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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愛 弱水千流 4253 字 6個月前

她接著說。

田安安見他沒有反駁,反而聽得很專注的樣子,瞬間膽子也稍稍大了幾分,連忙再接再厲,誠懇道:“其次,需要綜合考慮很多因素。”說著,她比出個白生生的手掌開始掰著指頭曆數,“像什麼成長背景,家庭條件,工作環境,朋友圈子,還有外貌啊,收入什麼的一大啪啦,你……明白什麼意思了麼?”

說完,她半帶期待地看向靠坐在黑色沙發上的高大男人。

遠處暮色中的山川線條成了他身後的背景,封霄一臉平靜,挺拔如畫的身軀微微前傾,將還剩一大截的雪茄在煙灰缸中熄滅,不置一詞。

看樣子是不明白。田安安癟嘴。

她無可奈何,隻能再次平複一下躁動的心情繼續開口,“封先生,雖然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但是我還是決定為你犧牲一下,希望你真的要把我的話聽進去。”隨後,她開始就剛才提到的一係列因素,詳細地把他們兩人進了一個對比。

“成長背景,我們一個接受的是社會主義教育,一個接受的是資本主義教育,中美文化差異不是一般地大,嗬嗬。”她乾笑了兩聲,然後繼續道,“再說家庭條件,我們家就是普通的工薪階層,和你們家……”她指了指周圍,“完全不是一個畫風。”

封霄靜默了幾秒鐘,然後微微頷首,“繼續。”

“工作環境和朋友圈子,這個我覺得可以直接略過,連對比都不用做了。”安安說得十分認真,“接下來是外貌。封先生您這個頭,層高矮點兒估計都快撞天花板了。所以我們倆連最最基本的體型和身高都不搭,你——這下總明白了吧?”

話音落地,她幾乎是屏住呼吸在等男人的答案。她希望自己的這番言辭沒有白費,就算不能帶來實質上的改變,隻讓他不要再試圖侵略她的思想也是好的。

這一次封霄沒有令田安安失望。他眼簾微抬,漆黑的雙眸看向她,半晌之後竟然笑了,笑容裡甚至有些親切友善的意味。

不知為何,安安驟然遍體生涼。

她直視著那雙深邃的眼睛,天已經黑了,夜幕上頭沒有星光,他的眼睛卻比夜色更加暗沉漆黑。未幾,他沉靜無波的嗓音低沉傳來,“我明白你的意思。”

“……”明白,所以呢?

她眸光微動。

“你剛才的分析和說法都沒有問題。”他寥寥含笑,淡淡給出一個十分客觀的評斷,然後繼續道,“可是這些對我來說,都無所謂。”

田安安皺起眉,聲音霎時便沉了下去,“這隻是對你。對我來說很有所謂,我很介意,非常地介意。”

“我知道。”他平靜地看著她,“所以你更應該讓自己儘快習慣,習慣我,習慣我做事的方式,習慣我的所有。”

這種邏輯簡直令人瞠目結舌。

安安驚呆了,瞬間的愕然之後,她內心的小宇宙已經到了爆發的臨界點。就是這種讓人厭惡的感覺,他禁錮她的身體,現在還要控製她的思想,為什麼?憑什麼?他恣意妄為到這個地步,真覺得她人傻好欺負麼?對群眾進行無恥打壓是要報應的知道麼?

你!大!爺!

“……”田安安深吸一口氣吐出來,蹭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身,抬眼,目光如炬地瞪向封霄,直接拒絕,“我不要。”

他勾了勾唇,“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

她氣得肺都開始痛了,一雙明亮的眸子全被憤怒的火焰點燃,一連串忍了太久的字句連珠炮似的衝口而出:“你知不知道這種行為和做法真的讓人很反感?我招你惹你了,你要這麼對我?我上輩子是做了多大的孽這輩子才遇得到你!”

會客廳裡驟然爆發出這麼一道嗓子,剛剛折返回來的迪妃和徐梁皆是一驚。他們麵色大變,杵在原地有些遲疑,不知道是該進還是該退。

這陣仗這聲勢,顯然,他們的先生和那個小丫頭在吵架。

徐梁臉皮子一抽,頭回對那個小姑娘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側目看了眼臉色同樣不好的迪妃,壓低聲音道,“怎麼辦?”

“能怎麼辦?”迪妃白了他一眼,接著便轉身準備遠離火藥味依稀彌漫的會客廳,提步邊走邊道,“不想死就離遠點兒。”

徐助理和田安安認識的時間長一些,對那小姑娘的印象不好不壞,聞言挑眉,一麵跟著轉身,一麵若有所思道,“當初在拉斯維加斯,先生出手救她,我還覺得有些奇怪。”

迪妃挑起唇角,“你什麼時候見過先生做善事?”

“沒有。”徐梁聳肩笑了笑,似乎覺得有點兒滑稽,“我根本想象不出來。”

“所以先生不會做善事。換一種角度來看,田安安是自己送上門兒的,怨不了任何人。”迪妃淡淡道。

徐梁聽後微微點頭,覺得這番話說得十分在理。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無論結果是什麼,都應該自己承受。他忖度著,心中又生出幾分感歎來,說道,“可是很明顯,她內心是非常抗拒的。”

“抗拒又如何,不抗拒又如何,反正結果都一樣,先生不是一個在意過程的人。”

迪妃語調冷淡地說完這句話,接著回過頭,有些憐憫地掃了眼會客廳的方向,這才邁開大步走出了彆墅大門。

會客廳中,內心非常抗拒的人已經完全爆發,所有的火氣都在這一刻迸射而出。田安安感受到了一股空前的迷之勇氣,她此時的膽子甚至比上回醉酒之後還要大,怒目,挑唇,冷笑,每個表情都極其到位。

她極其的生氣,這股怒火來勢洶洶,甚至連自己都不清楚是為什麼。她隻是迫切地希望封霄這個名字從自己的生活中徹底消失,隻是迫切地希望他能停止對她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打壓與掠奪。

“我就不明白了,你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怎麼就不肯高抬貴手放過我呢?”她疑惑而惱怒,頓了一下又繼續道,“就算你很喜歡睡我吧,那我拜托你不要影響我的正常生活好麼?我需要自由,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

然後極其鄭重地用他的母語複述一遍,一字一頓:“I need freedom, whether physical or mental!”

