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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吻 弱水千流 4315 字 6個月前

剛彎腰坐下,餘光裡卻看見帳篷門簾飛起,被人從外麵掀了開。

“……”許芳菲剛脫下棉衣外套,見狀大驚,下意識抓過棉服擋在%e8%83%b8`前。

驚魂未定地定睛去看,瞧見一個穿軍裝的高個兒男人從風雪裡闖入。他臉色淡淡,低眸拍了拍身上的落雪,雪沫雪粒簌簌掉下來,與帳篷門前的積雪融為一體。

看清男人的臉,許芳菲揪緊的心這才放鬆。她拍拍心口,嘀咕道:“你乾嘛突然跑進來,差點把我嚇死。”

鄭西野踏著步子進來了,垂下門簾的同時,隨手將荒漠迷彩脫下來,掛到門邊的掛鉤上,嘴裡漫不經心地回她:“除了我,誰敢不打招呼跑你屋裡來。”

許芳菲見他一進門就脫衣服,呆了,眼睛瞪得圓圓的,顫聲道:“喂,大半夜的你不睡覺,要做什麼?”

噠一聲。

鄭西野解開腕上的機械腕表,彎腰放在儲物櫃上。聽見她的問句,他側眸朝她看來,眉微挑,饒有興味道:“你說呢,我的崽。”

短短幾秒,許芳菲白皙的雙頰紅了個底朝天。

她錯愕又震驚,手裡的棉服抓得更緊,紅著臉結巴道:“不、不是。鄭西野,我告訴你啊,這裡不是你、你家,你想乾嘛就能乾嘛。這裡是青藏高原,是昆侖,我們都在執行特殊任務!你休想在這兒對我怎麼樣?”

許芳菲簡直瞠目結舌。

蒼天啊,大地啊!

這個色欲熏心的野男人是瘋了嗎?腦子裡哪根筋沒有搭對,居然想在這裡對她亂來?

哈???

那邊廂,鄭西野已經閒庭信步似的走了過來,在許芳菲麵前站定。他垂著眸,居高臨下,瞧著這個眼睛圓圓的可愛小家夥。

兩人大眼瞪小眼地對視,誰都沒說話,

須臾光景,鄭西野慢條斯理地俯低身,修長的雙臂也伸出來,撐在姑娘身體兩側,將嬌小的女孩完全圈進自己的空間內。

“……”許芳菲麵紅耳赤,瞪著那張逐漸放大的俊臉,咚一聲,乾巴巴地咽了口唾沫。

她不禁開始思考,如果等下他又對她上下其手,她是直接逃跑比較靠譜,還是大喊“非禮”比較靠譜。

然而,就在距離她唇瓣還剩一公分距離的時候,鄭西野停了下來。

他眉峰高挑,指尖在她的臉蛋上輕輕一勾,懶洋洋道:“期待什麼呢小姑娘,你以為我要對你做什麼?”

許芳菲愣住。

緊接著,鄭西野便直起身徑自走到火爐邊,彎下腰,大馬金刀地坐在了旁邊的馬紮上。拿起火鉗,臉色平靜地攪炭。

許芳菲狐疑地皺眉,問:“……你到底在乾嘛呀?”

“我能乾嘛。”鄭西野語氣淡淡,頭也不回地隨口回她,“我在給我的寶貝崽崽翻炭,幫她看著爐火,不停翻攪,確保每塊炭都能充分燃燒,免得她睡得像頭小豬似的,結果一氧化碳中毒。”

“……”

聽見這個答案,許芳菲心中頓感溫暖甜蜜。她嘴角禁不住往上翹,望著男人高大漂亮的背影看了會兒,忽然反應過來什麼,問:“那,難道你要一整晚都在這兒幫我看火嗎?”

鄭西野說:“對啊。”

許芳菲被哽住,皺眉道:“不行,你也需要休息。必須休息。”

她思考兩秒,建議:“這樣吧,我們淪落值班,你睡兩個小時,我睡兩個小時?”

