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辦?超級英雄肯定對應著超級反派,想想看要是有人能夠穿牆,所有的密室殺人案就全都不成立了。”
赫爾克裡雙手插兜,邊拖著他的腿往前蹭邊說:“確實,但這並不意味著過去的刑偵手段不再適用,隻是我們下結論時要更謹慎一點。”
奧利弗虛心求教:“舉個例子呢?”
“比方說……”說到這裡赫爾克裡不由得卡了一下。
儘管他能將理論知識說得頭頭是道,但確實是個隻成功了辦理一件委托、並且把自己的委托人送進監獄的萌新偵探,沒辦法用過往經驗來教導外行。
不過這時,赫爾克裡回想起來主線任務第二節 獎勵的‘法老王遺產’和《三流偵探模擬器》遊戲劇情設定的微妙重合。這給了他額外的靈感,赫爾克裡瞥了眼早期的任務記錄,決定把做過的支線劇情拖出來做教學案例:“唔,比方說縱火案。”
他還記得這段任務開場是個過場動畫。
劈啪、劈啪,橙紅色的大火在高聳入雲的牆壁間隙中燃燒。濃煙席地翻滾,火光如同舞女蹁躚的裙擺、在看不見星子的夜空下輕撫過布滿灰塵與蛛網的管道。碎裂的燈管從垃圾桶裡探出頭,掃地機器人安靜貼著桶蓋佇立,一牆之隔的街道上晦暗無光。
比現在還要年輕點的偵探站在雜草叢生的十字路口廣場,他旁邊有個衣衫襤褸的女人捧著吉他唱:
“我正朝下墜落,我恐懼無人能救我,這條孤注一擲的道路正使我理智漸失。我需要你治愈我,我需要有人理解,我需要有人陪伴——”
在奧利弗眼中,偵探隻是略作停頓,似乎是陷入了一段久遠的回憶之中。
過了一會,赫爾克裡整理好思路,將故事裡與21世紀地球社會不相符的部分去除掉,繼續說道:“假如某個高度發達的大城市中出現了數起縱火案,它們隨機分布在城區的各個地點,受害者的身份階級各不相同,有些案件甚至發生在管理極其嚴格的高檔住宅中。”
遊戲畫麵一轉,豪華彆墅的牆壁上爬滿如傷疤也如觸手般的焦痕,警車與救護車呼嘯而來,人群交頭接耳,有人注意到了夾在圍觀者中的赫爾克裡,手電筒的光一下照在他臉上:“喂,你!”
烈焰將熄,女人的歌聲還回蕩在偵探耳畔:“殘陽如血,走進長夜,你不在身邊,誰來陪我度過這難熬的歲月?我沉溺其中,需要有人傾訴……”
奧利弗興致勃勃的聲音打斷了赫爾克裡的思緒:“這是不是意味著凶手有一個能夠便捷出入各種場所的特殊身份?”
“也許。”赫爾克裡慢了半拍才回答,“而且你要知道,這座城市裡麵監控和報警器到處都是,然而直到死者被發現前、都沒有人意識到該地發生過火災。”
“這可有點難辦。”奧利弗冥思苦想道,“凶手是個黑客?呃,一個有著受歡迎的表麵身份的黑客?不過它是怎麼滅火的?它是不是有個幫手?等等,我記得你剛才說這是個超自然案件,凶手還有超能力。那他有可能不是黑客,也可能沒有什麼勞什子的表麵身份……我猜應該還有彆的線索吧?不然就算是福爾摩斯來了也沒法破案。”
當然,玩家想,肯定會有彆的線索。
過場動畫,一隻手舉著槍抵在偵探的後腰,語調輕柔又危險:“你在火災現場看見了什麼?”
年輕的偵探舉起雙手,不言不語。
背景音樂中,女人的歌聲陡然增大:“殘陽如血,走進長夜,孤注一擲愛啊,讓我無法入眠!我閉上雙眼、躺進你的臂彎,我想我還是喜歡你麵對傷痛時麻木的樣子,我想我已經習慣了做你的所愛之人!”
