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點不顧人自尊。
“要是雪揚總能把他收拾了,咱們所有人都清淨。”馮寧歎氣:“可是感覺也不容易,堅哥什麼貨色大老板他們肯定都知道的,但這麼久都睜一隻眼半一隻眼,沒動過他。”
蘇婷正在雪櫃裡翻吃的,翻到兩條飛魚脆皮,遞一條給馮寧:“可能大老板有自己的顧慮吧,畢竟他們同一輩有交情。”
“唉,也是。”
剝開包裝,咬一口表麵巧克力淋麵,雪糕體也吃到嘴裡,熟悉的香草味。
“對了,”馮寧想起來:“你之前去過越秀店,那邊怎麼樣?”
“很好呀,服務好環境好,出品也很好。”感覺工服都好看些。
“羨慕他們,要再有新店我也想去。”
兩人吃著雪糕往回走,到後門的時候,蘇婷把剛剛買的火腿腸掰開,喂那條田園犬。
不知道哪家養的,大概聞到章記的香味,很喜歡盤在這裡。
她們在後門待了會,進酒樓經過廚房明檔的時候,裡麵又有人在吹口哨。
馮寧是習慣了的,但怕蘇婷心裡不舒服,所以想安慰她一下,可蘇婷好脾氣地笑笑:“應該就是無聊,沒其它意思。”
“那就好。”她能適應,馮寧也就放心了。
後廚的人文化程度整體偏低,素質確實不怎麼樣,但要說壞心思大概也沒有的,就是閒得無聊喜歡犯賤。
她們各自回到工作崗位。
外麵太陽大,走來走去出一身汗,所以午休不回去時,蘇婷就在辦公室眯一會。
空調有點冷,她蓋了個披肩在腿上,打開微信,看到紅點提示。
點讚的都是昨晚那條動態,她和薛茵茵馮寧在橋上的合照。
蘇婷慢半拍,耳根子漸漸發燙,想起自己剛剛在章雪揚麵前的否認,一下刪不是,不刪也不是。
尷尬中,她靠在手機上,慢慢打起瞌睡。
不記得睡多久,被敲門聲叫醒,門一開,是上次借打印機的男生。
“不好意思,可能需要再麻煩你一下。”他走進來。
“是需要打印嗎?”蘇婷抱著披肩,迷迷糊糊地站起來:“我電腦開著,你用吧。”
男生朗朗地笑了下:“我現在不打印,幫揚哥複印一點東西,但可能……晚點會需要打印。”
蘇婷點點頭:“那複印,我幫你?”
“那太好了。”對方也沒客氣,直接把文件遞過來。
最上麵的是章雪揚身份證,很新,背麵日期能看出是不久前才續發的。
他眉眼存在感很強,鼻梁挺而不弓,從容慣了的人,哪怕直視鏡頭也是平平靜靜的。
蘇婷經常辦入職,複印證件已經很熟練,熟練到邊框都差不多寬,很工整。
她站在機器旁邊操作,出紙的時候發現那男生一直看著自己,半框鏡片後,眼裡隱有笑意。
蘇婷不明所以地摸了下臉。
目光被發現,男生也沒閃避:“方便加一下你微信嗎?”他直接問。
見蘇婷怔,又解釋道:“感覺我們機子沒這麼快修好,所以這兩天可能經常會有需要打印的,如果總是這樣突然跑下來,就怕打擾你工作。”
蘇婷理解了,是想把文件發給她,等她有空幫打,打完再叫他下來拿。
“可以的。”她打開手機,兩個人剛加上微信,章雪揚出現在門口:“還沒好?”
“快好了,馬上。”
裡麵兩個人在遞交剩下資料,章雪揚看了眼蘇婷,她明顯剛睡醒,右邊臉還有紅色印子,呆頭鵝一樣在搓眼皮,動作遲緩。
“揚哥,可以走了。”
“好。”章雪揚收回視線,轉身走了出去。
男生跟在他後麵,抽空拿手機給蘇婷發信息:『剛才忘記介紹我自己了,我叫王斯喬。』
『你好,我叫蘇婷。』
『那以後就麻煩你了。』
『不客氣。』
發完信息,蘇婷趴在辦公桌又眯了會,起來繼續工作。
馬上就要連休,幾天不在店裡,有些事要提前做好,比如社保增減,還有各部門常用的得表格打印一些備用。
忙雜之餘,也和越秀店那邊一起發愁招聘的事。
老店這邊雖然有暑假工,但一開學他們就要走,所以到時候的人手補充是個問題。
做為店助,她和錢秀君都得想辦法解決。
『勞務派遣太貴了,上手也沒那麼快,可能還是得找找學校渠道。』錢秀君說。
蘇婷問:『納新獎的話,越秀店那邊效果好嗎?』
這是幾家店都有的激勵製度,員工介紹親朋入職有一次性獎勵,這種渠道入職的員工,穩定性比普通社招要強很多。
但蘇婷統計過數據,感覺內部介紹的占比有點低,可能還是力度還不夠大,或許可以調整一下規則。
邊聊邊忙,一下午就這麼過去了。
到下班時間蘇婷提包走人,出辦公室不遠,看見有個款款身影從洗手間走出來。
是上回跟章雪揚打鬨的短發女孩,穿一條闊腿褲,上衣是件玫粉色的小坎肩,飽和度很高也很短,她正拿著手機跟人發語音:“神經病,說這種話你左邊奶子不會痛嗎?”
好豪放的話,氣場攝人。
應該是腳後跟癢,走過廚房的時候女孩子停下來撓了撓,一欠身,露出白花花的腰身。
與此同時,廚房傳出一記口哨聲,很清晰,連後麵的蘇婷都聽到了。
應該是來消費的客人,對客人吹口哨真的很沒禮貌。
蘇婷皺了下眉,見那女孩突然停住,徑直衝進廚房:“口哨誰吹的?”
