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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來了?”

從開門到現在,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他才對她說了第一句話。

大概是為了證實這一切不是夢,不是他的幻想,他很孩子氣地伸手捏捏她的臉,又抬起她的下巴,輕啄她已經發麻的嘴唇。

鄭晚拂開他,“你要掐就掐自己。捏我沒用。”

這個世界上,除了鄭晚以外,也就沒人見過嚴均成耍無賴又不要臉的一麵。

他厚顏無恥地捉過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聲音低沉:“好,那你打一下,我看看會不會痛。”

“沒見過你這樣的人。”居然主動提出要她打他。

“這裡又沒彆人。”

嚴均成根本就不在乎,如果在她麵前都要壓抑本性,那他的愛就不純粹,他不管這個世界怎麼樣,可他們是最親密的戀人,彼此坦誠相待,她見過他從不示人的傷疤,他也見過她如名作般的白玉無瑕。

做人不要太虛偽,連身體都能毫無保留地給對方看,難道心還要偽裝掩藏嗎?這樣未免也太沒意思。

鄭晚眼含笑意輕輕拍了拍他的臉。

為什麼突然想過來給他一個驚喜呢?

大約是這個人前天很幼稚地在她麵前邀功。

他過來出差,跟其他老總也都有應酬飯局,處於他們這個年……

紀的,不抽煙的也有,但實在是少數中的極少數,畢竟在我國,煙草才是真正的第一納稅大戶。

他在視頻中得意洋洋地表示,他是一股清流。

鄭晚也懶得拆穿他。明明他以前抽煙,而且心煩意亂的時候,抽得可不比彆人少,現在戒煙,反倒表露出「爾等皆是濁流,隻有我是清流」的模樣——也幸好他隻在她麵前這樣。

可那時候她也覺得他很可愛。

可愛到想伸手穿過手機屏幕去摸摸他的臉。

所以,她聯係了何清源,策劃了這一場驚喜。

“思韻呢?”狂喜中的嚴均成終於注意到了家中還有兒童留守,問她。

“我媽來東城辦點事。她也想跟思韻呆兩天。”

嚴均成這才放心,又在房間癡纏她好半天,如果不是她說要吃飯,他都當自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隻願意在這世外桃源跟她相守一輩子。

兩人手牽著手走在路上。

五月份,很多城市已經提前進入了夏天,從前嚴均成去彆的城市或者國家出差時,從不在公事以外的事上浪費一秒時間,更彆說這樣出來閒逛。

鄭晚早就過了喜歡往美食一條街鑽的年紀,兩人悠閒地找了家餐廳。

吃過飯後又去了酒店附近的公園散步消食。

處於極度高興中的嚴均成今天話也格外的多,拋開他在事業上的建樹不談,他本身也屬於知識淵博的人。

這些年來,他也並非是困在十九歲那天的夏天對外界的一切充耳不聞,他去過很多個國家,遇到過各行各業的人,光是他的個人經曆,都足夠寫成一本厚厚的自白書。

鄭晚也沉醉地聽著。

在外人眼中寡言的嚴總,其實也是個話嘮,不過他所有的傾訴欲,都隻對有限的幾個人。

最濃烈的則是對她。

一件再平凡不過的小事,他也能興致勃勃地跟她討論。

……

淩晨兩點,鄭晚得以短暫脫身,從枕頭底下摸到手機,黑暗中,手機屏幕的光照在她臉上,她白皙的臉龐上出了一些汗,幾縷烏發狼狽地貼著。

下一秒他又撈起她。

細碎的低%e5%90%9f一聲接著一聲。小彆是不是勝新婚她不知道,她隻知道自……

己要被他折騰死了。

雲收雨歇。

鄭晚原本輕柔的聲音都染上了幾分沙啞,她都不願意睜開眼睛看一眼「嘴上心裡說愛她,實際上撞、得比誰都凶」的人,實在是煩了還在作亂的人,力道軟綿綿地拍在他臉上,“你鐵打的啊?”

沒完沒了是不是?

他是鐵打的,她不是。

%e6%b7%ab者果然聽什麼都會想歪。

嚴均成品味這五個字,不知道是什麼戳中了他,他又俯身%e5%90%bb她,還很得意地笑了聲。

-

鄭母隻有鄭晚一個女兒,也隻有鄭思韻這一個孫女,從得知思韻存在的那一刻開始,作為外婆她就已經愛上了這個孩子。

思韻出生後,她更是疼愛到了骨子裡,祖孫倆感情深厚,晚上鄭母也不想在女兒跟女婿的臥室睡,跟思韻兩個人擠在一張小床上。

思韻親密地抱著鄭母。

鄭母失笑,“跟小狗似的,每回做錯了事就要跟外婆睡。”

“我這次可沒做錯事。”鄭思韻嘟囔,“就是好想您!”

“行行行,等你中考之後還有幾個月的假呢,就回南城跟外公外婆一起住?”

“您跟外公不回東城了嗎?”鄭思韻問。

鄭母笑著摸了摸鄭思韻的腦袋,“我們在那邊呆慣了,而且你媽媽現在有了自己的家庭跟生活,我們哪,也不擔心了。”

“那好吧……”鄭思韻說,“反正南城那邊也更適合養老。”

“考試壓力大不大?”鄭母憂心這一件事,“我看你比過年時瘦多了。是不是學習壓力很大?”

