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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化產生了。

我的身體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某種隱秘的感覺悄然蘇醒。

太陽從雲層後麵探出了頭,午後的陽光柔柔地灑在水麵,蕩漾的水波上閃動著金色的光點,晃得我眼睛微眩。

羞怯感讓我下意識地想躲起來。

他的雙手以強硬不容拒絕的力道按住我的雙肩,不讓我逃離。

他的嗓音低沉悅耳,像一位最耐心的太傅,徐徐說道:“去感受它,不要怕。”

我呼吸急促起來,抬頭看他。

渴望。

一種前所未有的陌生渴望,洶湧地衝上心頭。

如春風拂過九州四海,霜雪覆滿山間梢頭。這種急切的陌生渴望席卷我的每一寸皮膚。

我有些喘不上氣,攥住了他的手臂。本能的羞恥感讓我想遮掩,可是他卻跟我說,彆怕。

我放鬆身體,任由溫泉水拂過全身上下。

“什麼感覺,嗯?”他的唇貼近我的耳邊,低聲近似引誘地說著。

我想要他。

可我已經隱約覺得,這個“想要”,與世俗意義的想要相去甚遠。這兩個字包含的事情太嚴重,是我從未接觸的範疇。

這事情太嚴重。

我靠在池邊看他,貪戀又克製。

水下的皮膚已經不滿足於簡單相貼,每一個毛孔都在叫囂著想要更多。

想要和他貼近,想要比緊緊相貼更近的距離。

季明塵倚在池邊,勾唇一笑。

他很低很慢地開口了,像傳說中的神話故事裡,大海邊低語的人魚,聲音蠱惑而沙啞:“想要我嗎?你隻要說,我就給。嗯?”

第24章 入門

這一瞬間,有太多事情從腦海閃過。我那不太靈光的腦袋,第一次經年跨月,把一係列不同時間發生的事情串聯了起來。

我想到了十四歲那年,那個與我同睡的少女,她滾燙的身體,不住的呢喃。她一遍遍地說,進去,你進去。

那是我第一次意識到,人體內有一道“門”,能讓彆人進去的門。

我又想到了半年前,許清澤在我的臥房,脫下衣衫,滿臉屈辱和憤怒,破罐子破摔地說,要做就做。

於是我意識到,不止女子,男子體內也有那一道“門”。

可是在今天之前,我沒有絲毫興趣,去尋覓那一道隱藏的門。要尋覓,須得肌膚相貼,在彆人的身體上細細地、一寸寸地尋找。父母從小教導我要正衣冠,儀容得體。因此在我看來,與彆人坦誠相見,親密接觸,實在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情。

可他除外。

當他用低沉而緩慢的語調說出那句話,我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

我下意識地知道,他也在說關於那道門的事情。

他身上也有那道門,那道困擾我多年的門。

一件同樣的事情,在不同的人身上,為我帶來了截然不同的心境。得知門在其他人身上,我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可得知門在他身上,我便陷入了瘋癲。

我想用儘渾身解數,晝夜不歇地探索,去尋覓那道門。我願等待上千萬年,一刻不離,隻求門為我打開。

他是我的月下仙。

溫泉池中霧氣繚繞,我看不清他的麵容,卻也知道他想必和我一樣不平靜。他耳垂尖上泛起了微紅,被水泡得發白的指尖摩挲著發尾。

我的目光落在他%e8%83%b8`前那道傷痕上。

那是一道陳年舊傷,早已結痂,從%e8%83%b8口一直延伸到上腹,離心臟極近。當年他落下這傷時,想必再偏一點點,我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我伸出顫唞的手撫上了那道傷痕,問道:“疼嗎。”

他輕輕嘶了一聲,握住了我的手:“不疼。”

“騙人。”我說,“你當時一定很疼。跟我講講好不好。”

