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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想法:如果他現在就在她身旁就好了。

心裡這樣想著,她從手袋裡拿出手機,給他發了一張照片過去。

這是她從醫院出來時拍的。

照片裡,一對年邁的夫婦正拿著手機在拍花壇裡的花。

而她將這一幕記錄了下來。

有他真好。在他沒有出現之前,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注意過這樣細微而渺小的美好了。

她必須得承認,這一刻她是真的很想他。不管是堵車還是等車時,從不焦躁的她,今天竟然也希望地鐵快一點把她送回家。

從車廂走出來,跟著同樣在這一站下的人往地鐵出口走去,迎麵而來幾個年輕的女孩子,朝氣蓬勃,笑聲張揚而恣意,還沒跟她們擦肩而過,便聽到她們興致勃勃地討論——

“剛才那個大叔好帥!而且好高,感覺比陳子睿還要高!”

“你們猜他多少歲?”

“我覺得應該得有三十吧?三十歲以下的根本就沒有大叔的氣質跟氣場。”

“我覺得三十五左右?說起來數學老師好像也這個歲數……”

“啊啊啊方佳佳你不要提數學老師!他們除了性彆跟年齡可能一樣,沒一點沾邊啊!想到數學老師還把鑰匙扣串在褲腰上,一走就響我就!!我決定了,等考完了,我一定要給老師寫一張匿名紙條,告訴他這樣真的不帥!”

鄭晚聽著聽著,忍不住抿唇一笑。

對話真的很熟悉,她曾經也有過這樣的青蔥歲月,那時候她也跟朋友們坐在操場上或者在逛街時聊天。

討論哪一個男生長得帥,討論影視角色中女主角應該喜歡男主還是男二……

她的心情也變得輕快起來。她突然發現了一件事,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都成為了一個孩子的媽媽,朋友來來去去,而曾經見證參與過她青春最深的那個人,現在就陪在她身邊。

步履輕盈地走上台階,正想著等下晚上回去要怎麼給他順毛時,視線落在了正立在不遠處的男人身上。

他穿著熨燙平整的襯衫西褲,沉穩而冷峻,手裡握著的那把長柄傘……

仿佛成為了他冰冷的手杖,路燈光線照在他挺拔的身軀之上,整個人如被烏雲遮擋住的月,晦暗不清。

然而在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如撥雲見日。

他朝她走來的步伐從來都是堅定的,不見一絲猶豫。

“你怎麼來了。”鄭晚在聽到那幾個女生討論大叔有多帥時,壓根就沒想過會是他在外麵等候。

她以為他們還要維持這樣的狀態好幾天,他不知道,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她波瀾不驚的心突然跳動得很快。

嚴均成好像之前的爭執並不存在一般,自然而然地接過她手裡的手袋,沒碰那個保溫桶,言簡意賅地回:“天氣預報說晚上有雨。”

具體什麼時候下不知道。

這場雨可能來得及時,沉悶的男人需要一個台階。

鄭晚忍俊不禁,她也自然地挽上他的臂彎。

走了沒兩步,果然飄了雨絲下來,嚴均成打開傘,兩人悠閒地躲在傘下。

“剛才聽到幾個女生在討論你。”鄭晚輕聲,“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在討論你。”

嚴均成壓根就沒注意過彆人的目光,聽她這樣說,也隻是「嗯」一聲。

“你還記得我們念書那會兒嗎?你總不愛打傘。”

不怕雨淋不怕日曬的少年,桌肚裡卻永遠放著一把傘。他不喜歡突如其來的糟糕天氣,他擔心喜歡的女生會淋到雨不開心。

他的好,如同牢牢封鎖的陳酒,一旦她再次靠近,也會為之沉醉。

鄭晚放慢了腳步,偏頭看他,“有你真好。”

不愛打傘的人,總為她備著一把傘。

不懼雨淋的人,卻記著天氣預報拿著傘來接她。

嚴均成極淡地笑了一聲,“一年四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願意當兩天的瞎子聾子。”

兩天而已,算得了什麼呢?

他是商人,從不做虧本的買賣。舍兩天得三百六十三天,有何不可?

擦不掉陳牧的痕跡,他也沒輸。

正如陳牧用了十二年,也沒能阻止掉她在看到桃汁時想起他,玻璃桌板下的照片也沒取出來。

鄭晚微怔,回味之後,也不由自主地笑。

“但是瞎子聾子傻子,他會有一些脾氣。”他說,“我這個人你知道的。”

無法冷若冰霜,也無法溫柔包容。

他隻能當自己,因為最初他在她麵前就是這個模樣。

“知道。”鄭晚乾脆停下腳步,主動伸手圈住他的腰。

我知道你的嫉妒,知道你的愛意,更珍惜你的妥協。

嚴均成卻很意外。她臉皮薄,哪怕在學生時代,也從不輕易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抱他,低聲揶揄:“你不是說在外要端莊嗎?”

“是我情不自禁。”

一句情不自禁。

嚴均成將她抱得更緊。

隻願——

逢甘霖、愛相會、共白頭!

第82章

鄭思韻平複好心情後,又回了房間專心致誌地寫作業。

直到傳來開門的聲響,她迫不及待地想走出房間,在開門的時候,想到什麼,又垂下手,她最近真的很擅長扮演壁虎,此時此刻她就以滑稽的姿勢,將耳朵貼在門上,聽著門外的動靜。

聽著媽媽跟叔叔在說話。

媽媽:“可以啊嚴總,你還會換水龍頭呢?”

叔叔:“這很難?”

