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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

剛想說我不會把事情憋在心裡,那樁事情卻跳入腦海。可我摸了摸%e8%83%b8口,卻發現沒有那麼痛的感覺了。那些恐懼和後怕被我壓成石塊,藏在內心最深處。可現在,那些石塊竟然鬆動了不少,有消散的痕跡。

下午,我們出發回京。

索娜抱著我的小牛犢來送我,米哈已經能睜眼了,%e8%88%94了%e8%88%94我的手心。楚颯一直送我們到驛站,他滿臉笑容地說,等我再次回來草原。

馬車載著我的思念和不舍上路了。

路上,季明塵一直心事重重地看我。我再也忍不住了,撲過去坐在他大腿上,湊近觀察他:“仙人,你到底怎麼了。”

季明塵猶豫半晌,說:“你記得你的官職嗎?”

我茫然地看著他,用力回想著:“好像叫……叫國子監……太學……什麼什麼的,問這個乾什麼……頭疼。”

季明塵似乎鬆了口氣,帶上了笑:“想不起來就不想了。”

他把我攬入懷中,認真地說:“阿翊,你要一直好好的。你好,我就會好。”

我心裡一動,一個隱約的念頭飄過。可我沒來得及抓住,就消失不見了。

到下一個驛站,季明塵拉著我下馬車,看著我說:“晚上吃荷葉雞好不好?”

我渾身一顫,攥緊了他的手。

他對我一笑:“饞了,想吃。”

我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裡麵隻有笑意和平靜。他握著我的手是那樣的溫暖有力。我緩緩呼出一口氣,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鮮香美味的荷葉雞很快上桌,我夾起一塊,燙得我掉了眼淚。

隨著眼淚落下來,心裡的石頭又鬆了一點。

十日後,我們回到了京城。

第65章

抵京後, 馬車停在了城門口。

車夫說:“王爺,對麵有貴人的車架。”

我掀簾望去,一輛黑色金頂的馬車正駛過來, 緩緩停下。這是大楚皇室的馬車。

我說:“靠邊讓路。”

馬車讓向一邊, 我走到對麵那輛馬車前,隔著車簾道:“給太子殿下請安。”

車簾並未掀起,楚竣的聲音從內傳出:“你這一趟,乾得不錯。”

他的聲音似有幾分沉鬱, 多日未見,隔著一道薄薄的車簾,他不願意見我。

我說:“是運氣好。”

簾內傳來淡淡的冷笑, 我才發覺我又說了蠢話。倒像是不高明的炫耀。

我忙道:“城門狹窄,請大哥先行。”

“你是功臣, 該我向你讓路才對。”

我張了張嘴, 對著緊閉的車簾, 說不出話來。

“罷了。”車簾後麵的聲音又道, “你入城,我出城, 道不同, 何須讓?”

語落處,馬車緩緩駛動, 遠離了。

帶起的風拂起我的衣袍下擺, 我默然半晌, 在心裡重複了一遍, 道不同。

之前的恩怨已經忘卻, 這一遭卻著實是我負了他。我選擇踏上那輛馬車, 就是選擇了恩斷義絕。

肩上一沉, 厚披風把我裹住。我偏過頭去,一個%e5%90%bb落在額頭。

天色已晚,此時入宮複命太遲,馬車直接回了王府。

本以為我的小隊伍會在門口迎接我,哪知王府門口空空蕩蕩,一個人影也沒有,隻有麻雀在地上啄食。

我心裡奇怪,拉著季明塵蹬蹬蹬往臥房跑去。卻被突然冒出的滿天粉紅色嚇得差點叫出聲來。

銀鈴般的笑聲響起:“王爺和王妃回家啦!”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終於到家啦!”

“可讓咱們好等呀!”

……

我看著滿地的月季花瓣,撿起落在肩上的一朵,佯怒道:“你們不來門口接我,還偷襲我,嚇唬我!”

春梨嫻熟地接過我的披風,笑得甜甜的:“這不是為了給王爺和王妃驚喜嘛!我們都可想念王爺和王妃啦!”

冬子說:“可不是,天天盼著王爺回家,這秋水都望穿了。”

秋觀異附和道:“沒有王爺的王府,就像沒了水的魚,沒了腳的鳥,一點意思都沒有。鄙人天天茶飯不思,望向東邊,苦等著王爺回府。”

我說:“我去的是北邊。而且,你胖了。”

秋觀異頓了頓,麵不改色:“鄙人日日思念王爺,隻能把對王爺的情感化作食欲,以解相思之苦。”

我想瞪他,卻噗嗤一下笑了出來,開心地對季明塵說:“到家啦!”

季明塵含笑地看著我:“嗯,到家了。”

春梨說:“廚房已備下膳食,奴婢這就吩咐上菜。”

我偷偷衝季明塵使眼色,同時對春梨說:“先不急。”

季明塵卻說:“直接上菜吧。”

人走後,我著急地去拉季明塵的手:“仙人,你怎麼不理我的暗示!”

我又衝他連眨了兩下左眼。這是我和他約定的暗號,連眨兩下左眼,是要吃烤兔肉的意思。

季明塵挑了挑眉。

我又眨了兩下。他仍然不語。我又眨。

眼皮都累了,季明塵才輕笑出聲:“傻不傻。”

我瞪他,他忘了我們的暗號,還說我傻!

他摸了摸我的頭:“京城和北漠氣候不同,容易水土不服。剛回來,還是吃清淡一些的好,不要碰那些葷腥油膩。”

我找不到話反駁他,悶悶不樂地哦了一聲,縮到床角。

季明塵挨著我坐下,說:“忘了剛到北漠還起小疹子了?剛回來就吃太油膩,容易不舒服。等過幾天再帶你去吃好不好?”

