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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一下。

地方不好找,哪怕來過一次蘇婷也不記得,隻能跟著他穿街過巷。

還是原來那間米白色的尖頂瓦房,炳叔穿著燈籠褲,帶了幾個弟子在練站樁和步形,兩隻大眼獅,雙頰飽滿很威猛。

站著看了會,炳叔叫停休息,過來接待他們兩個:“來了。”

“炳叔好。”蘇婷跟長輩打招呼。

炳叔點點頭,看一眼章雪揚也不意外:“進來吧。”進去後檢查章雪揚的傷勢,取出一套針給他灸。

下針的時候蘇婷不太敢看,抱著他的衣服默默到院子裡看練功的。

炳叔這個班子有大有小,最小幾個的學徒還沒聞仔大,像模像樣在跨八字馬,動作和神韻都很到位。

過會手機收到消息,是林曉菊兒子發的,他第一時間去做了配型,但出來的結果卻不合適,所以意味著林曉菊大概隻能等待腎源,而在這之前的透析費用也很難頂,以林曉菊的家庭條件來算,是很大一筆支出了。

回到裡麵,章雪揚已經拔針,蘇婷把衣服給他:“好些沒?”

章雪揚點點頭,炳叔叫他起碼一星期不要大幅度運動:“不管打球還是打拳都要適度,過頭要傷元氣,後生仔還沒結婚的,當心一點。”

“那就休息幾天。”蘇婷幫把他T恤後麵扽平,又聽炳叔問:“新店什麼時候開張?”

“年後。”章雪揚穿上外套:“先來跟炳叔預訂一下檔期。”到時候醒獅表演還要他去。

炳叔記下日子,洗過手又把上回喝過的養身酒給蘇婷,讓她分一瓶給章茹:“不要喝太多,每次一小杯就可以。”

蘇婷跟他道謝,炳叔知道小姑娘麵皮薄,也不調侃什麼,囑咐兩句擺手讓他們走了:“沒空留你們吃飯,今天練功。”

兩人走出一段,還聽到炳叔的聲音,叫徒弟腳站穩背挺正,中氣十足。

回到車裡,章雪揚伸手捏住蘇婷的臉:“又想什麼?”

蘇婷臉被捏得變形,嘴也跟小雞嘴一樣,說話隻能靠擠:“沒什麼啊……”但確實想著林曉菊的病:“就是覺得健康真的好重要。”

“什麼都重要,享受當下也是一樣。”章雪揚提著她的臉,低頭親一口:“你們打算弄捐款?”

“嗯,在準備了。”

“可以跟其它店也溝通溝通,都發動一下。”

“好。”

蘇婷看他開車出去,到太陽大的時候又把墨鏡戴起來,這已經成為她一個笑點,自己秘密笑了會,忽然問:“你是不是有我爸微信?”

章雪揚也沒否認:“有,加過。”

“我就知道。”

知道什麼,章雪揚偏頭看她,見她嘴角向上仰著,一股含蓄的得意勁。

回家章雪揚忙點工作,蘇婷做的晚飯,她沒章雪揚廚藝好,但勉強能弄出一餐。

做好去叫章雪揚:“先吃飯。”

是在海玥城的家,沒多大,章雪揚起身就了餐桌邊,看見牛肉炒菜心,用鹹蛋黃煎的雞翅,還有一碟滾在黃豆粉裡的東西:“這什麼?”

“豆撈湯圓,跟我媽學的。”蘇婷看他試了一顆,想到他那條挑剔的舌頭有點緊張:“好吃嗎?”

“可以。”

蘇婷放心了,麥麥過來想嘗一點,她搖搖頭:“不能吃,太黏了,你消化不了。”

麥麥沒lion那麼倔,基本是蘇婷說什麼她聽什麼,在桌子旁邊守著他們。蘇婷托著它下巴忽然想起辦的證,有點擔心:“長大了會不會對不上相?”

“怎麼對不上相?”章雪揚看一眼麥麥:“它本來就有柴犬基因,還能長成邊牧?”