我們輕聲細語地說著話,水下的身體也悄無聲息地挨得更緊,動作輕而隱秘,帶上了耳鬢廝磨的親密。

“阿翊。”他在我耳邊喊我,聲音被水汽氤氳得帶上了幾分纏綿。明明很低沉,卻讓我覺得震耳欲聾,他說,“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原來他看出了我的羞怯和軟弱,知我在顧左右而言他。他問我想要他嗎,我怎會不想。他是我夢中都不曾見過的仙人,他不屬於這個汙濁的塵世,他是天邊月,林間雪。

我怎能玷汙我的仙人。

可他的目光是這樣的溫柔,這樣的包容,我一下子卸下了所有偽裝。

我用力地抱緊他,喘熄著在他耳邊說道:“你教我找,那扇門。”

溫泉池邊常年濕熱,野草野花十分豐茂,連寒冷的冬季也不曾凋零,在下午的陽光下,長得生機勃勃。

我的身體早已不聽使喚,全身燙得像是發了高燒,他把我抱上岸,我們兩人便倒在了綠瑩瑩的草地上。

褪去衣衫的他不像是仙人了——不對,他仍是仙人,卻變成了沾滿煙火氣的仙人。不再是遠在天邊,而是伸手就可觸碰,他沉溺在這塵世,不願意回天宮了。

我叫他:“明塵。”

他俯身%e5%90%bb了我,一個充滿力道的,熱烈如火的%e5%90%bb。

身上不知是溫泉水還是汗水,不知是他的還是我的,黏膩的觸?感並未讓我覺得不適,我隻想和他再貼近一點。

%e5%90%bb仍在繼續。

太陽正在頭頂,刺得我閉上眼睛。我的視野裡是無邊的黑暗,僅剩一個模糊的人影,那是我閉眼都能勾勒出的,他的身影。

我輕輕推了推他的%e8%83%b8膛,他鬆開了我的唇。

我說:“我愛你。”

他引著我找到了那扇門。

門很狹窄,他身體僵住,喘熄急促。可他像一位最耐心的向導,放慢了速度繼續為我引導。他是那樣的溫柔,那樣的耐心,那樣的隱忍。

山重水複疑無路。

我在黑暗中摸索著,%e5%90%bb上他汗濕的額頭。又找到了他顫唞的唇,輕柔地含住,用他教我的方法,安撫著他。

我想到那晚的初見,他在涼亭中沉睡,一襲紅衣翩然,如墜落凡塵的月中仙。他身中軟筋散之毒,身子虛弱,被我扶住。可現在我抓著他的手臂,他的臂膀是那樣的有力。

他的毒解了,真好。

門後陡然變寬,逼仄的感覺消失了。像是經過重重遠山,終於抵達平坦寬闊的康莊大道。從此山高水闊,儘是坦途,眼前再無阻擋。

柳暗花明又一村。

陽光依舊眩得我睜不開眼,我隻能用唇描摹他的容顏。我找到他的眼睫,輕輕地%e5%90%bb著,原來他也閉著眼。是被陽光照的嗎?他緊咬著牙關,我用舌頭輕輕%e8%88%94舐,他便鬆開齒關,接納了我。

