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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塵看著我,輕聲說:“你說要送他五彩石。”

我傻眼了,他怎麼連這也知道。

他眸光微動,提醒我:“我昏迷的時候,你告訴我的。”

我:“……”

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

我真想回到那一天,把亂說話的自己抽一頓。這種事怎麼能在仙人麵前說呢!

害他不開心了。

要是他生我氣怎麼辦。

我傻傻地說不出話來,可憐地看著他。

他說:“那你把五彩石送給我。”

可是五彩石已經送給楚彥了。

我絞儘腦汁,巴巴地盯著他:“我再送你其他東西好不好……”

他嘴角揚起了一瞬,隨即壓了下去,他說:“不要。”

我心裡空落落的,難受不已,他果然生氣了。

“那、那我去找楚彥要回來……”

我說著便失魂落魄地要往外走。

卻被一把拉入溫暖的懷抱。

“傻子。”

他低聲說:“在彆人麵前那麼聰明,怎麼一麵對我,就是個貨真價實的小傻子了?”

我誠實地說道:“在你麵前不用裝。”

他深深地看著我,拂開我耳邊的一縷發,又說了一遍:“傻子。”

重傷的禁衛們已全部送走,下人正清理著院中的血跡,風吹過來,泛起一絲涼意。

季明塵拉著我的手往臥房走去。

我遲鈍地跟著他的腳步,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我說:“仙人,你是不是吃醋了。”

他的腳步頓了一下,語氣平靜:“沒有。”

我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樂道:“騙人!有!就是有!”

說話間已經回到了臥房。

這次他停頓的時間更長了。隨即,房門啪地一下關上了,一陣天旋地轉,我被他抵在了門上,他的手卻還貼心地墊在我腦後。

我驚叫出聲。

他欺身壓過來,滾燙的呼吸噴灑在我脖頸和臉上,距離這樣近,我看清了他眼眸中的糾結和不甘。

“對,我就是吃醋了。”他的唇貼著我的耳骨,嗓音沉沉,酥|麻透過耳骨傳遍全身,我渾身顫栗。他輕咬著我的耳骨,聲音幾不可聞,“阿翊,你說該怎麼辦?”

我被夾在門和他之間,門板冰涼,他滾燙,火冰二重天。

我紅著臉說:“那我陪你睡覺好不好。”

他挑起眉不語。

也是,我們本來就日日一起睡覺。

我絞儘腦汁想了想:“那我天天都陪你睡覺。”

“哦?”他又湊近了些,舌尖順著我的下頜線一路%e8%88%94舐,我低低地驚叫,攥緊了他的衣服。

他卻又放開了我:“原來阿翊在之前,不打算天天和我睡覺。”

我難耐地向前湊去,想和他貼近。他撩撥了又離開,簡直讓我飲鴆止渴。

他卻控住我的肩膀,不讓我靠近。

我簡直快哭出來了。

我難過地垂下頭,深恨自己怎麼這麼笨,說什麼都不對。

“我笨死了。”我懊惱地看著他,“你說怎麼辦嘛。”

季明塵這下卻是笑了,他說:“那好吧,你天天和我睡覺。”

我的耳朵也燒得發燙。

直覺告訴我,他說的睡覺,和我方才說的睡覺,不是一個意思。

可是……我低聲哼哼:“我……技術不好……”

何止是技術不好,是根本沒有技術。夏風悄悄帶給我一本連環畫,裡麵的內容看得我臉紅心跳,卻也沮喪地發現,我連最基本的也不會。

隻會躺著不動。

一開始我還是會動的,可是最近借口說太累了,躺著不樂意挪窩兒。便把重擔全部壓在了季明塵身上。

雖然他武功好,力氣大。

但是……我總覺得心裡過意不去。

哪有王爺不動,隻讓王妃動的啊。

真是太懶了。

他說:“什麼技術?”

我結巴了:“就、就是……在床上時……”

撞見他的滿臉戲謔,我才知道他又是在逗我。

我擰了他一把:“明知故問。”

他又說:“誰說你技術不好的?”

啊?

我傻眼地望著他。

他說:“你要技術做什麼。”

當然是讓雙方都舒服……

他不等我回答,又說:“我有技術就行了。”

我反駁道:“不能隻有你一個人付出。”

“我有武功,你沒有。”

我一下子就被說服了:“那、那好吧。”

躺著不動是真的很舒服啊。

他含笑地望著我,我的身體陡然懸空,下一瞬,落在了柔軟的床鋪上。

一根發簪飛向床頭,割斷了係紗帳的繩子,紗簾緩緩地合上了。

入夜,沐浴後換上新的寢衣,我裹著厚披風,坐在火爐旁烤火。

一個人從房梁上吊了下來,兩道濃黑的眉一挑,和我對視。我早已習慣了他的神出鬼沒,再也不會像之前那樣被嚇一大跳。

想起白天那出鬨劇,我由衷地讚道:“你武功真好。”

禦風悄無聲息地落地,一點不見外地坐下倒茶喝,得意道:“那是。”

他說:“也不知是誰被嚇得一直尖叫。”

我說:“我是為了配合你們演戲。”

想起一茬,我忙問:“其他人躲好了嗎?千萬不要被抓。”

“放心吧。”禦風放下杯子,“暗衛天生就知道該怎麼隱匿在黑暗中。”

他突然壞笑起來:“不是吧,還沒成為主子的太子妃呢,就開始幫他操心起屬下了?”

