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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太敏[gǎn]了。”

眼看正門就在前方,他們走到陽光下,帶著毀滅日的情報離開了天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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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曼達·沃勒關上門。

下一秒,她的身影憑空消失,隻見辦公室內混亂不堪,各種文件文檔散落一地。

而在通往走廊的門邊,地上和牆壁上有幾道鮮豔的血痕。黑發黑膚的女人躺在血跡儘頭閉著眼睛,手臂無力地垂在門板側麵,一個古董般有著精致花紋的匕首穿過了她的%e8%83%b8膛,利刃的手柄處還在向下滴血。

這毫無疑問是凶案現場,四周卻不見凶手。

阿曼達·沃勒的辦公室,的確隻有她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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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克裡終於把手上的文件放下了。

他換成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與汪達爾·薩維奇麵對麵,說道:“薩維奇先生,有一件事我覺得很奇怪。不管是史蒂夫·特雷弗還是阿曼達·沃勒,在普通人中間都素有聲名,為什麼您身為

天眼會指揮官,我卻從未聽說過您的名字呢?

您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在天眼會的,難道是在於綠巨人浩克接觸之後?否則——”

他指尖在空中來回劃了兩下,露出苦惱的表情:“我才想起來,就是他誕生的原因,不是伽馬射線,而是生命射線,您剛才為什麼不反駁我的說法?”

正在紙上寫寫畫畫的薩維奇動作一頓。

他抬起頭,也說:“我同樣有個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偵探。無論我怎麼看,你都是普通人類,為什麼世傳會的每個人都對我說你不會死?”

說著,他將一柄匕首放在身前:“也許我無法將它抹向你的喉嚨,但要是你自己決心這麼做呢?”

話音落下,薩維奇那雙黑棕色的眼睛忽然變成了深邃的綠色。

赫爾克裡隻覺得眼前一花,周圍景象立刻發生了變化。

有點像在做夢,可是視角變得更加奇怪了。之前在和莎妮婭有關的夢中時,赫爾克裡能感覺到自己既是玩家也是角色,然而這回,故事發生的現場明顯沒有‘角色’,他類似於在看一場與自己無關的過場動畫。

阿耳戈斯的聲音遠遠傳來:“火種計劃早就已經啟動了,你現在說這些沒有任何意義。”

他的語氣比赫爾克裡印象中更加冷漠。

對麵有人說了什麼,阿耳戈斯給出的回答是:“不可能,我隻是個觀測者。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我不會對任何一方進行乾涉。”

“普通人和超能力者的戰爭會持續下去,直到勝利者滿意為止……你問勝利者什麼時候會滿意?去翻閱曆史書,它們會給你答案。人類對尼安德特人做過什麼?美國人對美洲原住民又做過什麼?人類從曆史中得到的教訓就是他們不會從曆史中吸取任何教訓,我深以為然。”

“……”

腳步聲響起,阿耳戈斯的身影終於完整地出現於鏡頭中。他和赫爾克裡印象中的形象沒什麼區彆,穿著一件長袍,手腕上係著藍色金屬圓環,慢步走到辦公桌前坐下,猩紅色的眼睛微微眯起。

過了一會,他直視鏡頭方向的虛空自言自語:“你們錯了。真正的‘火種計劃’不止沒有結束……它甚至還未正式開始。但這些也沒必要說出來,畢竟,今日恐怕是你我最後一次見麵了。祝你在前往終末的途中走得順利,金剛狼。”

金剛狼是剛才和他對話的人。

畫麵一變。

赫爾克裡感應到了‘角色’,他從上帝視角變成了‘玩家角色雙視角’。這是一間放映室,阿耳戈斯的投影出現在‘赫爾克裡·雨果’對麵,兩個人相向而坐。

沉默了很久後,阿耳戈斯突兀開口:“你不覺得愧疚嗎,偵探?你做過的事,你將這顆星球變成的現在這副樣子,令任何知曉你存在的人都會感到恐懼。然而你身為人類的一員,難道不曾有半點感觸?”

‘赫爾克裡’雙手交握放於腿上,麵無表情一言不發。

阿耳戈斯:“直麵你的內心。亡羊補牢解決不了任何事,你心知肚明。是你打開潘多拉的盒子、引發了戰火和無窮無儘的死亡,上帝已死,這些罪責都要算在你的頭上,你若不下地獄,這世上還有什麼公平可言?

你作為偵探,每解決一個案件、拯救一條人命,難道就能和你間接殺死的那些生命一筆勾銷?連我都知道,世上沒有這種好事。”

“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

“一,加入天啟公司,彆再和宇宙的大勢所趨作對,你根本贏不了,就算贏了也得不到任何好處。”

“二——”他不知從哪拿出一把匕首,推到赫爾克裡身前,“永眠也是一種享受。死亡才是最誠懇的贖罪,如果你願意把它插進自己的%e8%83%b8膛,那麼過去的一切就算它們沒發生過。”

赫爾克裡感到一陣恍惚。

他麵前是阿耳戈斯的虛擬投影,為什麼能遞過來真實存在的匕首?

幻覺?

這個念頭甫一出現,又從他的頭腦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手指不明顯地僵了一下,緩慢握住匕首冰涼的手柄。加入天啟公司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為阿耳戈斯打工讓他想到就覺得惡心。

可是前方隻有兩條路能走。

阿耳戈斯說得沒錯,上帝已死,除了他自己,誰又能給予審判?

然而又有一個想法忽然間冒出來:為什麼不去天啟公司上班就得死?背景設定這麼黑暗的賽博遊戲真的有人玩嗎?

