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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好使的右手更加廢物,連著拽了好幾下才把安全帶插頭拔出插口。

蝙蝠俠沒想到危機時刻同行偵探生活不能自理,本來都從車頂跳出去準備救人了,又臨時回頭匆匆說道:“你——”

“我沒問題。”赫爾克裡的頭腦還是很冷靜的,“放火的人是黑邦,可能是因為莎妮婭去過警局,他們現在知道她的下落了,你去救人,我來開車,儘量節約時間。”

儘管情況危急,蝙蝠俠還是默了一瞬,有點懷疑偵探是故意的。

赫爾克裡用理所當然的表情與他對視。

蝙蝠俠放棄爭辯:“……可以,這輛車可以自動駕駛,不用太多操作。你去駕駛位,我回來之後立刻啟動引擎。”

他衝進濃煙滾滾的廢墟。旅店不大,這兩天沒有過夜的遊客,隻有幾個宿醉的客人留在酒吧。蝙蝠俠將他們一一拎出來放在不遠處的空地上,又回身去尋找其他幸存者。

“在這!”愛德華·尼格瑪的聲音從二樓傳來,赫爾克裡抬起頭,看見他倚著窗台向樓下揮手。莎妮婭·福坦莫站在他身邊跟著喊道:“赫爾克裡!”

蝙蝠俠的製服防火。他跑上二樓,用驚人的力氣一手抓著一個人跳了下來。有張開披風做緩衝,莎妮婭基本沒受傷,愛德華落地的時候好像扭了下腳,又很快站穩。

赫爾克裡聽見消防車鳴笛聲逐漸變大,然而先趕到的卻不是消防員或警察。幾發子彈從黑暗中射向奔跑中的幾個人,又有一枚子彈瞄準赫爾克裡,阻止他開門下車。莎妮婭身上還穿著睡裙,中途發出一聲尖叫——她的手臂被流彈擦傷了。

即使在這種時候,赫爾克裡依然冒出不合時宜的想法來:黑邦成員絕對想不到蝙蝠俠的車隻能上開或者後開門,他們往兩側打子彈根本什麼用都沒有……

離譜的車給離譜義警開門。

追擊者高聲喊道:“他們要跑了!”

“快走!”赫爾克裡已經坐在駕駛位上,此刻當機立斷,熟練地按下蝙蝠俠按過的按鈕。

蝙蝠車的後蓋和車頂同時敞開,不用說莎妮婭,連愛德華·尼格瑪都看得愣住。可是這輛蝙蝠車不是為交通運輸準備的,車內載客量相當有限,蝙蝠俠先讓莎妮婭上車,在角落裡抓著安全帶坐好,自己則翻身卡住車頂,這樣他下半身進入車內,上半身在車外,還能節省空間。

愛德華還沒進來,他的臉被濃煙熏得烏漆麻黑,發頂散發出蛋白質燒焦的氣味,整個人都像剛走出非洲的野人,伸著脖子問道:“我呢?!”

留給他的隻有一把由於莎妮婭占了位置而掛在外麵收不回來的椅子——就是帶著手銬腳鐐的那把。

赫爾克裡望著倒車鏡喊道:“上車!”

愛德華明顯和赫爾克裡一樣,對這把椅子心生猶豫。但追兵近在咫尺,他在莎妮婭的催促聲中糾結幾秒,終於還是爬了上去。

赫爾克裡再一按按鈕,“哢嚓”一聲,愛德華被固定在椅子上。

他的臉綠了,掙了兩下發現掙不開,如同被命運扼住咽喉:“這是乾什麼?!”

“彆挑剔了愛德華!”莎妮婭抓著原本屬於座位的安全帶衝他咆哮,“這裡沒有多餘安全帶,不這樣的話你會掉下去的!”

蝙蝠俠回過頭對赫爾克裡厲聲說:“開車!”