蘇婷怔了下:“你怎麼知道?”

“你在誰手裡領養的就沒問一下?”

蘇婷想起老店後門那位開出租房的阿伯:“你問過康伯嗎?”

“沒問過,猜的。”章雪揚用手撕下一點雞翅肉喂給麥麥,麥麥吃完可能覺得不夠,還趴到他椅子上努力想看他的碗。

“想吃骨頭?”章雪揚低頭看它:“喉嚨給你劃穿。”

吃完各自洗漱,章雪揚出來的時候看到蘇婷躺在沙發上,一條腿抬到靠背,另一條垂在地板,動作像在拉筋。

她跟家裡聊電話說過年回家的事,章雪揚坐過去,很霸道地占了好大麵積,蘇婷腿被擠得沒地方放,有點想踹他但又記起他背上的傷,隻好掛到他肩膀,勉勉強強有個舒服的姿勢。

章雪揚剛開始也沒什麼彆的動作,蘇婷掛了電話又跟章茹聊幾句。昨晚下雨,章茹天窗沒關車子被泡了,一直吐嘈說本命年克她,還說已經想好了,這回染頭發要染個大紅色。

蘇婷點開章茹選的發色看了看,還蠻提膚色的,就是她的目的有點怪,說要弄出一種把紅內褲套在頭上的威力。

拉拉雜雜聊完蘇婷想坐起來,腳腕被章雪揚給拽住,力度像給她上了扣。

“放開。”蘇婷把腿往回抽:“我要去洗臉。”

章雪揚像沒聽見,甚至把她往這邊拖了一段。

蘇婷腿被他掰到最大程度,睡裙都跑上來了,她邊遮邊製止,章雪揚還很君子:“怕什麼,我不弄。”

“你也弄不了吧。”傷殘人士,蘇婷用力收腿,這回收回來了,知道他故意玩自己,也順勢坐到他腿上,手指輕輕摸他喉結那個尖尖:“會痛嗎?”

“這麼點力不至於。”章雪揚也圈住她的腰,想親過去的時候她卻把頭一偏,在他右臉親了一下,接著唇舌滾到耳垂,嗬點氣,牙齒輕輕刮著那裡。

經驗是日積月累的,蘇婷已經沒那生澀了,裙子蓋著兩個人,但他什麼樣子她知道,於是故意摸到他後麵脖子,也學他的力度輕輕捏幾下,手指在他後腦勺鏟得最平的地方穿動,但等他直挺挺的時候又直接退開,很體貼地笑笑:“炳叔說了,讓你起碼一周彆運動。”說完踩上拖鞋,大模大樣去忙自己的。

居然也有拿捏章雪揚的一天,蘇婷那晚睡得格外好。

到工作日她忙起年會,也記得要弄募捐。

在店助群裡,蘇婷嘗試著把林曉菊的事說了,也就幾天時間,章記所有店麵都在發起自願的募捐活動,從上到下哪怕素不相識的人,也都願意給這位洗碗阿姨捐上一筆。

而老店這邊,更因為林曉菊人緣好,都知道她勤快不偷懶,選優秀員工的時候經常會投她一票,所以幫忙更不在話下。

捐款有現金有轉賬,統計的時候看到一筆七千多的捐款,來自梁多剩。

好幾個人都驚訝:“這小子這麼大方?”也不怪他們,實在是梁多剩太出名,出了名的懶和饞,經常起不來就曠工,還喜歡欺負新員工,而且也是大手大腳根本不留錢的人,所以這回實在有夠突然的。

章茹把他拎到辦公室問,梁多剩還覺得被看扁了:“我有錢啊。”

“你哪來的錢?”

“我有信用卡啊,好幾張。”梁多剩挺得瑟的:“我還在網上搞了個pos機,刷這張就能還那張,一天就到賬,套現方便得很。”

章茹覺得他腦子壞掉了:“你木薯來的?還當自己好聰明啊?”她也是背過卡帳的人,拆東牆補西牆的事同樣乾過,知道什麼後果:“神經病,你這樣搞出來的錢誰敢要你的?”

