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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愛 弱水千流 4258 字 6個月前

不輕不重的兩個字,淡漠卻有力,成功地將田安安腦子裡撲騰著翅膀的小黃雞拍了出去。她靜默了兩秒,然後朝冷厲俊美的男人綻開一個大大的微笑,乾笑著道:“最近妖氣重,都入秋了溫度還這麼高。”說完,煞有其事地拿兩隻手扇了扇。

駕駛室裡的李哥已經重新發動了汽車,很難得地接了一句話,淡漠道:“現在的室外溫度是23,是人體最適應的溫度。”

“……”日媽要麼不開腔,一說話就是插刀,李昕老子招你惹你了……

田安安的臉皮驟然僵硬,她忖度了一瞬,還是擠開個微笑,朝李助理的後腦勺咬著壓根兒道:“嗬嗬,其實是因為車裡有點兒悶。”

李哥稍頓,隨之長指輕動,用行動解決了她的苦惱。他打開了空調。

呼哧呼哧的涼風嫋嫋送來清爽,田安安嘴角一陣抽搐,略微紅腫的唇瓣微張,準備言不由衷地說個謝謝。然而第一個字剛落地,她便感到鼻子發癢,緊接著,一記震耳欲聾的噴嚏聲響徹雲霄。

車內的空間瞬間一片安靜。

身為引起寂靜的罪魁禍首,安安第一秒呆若木雞,第二秒時心中升起了十分的尷尬與惶恐。

封霄是潔癖重症患者,狹小的空間裡細菌很容易傳播,帶來細菌的源頭還坐在他腿上……她有點方。

忖度著,田安安偷偷地朝保持沉默的男人瞄了一眼。

果不其然,他漂亮英氣的眉頭微蹙,麵色不善。就在田安安做好了準備接受批評和審判時,封霄的嗓音從頭頂淡淡傳來,語氣微沉,隱隱透出幾分陰沉。

“流光。”

流光從十五歲起就跟在封霄身邊,顯然比田安安更加了解這個男人的習慣,自然能聽得出,這是他不悅時才有的語氣。李助理的麵色忽然變得有些尷尬,他忖了忖,一麵淡定地駕車一麵伸手將空調關上,道:“抱歉。”

田安安聽了微蹙眉,正要接一句沒關係,孰料駕駛室裡的那位仁兄繼續將那句話補充了完整,“先生。”

“……”

那一刻,如果麵前有把刀,安安覺得自己肯定會和李昕拚個你死我活。

因為空調的冷風被害打噴嚏的人,明明是她,為什麼這位大哥道歉的對象是封霄?她究竟是多沒有地位臥槽?世界人權宣言的第一條內容就是人人生而平等,你特麼連這個都不知道還開賽車,也好意思?

田安安的邏輯思維陷入混亂,她皺眉,目光凶惡地瞪著李昕的後腦勺,隨之,封霄微涼的大掌將她的頭掰正了過去,使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他身上。

“我在你麵前的時候,你應該忽略其它人。”他捏著她下巴上圓潤的軟肉,聲音不鹹不淡。

“……”你這種目空所有並且日翻一切的自信到底是哪兒來的?

她抽了抽嘴角,朝封霄敷衍地笑了笑,“我記住了。封先生您是電是光是唯一的神話。”

前頭李昕又咳了兩聲。

封霄的麵色一如既往地淡漠,他冷冽的視線從小巧微紅的鼻頭掃過,端詳片刻,取出了隨身攜帶的白色手帕,往她紅紅的鼻尖擦拭上去。

田安安嬌小的身體瞬間僵硬,目瞪口呆的盯著那方雪白得不染纖塵的帕子,腦子裡嗡嗡作響——

Excuse me?封霄竟然給她用他的帕子……

如果用受寵若驚來形容她此刻的感受,那真是再恰當不過,驚嚇的驚。她一動不敢動,身板兒筆直地坐在男人身上,任由那方帶著淡淡清香的帕子在鼻尖上掃來掃去。眸子狐疑地看向那張臉,隻見他微垂眸,鏡片後的目光深不見底。