鄭西野翻完一輪炭,將火鉗放到了旁邊,淡淡道:“我現在挺精神,等我困了再說。”

許芳菲聞言,隻好把棉服放到一邊,抱著被子躺下來。她睜著一雙大眼睛定定望著鄭西野,想了想,又道:“火爐又不是每分鐘都要翻,你坐在那兒很累吧。”

鄭西野回過頭來,看向行軍床上的小姑娘,有點無奈地柔聲道:“崽崽小同誌,這屋裡又沒第二張床,我不坐,還能躺嗎?”

小姑娘臉紅撲撲的,沉默兩秒,支吾著擠出一句話:“你可以和我躺一起。”

鄭西野:“行軍床隻有一米寬,睡不下我們兩個。”

崽子似乎羞窘到極點,拉高被子擋住臉蛋。緊接著,一道甜糯柔婉的嗓音便從被子裡飄出來,悶悶的。

她說:“反正晚上也沒人過來。你睡床,我可以……趴在你身上。”

第79章

行軍床是供野外作戰時使用,床身狹窄,隻堪堪能容一個成人平躺。加之鄭西野體格又高大,如要滿足兩個人同時休憩,許芳菲趴在他身上,是唯一的辦法。

但,姑娘的這個提議被男人毫不猶豫地拒絕。

鄭西野很冷靜地說:“我還是離你遠點兒的好。光待一個屋子就夠讓我分心了,再抱一塊兒,明兒還有什麼心思乾活。”

許芳菲臉唰的紅透。無法,隻好歎了口氣,道:“那好吧。你先守一下,過兩個小時再換我。”

鄭西野朝她溫和一笑,淡淡道:“好。”

許芳菲側躺在行軍床上,再次正色叮嚀:“你記住,兩個小時之後一定要叫我。”

“知道。”鄭西野溫聲應了句,起身走到姑娘身旁,彎腰將被子拉高到她脖子以下,指尖捏捏她的臉,“快睡吧,小嘮叨。”

“切,還嫌我嘮叨。”許芳菲嘀咕著碎碎念,小聲警告道:“我先跟你說,要是我一覺醒來發現天亮了,你中途沒叫我換班,我之後一個月都不理你!”

鄭西野揚眉:“看,又不講理了吧。”

許芳菲非常嚴肅:“這不是不講理。是時刻告訴你,我是一個軍人,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軍人,不需要任何特殊關照。阿野,你懂我的想法了嗎?”

鄭西野眼底神色深幾分。他眸光沉定,安靜地注視了她須臾,輕聲道:“我當然懂。”

許芳菲這才放心,閉上了眼睛。

鄭西野直起身,耷拉著眼皮瞧著小姑娘柔美的睡顏,不由在心底歎了口氣。

鄭西野心知肚明,這崽子睡前沒有吃藥,而初到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原地區,想要不依靠藥物就睡個好覺,絕無可能。

根本用不著他叫她起來換班,她自己都會隨時醒。

而這一晚之後發生的事,也的確和鄭西野預料的一模一樣——許芳菲頭有點暈乎,躺床上沒多久便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可還沒等她睡熟,雙耳便襲上一股異感,耳膜在低氣壓作用下朝外凸出鼓脹,相當不舒服。

因此,第一覺,她睡了不到一個小時便又醒來了。

鄭西野知道這姑娘難受,心疼得不行,提議道:“我給你拿顆白加黑,你吃了睡吧。”

許芳菲擺手,堅決不要。

鄭西野無法,隻好教她張大嘴巴哈氣來緩解。

上半夜,許芳菲就這樣睡著醒來,哈哈氣,再睡著醒來,再哈哈氣,往複循環好幾次。淩晨兩點多,她終於受不了了,將鄭西野趕上行軍床睡覺,自己坐起來看火。

鄭西野拗不過這個小倔驢似的女孩,無可奈何,隻能聽她差遣。

一整晚就這樣過去了。

翌日清晨,天剛亮透,顧學超便找到了鄭西野和許芳菲,告彆道:“鄭隊,小許同誌,營區那邊還有巡邏任務,離不了人。我得回去了。”

鄭西野點點頭,伸手大力握了下顧學超的肩膀,沉聲說:“辛苦了班長,我馬上安排車送你。”

小戰士咧嘴笑,露出一口白而整齊的牙,“您彆這麼說,都是我該做的嘛。”

許芳菲關心地問:“那你吃早飯了嗎?”

