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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價錢?”

姚掌櫃看了眼楊掌櫃,道:“如今東家們都來了,價錢幾何,我們可做不了主。還是照著以前的規矩來吧,我們可以先領著你上船看下我們的貨。至於你這邊,得先清點過貨,算好價錢,全都拉到碼頭上,我們這邊才會讓你卸船。”

尚富貴一口答應了,催促道:“走走走,快上船去,碼頭上太冷了。”

姚掌櫃見尚富貴爽快,隻領了兩個隨從上船,便放心跟在了身後,自豪地道:“隻這一艘船的貨,就價值幾十萬貫!尚東家,醜話先說在前麵,你可能做得了這般大的買賣?”

尚富貴進了船艙,粗粗掃了幾眼,不斷嘖嘖讚歎。

最上層的船艙,光是貴人的艙房就有二十多間。中間是貨艙,最底下一層則住著船夫們粗使下人等人。

尚富貴看完,老老實實道:“老姚,你我也熟悉了,我就給你托個底。這般大的買賣,我還真是有點兒吃力。不過,我在密州府有幾個交好的友人,去找他們借些金子回帳。其餘的部分,你讓人跟著我去鹽場,那邊的鹽,隨你們拉,願意要多少,就拉多少。貴人不擔心,但底下做事的,就得替他們多擔一份心。你們這般多的船,可不能在碼頭久留,咱們早些了事。”

他們這般大的客舟,彆說被衙門發現,就是來個成百上千的兵都不怵。

密州碼頭是北地的地盤,若被官府纏上,買賣就做不成。這一趟海貿,也就白費了功夫。

姚掌櫃想到這一路伺候著秦禧,幾乎快老了十年。尚富貴的話,一下說到了他的心坎上,眼睛頓時一亮,問道:“鹽隨我們拉......老尚,莫非著附近有鹽場?”

尚富貴不置可否,含糊著道:“我在旁邊有鹽倉,走吧,先往那邊去。哎,你們這般多的貨,我真是眼皮子淺,先前沒能料到,人手準備得不足。現在要去雇苦力,隻怕他們嘴皮子碎,走漏了風聲。辛苦老姚,你叫些船夫來幫忙,到時候我出工錢,就算雇他們的腳力了。”

姚掌櫃琢磨著,鹽場是朝廷大事,尚富貴不敢隨便透露也是常情。

鹽在北地不賺錢,到了南邊,上次他們可是賺數十倍。加上韃靼西北肥羊狠狠賺了一筆,雖差點被鄧州軍抓住,耽擱了些時日,最後還是令主子很是滿意,同意了再來趟大的買賣。

這次的海貿,上麵已經吩咐了下來,北地若沒那本事拿下貨物,就出海到高麗東瀛,去那邊做買賣,再從北地買羊,鹽等貨物回南邊。

與楊掌櫃他們商議了下,見日頭已不早,最近夜裡沒有月亮,趁夜做事不方便,是得要人手多一些。

姚掌櫃與楊掌櫃等人趕緊上船吩咐了一氣,在船上留了些人看守。其餘一大堆人擠上板車,跟著尚富貴,駛入了碼頭邊一條長滿了雜草的小道。

一行人走了約莫兩盞茶的功夫,經過一間倒塌的荒宅。突然,從宅子裡衝出一群兵丁,手持箭弩長刀,將他們團團圍在了其中。

為首的將領吆喝道:“下來站好,若敢亂動逃跑,格殺勿論!”

姚掌櫃心一下涼了半截,驚得臉都白了。他忙掀開車簾,朝在前麵領路的尚富貴看去。

尚富貴的馬車,被兵丁擋住了,不知到了何處。姚掌櫃麵若死灰,明白自己落入了圈套。

兵丁殺氣騰騰,所有人沉默不語,隻聽上峰命令行事。他們奔上前,將驚魂未定的船夫下人們,用繩子綁成了一串。

姚掌櫃哭喪著臉,眼下逃跑不能,隻不知秦禧可還安好。要是他出了事,他回去也活不了。

馬車門被唰一下拉開,兩個兵丁出現在車門口前。一個兵丁用長刀對準他的%e8%83%b8口,另一個兵丁飛躍上車,鐵鉗般的手將他手臂往後一擰,不由分說將他壓在車靠背上,冰冷的粗繩索,套上了他的手腕。

姚掌櫃手腕被牢牢捆住,動彈不得,強自壯著膽子問道:“你們要把我抓到哪裡去?”

兵丁一言不發,手飛快在他身上搜索。一把抽掉他腰上的金扣玉帶,匕首,所有堅硬的隨身小物都搜了去後,將他推搡下了馬車。

楊掌櫃也已經被推了下來,他好似掙紮過,頭發散亂,嘴角一塊淤青,嘴唇腫起,在緩緩朝外滲著血絲。腰間的玉帶同樣被抽走,風吹得外袍像是旗幟樣晃蕩,看上去像是撞了邪的瘋漢。

見到姚掌櫃被捆了來,楊掌櫃趕緊跑上前,顫聲道:“如何會這樣,如何會這樣,眼下怎麼辦......”

話說到一半,楊掌櫃嘴裡被堵上了破布巾,他瞪大眼,嗚嗚直叫喚。

兵丁沒理會他,隻警告地看了眼姚掌櫃。

若是他敢說話,就給他的嘴也堵住!