窺探了幾秒鐘,封霄冷沉的嗓音輕飄飄地鑽入耳朵,“彆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你丫全身上下有哪裡是老子沒看過的,裝個屁的純。

內心腹誹0.5秒,田安安心中升騰起了一個詭異的念頭。或許是因為黑夜賜予她超常的勇氣,又或許是此時的封霄神態平和,看上去攻擊係數很低。

她這麼想了,然後,也這麼做了。

於是,安安俏生生的臉蛋上堆滿了社會主義人民的真誠,小手一勾挑起了男人倨傲優雅的下頷,挑高了眉頭換上副風流倜儻的語氣,“封先生這張臉蛋兒,長得真是沒得挑,麵如秋月色若春花,實在讓人移不開眼。”

“……”

短短幾十分鐘裡,李昕的臉皮已經抽搐了無數次。他懷疑,再讓後座上的那個女人多說一句話,自己就會患上肌肉麻痹症。

他希望田安安能閉嘴,顯然,他的老板也是這麼希望的。

因為在狗膽包天的田安安調?戲了封霄之後,她幾乎是瞬間就被狠狠壓在了光滑冰涼的黑色後座上。

安安瞠目結舌,腦子裡霎時懵成了一團漿糊。男人高大沉重的身軀並沒有覆壓上來,然而隻是手臂的力量就能將她束縛得無法動彈。他俯視著那雙驚慌失措的眼眸,鏡片後的目光冰冷之中隱隱有湧動的暗流。

嗓音寒凜,話卻是對駕車的李昕說的,平靜道:“靠邊,下車。”

李昕麵上的神色沒有一絲波動,說了個是,緊接著就快速打方向盤往一條黑魆魆的巷道開了過去。

月黑風高夜,泰迪行凶時?

“……”臥槽你大爺的泥煤……靠邊停車什麼鬼,這副泰迪主宰世界的架勢又是什麼鬼……難道她是傳說中跌落人間的泰迪獸召喚師嗎……

田安安驚呆了,隱約猜測到這個男人要做什麼後,她甚至來不及害羞就開始扭動雙手掙紮。眼看著李昕已經將車停在了路邊,她嚇得聲音都變調了,驚恐道:“李哥!你可能不大熟悉中國的交通法,這條道上不能違章停車,抓到了很嚴重……”

李昕回應他的是一記悶悶的關車門聲音。

安安心頭的淚流成西湖的水,她哭喪著臉,懷疑自己剛剛腦子是不是被門夾了,居然跑去調?戲一隻人形泰迪。終究是她太年輕,還不知道這個世界的複雜和險惡,更不知道為何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說變身就變身了……

思忖著,她嘴上也沒閒著,躺在後座上欲哭無淚道:“封哥咱們有話好好說,衝動是魔鬼,激動是色鬼,你這麼高潔不染塵埃的人物,千萬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有損你光彩照人的神聖形象!”

封霄的西裝外套已經褪下了,高大挺拔的上身微微前傾。他一手扣住她纖細的兩隻手腕壓在頭頂,修長的五指拉扯著純黑色的領帶,居高臨下地淡淡看著她,“敢挑釁,就要敢承擔後果。”說話的同時,他摘下了眼鏡。

這個動作是泰迪行凶前的必備信號。

安安恨不得一口把自己惹是生非的舌頭咬下來,同時瞠目——挑釁是什麼鬼?

她瞪著朝自己越發逼近的英俊麵孔,一麵掙紮一麵惶恐道,“不不不,我膽小如鼠,絕對沒有挑釁你的意思,我隻是想活躍活躍氣氛,你冷靜點!”

他眼眸微垂,臉上的表情淡淡的,看她的眼神卻透出幾分莫名的陰沉,嗓音很低,“怎麼,又不願意?”

臥槽,這不是廢話麼?你特麼又不是她男人,她能願意才見鬼!