男人的視線幽暗深沉,他神色平靜,坐在沙發上任由她氣急敗壞怒火迸發,仿佛這些詞句和這場爭執都和自己無關。

田安安發泄完了,說完一番話,她的聲帶由於過大的響度而隱隱作痛,呼吸不穩,豐滿的前%e8%83%b8隨著每次呼氣吸氣緩緩起伏。

她怒衝衝地盯著她,起初還十分不甘示弱,漸漸的,她看見那雙漂亮暗沉的眼睛裡隱隱漫上了一絲笑意,詭異得觸目驚心。她手臂上雞皮疙瘩起了一層,不由毛骨悚然,半晌,她看見他竟然笑了,低聲道,“你生氣的樣子很漂亮。”

“……”臥槽臥槽臥槽。

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這位大哥,說好的吵架呢!關注的點能不能彆這麼奇怪!

安安由硬轉萎隻在眨眼之間。

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仿佛一根針,噗的一下就把她憤怒的皮球戳爆,她神色忽然變得十分古怪,彆過頭移開眼,不去看他,清了清嗓子才沉聲道,“封先生,請你不要試圖轉移話題。”

半晌沒有得到回應,田安安狐疑地側目,隻見男人不知何時已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光整考究的西服外頭搭在手臂上,他上身隻著黑色襯衣,頭發一絲不苟,威嚴沉肅,不必言語就能使人感到威脅。

安安看他脫了外套,幾乎被口水給嗆個半死,在她驚詫的目光中,他邁著大步朝她走了過來。

“……”後退幾乎已經成了條件反射,她喉嚨有些發緊,然而這次卻強迫自己站著,不許動,不要退縮。

晶亮的眼睛,硬生生看著他一步一步逼近。

很快,封霄到了眼前,和她隔得十分近,近到她能聞到他身上淡雅的清香,和她已經十分熟悉的男性氣息。近到她能看見那雙居高臨下俯視自己的眼眸深處,冰冷的暗潮。←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鬨夠了就去吃飯。”他的嗓音平穩,帶著幾絲寒凜的意味,從頭頂靜靜傳下來。

所以,他覺得剛才的所有話,都隻是她在鬨麼?田安安更加憤怒,她仰著脖子,有種寸步不讓的意味,仰視著眼前比自己高大很多的英俊男人,道:“請你正視我剛才的所有言論,封霄先生。”

“我說,吃飯。”他麵無表情,低沉地命令。

田安安咬緊牙關,雙手在身側用力收握鬆開,收握鬆開,好一會兒才深吸一口氣,轉過身,邁著沉重的步伐,地往飯廳的方向走去。

今天菲利亞準備的晚飯,是出乎安安意料的中餐。

她和封霄麵對麵而坐,由於剛剛起過一次爭執和衝突,兩人似乎都沒有交談的想法。她看了眼桌上精致清淡的菜肴,卻連一點胃口都提不上來,隻是手持碗筷埋著頭有一搭沒一搭地進食。

難耐的死寂最終被一陣手機鈴聲打破。

田安安微微皺眉,拿出手機垂眼看,屏幕上赫然閃動著“母上”兩個大字。她心頭一驚,身子一動就準備到彆處去接電話。

然而還沒等她站起來,對麵一道低沉的聲音毫無預警地響起,語調漠然,不留餘地:“哪兒也不準去。”

安安詫異地抬眼,落地窗外的天色已經濃烈如墨了,他就連坐姿都挺拔如畫,冷漠的麵容俊美而淩厲,清冷的目光平平落在她臉上。

“……”這隻泰迪對她的壓迫,已經變態到連接個電話都不能離開他的視線了麼?

安安覺得這個認知無比驚悚,她不敢再想了,趕忙埋下頭,有些不安地滑開了接聽鍵,沉沉道:“喂,媽?”

田媽的聲音很快從聽筒裡傳了出來,那一瞬間,田安安的鼻子都在發酸。也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世上真的隻有媽媽好……

“丫頭,在瑩瑩家呢?”田媽一直以為這段時間她住在朱瑩瑩家裡。

“是啊……”田安安嗬嗬乾笑了兩聲,指尖迅速將手機側麵的聽筒音量調小,希望不被對麵那個臉色喜怒難辨的男人聽見,繼續道,“在吃飯呢。”

“瑩瑩到底是什麼病啊?你帶她去醫院了沒?”田媽關心道。

“……哦,不嚴重,就是點兒小毛病,你不要擔心。”她喝了口湯隨口敷衍。

“那就好。那孩子一個人在B市,平時生了病也沒人照顧,你去陪陪也可以,不過得注意身體,不要沒把人家照顧好,自己也跟著病了,知道麼?”

她心頭一暖,連連點頭,“嗯嗯,媽媽我知道了。”

田媽嗯了一聲,然後就很快切入正題,她的語調較之前要上揚幾分,明顯心情雀躍:“媽媽跟你說,你方阿姨家的兒子從英國留學回來了,小時候還和你一起玩兒過的那個,記得不?”

安安皺起眉,狐疑道,“記得啊,叫顧青明,你提他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