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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一聲就帶我回去睡覺。

騙子。

後來再發生了什麼就沒印象了,再醒來已經回到了營帳中。

僅剩的醉意被羞得就地蒸發,我迅速躺回去用被子遮住臉,哼哼唧唧道:“我、我我不舒服,你先出去吧。”

救命,他可千萬不要提昨晚的事情啊!

讓我、讓我自己冷靜一下!

可事與願違,季明塵拉開我的被子,說:“哪裡不舒服?我來照顧你。”

“不、不需要……”我哀求地看著他,“仙人,我、我……”

季明塵說:“起來,吃完飯再休息。”

他麵色不變地幫我穿好衣服,吩咐下人進來伺候梳洗,又端了杯熱茶給我。他神情從容正常,與平日無異。

我捧著杯子偷偷觀察他,他並沒有提昨夜的事情,也沒有問,他應該是……已經忘了吧?畢竟他也喝多了……

季明塵察覺到我的目光,抬頭衝我一笑。我慌亂地灌了口茶,心裡卻鬆了口氣,忘了就好,忘了就好。讓他忘掉吧!

太丟臉了!

一想起這個我就想把臉埋在被子裡,一輩子都不見人算了。

楚翊你怎麼能和人六七歲的小姑娘一樣,喊……喊那個稱呼呢!

真是太幼稚了!

一上午就在忐忑不安中度過了。中午是清粥小菜配小糕點,剛好中和一下昨晚的葷腥油膩。吃飯的時候我裝作隨口一提,說:“昨晚喝多了。”

季明塵點點頭:“嗯。偶爾一次可以,接下來都不許喝酒了,傷身體。”

我徹底放下心來,他這都沒提,果然是忘了。心裡的大石頭移走,我湊過去抱住他的手臂,討要今日份的親親和抱抱。就因為擔心那件事,早上起床都沒有抱抱他,我生生忍到現在。

吃過飯,我嘿嘿笑著,抱著季明塵的手臂搖晃,眼巴巴地看著他。

季明塵輕笑道:“做什麼?”

“買大狗狗!”我笑得嘴角快咧到耳根,“仙人,你答應過我的!你答應要帶我逛街的!”

季明塵笑出聲來,揉了揉我的頭發:“小機靈鬼。”

他拉著我出營帳,高頭駿馬早已候著了。

一見這匹馬,我又心虛起來,這是昨晚觀看了全程的觀眾……我偷偷瞟了瞟季明塵,他眼神澄澈,坐於馬上向我伸出手。我把手放在他手心裡,下一瞬我就坐在他懷裡了。

楚颯點了一隊親兵護送我們,他自己去操練駐軍了。走之前給了我一遝銀票,讓我看上什麼隨便買。我在心裡樂嗬,昨晚沒把他的錢贏光嘛。

我們來到最近的貿易城,映入眼簾的是一座黑頂建築,身著楚朝官服的官員進進出出。

季明塵沉默了一下,念出門匾上的字:“駐北總務處。”

我也默然了。陛下最終還是下旨在北漠十八州建衙立府,不知這裡還能不能像季明塵講述中那般繁華自由。

昨晚見到許多金發藍眼的異域人,今日再見便不那麼驚訝了。但很快,我就被琳琅滿目的物品驚得合不攏嘴。

有水晶般的透光五彩石,各色奇異的寶石,味道奇特的鼓囊囊荷包,透明的杯子,還有裝著不明液體、係著彩色綢帶的小瓶子。

我一路都在驚呼,季明塵微笑著對我講解。

“是琉璃。”

“香料。可以用來烹飪,但我們中原人似乎吃不慣這種味道。”

“那是玻璃。據說西洋人用來做窗戶。”

“香水,灑一點能留香很久。買嗎?”

我搖了搖頭:“沒有你香。”

季明塵挑了挑眉,臉上帶著不明笑意。

一個時辰後,最初的新奇消散,我隱隱察覺到不對勁。胡商賣的東西多則多矣,但都是死物,沒有活物。傳聞中的會說話的鳥兒、大狗狗、汗血寶馬、藍眼睛的貓咪,我一隻也沒有看見。

季明塵顯然也發現了。

“應該是總務處那邊有什麼法令,不許販賣活物。”

我失落地環顧四周,依然沒有見到大狗狗,不開心地說:“為什麼。”

卻聽旁邊一位胡商用不太流利的中原話抱怨:“上個月有個法令,這個月又來個法令。俺們這些人是來做生意的,不是來當臣子的。這批貨賣完,就另外找地兒囉!”

我心裡空落落的,季明塵揉了揉我的頭發,說:“嘴巴都能掛上小油壺了,怎麼這麼不開心?沒事的,以後……”

他頓了頓,說:“以後,我給你買。”

他說的以後,是等他回北鄞後,等他重新拿回北漠十八州以後。他承諾過我,等到那個時候,他會帶我走,讓我每天隻用操心吃什麼飯菜。

我重新開心起來,拉著他的手搖晃:“再逛逛。”

意外出現在我想買一塊羊脂玉護身符時。

季明塵拉過我,湊在我耳邊輕聲說:“再叫一聲,我就給你買。”

我說:“叫什……”

話沒說完,我倏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叫、叫……

原來他沒忘!他還記得!他他他、他怎麼能這樣!

攤主還在等著收錢。

我羞惱地甩開季明塵的手,重重地哼了一聲:“彆想!永遠彆想!僅此一次!”

我生氣地轉身離開。

走出十來步,他沒來追我。我的心重重地提了起來,卻又覺得回頭找他太沒麵子。下意識地放慢了腳步。

下一瞬,熟悉的氣息從背後接近,季明塵把心形的羊脂玉護身符掛在了我脖子上:“送你。不生氣了好不好?”