赫爾克裡踩下油門,並逐漸加速到底。蝙蝠俠往身後扔了個煙霧彈。

“啊啊啊啊——”

愛德華·尼格瑪就像是恐高的人坐大擺錘一樣發出垂死般的呐喊。

車後蓋關不上,蝙蝠車排氣管在他腳下噴射出幽藍的烈焰。他暴露在車外高速後退,眼前是鋪天蓋地的煙塵、子彈和追兵。黑邦成員陸續反應過來,鑽進停在路旁的漆黑轎車。愛德華喉嚨嘶啞,腳腕生疼,艱難地不知道是對著誰比了個中指。

他想自己永遠、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天。

無論是黑手黨、蝙蝠俠還是……赫爾克裡·雨果!

他早晚要將這幫人打包送進地獄!!

**

二十分鐘後,愛德華·尼格瑪的聲音從一開始的中氣十足變得有氣無力。

他癱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用毫無起伏的聲線每隔幾秒鐘就說道:

“救命。”

“救命。”

“救命。”

“聽我說,偵探,什麼東西活著的時候你非要將它掩埋,死後它卻要破土而出?”

赫爾克裡邊開車邊回答他,語氣裡難得有些不確定:“植物?”

“不,”愛德華回答,“是即將在這輛車上變成喪屍的我。”

第10章

幫派成員窮追不舍。

赫爾克裡好幾次想問蝙蝠俠為什麼不準備點遠程攻擊手段,考慮到他現在把彆人家的昂貴座駕開得嗚嗚響,又努力忍住。

蝙蝠俠本人倒是很有耐性,趴在車頂上給赫爾克裡指揮交通,還有餘裕問莎妮婭:“旅店老板沒有和你們在一起?”

莎妮婭半天沒答話。

蝙蝠俠等了片刻,心中升起一絲憂慮:“福坦莫女士?”

莎妮婭用力攥緊安全帶和前排座椅保持平衡:“我……嘔!!”

愛德華聽見身後傳來不祥之音,隻覺得脊背發毛,靠著從出生起培養到今天的膽量才克製住自己沒有放聲尖叫,但他的聲音聽上去依舊比平時尖銳:“莎妮婭·福坦莫!你彆吐在車上!”

莎妮婭乾嘔了幾聲,勉強克製住:“我……我還行。你問傑梅恩?我和他去郵局寄東西,路上碰到了愛德華,回來之後沒睡多久就有人放火……傑梅恩的身份有些特殊,他……咳咳,是阿爾貝托·法爾科內的手下……”

倒車鏡裡,赫爾克裡的嘴角倏忽閃過一絲笑意。莎妮婭正想解釋這件事,冷不丁看到他的微笑,不知為什麼感覺身邊溫度下降了點,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生出朦朧的、沒有來由的危機感,仿佛自己整個人被看穿了。

但那笑容轉瞬即逝,等到莎妮婭集中注意再去看赫爾克裡的表情時,隻見到偵探神情嚴肅地與方向盤作鬥爭。

蝙蝠俠問道:“他去與追擊我們的人進行交涉?”

“對。不過他無法直接維護我們,甚至不能表現出類似傾向,那樣他也會有生命危險,我們還是隻能依靠自己。”

“彆擔心,女士。”赫爾克裡安撫道,“這輛車性能超凡,很快就要甩脫他們了。”

他從不說毫無根據的話,果然幾分鐘後,追擊者就漸漸連影子都看不到了。赫爾克裡為以防萬一又開車在小路上兜了幾圈,最後將蝙蝠車停穩。停車地點靠近哥譚河西北,海風湧進鼻腔的瞬間,莎妮婭立刻跳下車廂衝到河邊嘔吐。

愛德華·尼格瑪終於擺脫被人吐一身一臉的險境,長長舒了口氣:“偵探,你該把我放下來了……你真的有駕照嗎?為什麼我們的車速這麼不穩定?”

赫爾克裡沒好意思說他腎上腺素一分泌,胳膊腿就輪流不聽使喚,經常由於觸覺反饋不及時而要麼將油門踩得太深、要麼將刹車踩得太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擠開蝙蝠俠,從揚起的車後蓋間鑽出車廂,一本正經地說:“這是甩開追兵的小技巧。”

愛德華動了動被固定住的手腕:“等等,你還沒有幫我把這玩意解開!”