這段遊戲插曲從來沒有這麼清晰地回響在耳畔過,赫爾克裡放在大衣口袋裡的雙手一片冰涼,半晌之後慢慢說道:“……所以這種時候,我們不能問凶手‘你是怎麼做到的’,而要問自己‘他為什麼那麼做’。不過你猜得很正確,除此之外,火場內還留有一句話。”
“所有火災現場都有這句話?”奧利弗立即追問道,“寫的是什麼?”
由於是很久之前做過的支線,赫爾克裡邊回想邊說,語速很慢,顯得有些意味深長:“‘——此乃天啟。’”
話音落下,前方不遠處忽然傳來清脆的、手槍開保險的聲音。一個穿著警服,麵孔很年輕的警察聽到赫爾克裡的話後下意識地舉起了配槍,旁邊更年長的警察則滿臉頭疼,但也不動聲色將手伸向腰側、同時警惕地盯緊了走廊中的兩人。
第19章
赫爾克裡三度拜訪警局。
要他評價的話,紐約警局(NYPD)還比哥譚警局熱鬨一點……雖然偵查局的這種熱鬨通常沒什麼好事。
幾個警察圍著桌子討論工作分配,局長叫做喬治·史黛西,以敬業聞名,在這個繁榮和犯罪一比一的城市中廣受尊重。站在他對麵的黑人警官叫傑弗遜·戴維斯,和上世紀一位美國總統同名,這倆人正在爭論如何處置赫爾克裡。
起因是兩個巡警前往上西區,路過Arconia公寓時聽見了響徹全樓的防火警報。
NYPD最近深受一起連環縱火案困擾,甚至由於案件遲遲未決而差點驚動FBI。警察局長的壓力給到了下層,巡警們精神緊張,哪怕公寓管理人員聲稱這隻是一次防火演習,他們仍然執意進行檢查,沒想到撞破案發現場,還運氣而非常好地帶回了兩個‘嫌疑人’。
戴維斯警官資曆很老,因此能夠堅持己見、與局長嗆聲:
“……這是本月第五起縱火案了!燒焦的房屋,控製在小範圍內的火勢,犯罪現場寫著‘此乃天啟’,縱火犯就像個喪心病狂、不知滿足的邪教徒!他精心篩選過作案地點,肯定有個值得大眾信賴的、可以在各種場合出入的身份,而且能夠通過某種方式降低住戶的警戒心。
今天著火的地點是Arconia公寓10B房間,房主是馬歇爾·霍夫曼,事發時他不在房間內。所以,好消息!這次沒有人死。然而我們從沒有對外公布過犯罪細節,在這種情況下,巡警聽見有人詳儘地描述了案件特點——難道還不足以說明赫爾克裡·雨果就是凶手?”
“我們沒有證據。”史黛西局長比手下冷靜得多,“他的鄰居說赫爾克裡·雨果使用了一個前置詞‘假如’,也就是說,即使是聽到他講述案件細節的人也無法證實他所說的內容和現實有關。”
戴維斯警官抱怨道:“陰險!”
“但也可能說明他是無辜的。”另一個警察說。
“赫爾克裡·雨果自稱是來自哥譚的私家偵探。他工作性質特殊,能夠接觸到各個階層。此外你們注意到了他的走路姿勢,人們看到他之後降低警惕也說得過去。”
辦公桌周圍的探員們各執己見。
警察局局長喬治·史黛西耐心聽完,慢吞吞地說:“的確,從多個角度而言他都符合我們對凶手的判斷。雖然我也傾向於他與連環縱火案有關,不過還是先聽聽他本人的說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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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克裡在想著蝙蝠俠。⑩思⑩兔⑩網⑩文⑩檔⑩共⑩享⑩與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
倒不是說他對自己突然入獄的神轉折接受良好,還有心掛念彆人,隻是這件事巧合得有點離奇。
而且眾所周知蝙蝠俠是哥譚市的都市傳說,但他們現在在紐約,假如NYPD去詢問跟他一起被揪來的好鄰居奧利弗·普特南,或者是大樓管理員烏蘇拉,就會得知赫爾克裡曾親口承認他還有個同夥……呸,同伴。
先是莎妮婭、再是蝙蝠俠,難道他的隊友注定成為通緝犯嗎?赫爾克裡心中不由得浮現出一絲絲愧疚,愧疚之外更多是警惕。他此前堅信《三流偵探模擬器》虛構的賽博朋克背景和穿越後的世界毫無關聯,現在卻不那麼確定了。
遊戲劇情中,犯罪現場寫有‘此乃天啟’的連環縱火案是將偵探引入天啟公司陰謀的前奏,也是玩家還是個新手時觸發的大型連環支線任務,一舉將他從主線所在地帶歪到遙遠的另一片大陸。可是這個世界裡根本沒有天啟公司,火場留下的字母究竟有什麼含義?
