毅捋須的手頓了頓:“……也可以這麼理解。”

我說:“你是閒王黨的頭子嗎?”

“閒王黨之首,自然是王爺您。”高毅微笑說道,“不過,去北漠前,王爺和老臣做了交易,答應了去做一些事情。”

我說:“你想讓我做什麼。”

“江南稅銀逐年減少,江南官場腐敗嚴重。不出意料,陛下應該會派一位皇子前去。老臣會為您爭取,由您去走這一趟,去拿到太子勾結江南官場,貪汙稅銀的證據。”

我早有預料,點頭應下。

高毅深深地注視著我,眼中閃著睿智精明的光。他說:“殿下之前百般推諉,北漠十八州設衙建府一事,都沒能說動殿下參與儲君之爭。可殿下如今卻如此積極,迫不及待地要掌握勢力,擴大優勢。難不成,您真的一下子轉性了不成?”

我避開他的目光:“這是陛下和皇後的意誌。”

高毅微笑道:“殿下表麵溫軟,內心卻執拗。不然也不會為了迎娶王妃,在勤政殿跪一下午。陛下和皇後或許可以影響殿下的選擇,卻絕對無法改變您內心最深處的想法。”

他那雙能洞穿人心的眼睛直直地望著我:“殿下所求,究竟為何?”

我說:“不爭也不是,爭也不是。你到底要我怎麼樣啊?”

高毅移開了目光,輕歎了一口氣:“至少目前,殿下與老臣所求是一致的。”

高毅走後,我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後背已然汗濕。

他說的不錯,我從來沒有變過。

無論是連天的箭雨,還是三百禁衛,都不曾讓我的內心動搖分毫。沒有什麼東西能比一個傻子的心更硬。

帝後以為我低了頭,服了軟。可我卻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地方,暗中謀劃著最盛大的退場。

這是我藏得最深的秘密,卻被高毅這精明的老頭子窺見了端倪。

季明塵摟住我,說:“放心,他隻是略微感覺不對,不可能猜到。”

我軟在他懷裡,仰頭看他。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我是一片隻對他敞開的海,一朵隻為他綻放的月季,一塊隻為他融化的堅冰。

他看向我的眼睛,就觸到了我內心全部的海洋。

他知道我的一切。即使我沒有對他說過一句。

我說:“小牛犢多久能長大呀。”

季明塵說:“七八個月,就能馱著你四處跑了。”

羽.

熙.

我說:“那讓米哈再等我七八個月。”

季明塵微笑道:“好。”

第66章

此番回京, 我沒有休沐,翌日便恢複上朝議事。

我在朝會上表現出前所未有的積極,父皇每每詢問, 我都說出我的看法。接下來, 自有閒王黨附議與完善。太子被關禁閉的這段時間裡,有高毅不停幫襯,我在朝會上一呼百應。

向來門庭寥落的閒王府,如今車馬如流。甚至夜間, 也不停有訪客上門。

半個月後,太子回朝。

在皇帝的有意打壓下,太子黨如今暫斂鋒芒。朝會上屢次交鋒, 閒王黨隱隱占了上風。

我沒有再瞻前顧後、傷春悲秋,而是平靜地和太子正麵對上, 寸步不讓。

季明塵的暗衛傳來密信, 北鄞老皇帝最多還有半年可活, 屆時一定會提前發國書請他歸北, 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我和楚竣針鋒相對,太子黨和閒王黨之間火藥味日益濃厚, 漸漸向某個臨界值靠近。

我這些日子的表現不僅讓朝臣們大為改觀, 就連皇帝看我的目光也飽含讚許,皇後的笑容更是日益燦爛。

在京周六郡的試點學堂效果極好, 大受寒門學子的推崇。伴著來年的春風, 州郡學堂如同火種, 在大楚的土地上星火燎原。

萬千寒門學子聯名, 共獻紅色錦布, 和之前在容陽府得的那塊錦布一起, 掛在了王府正門。

所有從王府門口經過的人, 都能看到錦布上麵遒勁的大字:寒門座師。

在今科之前,朝廷特開恩科。在以高毅為首的閒王黨大力推舉之下,陛下命我充任恩科的主考官。

我一邊覺得荒謬,大字不識一個的傻子竟然也能當科舉取士的主考官。一邊又欣然領命謝恩。

三月末,暖意催紅了桃花。

副考官恭敬地把前三甲的考卷放在案上,又挑出前三份。我按他事先交代的,點了狀元、榜眼和探花。

走出禮部大堂,楚彥迎了上來。

這段時間楚彥常來王府,提醒我哪些大臣能信任,哪些需要提防。他明明比我小,看人卻很準。他的提醒讓我避開了很多陷阱。

他一臉憂慮地對我說:“哥,你要小心。最近父皇的態度有些奇怪。”

