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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應該有個秘密的臨時居住地點,你現在跟上去還來得及,直接把信塞到他的窗戶或門縫裡麵,讓他小心他的祖父,但可以信任他的父親。”

“再然後不用太著急,趁著天黑以前,你找到哈維·丹特,不要驚動他本人,也是留一封信,告訴他法爾科內已經走投無路了,接下來可以多多注意企鵝人。奧斯瓦爾德·科伯特的父母是不是理論上還活著?但我懷疑他的父親已經死了,母親不一定……總之是個不錯的調查角度。”

彼得在他剛開始說話的時候,反應極快地跟上了盧卡·法爾科內乘坐的小黑車。隻要他攀上房頂,視野就比普通人好得多,可以憑借著肉眼遠距離追蹤。

他一邊跑步一邊從褲兜裡掏出紙筆寫字:“所以凶手難道是卡邁恩·法爾科內?好吧我待會再問,要寫的隻有這些?”

“呃。”偵探不知道為什麼遲疑了一下,“這樣吧,你在給委托人的紙條上再加一句話,就說這是條附贈消息,您是否清楚您的叔叔文森特·法爾科內已經做好了上位的準備?不出意外的話,您的父親一個星期,抱歉,改成三天之內,會死於槍擊……當然也可能偽裝成落水或煤氣泄露之類的。”

彼得奮筆疾書到一半,忽然想到之前的約定,於是停下來問:“這是符合流程的嗎?”

他問的不是解決委托的流程,而是‘合不合時宜’的問題。

寄希望於彼得把這事給忘了的赫爾克裡歎了口氣:“我不確定。”

“我們為什麼不將這個消息傳給丹特檢察官?”彼得提議說,“讓他來決定要不要向法爾科內泄露情報。”

偵探陷入猶豫。

過了一會,他妥協說:“法爾科內的留言給加上,同樣複製一份轉告給哈維·丹特,送到他家裡。但你務必不要在城市中逗留太長時間,我們去布魯德海文的機場彙合,委托金拿訂金的一半足夠用了,我現在就買兩張前往南方的機票。”

彼得在城市中疾馳,總算是成功找到了法爾科內的住所,趁著他沒關門,往他的門縫裡扔進去張紙團,然後又不間斷地前往赫爾克裡給出的檢察官住址——哈維·丹特沒下班,意味著蝙蝠俠尚未上班,雨越下越大,路上行人不多,偶爾有人看到彼得後指指點點發出驚呼,但暫時沒有驚動任何警察或義警。

不過路上還是發生了個小插曲,彼得降落在某一條小巷裡時,撞見了幾個帶著紅色頭罩的幫派成員,其中大多是未成年人。赫爾克裡本來不讓他理會,聽見這身裝備的長相之後又改了注意,托彼得幫忙轉達‘亞曆山大·雨果’的一句話:最近城市不太安穩,最好減少出門次數。

領頭的混混既有點害怕又忍不住虛張聲勢,罵罵咧咧地問:“亞曆山大·雨果是他媽誰啊?”

彼得:“……你猜?”

誰知道亞曆山大·雨果是誰啊!!

偵探馬甲千千萬,哥譚人占一半,從這個角度說,他應當是個卑鄙的外鄉人才對。

不管怎麼說,等到彼得完成了所有任務以後,太陽恰好剩下一半懸停在地平線上。雨絲重新變得溫柔起來,裡麵夾雜著晶瑩剔透的雪花,一接觸地麵便融合成泥水,流淌到旁邊黑洞洞的下水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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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鵝人坐在他承包的一家小酒吧裡,用他帶著手套的手摩挲著高腳杯的下沿。他維持這個姿勢已經有一會了,調酒師和廚師不敢接近他,都擠在遠離吧台、靠近窗口的位置,時不時趁科伯特沒有往這邊看,挑起百葉窗的一角偷偷往外瞧。

