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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撲麵而來的仙氣給迷暈了,忙用袖子捂住臉,等心跳稍稍平複,再挪開袖子偷偷看他。立馬又被那無暇的容顏擊中,再次捂住臉。

如此反反複複好多回,他終於察覺到了。他低頭看我:“暈車就睡一會兒。”

你長著這樣一張臉,讓我怎麼睡。

“仙人。”我紅著臉拉住他的手,又喊了一聲,“仙人。”

這個角度,他的嘴唇更好看了,形狀堪稱完美。不過……怎麼有些泛白?他的臉色也有些蒼白。

前些日子他天天練武,這兩天卻反常地沒有練。

我一骨碌爬起來:“是不是壓疼你了?你的毒……”

太醫說過,他體內的軟筋散之毒,若不及時解除,會損傷經脈,疼痛難忍。

我心疼地揉了揉他的腿上,剛才我躺的地方。又摸了摸他的手臂和腰:“你怎麼也不和我說!還讓我躺了這麼久!這裡疼不疼?那這裡呢……有沒有感覺?這裡疼嗎?”

季明塵悶哼了一聲,抓住我的手:“你能有多重。我沒事。”

“是不是很痛?”

我沒有理會他突然變得怪異的臉色,掙脫他的手,繼續在他腿上揉捏。我躺的地方是大腿,想必他除了痛還有麻,我便放輕力道在他大腿處輕輕按著。

“彆……”

他並攏了腿,神色變得更奇怪了,再一次把我的手拿走,臉上竟然有些泛紅。

我看了他半晌,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沒發燒呀,仙人,你怎麼臉這麼紅。”

他又說:“真的沒事。”

他越強調我越覺得不對,下意識想弄清楚。可他竟再次回絕了,不讓我碰他。

我沮喪了。他讓我遇到什麼事都和他說,可他卻不告訴我他哪裡不舒服,也不讓我幫他捏腿。

他是覺得我隻能被他照顧,而不能照顧他嗎?可是他昏迷的時候,我明明把他照顧得很好。

許是我的表情太過落寞,季明塵遲疑了一下,伸過手來,在我的手背上拍了拍。

他的表情依舊很不自然,頗有些糾結地說:“以後再教你好不好。”

教我什麼?

可是他的聲音這樣的輕,這樣的軟,像是情人間的低語呢喃。我一下子耳根子就軟了,被迷得暈暈乎乎,找不著北。這個時候,就算他讓我去摘天上的星星,我恐怕也是會毫不猶豫就答應的。

我便不再追問了。

我拿過毯子蓋住他的大腿,他如釋重負般對我道了聲謝,把毯子往上扯了扯。

之後的氣氛便比較怪異了。

他總是在走神,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時不時用複雜的眼神看我一眼。我被他看得一麵臉紅,一麵又疑惑不止。

出發前我就想好了,路途顛簸,在馬車上挨一下碰一下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最好是趁他困乏打盹的時候,偷偷湊上去親親他。要是被發現了,就推說車夫駕車技術不行,害我顛來倒去。

可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我便隻能將計劃暫時擱置。

我隻當他是毒發經脈痛,便催促車夫加快速度,日夜兼程,早日趕到靈山為他解毒。

兩天後,馬車停在了一座秀麗的山前。

已是初冬,山腰卻仍是蒼茫翠綠,霧氣朦朧。隻在山頂積了些常年不化的白雪。像一個戴著白帽子的老爺爺。

山腳田莊裡的人想是早已接到了消息,老遠地就來迎接我。他們都是過去荒年裡的流民,被王府的管家招募到這裡,為我打理田莊。

強壯的漢子熱情地為我們駕車牽馬,帶著淳樸笑容的大娘遞給我熱羊奶,還有幾個小孩子乖巧地和我見禮。

我拉住季明塵的手,對他一笑。心裡被樸素的溫馨烘得暖洋洋的。

靈山,我們終於到了。

第18章 春色

當晚,我們在山腳的田莊裡歇下。

季明塵全身經脈痛,便換成是我抱著他睡覺。剛入夜,他竟罕見地在我之前睡著了。

我抱著他,像是回到了在使館的那個月。那時他整日昏昏沉沉,我除了看他就是親他。可現在,我看著他蒼白的唇瓣,心裡卻隻有心疼,隻想把他抱得更緊一點。

今天在馬車上,我問他毒是誰下的。

我本以為會是押送他的官員,鴻臚寺,禁衛,甚至是二哥,為限製他的行動而下的毒。

可竟然不是。

這個問題一問出來,他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垂眸半晌後語氣很淡地說道:“還會是誰。”

我驀然反應過來。是啊,還會是誰。

這是他第一次提到往事,僅僅是這麼一句,我就心痛得快炸裂。我當時緊緊地抱住他,一遍遍地告訴他,我會永遠在他身邊。

我再也不要看他的臉上出現那樣的表情。

我憂心他的身體,第二天一早,便帶著他和太醫去了山腰的宅院。

太醫說過解此毒需忍受劇痛,山腰有天然溫泉藥浴,適合溫養他的經脈,想必能稍微減輕痛苦。

太醫說:“我會先施一套針,刺激你的重要%e7%a9%b4位。你需要運功,讓真氣在體內運行一個周天。你經脈受損萎縮,這會非常痛苦,但一定要衝破滯澀,才有可能恢複。”

季明塵當即道:“有勞。請吧。”

太醫猶豫了一下說:“修複經脈之痛非常人能忍受。我這裡有麻羽草,可以麻痹感官,減輕疼痛。”

季明塵說:“多謝,不用了。”

我眼巴巴地看著他,又看看太醫,問道:“真的會很痛嗎。”

季明塵對我一笑:“放心,不痛。”

老太醫捋須嗬嗬一笑,既不肯定也不否定,我都不知該相信誰。

我左看右看,拉住季明塵的手:“我在這陪你。”

他搖頭:“你去外間等我。”

我怎麼能讓他一個人默默忍痛。可我剛想開口,就聽他放低了聲音說:“阿翊,去外屋等我。嗯?”