他開始動作。

原來門後不儘然是坦途,仍有隱藏的艱難險阻。看似一望到頭的康莊大道上,常有危險潛伏。

路漫漫其修遠兮。

可我並非孤身一人。

原來動作也是有韻律的,我竟也是個精通節奏和韻律的人,甚至不用刻意去記,我便跟上了他的節奏。微風拂過泉水,為我們打著節拍。清風唱和,流水為聲。

太陽漸漸落了,我能睜開眼了。

映入眼簾的是他顫唞的睫毛,我本該去安撫他,親%e5%90%bb他,我也是想這麼做的。可我隻是抓緊了他的手臂,連腳背都繃緊了,甚至連心臟都漏跳了幾拍。

我感覺到海浪快湧上岸頭,夜航的船隻快要泊岸,倦鳥就要歸巢。

果然。

一股前所未有的巨浪把我衝上了雲霄,我突然感受不到我的身體了,我忘了今夕是何年,忘了此處是何地。

直掛雲帆濟滄海。

我無神地盯著空茫處,直到身體慢慢墜落,重新回到這片堅實的土地。

我像是死了又活過來。⑤本⑤作⑤品⑤由⑤思⑤兔⑤網⑤提⑤供⑤線⑤上⑤閱⑤讀⑤

或許我真的是個聰明人,至少我沒有讓他再教我,就心領神會了關於“門”的所有事情。原來門是這樣的,它需要兩人如此親密,才能開啟那隱秘的開關。門是此生隻有一扇的。

我%e5%90%bb他。

然後我沒有說任何話,緩慢地、一步步地開始重複他剛才教我的事情。他這麼儘心又溫柔,我怎忍心讓他教第二次。

我沒有問他我做得對不對,言語在此時已是多餘,況且我知道一定是對的。那扇門後的風景如仙如雲,美不勝收,他已帶我去過一次,我怎能不記住通向門後的道路。

直到靈魂再次飛上雲巔。

又再次墜落。

晚霞散了,夜幕降臨了。我眯起眼睛,一眼就認出了那顆紅鸞星,它比任何時候都要耀眼。

今日,天地顛倒,仙凡錯亂。

第25章 照顧(倒v開始)

我在清晨第一縷陽光的照射下醒了過來, 未著寸縷,全身異乎尋常的鬆快和舒適。

身邊的人還在沉睡。

我們被子下的身體緊緊挨在一起,他的腿和手臂發燙, 烘得我熱熱的。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那張完美的臉近在咫尺,皮膚毫無瑕疵,彩虹似的彎曲睫毛安靜地覆蓋著。

昨夜皓月當空,漫天星辰。激情褪去後冷意襲來, 他把我裹在衣服裡,施展輕功往山腰木屋掠去。兩邊的景色飛速後退,覆雪的鬆林和閃動的星辰都被我們扔在身後。

他應該是累著了。

我怕吵醒他, 很輕很慢地坐起身,剛想叫小廝進來服侍我穿衣服, 卻聽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怎麼了。”

我扭頭去看, 他睜開了眼, 黑亮的眼眸正靜靜地盯著我。

“是我吵醒你了嗎。”我有些抱歉地說道, “你再睡一會兒好不好,我讓他們來給我穿衣服。”

“我來吧。”

他撐著床坐起了身, 倒像是有些坐不穩似的, 身子晃了晃。我伸手去扶他,還沒夠到, 他卻又自己坐直了, 開始幫我穿衣服。

他說:“痕跡還沒消。”

我驟然反應過來, 騰地紅了臉。

我和他身上都遍布著紅痕, 有的是%e5%90%bb痕, 有的是抓痕, 還有在青草地裡硌出的痕跡……這些私密的印記, 總不好讓下人看到。

他幫我穿衣服的動作很慢,偶爾觸碰到我的皮膚,那手指也是發燙的。他為我穿上裡衣,然後是中衣,又是好幾層我分不清的衣服。他眼睫半闔著,動作越來越慢。到最外層的外袍時,他長睫低垂,像是睡著了。

我自己係好腰帶,扶住他的肩膀,讓他能靠著我。

我說:“你是不是不舒服。”

昨天他教我的事情,我雖然心領神會了,也照著做了,卻不知道結果如何。我自己感覺良好,但他想必比我辛苦,比我累,我卻沒有關心他的感受。

思及此,我滿是懊惱和心疼。

剛才沒有細想,現在一觀察才發現,他神色懨懨,唇色蒼白,眼下有一圈烏青,想是沒有睡好。

我又叫了兩聲,他才緩緩睜開眼。我擔憂地望著他,伸手一攬,讓他靠在我的肩上。

我低頭又問:“你哪裡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