我臉紅了,反駁道:“他是我的王妃。”

禦風切了一聲,吊兒郎當地靠在椅子上,說:“我說小王爺,你不如跟著主子回北鄞吧,等老皇帝一死,他就是皇帝,你安安心心做他的皇後,多好。留在南楚有什麼好的?天天被親兄弟暗算,勾心鬥角,多累。”

我說:“他願意帶著我,我就跟他走。”

禦風說:“他當然會帶著你。”

一絲隱藏得極深的恐懼卻湧上心頭,我緊了緊披風,盯著炭盆中的火星,怔怔地不說話了。

身後傳來一道沉穩的聲音:“禦風,你又欺負他了?”

禦風直呼冤枉:“主子,這次可真沒有。”

我勉強一笑,拉過季明塵的手,認真地說:“你以後無論去哪裡,都要記得帶上我。”

我重複道:“不許扔下我。”

第34章 鴻門

清脆的馬蹄鐵聲音, 回蕩在皇宮巍峨的大門前,那條似乎看不見儘頭的青石路板上。

我從出生到現在,進過無數次宮。

逛過宮城每一個角落, 見過每一盞簷鈴, 宮牆內是我幸福的回憶。

我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抗拒進宮過。

馬車停在了宮門口。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拉過身邊人的手,誠懇道:“我還是不想讓你去見他。”

昨夜裡,季明塵勸了我良久, 讓我答應和楚竣的那一頓飯。

他用一句話把我說服了。

他說:“與其麵對數不清的暗箭中傷,不如直麵明槍。麵對麵的刁難總比背後的小手段好對付。”←思←兔←網←

可臨近宮門,我卻又反悔了。

我想到那條又粗又黑的鎖鏈, 想到他冰涼的身體,想到那時的他眼中的空茫和漠然, 心痛得揪起來。

我不忍心。

他是我好不容易才從黑暗中拯救回來的人, 我怎忍心讓他重回黑暗。

季明塵低頭哄我, 輕%e5%90%bb我的額頭, 說:“沒事的,嗯?”

我萬般糾結地盯著他。

距離如此之近, 他自然讀懂了我的情緒。

他深深地看著我, 說:“你不忍心讓我麵對他,難道我就忍心讓你受他的欺負和敲打?”

我的話被堵在嘴裡, 隻能無言地靠在他%e8%83%b8`前, 兀自糾結著。

他的心跳沉穩有力, 響在我耳邊。我環住他的腰, 深深吸了口氣。

“讓我保護你。”他說, “他要麵子, 就給他麵子, 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他又說:“相信我。會沒事的。”

這下子我不能不答應了。

我當然是相信他的。

我不情不願地開口:“那走吧。”

同時心裡暗暗決定,隻要楚竣一說過分的話,就立馬拉著我的仙人離開。

反正已經得罪過他了。

不在乎再得罪一次。

但出乎我的意料,東宮裡的楚竣竟是異乎尋常的熱情。

楚竣穿著低調沉穩的黑色常服,笑容滿麵地迎了出來,扶住了正欲行禮的我和季明塵。

他前些日子那樣針對我,停了王府所有份例,調來禁衛強闖王府,現在卻笑得溫和,似乎那些事情不是他做的。

我心裡不舒服,不想看他的笑臉,低著頭硬邦邦地說道:“見過太子殿下。”

“喲,還和大哥慪上氣了?”楚竣在我肩上拍了拍,“下人做事沒分寸,我已經訓斥過了。你啊,讓你來和大哥吃頓飯都不樂意,這脾氣也得改改了 。”

他又轉向季明塵,微笑說道:“稀客,稀客。說起來,我們還算是同行,早就想見見你。可我這三弟遮著掩著不願意,防著我這個大哥。我啊,心裡可真是不好受。”

季明塵說:“太子殿下言重了。王爺前幾日偶感風寒,臥病在床,今日才痊愈。一痊愈就忙不迭地來赴這一飯之約,斷然沒有其他意思,還請殿下勿要見怪。”

“是嗎?”

楚竣沒有看我,目光依舊毫無波瀾地落在季明塵身上。

他們兩人沉默地對視。

空氣似乎都緊張了起來。

我攥緊了衣袖。

楚竣卻突然笑出了聲:“杵在這裡乾什麼,進殿吧。”

季明塵伸手在我後腰輕按了一下,一股暖流湧入身體,我緩緩呼出一口氣,跟著他步入殿內。

金碧輝煌的東宮裡,炭盆旺盛,溫暖如春。名貴的紫檀木餐桌上,擺滿了珍饈佳肴,和一大壺沸騰的烈酒。酒香彌漫在空氣中,我吸了吸鼻子,感覺腿都軟了。

“招待不周。”楚竣微笑著說,“這壺烈陽春我珍藏了二十年,據說一滴就能醉上一整天。你是行伍出身,沙場%e8%88%94血,刀光劍影中來,合該配這樣的酒。”

楚竣斟了杯酒,遞到季明塵麵前,說:“太子殿下,請吧。”

季明塵麵不改色地接過,一飲而儘,說:“有勞太子殿下。”

兩聲太子殿下,殿內的氣氛似乎又緊張了起來。

我卻隻顧得上瞪著楚竣,一滴就能醉一天,他居然直接讓季明塵喝了一杯!

他自己怎麼不喝?

龜兒子的。

他是不是想把我的仙人灌醉。

楚竣察覺到了我的目光,苦笑著搖頭:“唉,還沒成親,這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小三兒,彆用那種眼神看我。我當然也要喝,哪有主人不喝,光讓客人喝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