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胃。”
我心裡軟成一團,湊過去親他的嘴唇:“我不和除了你之外的人喝酒。”
他笑著問:“為什麼?”
我說:“在完全信任的人麵前,才能放心喝醉。”
我想到接下來的計劃,擔憂地囑咐他:“你小心些,千萬不要受傷。”
他應下,我仍是不放心,又強調了一遍:“記住,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馬車外,關文林恭敬的聲音響起:“到了,王爺請吧。”
我下了馬車,馬車又往前駛去。
關文林似乎有些詫異,小心翼翼地問:“王妃不共同用膳?”
我說:“他身體不適,先去使館休息。”
進酒樓前,我瞥到屋簷上那一閃而過的一角黑衣,心中頓安。
歡快的絲竹管弦聲中,穿著清涼的婀娜少女巧笑倩兮,端上一道道山珍海味。有幾位還衝我拋%e5%aa%9a眼,削蔥似的手指不經意從我肩上劃過。
關文林笑道:“南方姑娘,活潑了些,王爺勿怪。”
上好的金絲楠木桌上,白玉菜盤中的每道菜都價值千金。
關文林低身斟酒,滿臉堆笑地說:“窖藏的千紅酒,容陽府的特產,特為王爺接風洗塵,王爺賞臉嘗嘗。”
秋觀異上前一步說:“王爺身體抱恙,不能喝酒。”
關文林的笑容一僵,隨即又笑開了:“王爺可是路上累著了?嚇了下官一跳,還以為王爺對下官有何不滿。”
我說:“最近胃不太舒服。”
關文林說:“沒事沒事,用過飯,下官給王爺找點樂子,王爺好好鬆快鬆快,身體就舒服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極儘暗示地衝我擠了擠眼,那是一種每個男人都懂的暗示,頗有些下流。
我看著他。
我不知道他是故意擺出這副下流的樣子,來試探我的底線,還是他生性如此。
我當然不會有什麼過激的反應。
一來他這手段實在不能讓我生氣,二來,季明塵讓我不要和關文林杠上,我向來都是很聽他話的。
吃到一半,我下意識地望向窗邊。
夜幕已經降臨,街上的人少了一些,但依舊熱鬨。
關文林問:“王爺在看什麼?”
我看著他,說:“聽聞容陽府時疫嚴重。”
關文林笑道:“是有幾人感染了瘴霧之毒,哪裡稱得上什麼時疫!那感染的幾人早已病愈了。老百姓啊,總是愛恐慌,一恐慌就以訛傳訛!這不,我還命人在城內四處熏艾葉呢,好讓老百姓安心一些。”
“這點小事,還要煩王爺金口過問,王爺果真憂國憂民呐!”
我說:“既然聽聞了,自然要問一問。”
他哈哈一笑:“提那些小事做什麼,吃飯,吃飯!”
我擔心著季明塵,沒什麼胃口,沒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
關文林拍了拍手掌,絲竹聲停了,七個美人嫋嫋娜娜地走了出來。
在我麵前站成一排。
環肥燕瘦,各有千秋,秋波流轉。
關文林說:“這幾位是下官為王爺物色的絕色美人。王爺路途勞累,不如早些回使館,讓姑娘們為王爺解解乏。”
銀鈴般的笑聲響起,手帕帶起香風陣陣。
七個姑娘看著我。
關文林看著我。
秋觀異在身後看著我。
一道視線隔著房頂看著我。
我說:“好啊。”
關文林朗聲大笑。
房頂上的那道視線似乎要把我戳穿,我默默打了個抖。
回到使館,剛關上門,身後就傳來一道憤怒的聲音。
“王爺可真是龍馬精神!”
我轉過身,看到禦風氣得粗眉擰起,睜大眼睛瞪我。
“主子才出去不到兩個時辰,你居然就紅杏出牆!”
我一口茶水噴了出來:“什、什麼出牆?”
禦風瞪著眼睛氣憤道:“還說不是嗎?主子身懷絕世武功,真氣霸道,不知疲累。難道還滿足不了你嗎?你竟然,竟然還要去外麵找女人!”
我感覺他好像誤會了些什麼。
我認真地解釋:“不是他滿足我,是我滿足他。”
禦風冷笑:“嗬,小王爺,不要想著用這種拙劣的謊言,來破壞主子在我心中的英偉形象!”
“那些女人都是那狗官的屬下,都不簡單,小王爺,你要是去,沒一會兒,底褲都被人扒光!”
敲門聲傳來。
打開門,秋觀異正站在門口。
我下意識回頭,房內已經空無一人。
秋觀異咳了一聲,說:“王爺,那七位姑娘還在隔壁呢。”
他目光炯炯地看著我。
我擺了擺手:“你去吧。”
“鄙人一定替王爺打探出關文林的秘辛。”秋觀異笑得異常燦爛,“謝王爺賞賜。”
門一關,禦風又平空出現了。
“算你有點良心。”
我卻沒有心思再說什麼,默默地在桌邊坐下,無比擔心季明塵。
禦風瞅了我一眼,語氣生硬地安慰我:“你放心吧,這天下還沒有能與主子匹敵的人。”
我卻依舊不能放心。
關心一個人,和他的實力強弱並沒有關係。
又過了一會兒,窗子輕響,我眼睛一亮,站起身來。
季明塵落地,關上窗戶,衝我搖了搖頭。
我心裡一涼。
他武功極好,輕功更是俊絕,卻也沒能找到關押感染時疫的百姓之所。
季明塵說:“我看了一圈,並無異常。”
可若是時疫不嚴重,又怎會有流民襲官的事情發生?朝廷又怎會派我來安撫民怨。
路上那群老百姓麻木空洞的眼神又出現了,我緊鎖眉頭。
關文林會把流民藏在哪裡?
