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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禁驚訝道:“那麼早!”

海星嗤笑說:“你們也太小瞧我了。”

迪克問它:“那你為什麼現在才動手?”

罐羅說:“因為康斯坦丁在接觸‘第六個音符’時短暫地打破了第四麵牆。這使他的淺層意識察覺到了異樣,他在嘗試把我主體的思維禁錮住但卻失敗了,於是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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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斯坦丁做了個噩夢。他最近不停地做夢,夢境的時間線跨度極大,從他剛開始學習魔法的時候,到他成為地獄與人間縫隙中的浪蕩子,再到很久很久之後、地球像個長歪了的晶體,一半被衝天而起的摩天大樓所覆蓋,另一半卻全都是珊瑚般的森森白骨、流動著的濃酸與岩漿,康斯坦丁則變成了一縷無依無靠的幽魂,在腐爛的丘陵中間遊蕩。

在某個夢境中,他看到了令人印象深刻的奇異畫麵:

一個機器人、一隻狗、一顆在液體中沉浮的大腦、和一個化妝成小醜的家夥,在臨近懸崖峭壁的地方席地而坐。他們背後是波濤洶湧的宛如濃墨似的大海,懸崖上怪石嶙峋,中間分布著星星點點的綠色,天空是一望無際的深藍。

陽光儘情地照耀著這群難以概述的怪模怪樣的生物,他們圍著石桌,玩著某種康斯坦丁不能理解的遊戲。良久,有著猩紅的眼睛機器人最先開口說:“在這場牌局中,我犯了幾個致命失誤,起初是貪婪之罪——我故意放縱那些邪惡的種子。”

他將一張紙牌放在石桌正中央。牌麵是幅圖畫,畫上有沙土壘砌的墳丘,墳丘頂端插著根旗杆,旗杆上是隨風飄揚的殘破披風一角。

“我們都很貪婪。”狗說。

它用爪子將一張牌推出來,牌上畫的是被洪水淹沒的陸地。

“我沒有阻止你,因為總是妄想著將方舟造得大一點、再大一點。”

小醜咯咯地笑:“我什麼都沒乾,夥計們,我的心隻有丁點大,裝不了太多東西。我從不貪婪,隻想得到我該得到的那些。”

大腦並未說話。

機器人再次出言:“其次是狂妄。我相信我能掌握這世間所有力量,無論它們有著什麼樣的本質。”

他打出第二張牌,牌麵中央有個咕嘟咕嘟、不斷冒著泡的熔爐。

“我在這個階段的錯誤是懦弱。”他話音落下,狗立刻跟著說道,“我不想阻止你,也不願放棄手中的權力。我選擇離你遠些,在城市中央建立我的基地。可是我沒有料到,那些被你引進的負麵力量會反過來汙染自己。”

它吹了口氣,一張牌自發地來到牌桌中央掀開,是受到汙染後的方舟藥業董事長為了清空心象世界中的‘海’,致使成千上萬人死亡的場景。

小醜笑得更加開懷。他說:“我既不狂妄也不懦弱。我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從來隻做分內事,並且能把它們做得很好。每個死在我手中的人都願意誇讚我設計中的精妙之處,就連我的宿敵、我的摯愛也得承認我作為小醜從未失格。”

說完,他們一齊看向牌桌上第四個人。康斯坦丁也很在意這顆能與天啟公司董事長、上帝和小醜同席,而且最為詭異的缸中之腦,可惜的是它依然不發一言。

許久之後,機器人說:“看來我們的朋友暫時不想講話,那麼還是由我來說吧。”

他們輪流出牌和發表言論,一個接一個地借由牌麵講述著異聞宇宙發生的種種災難,有些康斯坦丁看懂了,有些則沒有。相較之下小醜始終在嘻嘻哈哈、打諢插科,將手裡的牌抓得牢牢的。大腦不說話也不出牌,看不出在想什麼。

終於,機器人手裡的牌出儘了。他看著空空如也的手心歎了口氣,說道:“看來是我輸了。今天的牌局就到這吧,很高興認識你們。”

狗顯得很儘興。它甩了甩頭,蹬了兩下後腿:“我儘力了,朋友們。假使很多年後我們還有機會再見麵,你們務必要記得我們為了同一個目標奮鬥過,這是很難得的,讓我們之間的聯係比親人與愛人更緊密。此外,人們有句常說的話很有道理:重要的不是結果,而是努力的過程。”

小醜看看機械人和狗,又看看石桌邊緣的大腦,忽然把自己的手牌掀開,嚷道:“這不公平!我們有個勝利者還沒發表獲獎感言呢!你說說你呀,偵探,你應該是不會說謊,也不會打假牌的。難道你迄今為止都堅信自己走在正確的道路上嗎?”

不等康斯坦丁由於‘偵探’這個指向明確的稱呼所震動,大腦周圍的液體沸騰起來。人們看到它‘手中’空空如也,一張牌都沒有。

“我不是有意沉默,”它解釋說,“隻是不說話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

“你剛才主動扔掉了手裡的牌,小醜,所以結論出來了:這場遊戲裡麵的贏家隻有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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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乾什麼了?”迪克問。

“你說約翰·康斯坦丁?他大約沉浸在一些光怪陸離的童話劇裡吧。”

罐羅心不在焉地回答,

“那些第四麵牆之外的東西結合現實生成了可能為真也可能為假的各種故事,他要睡上很長時間才能清醒過來。”

迪克氣勢洶洶地問:“我問的是你對赫爾克裡他們做了什麼!”

“赫爾克裡·雨果?你應該問他對我做了什麼!”海星比他聲音還大地嚷回去,“在異聞宇宙裡,我曾經那麼喜歡他,那麼信任他,我們有著近似的能力,我甚至把他當成是我的同類!結果呢?他哄騙我走到罐子中,還把我帶進阿耳戈斯的實驗室,就為了、就為了——獲得自由,再加上拯救世界!