“吃過了。”顧學超回道,“後勤同誌給我塞了兩個肉罐頭,我都吃撐了呢。”

“吃了就好。”許芳菲心裡湧起一絲不舍,抬手揮揮,“再見了顧班長,我們就不送你了。”▼思▼兔▼在▼線▼閱▼讀▼

顧學超回:“害,送啥啊。這個營地離我們營區也不遠,沒準兒過幾天,咱們幾個就又見麵了。”

許芳菲笑容更燦爛,回道:“期待再見。”

沒一會兒,小戰士在一名狼牙隊員的陪同下離去。

今天高原的天氣難得大好,太陽出來了,晴空萬裡,藍天澄明,前幾天肆虐橫行的風雪仿佛隻是昆侖一夢,再尋不見絲毫蹤跡。

早上七點半,許芳菲和秦宇將各類專業儀器檢查了一遍,收進行軍包,放進小型四座軍卡貨艙,之後便與安則、鄭西野一道,驅車從狼牙營地出發,前往目的基站。

秦宇和安則的性格都很活躍,兩人湊一塊兒,話癆遇話癆,活寶撞活寶,一路上各種天南海北地吹牛逼,這個說自己是LOL國服前五,那個說自己的遠方表舅是亞洲舞王,你一句我一句,怎麼離譜怎麼吹。

許芳菲在旁邊安靜地聽,時不時被逗得嘿嘿直笑,樂得很。

車廂內歡聲笑語熱熱鬨鬨,氣氛格外的歡脫。

唯有鄭西野,麵無表情表情地開著車,一麵偵查路況和天氣,一麵用餘光觀察四周,時刻都保持著高度警惕。

這時,秦宇說到興頭上,笑得猛咳起來。

鄭西野從後視鏡裡瞥了眼兩人,不冷不熱地說:“在這個地方,耍嘴皮子也是體力活。少說話,多吸氧,保持頭腦清醒。”

秦宇有點不好意思,訕訕地笑,自覺從背包裡摸出一袋氧氣戴上麵罩,不說話了。

安則正好也講得疲了,張嘴打了個哈欠。正要閉眼睡覺,忽然又想起什麼,問:“野哥,要不後麵的路換我開,你休息會兒?”

鄭西野說:“不用。”

安則沒轍,後腦勺往座椅靠背一仰,開始打盹兒。

秦宇吸著氧,瞌睡蟲也來了,跟著一起睡。

今天太陽大,地麵的很多積雪都被強陽曬得融化,露出了埋在底下的碎石枯枝與落葉。軍用越野行駛在沒有路的路麵上,人的視野格外開闊,雲層連綿起伏,雄鷹振翅飛翔,周圍的群山仿佛都匍匐在這座雪峰的腳下。

車廂內安靜下去,車窗外的世界空曠遼遠,依稀能聽見高原雄鷹的鷹鳴。

鄭西野側目,看向坐在副駕駛席的小姑娘,平柔地問道:“你要不要吸會兒氧?”

“不用。”許芳菲搖搖頭,笑答:“我早上吸過,現在沒有很難受。”

她邊說話,邊拿出手機看了眼,依然是無信號狀態。

許芳菲不以為意,手指一劃,打開相機的攝像頭,對著頭頂的天空哢擦哢擦,拍了幾張。

鄭西野將她的舉動收入眼底,忽而彎起嘴角,漫不經心道:“這片雪域高原的天,是我見過最藍最透的。”

許芳菲眼眸閃閃熠熠,也發自內心地感歎:“是真的很美。”

行車約一個半小時後。

忽的,正在和周公下棋的安則“哎喲”了一聲,睜開眼睛彎了腰,手捂肚子,兩道眉毛絞在一起打了個結。

許芳菲被唬了一跳,忙忙擔憂地問:“怎麼了安則同誌?哪裡不舒服?”

安則沒應她。他呲牙咧嘴抽涼氣,手胡亂往上扒拉,拍拍駕駛席的座椅後背,道:“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