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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吻 弱水千流 4396 字 6個月前

許芳菲替外公蓋好薄被,拿起保溫桶,輕輕帶上門,去廚房裡清洗。剛洗完,兜裡忽然響起一陣手機鈴聲。

許芳菲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掏出手機看來電顯示,將電話接起,“喂媽。”

喬慧蘭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鬆口氣,隱隱擔憂不滿:“你這孩子,回家了怎麼也不說一聲?”

許芳菲說:“剛回來不久。”

喬慧蘭困惑:“不是鄰居哥哥開車送的你嗎?怎麼路上耽擱了這麼久。”

許芳菲老實回答:“那個哥哥請我吃了晚飯。”

“又是送你回家,又是請你吃飯,這年輕人也太客氣了。”喬慧蘭對那鄰居的印象越發好,自言自語說,“下回我得當麵再好好謝謝他。”

母女倆又閒扯幾句,電話掛斷。

許芳菲收起手機,一扭頭,又看見放在桌上的食品打包盒。

她鼓起腮幫,呆呆地走神。

有那麼一瞬間,一個荒誕念頭自腦中破土而出:也許,那個男人本性不壞,隻是誤入歧途呢?

**

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規矩,按照淩城的風俗,搭起靈堂第一夜,喬慧蘭需要在靈堂裡陪孝子孝女守夜,方便幫辦喪事的家人處理可能出現的緊急狀況。

這家人停喪停了三天,第三天一大早,出完殯拆了靈堂,喬慧蘭才拖著疲乏的身軀打道回府。

廚房的鍋裡咕嚕嚕冒著泡。

許芳菲聽見開門聲,探首往大門方向看去,說:“媽,你回來啦。”

一連幾十個鐘頭沒合過眼,喬慧蘭又累又困。她擺擺手,連說話的力氣都提不起來,徑直回屋睡覺。

許芳菲:“我熬了粥,你吃點再睡吧。”

臥室裡已沒了回應,隻餘下均勻平緩的呼吸聲。

沒辦法。

許芳菲隻好將喬慧蘭那份粥先盛出來,拌些鹹菜,放在灶台上。自己則打了另一碗粥送進外公的房間,一口一口吹涼,喂進外公嘴裡。

照顧外公吃完早飯,她回到客廳,自己也對付著吃了點粥,然後洗鍋刷碗,回臥室寫作業看書。

單調的暑假生活,似乎恢複常態,日日如此。

*

忙碌三天,喬慧蘭這一覺直接睡到了中午十二點多才醒。

她睜開眼瞧著天花板,第一反應是得趕緊起來給閨女和老爹張羅午飯。匆匆下床,走進廚房一瞧,卻發現灶台上擺著三個大麵碗,佐料已經調好,老式鐵鍋裡水已經燒開,邊上還有一大包新開的雞蛋掛麵。

這時,一個聲音從洗手間方向傳來,略微拔高了音量,問:“媽,家裡沒什麼菜,中午吃麵條行嗎?”

“行啊。”喬慧蘭隨口應了聲,挽起袖子走到洗手間門口。

許芳菲彎著腰,一頭長發濕漉漉地垂落在腦袋前方。她手邊放著一盆乾淨熱水,右手拿著牙刷杯,舀出熱水淋在頭發上,一截纖細脖頸和兩條藕斷似的胳膊都沾著水,白生生的,在水珠點綴下瑩瑩發光。

少女在洗頭,這個角度,淺色的薄背心領口豁然敞開。

喬慧蘭注意到什麼,微怔,很快又乾咳一聲將目光移開,說:“洗快點,我先把麵煮下去。”

中午隨便吃了點麵條,喬慧蘭就又守鋪子去了。

晚上回來時,她將許芳菲叫進房間,遞過去一個白色塑料袋。

許芳菲狐疑地眨眨眼,打開塑料袋一看,愣住了。

許芳菲臉微熱,窘迫地問:“媽,你怎麼突然給我買這個?”