想不出頭緒,季明塵輕輕拍了拍我的肩:“沒事,這才是第一天,明天開始慢慢查,總會有端倪。”
禦風好奇地問:“找流民還不簡單,為什麼方才不讓我去?”
我沒好氣地說:“你腦子傻,所以才累著你主子出馬。”
禦風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我暗道不好,就聽他對季明塵告狀:“主子,你也不管管你媳婦,他剛才接受了那狗官送的七個女人。”
禦風伸出手指比了一個七,用一種痛心疾首的聲音強調:“整整七個啊!”
季明塵挑了挑眉,緩緩地看向我。
我:“……”
第47章
我傻眼了。
偏偏禦風還衝我做了個鬼臉, 乾淨利落地原地消失了,讓我想瞪人都沒地兒瞪去。
我鼓足勇氣,和季明塵對視。
他挑著眉, 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我收下那些姑娘不過是權宜之計, 季明塵肯定也知道,可我看著他略顯疲憊的臉,愧疚還是湧了上來。
我好像那個……支使媳婦出去乾活,自己卻花天酒地的負心漢。
我慢慢地挪過去, 輕輕拽了拽他的袖子,小聲地說:“我錯了。”
季明塵湊近過來聞了聞,說:“嗯, 有脂粉味。”
我抬起袖子一聞,果然有股豔香, 心裡頓時哇涼哇涼。強迫自己鬆開他的袖子, 慢吞吞地挪到床角坐下。
季明塵說:“跑那麼遠做什麼。”
我垂頭喪氣地說:“我不乾淨了。”
這句話一出口, 我的眼眶就濕了, 用力低著頭摳著床單。一想到他可能會因此嫌棄我,我的心裡簡直像針紮一樣難受。
他向我走了過來。
我慌亂地往床角縮去, 吸了吸鼻子說道:“你彆過來。”
他沒有停, 一直走到我的身邊坐下,把我攬在懷裡。
我悄悄把眼淚擦在他衣服上, 強壓著喉口的哽咽問道:“說了彆過來, 為什麼還要過來。”
他說:“為什麼不讓我過來?”
我說:“我很難聞。不能把你汙染了。”
他是謫仙一般的人兒, 怎能染上這庸俗的脂粉味。¤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輕笑聲響起, 嘴唇被溫柔地含住。我被迫抬起頭, 在他明亮的眼瞳中, 看到了自己紅著眼眶滿臉淚痕的狼狽模樣。
“哪裡難聞了?阿翊這麼香。”
我抱著他的手臂, 帶著鼻音問道:“你還喜不喜歡我啊?”
他沉靜的黑色眼眸望著我,沒有說話。
我的心重重地提起來,慌亂地移開目光,語無倫次地說:“沒、沒關係的……你沒那麼喜歡我了,也沒有關係的……”
大不了自己難過很久很久。
這本來就是我的錯。
季明塵無奈地歎氣,捧起了我的臉,動作很輕很溫柔,像是在對待什麼珍寶。
“不許說傻話。”
我委屈地說:“我是傻子呀。”
“那也不許。”
他怎麼這麼霸道!不過,好喜歡……我紅著臉在他懷裡蹭來蹭去。
他揉了揉我的腦袋:“餓了,旁邊有街市,陪我去吃點東西吧。”
我眼睛一亮:“要吃小餛飩。”
他帶著我從窗戶飄出,輕飄飄地騰空而起,沒有驚動使館門口的守衛。
街市很熱鬨,又很冷清。
整整一條街,幾乎每家攤販都開門了,很少有閉門的店麵。可生意卻並不景氣,行人稀稀疏疏,很多店麵門可羅雀,冷冷清清。
這很怪異。
此時已經夜深,生意不景氣,早應關店回家休息。
可他們並沒有。
此情此景,倒像是故意營造出的一種繁華氛圍。
這一整天的行程讓我疲憊不堪,回到使館,沐浴完後就迷迷糊糊要睡過去。
就在我快要墜入夢鄉之時,一具溫熱的身體靠近,耳邊傳來低沉蠱惑的聲音:“不許睡。”
“王爺不是厲害得很麼?七個……”
“讓我看看,你有多厲害,嗯?”
我愕然了,原來這事還沒翻篇麼!
可是……我打了個哈欠,鼻音濃重地求饒:“困……”
“不行。”
一口熱氣吹在我耳邊,顫栗從耳骨蔓延至全身,我一下子清醒了。
後半夜,紅燭漸漸暗了。
好多次都覺得自己睡過去了,可一睜眼,昏暗的燭光還在紗帳上搖曳。
太困,太累了。
我閉著眼睛喃喃道:“仙人,明塵,王妃,我困。”
“媳婦,相公,官人,我錯了好不好。”
他說:“不好。”
無論我說什麼,他隻是一次次地重複:“七個。”
天慢慢亮了。我終於如願以償地睡了過去,或者是昏了過去。
失去意識前,腦中隻有一個念頭。
原來仙人也是會記仇的。
還記得特彆狠。
翌日,我頂著倆大黑眼圈,坐在城西平疫署衙門,木然地看著碗中的烏雞海參湯。
罪魁禍首站在一旁,白袍裹身,姿容慵閒,一派光風霽月。
四下無人,我瞪了他半晌,說:“過來,我給你揉揉腰。”
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