由於憤怒和緊張,安安%e8%83%b8口急劇地起伏著,長期以來的壓迫導致的義憤在此時都爆發了出來。毛.主席有言,反動的東西,你不打他就不倒,有流血有犧牲的才是革命,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深深吸氣又吐出來,瞪著近在咫尺的英俊男人,聲音沉得有些冷,道:“是的,我內心十分地不願意,或者說,我就沒願意過。”

封霄壓著她的兩手俯身,高大的身軀使車內的空間顯得狹窄而擁擠。他冷冽的目光注視著她,直視那雙慍怒畢現的眼眸,裡頭跳躍著靈動鮮活的光芒。╩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冷漠地勾唇,“可是我說過,你願不願意不重要。”

“……”那你他媽問個球!

陰暗的一片天地,這條小街上沒有路燈,雖然隻是晚上八點左右,可是卻詭異地安靜。男人深邃的黑眸在黑暗中流溢著淡淡的光澤,俯視著她,沉靜而冷漠。

安安深吸一口氣。

語言上的反抗沒有用,那就要身體力行。於是被他禁錮的雙手竭儘全力地掙紮,直到一陣又一陣的疼痛襲來。封霄皺了眉,修長有力的五指微微收攏,沉聲道,“給你三個選擇。要麼聽話,要麼擰斷,要麼綁起來。”

她慫了,因為手腕上傳來的疼痛很劇烈,她絲毫不懷疑他會擰斷她的雙手。

封霄靜靜看著她停止掙紮,卻並沒有下一步動作,使得整個車廂裡一片寂靜。

Patek Philippe機械腕表的秒針在行進,滴答的響聲在死寂中顯得異常突兀。田安安稍稍冷靜了幾分,雙眼中的憤怒逐漸再度被惶恐替代,與他對視,呼吸有些吃力。

半晌,晶亮的眼底掠過一絲黯淡,她緩緩閉上了眼,換上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算了,封先生你隨意。”

然而男人還是沒有動。良久,禁錮她雙手的力道離開了,安安詫異地睜開眼,隻見封霄已經恢複了一絲不苟的端然坐姿,慢條斯理地係襯衣領扣,修長的指節玉竹一樣漂亮。

“……”她迷茫地眨了眨眼,躺在後座上拿一雙圓圓的大眼睛仰視他,試探著道:“封先生,不做了麼?”

封霄神色冷漠,不置可否,隻是沉默著撥通了一個電話。

“……”史上第一次魔爪逃生,安安有些生在迷霧中的不真實感。幾秒鐘後,一陣腳步聲從車窗外傳來,她回過神,當即如離弦之箭一般彈了起來坐好。

李昕拉開車門重新坐了起來,他神色如常,平靜的眉目沒有波瀾,隻是兀自發動汽車駛出了這條差點發生慘劇的小街。

身旁的男人一言不發,優雅的薄唇微抿,冷淡的視線直視著前方,冷硬而陰沉。出於為自己人身安全的考慮,安安決定離這個陰晴不定的大爺遠一點,她抱著包包靠著另一邊車門做好,時不時拿眼風偷偷朝左方瞄一瞄。

終於,在她第九次偷看的時候,封霄銳利冰冷的目光掃了過來,一言不發。

“咳咳,”田安安尷尬地嗆了兩聲,忙忙彆過頭,伸出右手尷尬地捋了捋頭發,故作正經道,“B市的夜景不錯,雖然比不上拉斯維加斯和紐約……”

話音未落,安安的手腕被一隻冰涼的大手握住了。方才掙紮時磨出了印子,疼痛襲來,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男人垂眸,視線掃過那隻白皙纖細的手腕,隻見上頭隱隱有幾處充血的淤青。

她不明所以,微微使力把手抽了回來,唇微張正要開口,駕車的李哥卻忽然道:“先生,我們先去九州大道接迪妃,請問可以麼?”

得到封霄的首肯後,李昕調轉車頭將轎車開往了另一條大道。安安眼中閃過一絲狐疑,卻也沒有開腔,隻是窩在後座上靜靜地看著窗外。

大約二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