下午時,有人來彙報說盧卡·法爾科內久違地去見了他的父親。這對父子

自從五年前盧卡的親生母親死於意外後就變得越來越疏遠,經常幾個月都不說一句話。隨著盧卡·法爾科內長大後在家族內握住了權力的邊角料,出於各方麵的原因,他和他的父親聯係更少。

當然,一個兒子突然想和父親見麵,好像沒什麼可在意的。然而企鵝人收到消息後,就令人關閉了酒吧、召回了私人飛艇,還讓自己的打手們各自待在崗位上,並且許諾今天晚上加班的人能拿三到四倍的工資。

在哥譚這種地方,黑手黨自然不可能講勞動法,錢都是要拿命去換的,明碼標價,童叟無欺,所以科伯特一下令,人們心知肚明:有大事要發生了。

這個大事是什麼?普通打手不敢知道也不想知道,企鵝人卻很早以前就有預料——他猜到這一切亂象都和卡邁恩·法爾科內有關。一頭老邁的、盤踞在城市中央的雄獅,明明想要安享晚年,卻由於早年滿手血腥、積累了太多權勢和財富,以至於被架在高空,隻要稍微展現出後退的意圖,便會跌下懸崖摔死。

卡邁恩·法爾科內未必會親自動手。或許他暗示了他的兒子文森特·法爾科內,也說不定是文森特自作主張、仗著父親餘威尚在,強行剪除內部對手。而卡邁恩得知以後又受限於身份無法處置自己馬上就要上位的繼承人,反而不得不幫著他收拾首尾,偽裝成一場接著一場意外,並嫁禍給某個並不存在的義警……

企鵝人想到這裡換了個姿勢。他實在很想和人聊聊天,可惜周圍都是一群隻知道打架鬥毆的蠢貨,要是赫爾克裡·雨果能接受盧克的邀請進到市區裡,企鵝人很願意替合作夥伴儘一儘地主之誼,將偵探邀請到酒吧裡麵度過一個悠閒自在的晚上。

可惜。

不過話又說回來,人到底是不是卡邁恩殺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盧克·法爾科內委托偵探的舉動已經泄露了某種老牌黑手黨內人士早已體會到的不安和虛弱。他未必沒有想過那個行事越來越囂張的凶手是來自家族內部,但他甚至不敢去和祖父當麵對質,而隻能偷偷摸摸地去借著合作夥伴的手來委托一個偵探,將決定權交到赫爾克裡·雨果手上。

在奧斯瓦爾德·科伯特看來,盧克的舉動和聽天由命沒有區彆。如果赫爾克裡對他說,殺人的是義警、政府或同行,那麼盧克·法爾科內就能利用這條委托將仇恨轉移到外部,同時將自己從家族當中邊緣化,減少在即將到來的動蕩期受到的傷害。

而要是赫爾克裡選擇明確地說做下這些事的人是你的血親,盧克便不得不為了自保儘可能迅速地主動出擊。

——說到底就這兩條路而已,企鵝人聽聞盧克·法爾科內的糾結時表麵上一言不發還有點同情,實際上內心深處嗤之以鼻,感覺難怪卡邁恩·法爾科內晚年淪落到這步田地,根本原因是子孫們一個比一個廢物。

但他不僅沒有製止盧克·法爾科內的無能舉動,還進行了一番推波助瀾。比起注定會衰落的羅馬帝國,企鵝人更加好奇赫爾克裡·雨果會做出的決斷。

就像剛才所說的那樣,他認為重要的不是真相,而是哪種選擇帶來的利益更大。

若是偵探傾向於平穩過度,那他最好拋出第三方轉移盧克·法爾科內的注意,延長交往時間的同時聯合警方布局。

而要是赫爾克裡·雨果打算快刀斬亂麻,他會第一時間告訴盧克·法爾科內最能引發震動的結論,並且說得越誇張、越緊急越好,以逼迫盧克儘快作出決定,將整個法爾科內家族卷進漩渦當中,為防止被據說從不殺人的某位黑暗騎士前來阻止,連警察都不必通知,也省了在一群犯罪分子身上浪費人手。

另一方麵,這對企鵝人有什麼好處呢?