“你以後就彆穿小背心了,影響%e8%83%b8型發育。穿這個。”喬慧蘭清清嗓子,說,“先試一試,尺碼不合適我拿去換。”

許芳菲乖乖點頭,脫掉衣服試穿。

喬慧蘭打量著眼前女兒豐盈白皙的身體,點點頭:“嗯,差不多。”

媽媽說過,貼身衣物要過遍水,洗完才能穿。試穿完,許芳菲將內衣脫下,用內衣皂仔細搓揉清洗了一番,晾在自家陽台上。

喬慧蘭見了,說:“這兒照不到太陽,明天早上晾到天台去吧。”

“哦。”許芳菲問,“還有什麼要一起曬嗎?”

喬慧蘭:“我今天晚上要洗床單被套,明天你一起拿上去。”

“嗯好。”

次日清晨,許芳菲聽媽媽的話,抱著一大盆床單被套上到頂樓。

老式居民樓,最上麵一層隨時都晾滿五顏六色的床單衣物。太陽隱約從東方露出半張臉,一陣微風吹拂而過,空氣裡便蕩開洗衣粉和皂莢的清新。

許芳菲抱著盆子找了兩圈,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空位。

她放下盆子,先是將床單被套鋪開晾衣繩上,最後才從最底下取出那件新內衣,搭在被套旁邊。

晾好了。

許芳菲瞪著那抹隨風搖曳的淡藍色,隻覺耳根發熱,有些不好意思。思量片刻,她將一塊輕薄的枕巾晾在了旁邊,稍稍遮擋。

再一觀察,那抹藍總算不再那麼顯眼。

許芳菲鼓起腮幫子,呼出一口氣,重新抱起盆子,準備下樓。

可就在她轉身的刹那,一道人影猝不及防闖入眼簾。

許芳菲怔住。

對方穿著一件修身黑色背心,拳擊褲下是兩條筆直長腿,趿拉拖鞋,一手拿個放滿衣物的塑料盆,一手耷耷地垂在身側,隨走動而輕晃。頹懶桀驁,野性難馴,渾身上下透著股沒睡醒的痞勁兒和隨性。

是鄭西野。

濃烈的男性荷爾蒙撲麵而來,許芳菲心口一陣緊,隻能硬著頭皮,朝他擠出一個禮貌的淺笑。

鄭西野半道上和她打照麵,深黑的瞳孔微凝,竟也是意外一怔。

短短幾秒,許芳菲反應過來,一股赧意頓時鋪天蓋地湧上心頭——沒料到這麼早會遇見其它人,她出門時衣服都沒換,就是昨晚睡覺穿的米色背心和寬鬆短褲……

耳根起了火,許芳菲又羞又臊,渾身興起一股無所遁形的窘迫。下意識埋了頭,將盆子抱高一些,擋在%e8%83%b8口。

好在,男人的視線並未在她身上過多停留。

鄭西野彆過頭,高大身軀微微一側,將樓梯口的狹小通道給她讓開。

小姑娘臉蛋緋紅,沒敢再看他,耷拉著腦袋一溜煙跑了個沒影兒。

一股清淡的甜風撩動鄭西野的鼻息,轉瞬即逝。

他扭頭,無意識循著腳步聲逃竄的方向望去一眼。

少女身形單薄,長發烏黑濃密,脖頸纖細雪白,兩條小腿肚從肥大褲腿下綿延出來,跑動間,可愛的腿窩若隱若現,像是某種將熟未熟的水果,能掐出青澀又甜蜜的汁水,纖弱楚楚,勾人於無形。

煙癮犯了。

心頭沒由來竄起股煩躁,鄭西野低爆了句粗口,撤回視線,隨手從褲兜裡摸出一根煙塞嘴裡,甩開打火機,點燃。

*

下午四點多,許芳菲完成了今天的學習任務。

她收好課本和暑假練習冊,伸了個懶腰,隨之便抱起大臉盆,去頂樓收早上晾的衣服。

然而,收完床單被套後,發現晾曬內衣和枕巾的位置,竟空無一物。

許芳菲:“……”

許芳菲茫然了,思考起來。

她的內衣和枕巾,極大可能是被某個鄰居誤收。而早上她來曬衣服的時候,清楚地看見,當時隻有她晾曬內衣的左側晾衣繩還有小部分空位……

電光火石間,許芳菲腦子裡閃過一張年輕冷峻的臉,霎時心跳如雷,臉紅得快要滴血。

她的內衣……

難道是被3206誤收了?