“是啊。”

赫爾克裡整理了下大衣下擺。他今天的口袋格外豐滿,以至於當赫爾克裡把手伸進衣兜時,愛德華心跳有刹那的失衡。

結果他就看見赫爾克裡從鼓鼓囊囊的口袋裡掏出他的破帽子扣在頭上。

愛德華:“……”

有點慶幸,又有些失望。

正當他悉心品味這絲罕有的複雜情緒時,又見赫爾克裡半蹲下來平視他,用心平氣和、帶著點好奇的語氣問道:“我想知道,莎妮婭·福坦莫殺死他的丈夫,對你而言究竟有什麼好處?你參與其中難道真的隻是興趣使然?”

愛德華呼吸頓住。整個宇宙的時間都像是停滯在此刻,連耳畔的流水聲和風聲都悄然消失。他感覺到手指又涼又麻,如同血液忽然間逆流回了心臟。但愛德華·尼格瑪並不恐懼,他隻是……隻是有些驚訝和困惑。

就在這時,赫爾克裡身後傳來“哢噠”一聲。

站在河邊的莎妮婭站起來,從睡裙底下拔出手槍向前平舉,指著赫爾克裡的後腦勺拉開保險:“赫爾克裡……偵探,我很抱歉。蝙蝠俠,我是不是應該這麼叫你?無論你是誰,站在那不要動,否則我就殺了他們兩個。”

愛德華又掙動了一下沒有掙開。他轉了轉眼睛,臉上露出笑容,興致勃勃地問赫爾克裡:“你是怎麼猜出來的?”

“我以為你迫不及待地想要讓我了解一二呢。”赫爾克裡和他一樣完全無視了身後冷冰冰的槍口,他們沉浸在相似的、隻有在揭曉謎底的時刻才能體會到的無窮樂趣當中,“7號晚上你對我說,‘大偵探波洛的朋友黑斯廷斯絕不可能在故事中成為凶手’——你認定我會在那個夜晚獲得線索。”

“沒錯。”愛德華說,“我是說過這句話。”

“愛德華·尼格瑪!”莎妮婭憤怒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對你不薄!”

“安靜!”愛德華不耐煩地說道,“先聽偵探說完!”

赫爾克裡說:“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布魯斯·韋恩遭到黑邦成員襲擊,我也是。但是這裡麵有個問題,首先,旅店老板傑梅恩有第二重身份,即黑手黨領袖阿爾貝托·法爾科內的下屬。在羅馬人統治哥譚的時期,任何幫派行動都無法繞過一位法爾科內的眼睛,傑梅恩的旅店地理位置優越,不會有內部人士執行任務時招呼都不打一聲地私下行動。”

“所以為什麼襲擊者是從二樓窗戶進來的呢?如果他經過了傑梅恩的許可前來刺殺我,為什麼不走更方便、風險更小的門?”

“因而我想,”赫爾克裡看著愛德華的眼睛,慢慢說,“下命令的人是不想讓傑梅恩知道。那麼殺手究竟受命與誰?我在這座城市認識的人屈指可數,誰會想要威脅我、或者取走我的性命?”

“這可太多了。”愛德華樂顛顛地說,“什麼也說明不了。要知道哥譚的底色是混亂。”

“確實。”赫爾克裡附和道,“但那天晚上還發生第二件令我不解的事。我剛解決掉殺手,警察就從門外衝進來了。我們前往警局,布魯斯·韋恩說是他報了警。所以你想沒想過他們的出警速度為什麼會又快又精準?先不說他們為什麼要重視布魯斯·韋恩這樣一個……”

他斟酌了下說法,之後不客氣地說:“不怎麼聰明的闊佬的猜測——”

前方傳來嘎吱一聲,是蝙蝠俠的臂甲摩攃蝙蝠車表麵發出的聲音。哥譚義警麵無表情地換了個站立姿勢:“你繼續。”

赫爾克裡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但想要一口氣把謎底揭露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