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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錯了。”

我拿了他的東西,卻沒有答應他的要求,確實是我錯了。況且我還是哥哥。

他挨著我坐下,抱住我的手臂蹭了蹭:“哥,你彆這樣說。”

我突然想起曾聽到過的傳聞,西洋有一種大狗,性格溫順,喜歡撲在主人身上搖尾巴,用濕漉漉的大舌頭%e8%88%94主人的臉。

不知楚彥是否見過這樣的大狗。

楚彥又往我手心裡塞了塊石頭。借著月光看清手裡的石頭,我瞪大了眼睛!

這竟然是一塊完整的心形石,形狀完美,兩邊對稱,簡直像是人工用模具做出來的。

他撒嬌地說:“哥,今天下午在禦花園撿到的,送給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我顧不上跟他說我沒有生氣,激動得抓緊了他的手,哪知他吃痛地悶哼了一聲。

他手上竟然纏著包紮傷口的白色細布,剛才那一抓,傷口滲出血來,染紅了細布。

“這、這是怎麼弄的?”我急得起身,想去喚下人。

“沒事,下午擦了一下。哥哥吹一下就不痛了。”

他把包紮著細布的手遞到我嘴邊,我剛想吹,卻聽旁邊傳來一道懶懶的聲音:“喂,你倆要黏黏膩膩到什麼時候?”

我這才記起四弟楚韶也來了。

我的注意力隻能放在一個人身上,做不到同時兼顧兩個人。他這一出聲,我才驚醒似的轉身,一雙含笑的眼眸正和我對視。

楚韶臉上帶笑,卻裝作沉痛地說:“我在這裡坐這麼久,哥哥卻隻和楚彥說話。想來哥哥心裡隻有楚彥這一個弟弟,罷了,罷了。”

這熟悉的腔調讓我一下子快活地笑出聲來。楚韶是個聰明愛笑的小夥子,明亮的大眼睛裡常含笑意,總是不遺餘力地逗我開心。

楚韶說:“既然哥哥還沒睡,那就跟我們一起走吧。”

我這才想起來問:“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楚韶神秘一笑:“聽五弟說,哥哥暗戀許清澤而不得,我便想了個法子,讓哥哥能忘掉許清澤。天涯何處無芳草嘛!”

我想說我並不想忘記許清澤,因為他是獨一無二的風做的人。可楚韶和楚彥都望著我,我便答應了。

已經入秋,衣服越發繁複,我分不清一層又一層的衣服各是什麼,更彆說哪層在裡哪層在外了。剛想叫下人來幫我穿衣,楚韶卻說:“我來幫哥哥。”

楚彥說:“我來!”

我看著楚彥手上染紅的細布:“你去處理一下傷口。”

楚彥委屈地看了我一眼,又用力瞪了楚韶一眼,不情願往臥房那一頭去了。

楚韶幫我換好衣服,輕笑著說:“哥哥長得真好。”

我不知道自己長什麼樣子。母後從不讓我照鏡子,她覺得鏡子會把魂魄吸進去,把我變得更傻。所以王府上下連一片銅鏡也沒有。

我於是問:“我長什麼樣子?”

楚韶說:“哥哥形貌翩翩,金相玉質,龍章鳳姿,無人能及。”

處理好傷口的楚彥也過來了:“哥哥自然長得極好。單看父皇和母後的長相便知。”

父皇英俊沉穩,母後更是人們口中難得的美人。如此想來,我應該也有一副好相貌。可他倆的話水分太重,從來隻說我的好,我不敢儘信。

馬車停在一座燈火通明的建築前。

門匾上的字我不識得,卻見一位花枝招展的中年婦女站在門口,招呼過往行人。樓上傳來歌舞聲和隱隱的歡笑聲,一聽便知客人眾多。

平時去個包子鋪都會被母後訓斥一番,我第一次來如此熱鬨的地方,新奇地看向樓上亮著光的包廂。

哪知楚彥卻生氣了,他對楚韶說:“你說的幫哥哥忘掉許清澤,就是帶哥哥來這種地方?!”

楚韶說:“哥哥就是見過的人太少,才會栽在許清澤身上。多見見人,見到更好的,自然就看不上許清澤了。”

“那也不能……”楚彥漲紅了臉,指著門匾,“那也不能來這種地方!”

我聽得納悶,這種地方,是什麼地方。晚上還這麼熱鬨的地方,難道不是好地方嗎。

楚韶不慌不忙地說:“那你有什麼好辦法?”

楚彥張了張嘴,憋了許久卻隻憋出一句:“……不行!這種地方魚龍混雜,萬一……”

“有我們兩個在哥哥身邊,你擔心什麼?”

他倆爭得激烈,倒把我這個爭論的中心給忘在了一邊。

我向旁邊望去,目光頓住了。

不遠處的路邊有一個簡陋的小攤子,坐著個麵黃肌瘦的中年人。

此時夜已經深了,周圍的店鋪早已打烊,他孤零零地坐在那裡,衣衫破爛不抵寒風,看著蕭索而可憐。

察覺到我的目光,那中年人倏地抬起頭,卻是衝我溫和一笑。他的眼裡是與他乾瘦的皮囊完全不相符合的睿智。

我不受控製地走了過去。

楚韶和楚彥顧不上爭吵了,忙跟了上來。

楚彥看了一眼攤子邊立著的旗子,念道:“易經八卦,龍行天下……?什麼江湖騙子!”

我在中年人對麵坐下,更看清了他的相貌。他很瘦,眼眶深陷,眼睛睿智深邃,似乎能看穿人的內心。

他又對我一笑:“公子想算什麼?”