我要報複他,迪克,我要讓咱們老爸看穿他的真麵目,讓他們都知道他隨時可以犧牲良知、變成可怕的魔鬼,然後將他痛扁一頓再關進暗無天日的監獄,就像他對待我那樣!”

迪克:“……”

誰跟你‘咱們’啊!

第170章 去拯救人類世界吧,小氪……

“斯莫威爾失蹤了個人。”兩個警察走在赫爾克裡身邊說,“這個星期有兩個,上個星期有一個。其中第二個報案的家夥年齡有七十多歲,剩下兩個人都在六十歲左右。我們調查過他們的社區記錄,也問過每個人的鄰居和親戚,沒有嗑藥、鬥毆等犯罪記錄,他們都是從小就生活在斯莫威爾的好人,失蹤前表現得一切正常。所以這段時間市民們都很緊張,有謠言說是外地的連環殺手逃竄到了小鎮裡隨機作案……”

赫爾克裡發覺這段話有點耳熟。

他和超人前往21世紀的斯莫威爾小鎮警局時聽到過相同的說法。一般來說,這意味著他正在經曆的幻象確實是以現實中的案件作為藍本,但赫爾克裡自從被小氪咬到之後就有種奇怪的感覺,仿佛他此刻是一顆沒長腿也不能動的大腦,世界在他眼中輕飄飄的,像是在隔著電腦屏幕打遊戲。

特殊的視角給了他不一樣的思路,當他回憶自己在21世紀斯莫威爾鎮的經曆時,也覺得有哪裡不對:

希比達為什麼會盯上小氪?

它偶爾可能顯得不太友好,可是這是源於種族天性。希比達並不是特彆富有戰鬥欲望和領地意識的外星貓,彆人不挑釁它的話,它通常隻趴在那,連眼神都不會給。

小氪又是什麼時候盯上希比達的?

當時它蹲在墨西哥卷餅店之外,看似熱情地回應超人,實際上眼睛一直緊盯著噬元獸與赫爾克裡的一舉一動。它的尾巴在空中快速有力地甩來甩去,一方麵說明它心情振奮,但其實也意味著它難以按捺住進攻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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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等,耐心一點。

它告誡自己。

彆讓他們看見我正在觀察。

氪星犬將繩子拴在消防栓上,假裝被來往的路人吸引了注意。

它的耳朵和鼻尖不經意間抽[dòng]著,捕捉從店鋪裡傳來的異響與味道。∞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與此同時,希比達悄無聲息地穿過凳子腿和行人的雙腳,宛如獵豹輕柔略過及肩的草叢。

——趕走那隻狗,決不能讓它靠近。

它這麼想著,用觸手%e8%88%94舐著獠牙。

雖然不記得發生了什麼,可是生死間鍛煉出的直覺不會欺騙我。那隻狗正在靜待時機,正如我打算搶先動手。

嘩啦一聲,路人環抱中的草稿紙飛向天空,就好似賽場上響起的長哨。希比達悍然撲了上去,小氪則在空中扭頭,鋒利的犬齒刺向黑貓的腰腹。

它們彼此都知道對方會怎麼出手,隻要隨便一個眼神,或是肌肉的一點輕微的抽[dòng],都能推測出接下來的動作。太熟悉了……戰鬥早已開始,甚至重複過五十次之久。每經曆一次輪回,幻象中時間線就會往未來推一年,每一年,超人與赫爾克裡都會在日新月異的斯莫威爾調查失蹤案。

他們發現不了這一點。

而小氪呢?

小氪每次都會見到他們臉上覆蓋著的海星。

——隻有它能見到的海星。

幻象外,現實中,所有人都被斯塔羅控製住了,唯有此前住在堪薩斯農場的氪星犬幸免於難。

它本來有機會將那張該死的外星生物從人類身上撕扯下來,然而失去理智的希比達駐守在偵探身邊,就像阿努比斯守護在拉美西斯二世的墓前,決不允許那些陌生來犯者靠近。

小氪使用過溝通,說服,威脅,誘導……皆以失敗告終。隻要它不擊敗希比達,就難以傷害到偵探以及他身上的寄生物。

於是它開始了漫長的嘗試。最慘烈的一次戰鬥發生在小氪失敗過二十多次後,它和噬元獸摧毀了大半個小鎮。它吸收了太多的黃太陽光,每次眨眼時都會難以控製地射出烈焰,希比達則用粘稠光滑的內裡取代毛皮,整個貓翻轉過來變成恐怖的怪物。

它們從農場一路打到市中心,身後是燃燒的玉米田、冒著黑煙的水壩與被犁成丘陵的荒原。海星不得不再次誘導著超人從那家卷餅店走出來阻止它,小氪在親人麵前收回爪牙,卻失望地見到超人眼中仍然是一片混沌。

——每一次,當希比達不足以攔下小氪時,海星就會派出超人。

小氪意識到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

海星似乎格外重視赫爾克裡,證據是它會以不得不重啟幻象作為代價、指示希比達與超人出來防禦,但它卻杜絕所有令偵探出現在小氪麵前的可能性。

因此在接下來的嘗試中,小氪改變了策略。

它的優勢在於被控製的超人和希比達不會記得之前發生的任何一場戰鬥。海星清除了他們的記憶,讓兩人一貓以為他們是憑借著自己的意誌剛剛抵達斯莫威爾,這導致希比達每次遇見小氪都隻能依靠肌肉記憶與本能,小氪卻可以動腦。

它需要靠近赫爾克裡,在希比達與超人的包圍圈中乾掉人類臉上的海星。

第一件事,是降低威脅性。

它的心中發出嘶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