我也察覺了。

父皇在我與太子之間的傾向性太過明顯,有失君王的公允。他答應過我,讓我與太子公平競爭。可他近幾個月來的態度,明顯違背了他的承諾。他也沒有管皇後在背後的小動作。

楚彥又說:“哥,你要多注意,不要被恭維衝昏了頭。我隱約感覺,父皇有更深一層的打算。”

這也是我擔心的,可我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父皇的偏心正是我目前所需要的。季明塵的暗衛最近出現得越來越頻繁,北邊局勢就要動蕩。在那之前,我必須處理好一切。

我對他一笑,真心誠意地說:“謝謝,我會小心的。”

我們在春日暖陽下散步,穿過桃花林,誰也沒有說話。

許久之後,楚彥說:“哥,再過幾個月我就及冠了,我來幫你分擔。”

我沒有回答,卻突然想起一茬,問道:“最近怎麼沒見著四弟。”

“他最近很是犯愁。”楚彥幫我撿下肩上的一片桃花,扔在青綠的草甸上,“他的母妃容妃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在父皇的茶水裡,下了那種藥。母後震怒,責令容妃閉門反省,位份降為嬪。連帶著楚韶的日子也不好過起來。”

我驚奇:“怎麼會有這種事。”

“我也覺得很奇怪。容妃平日裡性子軟弱,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楚彥猶豫了一下說道,“太子的母妃麗貴妃,在進宮前,和容妃是閨中密友。多年來感情一直很好。”

他是想提醒我什麼,可我的注意力卻在另一件事上。

“那種藥……”我輕輕咳了一聲,忍著臉紅問道,“是……是從哪裡來的?”

楚彥瞪大了眼:“……哥你想做什麼?”

我苦惱地歎了口氣,季明塵最近都不碰我。他說我太忙太累,親熱會耗精傷身,要好好養精蓄銳。

可這都快一個月了呀。

楚彥還在不敢置信地盯著我,我的臉迅速羞紅,捂住臉蹬蹬蹬跑了幾步,慌亂地說:“說、說錯了,你沒聽到,快……快忘掉……”#思#兔#在#線#閱#讀#

暮色四合,季明塵來接我回府。

馬車上,我低著頭不敢看他,他很快察覺到不對,問:“怎麼了?”

我攥緊了袖中的小紙包,不敢看他的眼睛,小聲說:“我、如果我……做錯了什麼事情……你會不會怪我。”

季明塵想也沒想就說:“不會。”

“為什麼。”

他牽過我的手,對我一笑:“因為阿翊是最最可愛的人,所以做的任何事情都可以被原諒。”

我心虛地湊過去蹭他的脖子,埋在他懷裡,不敢讓他看我的眼睛。要是對視,他肯定一眼就能看穿我心裡的小九九。

回到王府,我把季明塵支走後,倒了兩杯茶。

手裡的小紙包已經被汗濕了。我撕開小口,正要倒進杯中,馬車上他說的話卻浮現在腦海,愧疚感湧了上來。但我很快下定了決心,把白色粉末倒進了其中一杯茶水中。

恰在此時,臥房門被推開。我全身一抖,慌亂地站起身,碰倒了水壺。

春梨驚訝地說:“王爺怎麼了?”

我強壓下緊張,說:“出……出去,今晚不許進來。”

等季明塵回到臥房,我已經恢複了表麵的平靜。

我把茶端給他,說:“仙人,你累不累,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季明塵接過茶水,奇怪地看著我:“手怎麼在抖。”

我壓下心虛對他一笑:“有……點冷。”

“披風先穿好,等會兒熱起來再脫。”他說著喝下了茶水。

我用餘光偷偷看他,他把茶杯放回桌上,裡麵已經空了。我舒了口氣,喝下了另一杯茶。

我緊張地觀察他。

他先是在床邊坐下,幫我攏了攏披風,又拔出腰上的軟劍認真擦拭。擦完去庭院搬回劍蘭,然後去外室的書櫃拿了本書,翻看了幾頁。他研了些墨,提筆寫字。中途他問了我三次,分彆是吃不吃綠豆糕,喝不喝槐花蜂蜜,看不看連環畫。還給我塞了手爐,生了火盆。

下午藥店老板說:“此藥一炷香時間內必會見效,效用可持續一整夜。”

……他怎麼什麼反應都沒有?難道武功好的人不受這藥影響?

桌上的香隻剩短短一截。

我緊張得有些發熱了,癡癡地看著他。如同月下初見,他永遠讓我這麼著迷。無論何時何地,隻需一眼,我就會徹底沉淪。

察覺到了我灼熱的目光,季明塵回頭看我,問:“怎麼了?”

他的聲音引燃了星火,我腦中名為理智的弦啪地就斷掉了。

我喃喃地喊他:“明塵……”

他來到我身邊,伸手摸我的額頭:“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熱……”他的手掌緩解了我的灼熱,我難耐地往他懷裡蹭去,嚶嚀道,“好熱……”

他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