“沒有啦!就是天氣熱了就自然而然瘦了嘛,而且我想到馬上要中考,不僅不緊張,還非常興奮呢。”

“現在就是給學生的壓力太大了。”鄭母說,“現在中考,之後還要高考。”

“那沒辦法啊,古代也要寒窗苦讀十年,還有科舉呢,反正我是寧願現在辛苦一點,以後就好啦。”

鄭思韻說,“我要念最好的學校,賺很多很多的錢,讓我媽媽還有您跟外公享清福。我就這個想法。”

鄭母卻愣了幾秒,“沒彆的了?”

“沒啦。”

“傻孩子。”鄭母捏了捏她的鼻子,“你以後要做你喜歡的事,我跟你外公早就享福啦,我們是退休的人,又不用上班,每個月國家還給我們發退休金,不用坐車上班,你外公沒事就釣魚下棋,我就跳舞練劍……”

鄭思韻小聲:“退休也太好了吧!”

再聽下去她都要羨慕了!

“再說說你媽,你媽有自己的工作能賺錢養活她自己,還能養一個你,這房子是給她的,南城她還有兩套房子,這怎麼不是享福呢?

她跟你叔叔就更不用說了,你叔叔也是個黏人的,都四十歲了,出個差一天給你媽打多少個電話啊?你媽這晚上一回來,那電話就沒斷過,嘖。”鄭母笑,“所以,你媽媽,還有我跟你外公都已經在享清福了。”

鄭思韻聽了這話突然也愣住了。

是啊,外婆說的……好像也沒錯?

鄭母卻扛不住睡意,說了幾句話後就睡了。

鄭思韻卻還是盯著天花板在想這件事。

直到第二天她來到學校,以往她都是悶頭往前衝去教學樓,今天卻抬起頭看向學校牆壁上寫著的字——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她停下了腳步,內心隱隱約約有一束光照進來。

直到有人扯她衛衣的帽子,她扭頭,是嚴煜,鄧莫寧舉起雙手為自己辯解,“不是我手賤,是你哥哥扯的!”

鄭思韻沉靜幾秒後,不客氣地追著嚴煜打——鐵定要治治他手賤喜歡扯帽子的毛病!

三個人的笑聲傳得很遠。

-

一大清早,鐵打的嚴均成起床後神清氣爽,鄭晚卻還在沉睡中。

他沒舍得走,坐在床邊,眷念不舍地看著她的睡顏,直到手機屏幕亮了又滅、滅了又亮,他才起身離開,離開前還特意留了字條。

即便他們都將這次驚喜當成是「蜜月彩排」,可他還是要繼續完成未完成的公事。¤思¤兔¤網¤

有愛人在酒店等著,本就辦事效率高的嚴均成今天更是發揮了個人能力的極致。

當然,他對彆人要求也同樣高。

原本要到下午四五點才能結束的會議,愣是在嚴均成快而優秀的節奏中,提前了一個多小時結束。

跟前兩天一樣,就算大家知道嚴均成會婉拒邀約,但他們也不得不再重複場麵話。

“現在時間還早,嚴總,許總,要不這樣,由我做東,是想喝茶還是喝酒,我都能去安排。”

許總還未應下,他看向嚴均成。

兩人也是大學校友,許總算得上是嚴均成的學弟,經商後,嚴均成對他也多有提拔,投桃報李,在成源集團需要他的時候,他也義不容辭——

他把嚴均成當學長,更當半個兄長,即便隻是吃飯這種小事,他也會習慣地等嚴均成先做決定。

嚴均成微笑婉拒:“趙總客氣了,不過今天確實沒空。”

他昨天也是這套說辭。

趙總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也沒打算再遊說,正要點頭時,隻聽到這位嚴總用雲淡風輕的語氣特意解釋了一句:“實在不好意思,我太太昨天從東城過來了。”

第87章

嚴均成這話一出,在場的幾人都驚住。

即便是跟他認識時間最長的許文琢聽了這話,也不禁愣了好幾秒才緩過神來。

實在是嚴均成之前淡漠寡言的形象太深入人心,因此當他以幾乎算得上溫柔的語氣說這一句跟他形象絲毫不符的話時,一時間會議廳裡落針可聞。

在座的都是人精。

趙總最先反應過來,樂嗬嗬地說道:“原來是嚴總太太過來了?那的確是應該早點回去陪太太。”

嚴均成頷首,“她也是擔心我在這邊水土不服。不過還是感謝趙總,等以後有機會了,一定跟你好好喝杯茶。”

客氣之後,便是道彆。

許文琢跟在嚴均成身旁,一同進了電梯,隨行的還有他們的助理。

“嚴哥,嫂子也來了?”許文琢問。

在熟人麵前,嚴均成麵露笑意,“昨天來的。都沒提前跟我說一聲,老何也跟著胡鬨。”

嘴上這樣說,其實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心情極好。

許文琢也不拆穿,笑著說道:“本來想著嫂子過來了,我得過去打個招呼,不過,我看我過去也不太合適,還是等回了東城再聚。”

嚴均成淡笑著回:“回東城再說吧。明天就得回去,時間太趕,我帶她出去轉轉。”

電梯門開了。

兩人道彆,嚴均成往停車方向走去,許文琢也上了自己的商務車。坐在車上,看著學長的那輛車行駛過去,他不禁在心裡感慨,學長終於得償所願。

跟嚴均成關係親近的人並不多,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如至交何清源,他是清楚所有的內情。

許文琢這樣關係的,卻也知道嚴均成心裡有人,隻是因為一些原因兩人分開,但嚴均成沒有一天放下過她。

他們這群人有的可能都結了兩三次婚了,嚴均成卻還是獨自一人,有時候他看著學長這樣,心裡也有些難受。如今,學長已經領證,婚禮也在不久後舉辦,確實讓人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