無非是他並不將自己視為老牌黑手黨,反倒覺得自己能夠跟得上時代罷了。法爾科內一倒,他們在警局和市政府的人脈,他們花費數十年打通的走私線,他們占領的地盤和人手……都

要重新洗牌。

如果赫爾克裡·雨果是個超級罪犯,企鵝人說不定還要擔心一下戰利品分配問題,但既然偵探是個光明磊落、被超級英雄和反派分彆承認的好人,那大家就完全沒有利益衝突了。

到此,企鵝人要做的隻有兩件事:等待消息與趁機黑吃黑。

聽到盧克·法爾科內去尋找父親之後,他心中一定,忍不住生出點和偵探惺惺相惜的感覺:看看人家這效率!

為什麼聰明人都在敵對方!蠢貨都在自己身邊!啊!

企鵝人短暫地痛心疾首了一會,很快安排好自己人,開始等待戰爭全麵爆發的一刻。他估計遲則生變,赫爾克裡八成會將時間定在三天以內,那麼盧克·法爾科內想要獲得先手,隻能在今天晚上出牌。街道上的安寧似乎也蘊藏著山雨欲來的氣息,科伯特望著眼前的威士忌出神……

酒吧裡忽然傳出調酒師的驚呼:“快看!蝙蝠!天上有隻蝙蝠!”⊙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企鵝人嚇了一跳,差點以為自己被蝙蝠俠盯上了。但他馬上意識到無論如何,今天晚上的主角也不該是一隻哥譚黑道萌新企鵝。他靈活地跳起來走到窗戶旁邊,用雨傘把調酒師撥弄到一旁:“讓開,我看看。”

外麵天空中出現的果然不是蝙蝠俠。

而是……一盞圓形的,映照在濃厚雲層上的蝙蝠燈。雪花飄揚,燈光明亮,仿佛雪夜裡出了月亮,有種奇異的震撼感。所有哥譚人都是第一次見到這場麵,企鵝人辨彆了半天,才發現燈光亮起的方向是警局總部。

可是他依然摸不著頭腦:“詹姆斯·戈登在搞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

沒人能說清。

企鵝人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卻說不清是為什麼。而等到淩晨時分,他終於得到了一串彙報:

壞消息,盧克·法爾科內的父親死於械鬥,身中六刀當場不治身亡。

好消息,法爾科內家族全麵戰爭,盧克·法爾科內本人成功控製住了親叔叔、也即法爾科內家族的繼承人文森特·法爾科內。

壞消息,小醜女哈莉·奎恩從天而降、用一把錘子將羅馬人卡邁恩·法爾科內逼退位了!

後麵什麼蝙蝠俠、警局、檢察官……這些內容企鵝人都沒來得及聽,因為他最不希望見到的超級反派同行出現在了整件事裡!這一刻,企鵝人簡直氣急敗壞、口不擇言:

“誰把小醜引過來的!他不是被關進阿卡姆了嗎!哈莉·奎茵怎麼沒跟著一起進去!”

第145章

對於蝙蝠俠來說,這一天晚上也分為好消息和壞消息。但他和企鵝人關注的重點不太一樣,後者想的都是自己能從中撈哪些好處,蝙蝠俠則放眼全局,無聲地看著大幕拉開又緩緩合攏,多少人吊死在撒旦遞過來的麵包前,猴子爬得越高,越是將他們的屁股展示得清清楚楚。

他起先被一股城市脫離掌控帶來的憤怒所籠罩。

今天傍晚時分,蝙蝠電腦自動在網絡上摘取關鍵詞,彙報了一位突然出現在哥譚、能夠飛簷走壁、穿著奇異夾克衫的超級人類。蝙蝠俠嘗試調查這個人的資料,卻沒有進展。

天色稍晚時,戈登局長點開了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