我卻在想另一樁事。他絕對是忘了我們的暗號,才說這麼多話掩飾。我連睡覺前都在背暗號,他卻轉頭就忘了,我心裡有些難受。

我望向他,連眨了三下右眼。

季明塵笑了笑,起身離去。沒過多久就回來,手中端了一碗撒著乾桂花的槐花蜂蜜。

原來他沒忘呀。

我一下子就高興了,湊過去蹭他的臉,又親他的嘴唇,軟聲道:“仙人,我錯怪你了。”

季明塵含笑看我。

我又眨了兩下左眼和一下右眼。

這是要親親的意思。

季明塵挑了挑眉,伸手挑向我的腰帶。

我瞪大了眼,捂住腰帶後退,急道:“錯了、你記錯了!不……不是這個意思!”

季明塵輕易就把我拉了回來,手指一勾,腰帶鬆開,衣衫委地。

他低聲在我耳邊道:“是你記錯了。”

夜半,我喘熄著,雙目無神地看著頭頂的紗帳。

我已經沒有力氣去爭辯,到底是他記錯還是我記錯了。

翌日,我入宮複命。

勤政殿裡,皇帝心情很好,笑%e5%90%9f%e5%90%9f地說:“看來你此行很快樂。”

我說:“是。”

他細細地打量我一番,說:“你被擄去敵營,沒有受傷吧?”

雖然早已知道,事情的真相肯定瞞不過貴人們。可他開口關心我,我仍是感到了錯愕。這一刻,皇帝更像是一位父親,而非君王。我心裡又湧起了對他的愛意。

我說:“謝謝父皇關心。”

我講起了在北漠的諸事,暖乎乎的篝火,鹹甜味的馬奶酒,悠閒的牛羊。我告訴他,我有了一頭屬於我的小牛犢,等它長大我便能騎著它漫步草原。我和二哥玩骰子,把他的錢都贏光了。我和一位小姑娘交了朋友。⊿思⊿兔⊿網⊿

我講得顛三倒四,結結巴巴。父皇很耐心地聽著,不時微笑點頭。桌案上堆著小山似的奏折,他卻在這裡聽傻子講話。

這一刻,我簡直不知道要怎麼愛他才好。我從懷中掏出一塊黑墨玉雕的護身符,說:“爹,送給你。”

這是我回京前特意去集市買的。一看到這塊黑墨玉,我就想到了威嚴如墨的父皇,立刻買了下來。

似乎是被我的稱呼觸動了,父皇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接過了黑墨玉護身符。

“朕會帶在身上。”

他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緩緩地說:“你要是喜歡,朕可以讓你每年都去送軍需,你便能騎你的小牛犢了。”

我愣住。我預想的是等季明塵帶我回北鄞後,我便能時不時去草原喝酒騎牛。但父皇話裡的意思,似乎沒有想過我會離開。

他這是無心之言還是意有所指?

沒等我想明白,父皇又開始問其他事情。我隻好收起心緒,回答他的話。

從勤政殿出來,我又去了鳳殿。

皇後容光煥發,笑著說道:“不愧是本宮的兒子,這一趟算是滿載而歸了。”

我也跟著她笑,想把北漠的趣事講給她聽。剛才對父皇講了一遍,母後這邊也是要講一遍的。

她卻開口道:“先前州郡辦學堂一事敲定,你在文官中獲得了足夠好感,現在又有了孤身入敵營的英勇名號,武將們對你的印象也頗為改觀,重要的是,老二也表明了立場站在你這邊。本宮想想,接下來……”

我屢次張嘴又閉上,我想告訴她我有了一頭小牛犢,雪白的,很漂亮。可她卻說得停不下來。

我漸漸地不張口了。

“……還得有一樁大案。”皇後心情頗為激動,在殿內踱步,“江南大戶占田,民怨已久。絲綢銷量年年增加,上交戶部的稅銀卻越來越少。要是陛下能派你去江南查這樁案子,徹底整治江南官場。等拿到賬本,扳倒太子,這儲君之位也可易主了。”

等她說完,我說:“我沒有孤身入敵營,我是被他們打暈抓走的,關了好幾個時辰。”

皇後勾起唇角笑了:“本宮當然知道。不過嘛,重要的不是事實,是朝廷想讓天下人相信什麼,他們就該相信什麼。”

我等著她問我有沒有受傷,有沒有被欺負。

可是什麼也沒有。也是,我現在好端端地站在她麵前,確實不應費口舌在無謂的事情上。

皇後隻是道:“好了。高毅今晚應該會去找你,你多聽聽他的,不要自己莽撞行事。”

袖中的手緊握著一塊東西,泅出汗來。我漸漸鬆開了手,行禮告退。

離開鳳殿,我從袖中拿出那塊東西。一塊火紅暖玉雕成的護身符,上麵刻著栩栩如生的鳳,合該配皇後。

她應該是不想要的吧。

她也不想知道我有了一頭名叫米哈的小牛犢。

用過晚膳後,高毅果然來了。

他永遠是一副笑嗬嗬的模樣,褶皺的臉皮笑成了一朵菊花,遞給我一個食盒。

“小牛餅乾,老臣今天可沒忘。”

我在草原已經吃過很多了!本想裝作不被吸引的樣子,可手卻很誠實地接過,塞了一塊進嘴裡。

我眼睛一亮:“好甜呀。”

“殿下在北漠受了苦,老臣讓夫人多加了糖和奶,給殿下補補身子。”

他臉上的褶子都變得順眼了起來。

高毅說:“殿下此行,可謂是滿載而歸。”

我想起皇後說的那些話,問道:“你是皇後的人?”

高毅一笑道:“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