真實世界的犯罪會與遊戲支線劇情有關嗎?如果有,它們的先後順序是怎樣的?究竟是有人得知劇情後進行了模仿,還是遊戲劇情是根據發生過案件衍生而來?
不管怎麼說,赫爾克裡認為他自己定然處於旋渦中心,穿成遊戲主角就要有這樣的自信。因此他對蹲局子沒有太多抵觸,畢竟這也是靠近線索的便捷方法。
——蝙蝠俠對此有異議。
從他的角度來看,整件事不僅離奇,而且詭異。馬歇爾的日記本上很明確說明近期會有謀殺案發生,蝙蝠俠本打算等赫爾克裡帶著線索回來之後就立刻動身,總之先把活人或者屍體找到再說。
結果赫爾克裡剛出門沒多久,隔壁傳來異動,緊接著放火警報聲四起。蝙蝠俠意識到不對勁:有人想要對10B房間動手,不知道是為了殺人滅口還是銷毀重要物品。
他立刻動身,帶著赫爾克裡的行李箱——免得對手調虎離山,實際是為了那個怎麼看都不普通的‘收藏品’,雖然理論上知道這玩意存在的人應該不多,但有備無患——追在縱火犯身後離開公寓。
中途他叫來了自己的蝙蝠摩托。這是一輛兼具速度與靈活性的交通工具,與把手相連的蝙蝠標誌宛如猛獸利齒,引擎管燃燒著滔滔烈焰,輪胎凸凹起伏、仿若巨龍脊骨。
可它有個明顯缺點,就是沒後座。
蝙蝠俠用鉤爪和繩索將赫爾克裡的行李箱五花大綁架在蝙蝠翅膀形狀的支撐梁上時,不禁想起上次偵探開蝙蝠車時的場景,謎語人吊在車外和姿態和行李箱有異曲同工之妙。他也曾經信誓旦旦對韋恩集團技術總監盧修斯·福克斯說過蝙蝠俠不需要幫手,於是所有用具基本都隻服務於一人。
然而短短半個月過去,盧修斯已經開始在他的授意下製造起碼有兩排座位和雙開門的蝙蝠車了。各種樣式的蝙蝠鏢也在製造當中,他今天還帶了幾個……這倒是另一碼事。
綁好行李箱確定它不會輕易掉落或散架後,紐約大街小巷間發生了追擊戰。據蝙蝠俠判斷,縱火犯是個變種人,目測有操縱火焰的能力,但殺傷性不是很強。他先是點著了10B房間的家具和牆壁,又費了點力氣將火撲滅,旋即在另一個具有短距離傳送能力的變種人共犯的幫助下匆匆逃離。
整個行動目標明確,操作方式卻有些不合常理。縱火者滅火的目的是什麼?而且這兩個變種人還在火場中逗留了一會,似乎是為了留下某個標記,這才被蝙蝠俠逮個正著。這是一起連環縱火案、還是他們打算嫁禍於人?
哥譚市的黑暗騎士邊沉凝地思考著這些問題,邊騎著摩托帶著行李箱在紐約街頭飛馳,像個點滿速度的蝸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