我說:“我的王妃在何處。”

“公子是想問姻緣?”

他並沒有拿出銅錢、龜殼、木簽之類的東西,而是直直地盯著我的眼睛,似乎想從我眼中找到什麼。

目光炯炯有神,他盯了太久。

許久,他終於開口了:“王妃離你越來越近。”

我眼睛一亮:“他是否在正豐街?”

中書令府就在正豐街。

中年人搖頭。

我心情一黯:“那……是否在京都?”

中年人還是搖頭。

我徹底失了興致,有氣無力地說:“哦……”

“公子隻需靜待七日,一切自見分曉。”

不是許清澤,我對誰也沒有興趣。

楚韶掏出碎銀子給他。可現在什麼也買不到,我在懷裡掏了掏,拿出一個紙包,裡麵是幾塊綠豆糕。

他毫不客氣地接過,說:“公子是大福之人。”

我跟著楚韶進了那棟熱鬨的樓,各種香味刺激得我想打噴嚏。楚韶和楚彥護著我上了三樓,坐進了最裡麵的包廂。

這個包廂正對著舞榭樓台,樓台籠罩著朦朧的香霧,穿著華麗衣服的舞者翩翩起舞,被香霧襯托得輕盈曼妙。

我興致缺缺地端著熱茶,連台中人是男是女也沒有看出來。中年人那番話令我失魂落魄,讓我忘了問楚韶到底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他們倆開始說話活躍氣氛。

楚韶說:“今日朝會前接到邊境戰報,邊境大捷,大楚奪了北漠十八州,北鄞投降,二哥親自押送質子回朝。父皇大喜,讓禮部準備設宴,為二哥接風洗塵。”

楚彥遞給我一塊糕點:“哥,你不是最崇拜二哥的麼,他要回來了,你開心一點。”

我勉強提起了一點精神:“二哥什麼時候到?”

楚韶說:“約莫還有七日。”

怎麼又是七日。

我想到那位中年人說的,靜待七日便可見分曉,心裡突然湧起一股強烈的渴望。

憑什麼他說不是許清澤,就不是許清澤?

我猛地站起身:“我要許清澤。”

父皇和母後一直告誡我,我與其他人不同,遇事不可硬碰硬,處理不了的就回宮找父母,他們會為我處理妥當。

我再也等不了,拔腿往外走去。

一炷香時間後,皇帝寢宮裡,穿著寢衣的父皇平靜地看著我:“你決定了?”

我說:“是,我隻要他。”

第4章 你走吧

時辰已晚,我便在宮中歇下。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第二天一早,父皇召我去勤政殿。我進去便見楚韶和楚彥垂頭跪在地上,父皇正一臉怒意地訓斥他們。

我直覺他們挨訓和我有關係,忙過去跪在他倆旁邊。

父皇隻瞥了我一眼,就又轉頭訓他們:“你們兩個怎麼想的,竟然帶你們三哥去那種地方!”

果然是為了我。

我忙道:“父皇,是我自己要去的,和他們沒關係。”

哪知父皇怒極反笑:“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

我隻是反應遲鈍,並非不諳世事。一晚上過去,回想起樓中曖昧旖旎的氛圍,以及大半夜還歌舞升平的熱鬨景象,我自然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那地方是傳聞中的煙花之地。

我如實說了,父皇的臉色變得怪異起來。他說:“那你去那地方做什麼。”

“我……”我張了張嘴,思索了半晌,昨晚我們什麼也沒做,連茶都喝得沒滋沒味。可父皇還在看著我,我便結結巴巴地說,“去、去看……看美人。”

楚韶沒忍住笑出了聲,父皇皺眉盯了他一眼,但殿裡的氣氛已經鬆快了。

父皇歎了口氣:“起來吧。”

我們三個站起身,父皇又單獨警告楚韶:“朕知道你們兄弟幾個裡,就屬你鬼點子最多。但是再怎麼鬨騰也該有個限度,記住沒有?”

楚韶應下,趁父皇不注意衝我擠了擠眼,和楚彥一起退下了。

殿裡就剩我和父皇兩人。

昨夜我把父皇從睡夢中吵醒,今天又承認了去青樓,我老老實實垂著頭準備挨訓。哪知父皇卻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你決定了?”

我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父皇是在重複昨晚關於許清澤的問題。

我的回答和昨晚一樣:“是,我隻想要他。”

父皇的目光很溫柔,也很複雜:“翊兒,你已經是大人了。大人需要為自己的選擇承擔後果,你能做到嗎?”

我說:“我能。”

為了許清澤,有什麼不能的呢。

父皇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回桌案邊坐下:“有你這句話便好。回去等著吧。”

我心情雀躍地出了宮,臉上和心裡都洋溢著幸福。想到昨晚遇到的那個算命先生,我吩咐車夫往那條街去。

他果然還在原地,守著那個無人問津的小攤子。

見到我,他似乎並不驚訝。

我說:“我要娶王妃了。”

他隻是一笑不語。

“他就在京都。你昨晚說錯了。”

他還是笑而不語。

我雖然是個傻子,但好歹是皇帝的兒子,從沒有人這樣無視我的話。但我生不起氣來,他是這樣的有風骨,這樣有趣,我已經喜歡他了。

我又說:“你跟我走吧。”

他依然沒有說話,隻是拎起了腳邊的一個小包袱,跟著我上了馬車。

在回府的路上,他告訴了我他的身份和來曆。他無父無母,從小流浪,偶然發現自己能通過星宿的異象推測出一些即將發生的事,便為自己取名觀異,算命為生。

我說:“你算得準嗎?”

我自己回答:“不準的。你算錯了我的王妃。”

我想起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