第13章 缽仔糕
質問的口%e5%90%bb,一下把所有人問住,包括蘇婷。
她在外麵,看那短發女孩走到廚房某個人跟前,手臂一指:“是不是你?”
裡麵一陣騷亂,有反應快的管理人員跑進去處理,也有人維持外頭秩序:“彆看彆看,都去忙自己的。”
服務員們被揮開,蘇婷也不好看熱鬨,背著包走了。
過天橋的時候,見有本地阿婆在賣缽仔糕,年紀很大了,背駝得厲害。
老式缽仔糕,比較傳統的做法,糕體盛在瓦托裡,大小跟蛋撻差不多,牙簽在邊緣劃一圈就能脫模。
口味有幾種,蘇婷比較喜歡吃蛋黃的,裡麵一整顆鹹蛋黃,綿且沙,微微顆粒感。
她在天橋上吃完一隻,買完剩下的所有,回家把盒子放進冰箱,打算明天分給同事。
天氣太熱,蘇婷進浴室衝了個涼,出來的時候接到家裡電話:“阿女,你幾時回來?”
“後天吧,下班我就回去。”
“那爸爸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回的。”蘇婷躺在沙發上,把空調溫度調低點。
雖然已經離家工作,父母始終把她當孩子,有說不儘的擔心,但同樣也有尊重,她堅持自己回,也沒再繼續說要來接。
聊完已經天黑,蘇婷簡單收拾行李,又去陽台洗衣服。
很快馮寧也下班,打來語音,興奮地和她講起口哨事件的後續。
總結來說,就是廚房那群流子碰到硬茬,最後被押著道了歉,慫相。
“一群瞎子,也不看看是誰就敢撩。”馮寧覺得解氣死了。
蘇婷還有點沒理解,打開水龍頭問:“是……哪位?”
“哦忘了,你以前應該沒見過她,她是明叔女兒,脾氣很衝的。”馮寧問:“明叔知道是誰不?”
明叔……
蘇婷拿起肥皂塗在內衣上,想起好像是章記二股東,也就是章雪揚親叔叔。⊕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所以,那個女孩是章雪揚親堂妹。
難怪那麼親密。
轉天上班,早會上又再次提起這件事。
總廚吳裡堅昨晚是不在的,這時候也不覺得有多難辦,肥手一揮:“叫他滾蛋就好了,還說什麼?”
又是這樣粗暴的處理方式,戴玉蘭皺眉:“恐怕不是把人開掉就行吧?而且就憑這個開除人,回頭去勞動局一告一個準。”
“告什麼告?”吳裡堅像聽見個笑話:“哪有那麼複雜,以為像你們?管起人來還束手束腳。我告訴你們,後廚和你們樓麵不是一個路子,我教人管人自然有我的道理,也有我的手段。”
什麼手段?粗口排擠恐嚇,逼得員工自己辭職?
戴玉蘭忍了又忍:“之前也有女員工反映被吹哨,而且昨天那件事情發生的時候,裡麵還不少人嘻皮笑臉地起哄。所以堅哥,我們是不是反思一下,後廚紀律是否過於鬆散?”
管理缺位,才是根本問題。
但提到後廚紀律,吳裡堅不高興了:“現在什麼意思?說我不會管人了?”
“我隻是覺得通過這件事,確實管理上存在需要改進的地方?”戴玉蘭認真說。
“那你來處理!你們都是文化人嘛,個個都懂勞動法的,我一個大老粗,除了做菜彆的也不會,”吳裡堅騰地起身:“看來廚房我沒法管了,你們來管,來,你們管!”
說完,他徑直離開會議現場。
從來都這樣,像個土皇帝誰都說不得,又自大脾氣又大,一點就要炸。
戴玉蘭臉色很難看,會後留下蘇婷,讓蘇婷出一份通報批評,而且要快。
“好的。”蘇婷點頭應下。
戴玉蘭實在憋得難受,四處溜達打算散散心裡的鬱氣,見到來上班的章雪揚,直接把人堵住告狀。
“我跟他講道理,他跟我擺情緒,你說這還怎麼溝通?”
她說個沒停,章雪揚靜靜聽著,站半天也沒什麼表情。
蘇婷找過去的時候,正聽見戴玉蘭問他:“說話啊領導?”
“說什麼?”章雪揚問:“你不也在擺情緒,怎麼溝通?”
“我沒有情緒。”
“既然沒有情緒,發什麼牢騷?”
戴玉蘭被問住。
章雪揚看眼蘇婷:“什麼事?”
蘇婷走過去:“蘭姐,我把通告擬好了,您看一下。”
“這麼快?”戴玉蘭很意外,接過文件夾看了看,更意外。
還以為蘇婷會為難,會不知道怎麼下筆,但她快到像提前打好草稿一樣,而且內容既體現處罰,還按剛才的會議記錄,摘出了廚房存在的問題。
章雪揚個頭高,眼睛一垂也掃完全篇。
沒有多餘的字,條理清晰,一目了然,可以看出文字組織能力。
“看到沒有?公事公辦就好,哪來那麼多情緒。”他取下墨鏡隨意掛在領口,問戴玉蘭:“你這麼生氣,到底是因為彆人不肯跟你溝通問題,還是覺得對方不尊重你?”
工作上理性和客觀高於一切,情緒隻是沒必要的內耗,被這些支配的人,哪裡都是難關。
章雪揚已經站很久了,上樓前,麵無表情地提醒一句:“蘭姐,你是店長,統管全店的,你虛什麼?”
戴玉蘭被問住。
等了會,蘇婷小心翼翼說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