*

與此同時,3206內。

蔣之昂刮完胡子,隨手摸了摸自個兒滑溜溜的下巴,回自己屋裡換衣服。打開衣櫃找了會兒,他扯著喉嚨問:“野哥,你把我那件粉紅色短袖弄哪兒去了?”

鄭西野還沒睡醒,聲調沾著濃濃起床氣,不爽到極點:“誰他媽拿了你衣服。”

“得得得,我自己找。”

蔣之昂惹不起這位爺,沒勁地聳聳肩,到客廳裡環視一圈。忽的,在地上一個盆子裡瞥見了自己那件騷氣短袖衫。┆思┆兔┆在┆線┆閱┆讀┆

蔣之昂挑高了一邊眉毛,打趣兒道:“不錯啊野哥,比女人還賢惠,這麼自覺幫兄弟洗衣服。”

鄭西野懶得搭腔。

蔣之昂彎下腰,從盆子裡撿起短袖,正要往頭上套,一抹小巧的淡藍色卻被短袖拉扯出來,掉在地上。

他注意到那抹藍,兩指捏著拎起來,一打量,眼神忽然變得%e6%b7%ab邪曖昧。隨手敲響臥室門,哐兩聲。

蔣之昂笑得猥瑣,揶揄:“哥,豔福不淺。看不出來你那小嫩妞年紀不大,身材還挺帶勁兒。”

話音落地,鄭西野靜半秒,終於撩開眼皮坐起身,視線掃向蔣之昂,眉心微擰:“你說什麼?”

“這碼數。”蔣之昂展開手裡的那片布,下流地舉高展示,給出二字評價:“辣啊。”

看清蔣之昂手裡的藍色內衣,鄭西野眯了眯眼。

記憶回流到半個鐘頭前。

他當時打著電話,注意力全在蔣建成說的那封文件上,沒留神,隨手就把手邊幾件衣服全給扒拉了下來。

鄭西野抿唇,起身二話不說,一把將那件內衣給奪回。

“一件奶罩而已,誰沒見過,至於這麼護食麼。”蔣之昂嘀咕著啐了口,覺得沒意思,套上T恤出了門,找他的大乃妹迷迷去了。

鄭西野坐回沙發上,耷拉著眼皮,麵無表情瞧著手裡的內衣。

淺藍色,蕾絲邊,充滿了處於春天萌芽期的少女氣息。

他閉上眼,發狠摁了下眉心。

收錯了人姑娘的貼身衣物,一會兒得找機會,給她還回去。

解釋清楚,那小崽崽應該不至於把他當變態。

琢磨著,就在這時,一陣敲門聲突然響起。

砰砰。

鄭西野回過神,隨手想把內衣撂邊兒上,又頓住,怕給弄臟,最後去廚房撕下一個透明保鮮袋,放進去,裹好了,拿進臥室壓在自己枕頭底下。

走到大門口,透過貓眼往外看。

年輕小女孩兒穿著藍白格子裙,垂著腦袋、局促不安地站在他門前,兩隻纖白小手將裙裝絞得皺巴巴一片。

鄭西野滯了下,把門打開。

“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許芳菲頭幾乎埋進%e8%83%b8口,臉紅紅的,太過羞澀緊張,聲音小得幾不可聞,“請問你今天收衣服的時候,有沒有……看見,一件內衣?”

鄭西野垂眸盯著她,片刻,確認道:“藍色的,蕾絲邊?”

“……”

聽見他這兩句描述,許芳菲羞赧得差點暈倒,極緩慢地點了下頭,一頓,再點頭。

“稍等。”

說完,鄭西野折返回臥室,將內衣連著透明袋子一起,遞還給站在樓梯間的小姑娘。

許芳菲伸手接過。

鄭西野說:“下午收衣服的時候沒注意,拿錯了。”

許芳菲舌頭打結:“沒、沒關係,你也不是故意的。”

鄭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