的確沒人敢要,何況是要捐出去,戴玉蘭叫把錢退給他,拉拉扯扯最後他還是扔了八百,揚長而去。◢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辦公室裡幾個給他氣笑了,人真的很複雜,有些看起來吊兒郎當的難管份子,卻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甚至有點好笑的善良和義氣。

用了將近一周時間,蘇婷她們把捐款彙總好,再帶去給林曉菊兒子,看著長長的捐贈名單,那一刻林仔捂著臉哭了。

安慰後幾人離開醫院,一個已經當爸的人哭成那樣,章茹想想都覺得唏噓:“神啊,這輩子最怕進醫院了,人來人往就沒幾個輕鬆的。”說完趕緊下單兩盒阿膠糕:“還是健健康康的好,弄得多難受呢,這都要過年了。”

是難受的,也很沉重,蘇婷很能理解,誰家有個病病災災的都很磨人,不僅病人受罪,家屬也跟著著急上火,誰都不容易。

還一周就到除夕,路上沒那麼多車,但附近有花街,不少人用小推車拉著年宵花,還有小孩子舉著半人那麼高的彩虹風車,她們坐在車裡有種駛往春天的感覺,也慢慢把那股沉重驅散一些。

車子直接開到天橋對麵,蘇婷以前染頭發的那家店,也是她曾經住過的一條街。

上色的時候章茹問蘇婷:“你哪天回家過年?”

蘇婷算算日子:“應該是二十八。”

“哦。”章茹伸了個懶腰,嗬欠打出眼淚:“你自己回?”

蘇婷知道她想問什麼,也學精了:“你要跟我回嗎?”

章茹哈哈笑一聲,覺得可以:“我無所謂啊,就是怕有些人嫉妒。”比如她哥,她阿嬸恨不能一腳把他踹去粵北,哪裡還肯留他到廣州過年。

做完已經晚上十點,蘇婷還是之前那個顏色,章茹聽tony的話換了個楊千嬅同款黑紫色,染出來居然也沒翻車,襯得她更有種酷颯感:“審美不錯,以後可以長期來這裡染。”章茹覺得很滿意,這會想過過富婆癮,還給tony多付了小費

她們離店去吃宵夜,這條街人最多的大排檔,在靠後麵的那一段,對麵是間鞋店,還在裝修。

見蘇婷一直看那邊,章茹奇怪:“怎麼了?”

蘇婷想了想:“我記得那裡好像是間……修車的。”老板就是曾經指著她罵過的那個惡鄰居。

“那怎麼跑了,生意不好遭報應了?”正好大排檔上菜,章茹拉住問了一句:“老板,那邊以前是不是修車的?”

老板點點頭:“但轉讓了,之前修車鋪那個被搞了,說是一個開奔馳的本地男的,手段有點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得罪的人,自己可能也給搞怕了,不敢在這裡開。”

開奔馳的本地男的,章茹嗦了個生蠔:“活該人家開奔馳啊,這麼帥。”

坐那吃了會,章雪揚打電話給蘇婷,十來分鐘後也過來一起吃。

桌上章茹接了佳佳一通電話,約明天去玩劇本殺。

“沒空,忙得很。”章茹直接拒絕了,明天年會彩排,她又是禮儀又是場控,身擔要職,缺了她年會辦不出效果。

“都要過年了還忙個屁,就你們章記生意好,全廣州都去你們家吃飯。”佳佳罵完問:“聽說你去相親了,怎麼樣?”

“不怎麼樣,顴骨高,克妻,文憑水,跟我沒有共同語言。”章茹摸摸耳朵:“我現在有相親標準了,必須碩士起步,985最好,211也湊和。”

說得好認真,蘇婷看她一眼,聽到佳佳提醒:“彆發夢了,你是二本生。”

“那怎麼,二本還不能嫁名校生了?”章茹認為美貌也是稀缺資源:“我很搶手的好不好?”說完朝蘇婷挑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