媽媽:“你要是有尾巴,現在都翹到天上去了。”

叔叔輕咳一聲。

鄭思韻聽清楚後捂嘴偷笑。

她就知道,叔叔出馬,他們兩個人肯定能和好的,感謝今天這一場雨,感謝清明時節雨紛紛!

“你先去洗澡。我給思韻熱個牛奶。”

鄭思韻一聽這話,飛快地退開,老老實實地又坐回書桌前,裝模作樣地翻書做題,心情太愉快,她開始轉筆,要不是控製著自己,她都想哼歌了。

幾分鐘後,鄭晚手裡拿著杯熱牛奶,先敲了敲門,聽到女兒揚聲喊「進來」,她才推開門。

“我聽你叔叔說你們學校停電。”鄭晚將杯子放在桌子上,彎腰,手搭在女兒的肩膀上,柔聲說,“那你今天就早點睡,看書不要看得太晚了。”

鄭思韻眉梢都帶著笑意。

她也不懂,可她就是很開心嘛!

鄭晚也注意到了,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什麼事這麼高興?”

鄭思韻故作深沉地思考兩秒,回,“可能是要放假了。”

“才一天假。”鄭晚說,“一天假就這樣高興?”

“媽媽!一天假對我們初生來說已經很多了啦!”

“那好吧。早點睡,彆熬夜。”

鄭思韻:“知道啦,我喝了牛奶刷個牙就睡的。媽媽,晚安安……”

鄭晚跟嚴均成幾乎達成了共識,本來嚴均成的心結也並不是陳母。這天之後,鄭晚還是下班之後去醫院探望,嚴均成則會在地鐵口等著她,兩人再慢悠悠地散步回去。

他不問陳母的病況,她也不提。

等這天鄭思韻不用上晚自習時,她也背著書包提前鄭晚一步來了醫院。剛到病

房,她就取下書包,拉開拉鏈,跟變魔術一樣,從裡麵掏出好多零食來。

“這都是我同桌塞給我的。”鄭思韻坐在床邊,“她爺爺也生病了,這是她的經驗,說這些零食好吃,而且還適合……”

老年人都快到嘴邊了,她及時地發現,比起過年前,王爺爺又重新染了黑發,她果斷改口,“適合你們中年人!”

陳母一愣,忍俊不禁。

王叔倒是眉飛色舞,“小思韻,越來越會說話了。”-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鄭思韻眨了眨眼睛,“我說的都是實話嘛。您跟我奶奶都還是中年人呢。”

陳母心裡是極高興的。

因為她並沒有長長久久地陪在孫女身邊,她想親近,可孩子也不習慣。

現在看思韻這樣活潑開朗,對她也親近了許多,她心情也開闊了許多。

鄭思韻想起了上輩子。

那時候她總希望自己能夠更成熟一點,看起來更像大人,所以她羞於表達內心,同樣地,她沒在奶奶身邊長大,奶奶端莊也有距離感,她不敢向對外婆那樣跟奶奶撒嬌耍賴。

病房其他人看著這邊熱熱鬨鬨的,鄭思韻又是眉眼精致的女孩子,便有人打趣:“好標致的孩子,這是您家孫女呢?”

陳母笑著點頭,“是我孫女。”

“您真是有福氣,好孝順的孫女,還給奶奶帶吃的呢。”

鄭晚來的時候,看到女兒哄得陳母眉開眼笑,心裡也安慰了許多。

鄭思韻拿著手機,坐在床邊拉著奶奶跟王爺爺各種自拍,陳母看著照片裡的自己頭上還頂著兔耳朵,驚愕之後又覺得好笑,“還真成老妖怪了,臉上的皺紋都沒了。”

王叔卻對此很感興趣,追問這是什麼軟件,鄭思韻又給他下載。

……

何清源出差前夕,被嚴均成叫出來吃晚飯。

到了盛觀,何清源見嚴均成慢條斯理地切牛排,嘖嘖稱奇,“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說你多久沒約我吃飯了?”

自從老嚴跟鄭晚複合後,他倆單獨吃飯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這有異性沒人性的人突然主動約他吃飯,何清源又謹慎地問:“該不會是你們又又又吵架了?”

兄弟也就隻有這個用途了。

嚴均成瞥他一

眼,“馬上就是清明節,建議你少說幾句晦氣話。”

何清源這才放心在他對麵坐下,侍應生進來包廂,“何總是換新菜式還是老安排?”

“老安排。”

侍應生離開後,何清源繼續問:“那你找我吃飯做什麼?我這馬上就要出差的人,還想多留點時間陪我老婆孩子呢。”

嚴均成回:“得有事才能找你吃飯?”

何清源心想:看來真的沒事。

“不對啊。”他問,“沒事你找我做什麼,我看你恨不得跟鄭晚成粘豆包了,鄭晚呢?”

“她去醫院探病了。”

“誰病了,她家親戚?那你還不趕緊過去鞍前馬後?”

嚴均成沉默幾秒,回道:“是思韻的奶奶。”

何清源點了下頭,工作了一天腦子都有些鈍了,過了會兒後他才想到思韻的奶奶,那不就是陳牧的母親嗎?

他頓時抬起頭詫異地看向氣定神閒的嚴均成,不可置信地問:“什麼情況?你倆真沒吵架?”

嚴均成放下手中刀叉,雙手交握,“我們沒那麼無聊。”

“可以啊老嚴。”何清源雖然內心有一百個問號,仍然驚歎不已,“不是,來,告訴我,你怎麼想通的?我很費解。”

以他對老嚴的了解,這事根本不可能輕易過去。

連殷愷這樣關係的人,老嚴都不允許他跟鄭晚接觸,更彆說是陳牧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