感受到他的反抗,阿耳戈斯的瞳孔中光芒大盛。

許多奇怪的想法再次煙消雲散。赫爾克裡有些疲憊地靠在椅子上,低頭看著匕首,感到死亡確實是一條不錯的出路。隻要將它插進心臟,那麼活著的人所需要考慮的一切,希望、未來、責任……全都與他無關了。

這麼想著,他將匕首鋒利的一端按向%e8%83%b8口。

尖銳的疼痛從不斷跳動的器官傳來,鮮血湧了出來。阿耳戈斯卻露出滿意的表情:“做得不錯,繼續吧,偵探。”

匕首尖徹底徹底沒入身體。赫爾克裡昏昏沉沉,違和感再次浮現出來:遊戲又沒出bug,我為什麼要自殺回檔?

等等,這個遊戲有存檔嗎?

沒存檔的遊戲死了可就直接傳送回老家了!!

他悚然而驚,心臟驀地蜷縮起來,在猛烈地疼痛中打了個寒顫,卻陡然清醒。

意識回籠,他坐在‘薩維奇’對麵,用對方的小刀捅自己,已經捅了一半了。

赫爾克裡:……

造孽啊,這具身體最近真是飽經風霜!

他還沒什麼事,隻想著怎麼在不大出血的前提下把匕首拔出來,‘薩維奇’卻像被人迎麵揍了一拳,捂著頭發出悶哼,臉色刷一下白了,還控製不住地嘔出口血來,踉蹌地扶著椅子起身驚疑不定地問:

“你的魔法抗性怎麼可能有這麼高?!”

連奧丁都不一定能這麼快察覺他的精神入侵!

赫爾克裡看他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簡直無話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彆人說我不會死,我就真的不會死?”

彆不信啊!┆思┆兔┆在┆線┆閱┆讀┆

他千算萬算,沒想到理論上應該活了幾千歲的北歐神明竟然這麼叛逆,一被人拆穿身份想的不是交談探底而是直接動手……這一次算是高估對手的心理年齡,導致大家不在相同的戰線上。

洛基問:“你怎麼知道我能施展幻象……”說到一半他自己反應過來了,“是黑寡婦告訴你的。”

娜塔莎聽偵探說到‘阿斯加德繼承人的弟弟’,仿佛在試圖惡心某個不在場的神的時候,就反應過來,用早年間諜密碼寫了主要幾條關於洛基的情報。

赫爾克裡裹緊大衣默然無語。洛基想必也是覺得非常尷尬的,他看看坐在原地臉色不好、卻生龍活虎離死還遠著的偵探,又轉過頭瞥了眼窗外,已經打算故技重施幻化成黑鵲飛走了。

赫爾克裡卻不肯讓他離開,又問道:“洛基,你究竟殺死了多少個天眼會的特工?這棟建築裡除了你、我和綠巨人之外,還有任何活著的人類嗎?”

當他不再用敬語時,哪怕是平和的語氣也顯得咄咄逼人。

洛基本來邁出去的腳頓時收了回來。他裝作是剛想來這回事,一按腦門說道:“我都忘了這回事了,不過你這麼聰明,難道猜不出具體數字?”

他拍了拍手,周圍環境立刻如漆麵剝落,露出隱藏在假麵背後的真實。

隻見會議室裡桌椅翻倒,劃痕清晰可見,周圍到處是血和人類

臟器組織殘留物。幾顆子彈嵌在牆裡麵,留下一片焦黑。頭頂燈光接觸不良似的閃爍個不停,天花板角落的攝像頭被打碎了,上麵也沾著血跡和腦漿般的白色液體。

這種魔法對洛基來說本該如呼吸一樣簡單,結果現在,他施法的雙手剛放下就感到強烈的反胃。血和胃酸共同湧向喉嚨,他拚命抵抗著前所未有的劇烈眩暈和疼痛,本來預定好的垃圾話又咽了回去。

赫爾克裡瞥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乾脆地拔出%e8%83%b8膛上的匕首,撐著桌子走出房門。

走廊裡混亂程度少了一些。兩側有掉落的牆皮和打鬥痕跡,是往另一個方向去的,不過赫爾克裡先往出口走,很快來到阿曼達·沃勒的辦公室。

本該緊鎖著的門一推就開,進門後便看到了倒地不起的天眼會負責人。他半蹲下來檢查了一下阿曼達·沃勒的生命體征,發現她還有著輕微的氣息。

不出意外。

當‘薩維奇’不了解綠巨人卻在對話中提到‘漁夫’時,赫爾克裡就猜測漁夫的直屬上司阿曼達·沃勒在紐約而且凶多吉少。

她沒有死,不知道是有特殊保命手段,還是洛基手軟留她一命。

赫爾克裡傾向於是前者。

他將阿曼達·沃勒留在原地,重新回到走廊中,沿著痕跡向另一個方向前進。與此同時,他的大腦自發地通過線索擬合出了事發時的場景:

天眼會內部問題最開始是出自會議室,有少數人打敗敵人——這個敵人很有可能是意見不合的同事——逃了出來,這時已經沒有威脅了,所以他們的情緒相對穩定,直到……

赫爾克裡看著前方已經扭曲得看不出原始形狀的金屬門,微微吸氣,按了按%e8%83%b8口。

然後他雙手插兜跨步走進去,隻見這是一個堪稱恢弘的控製室,天花板有三層樓那麼高,無數台計算機屏幕覆蓋了四周的牆壁,染血的電纜在地麵上穿行,時不時還閃出火花。旁邊巴掌大的綠色屏幕上寫著:功率過載17。

控製台有一具人類屍體,也是赫爾克裡看到的第一個完整的屍體。

是個男性青年特工,一手按在控製台上,另一隻手指尖下垂,正對的地上有把槍。他渾身是傷,場麵慘烈,然而腦袋後麵有個彈孔,看著是自殺的。

控製台前方的電腦還開著,沒有上鎖。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