等、等等……他、他叫我什麼?

我整個人被炸成了蘑菇雲,張著嘴合不攏,癡傻地盯著他。

季明塵伸手在我下頜一抬,我的嘴合攏了。眼睛卻還直愣愣地黏在他身上。

他又對我笑了一下。

我便像受了蠱惑一般,腳不沾地飄去了外間。路過門檻時被絆了一下,小廝忙扶住我。

接下來幾個時辰裡,我的魂魄飛上了九重天,隻留了一具笨軀殼在房中。

笨軀殼一直嘿嘿傻笑,端茶喝打翻了杯子,拿糕點又全灑身上,同手同腳地四處亂轉,嘴裡念念有詞說著不成句的話。小廝一直心驚膽戰地跟著。

嘎吱一聲。

門被推開的聲音喚回了我的魂魄,我聞聲看去,太醫正從裡屋出來。

我忙走進屋。季明塵隻著裡衣躺在床上,衣服像是匆忙間穿上的,領口還淩亂著。墨發隨意地披散著,幾綹汗濕的發貼在頰邊。

我拿出手帕給他擦汗,他抬眼看我,看得出他雖然身體虛弱,但心情很好。

我說:“太醫說再施針六次,毒就可以解了。”

他眼睛很亮,始終帶著笑:“嗯。”

他一笑,我也跟著他笑了起來,把心疼壓了下去。

祛毒需要針灸和藥浴配合,到了夜晚,太醫配好了藥浴所需的藥材,裡屋便彌漫著中藥材的清苦和淡香。

季明塵正要脫衣服,轉身看見我,解衣服的手便頓住了,眸中略有詫異。

我知道自己該離開,可我盯著他領口露出的一小塊皮膚,兩條腿像是紮在地上一般,怎麼也動不了。

房中水霧彌漫。

他突然懶懶地笑了笑,手指一勾,腰帶落地,本就鬆垮垮罩在身上的裡衣也跟著墜了地。

露出一具無比健美的……身體。

腦中嗡的一聲,我腿軟地扶住了牆。

太……

他太……

在使館時我見過他的上半身,看著大大小小的傷痕,隻顧著心疼了。也幫他擦過身子,隻顧著憂慮,想著他什麼時候能醒來。

本以為已經見過,不會再有多驚訝。?思?兔?在?線?閱?讀?

可我錯了,完完全全的錯了。

錯得離譜。

當這具身體站在我的麵前,隔著朦朧的水霧,一種從未有過的陌生衝動湧上心頭。

上半身的傷痕絲毫無損他的美,反倒增添了野性和遒勁。他身上的每一個地方,都像是一支古老的讚歌,在我的心頭律動。

他臉上出現了驚訝和擔憂,向我走了過來。

我木然地伸手,摸到了溫熱的血。

“你……”他已經走到了我的麵前,又是好笑又是無奈,拿過手帕給我擦著。

我搶過手帕捂住鼻子,蹬蹬蹬地後退。目之所及儘是他完美的身體,視覺衝擊太大,我的眼睛簡直不知往哪裡放。

“天、天冷,你快,進去,泡泡。我先,先、走了。”

我倉皇而逃。

夏風幫我處理乾淨鼻血,用冷帕子敷在後頸和鼻梁。帕子冰冷,夏風怕我冷,生了爐子讓我坐著烤火。

可我哪裡會冷,我隻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灼熱。

一股熱流順著小腹往下,我察覺到身體產生了變化。這種從未有過的陌生感覺讓我心慌,我的身體是壞掉了嗎?心裡隱隱知道這是不體麵的事情,便也不敢問小廝,難耐地抱住了膝蓋。

裡屋隱有水聲,每響一下,我的心就劇烈顫唞。

我用臉在膝蓋上胡亂蹭著,那具健美的身體卻始終占據著腦海,揮散不去。每想一次,身體的渴望就多一分。

渴望……

我感受到了某種隱約的陌生渴望,說不清是什麼,隻想和他貼近一點,再近一點。

“啊……”我難耐地嚶嚀出聲,抱緊了膝蓋,“嗯……”

夏風跑過來問我:“殿下怎麼了?”

我說:“我要喝涼茶。”

夏風說:“夜裡天涼,又是冬天,殿下……”

“趕緊去!”

灌了好幾杯涼茶,體內的灼熱才慢慢熄滅。身體好像恢複了正常,我緩緩呼出一口氣。

嘎吱一聲,裡屋的門開了。

我裹緊披風,攤開手放在炭火上方,裝作正在烤火。

他走過來,在我身邊坐下,帶著清苦氣息的水汽便撲麵而來。

我偷偷用餘光瞥了一眼,看見了純白的裡衣,這才敢抬起頭看他。

“你……”

剩下的話被堵在喉嚨裡,我又不能呼吸了。

許是泡了藥浴的緣故,他臉上帶著薄紅,裡衣仍是鬆鬆垮垮地穿著,露出%e8%83%b8口一小片皮膚,能看到一道結了痂的傷痕。

他身上帶著未散的水汽,溼潤又溫暖。

我慌亂地轉開眼:“你怎麼……怎麼不好好穿衣服!”

“抱歉。”他理了理衣服,那片皮膚便被遮住了。

我卻又莫名失落起來。

我突然很想碰碰他,挨著他。

傻子是很難掩飾內心渴望的,於是我移了移椅子,這樣我們的腿便挨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