我早就不生氣了,可還得維持麵子,便假裝底氣很足地挺了挺%e8%83%b8,揚起下巴說道:“你怎麼老想當我的哥哥啊,你是不想當我的王妃了嗎?”

季明塵輕笑道:“哪有。”

我悄悄摸了摸%e8%83%b8口的羊脂玉,這是我打算買來送給他的,希望能護他平安,不再受一點點傷。

太陽落山之前,我們出了貿易城。

在駐北總務處門口,我不期然和一道視線對上了,那是一雙鷹隼般的眼睛,幽深又狠厲。我像被一條毒蛇盯上,瞬間打了個寒顫。

下一瞬,那人已經收回目光,轉過身去,隻留下一道普通中年胡商的背影。

我抬起頭,卻見季明塵麵沉如水,緊緊地盯著那道背影。我一驚:“你認識他?”

季明塵低聲道:“西胡二部首領,紮旗羅。”

我有點迷茫:“西胡……是剛被擊退的那個西胡嗎?昨晚擺宴,不就是為了慶祝西胡流匪被打退嗎?”

“這件事不簡單,他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裡,必須馬上告訴你二哥。”季明塵當機立斷帶我上馬,“當年在豐峽,勾結外邦入侵北漠十八州的西胡首領,就是紮旗羅。”

季明塵騎馬飛快,沉聲道:“他認識我,剛才肯定認出我來。這些天儘量不要出門,我怕他會對你不利。”

想到那道毒蛇般的目光,我全身發冷地打了個寒顫。

帥帳裡,楚颯聽完季明塵的話,麵色凝重地問:“你確定沒看錯?”

季明塵說:“他做了改扮,但脖子上的疤和右腿的微瘸都沒變,可以確認是他。”

楚颯皺眉道:“駐北軍半個月前剛擊潰了一隻西胡流匪,按照常理,西胡應該養精蓄銳。但紮旗羅竟然會在此時出現在北漠,實屬怪異。”

“或許是想攻其不備。”季明塵說,“小捷易生驕兵,昨日又大擺宴席,正是人心浮躁之時。總務處又入駐北漠,行商多為不滿,易生事端。西胡很可能在這個時候渾水摸魚,殺個回馬槍。”

“我了解紮旗羅,此人陰狠狡詐卻又小心謹慎,不然西胡不會在豐峽的慘敗後,短短幾年又恢複了實力。若不能確保萬無一失,紮旗羅此人絕不會以身犯險。他出現在這裡,本身就不簡單。”

楚颯倏地站起身來:“此地隻有駐軍三千,若是西胡集全族之力來犯,我軍遠遠不是對手……五萬大軍在內營休整,調兵過來尚需三日。”§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楚颯當即叫來傳令兵,寫下調令,命傳令兵迅速前往調兵。他在帳中來回踱步,語帶焦躁:“你說得對,他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裡。牧民擺宴,朝廷嘉獎,昨日軍餉又運到,我軍正是鬆懈之際……要是西胡真這個時候打來了,後果不堪設想。要是真的大軍進犯,援軍沒來之前,怎麼打,你有什麼想法?”

季明塵看向桌上的地圖沙盤,沉%e5%90%9f片刻,詢問了幾個問題。楚颯一一地詳細解答。

我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隻知道可能要發生大事,便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帥帳,把空間留給他們。

剛走了兩步,一位身著輕甲的士兵過來,恭敬道:“王爺,晚膳已備好,請您先行過去用膳。”

我點了點頭,心不在焉地跟著他走了幾步。卻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停下了腳步。

士兵停下躬身道:“將軍和王妃估計還要商討一陣子,您先用膳,他們的也會一並備下。”

我仔細看了看他,認出他是昨日跟著楚颯來官道接我的親兵之一。便緩緩鬆了口氣,打消了疑慮,跟著他往遠處走去。

我心中想著事情,跟著他走著,再回過神來時發現已經走了很遠,已經看不到營帳了。

心中警鈴大作,那雙鷹隼般的冷眼又浮現在腦海。可我還來不及有任何反應,後頸一陣劇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第60章

好痛。

這個念頭一出現, 我迷迷糊糊地便要坐起。卻又被顛了回去,腦袋重重地撞在硬|物上,痛得我倒抽了一口涼氣。

隨即, 後頸的疼痛複蘇, 我瞬間想起了昏迷前的事情。

一位親兵提出帶我去用膳,卻暗中把我帶離營地,打暈了我。

此時不停有顛簸和搖晃,似乎……是在一輛馬車上?

我悄悄睜開眼, 果然看到了馬車車壁。兩個大漢背對著我坐在前麵,□□的手臂上有猙獰的刺青。

胡人!我倏地睜大了眼。

其中一個胡人似有所感,轉頭直直地向我望來!

我連忙閉上眼, 裝作還在昏迷。感覺到視線在我身上停留,我渾身冷汗, 後背一下子汗濕了, 控製不住發抖。還好馬車的顛簸將我的顫唞掩蓋了。

不知過了多久, 視線消失了。

“大哥, 怎麼了?”其中一個胡人問。

另一個聲音說:“這小子真弱,現在還不醒。”

“不會是裝的吧?”

“不會, 這小子是個傻的, 從小腦子有問題,穿衣吃飯都要彆人伺候, 哪裡會裝。”

兩人大笑了起來, 不再注意我, 閒聊起彆的事情。

我死咬著嘴唇控製顫唞, 強迫自己平靜下來, 用不太聰明的腦子思考起當前的處境。

我被打暈前, 季明塵和楚颯正在排兵布陣, 商討如何應對西胡入侵。

季明塵……

一想到他,我簡直沒有辦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