船夫下人們老實些,驚恐不安地圍成一團,被兵丁驅趕著進了荒宅,分彆關進了幾間破屋中。

姚掌櫃跌跌撞撞進了屋,見屋子裡已經綁著了好幾人。他定睛一看,那團顯眼的紅,可不正是被捆成粽子般,用破布巾塞住了嘴的秦禧!

碼頭上,兵丁飛快搭起了跳板,跳上了船。不多時,船艙裡傳來陣陣吵嚷,打鬥碰撞聲。很快,裡麵就安靜了下來,首領走出船艙,朝著立在岸上的趙寰,遙遙打了個手勢。

十艘船,幾乎毫發無損,全部掌控在手。

趙寰不錯眼打量著客舟,對一旁同樣看得目不轉睛的甘岷山說道:“走,上我們的神舟!”

我們的神舟啊!

甘岷山爽快得仰天大笑,這時也不怕冷了,忙不迭跟在了趙寰身後:“趙統帥,這船以後就給我們了?”

趙寰要的不是船上的寶貝,她要的是船。拿了這些船來,讓北地能自己造船。她豪氣衝雲天,大方地道:“說了給你們,就給你們。以後,這十艘船,全拿來當做北地船塢的樣品!”

甘岷山興奮得手舞足蹈,衝進船艙到處奔走,這裡看看,那裡摸摸。

趙寰真是大手筆,將如此貴重的大船,全部給了他們,由他們拆分,學習,繪圖。

他甘岷山領了這個差使,打造出了北地的神舟,定能在史書上留下一大筆!

每艘船都看了一遍,將船上貨物的賬冊收好,趙寰心滿意足下了船。

此時尚富貴急匆匆趕回來了,道:“趙統帥,他們都已經移走,分彆關在了幾個地方。船上的船夫,隨船的匠人已經找了出來,解了綁,給他們送了吃喝,讓他們先穩穩神再說。”

船夫都有航海經驗,要是行船途中出了故障,得靠匠人搶修。隨船工匠對整艘船的技藝,必須了若指掌。

趙寰以後還要用他們,哪會讓他們吃苦,聞言點了點頭,道了聲辛苦,“船上的貨得看好了。”

尚富貴忙應了,一言難儘地道:“他們真是......唉,真不知是蠢,還是野心太大。他們隻怕將南邊的貨都搜刮一空,這麼多的絲綢瓷器珠寶頭麵,也不怕我拿不出那麼多錢財貨物與他們做交易?”

趙寰沉%e5%90%9f了下,道:“我們能這般想,他們也能。密州離高麗,東瀛都不遠。他們若是打算順道到這兩地去做買賣,貨物就不算多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尚富貴恍然大悟,道:“從明州出發,到東瀛還近許多。南邊竟然就沒想過,早些啟動海貿麼?”

趙寰冷笑道:“他們肯定想得到。除了逃命快,其他的事情,至少得商議個一年半載。金人南下的時候,民船商船都被征調去做了戰船,對沿海一帶的海商打擊很大,一時也難緩過來。等稍微安定一些,他們都在忙著爭權奪利,哪顧得上這些。你看這些船,都成了蠹蟲的私產。再說,朝廷以前做海貿,從這一塊收到的賦稅,卻不算多。大頭的部分,都進了底下那些官員的口袋。朝廷有其他的賦稅,這一塊他們還沒嘗到過甜頭。等到他們沒辦法的時候,會重視海貿。”

趙寰啟動各條商道,一是為了賺錢打仗,二是為了有錢支持其他的發展。比如修路,河道河工,教育,女嬰的補貼等等。

待到天下太平了,趙寰要將賦稅的最大支出,用在研究如何提高糧食產量,以及其他各項技術研究上。

金銀珠寶,錦衫華服不能當飯吃,一個國家的糧食儲備非常重要。

如今糧食產量太低,一畝稻穀,最高的畝產不到四百斤,平均下來,在豐年時就三百斤左右。去掉三成的殼,隻剩下了兩百出頭點大米。

朝廷就算富裕到不征收糧食,但必須從他們手上買糧,保證常平倉中,有足夠的儲備,應付荒年以及各種災害,平抑糧價的撥動。

在靠天吃飯的大宋,農業是商業發展的基礎。除非能提高糧食產量,百姓都能吃飽,其他工業跟著發展,自然而然會促進商業發展。

尚富貴與南邊的官員打過交道,對他們的做派深有體會,仔細說了秦禧的事情,“除了秦家的船,另外一艘大的客舟,是清河郡王張俊的船。還有一個姓楊的,我問到了,他是楊存中的堂兄。趙統帥,你可要審問秦禧?”

趙寰笑道:“我審他做甚,除了他們這幾家,也沒有彆人有這般大的手筆了。這些時日,勞煩你費些心,將這些貨,前去高麗東瀛走一趟,從高麗換糧食,東瀛則要他們的硫磺。”

從高麗換糧食,尚富貴懂。但從東瀛換硫磺,他雖不大明白趙寰的用意,卻不敢多問了。

上次走鄧州一趟,尚富貴賺了不少錢,他看著眼前的船,眼前都是金子在閃。

這趟出海,趙寰還留給了他精兵隨船護衛,哪還怕什麼辛苦,當即深深作揖施禮:“多得趙統帥不嫌棄,讓在下接了這幾趟買賣。趙統帥放心,我定會走好這一趟,賬目清楚,不辜負趙統帥的信任。”

趙寰笑著擺擺手,留下兵丁幫忙,被親衛簇擁著離開。

*

“阿娘!”張小娘子看著角門外守著孔武有力的仆婦,一跺腳,轉身看向臉色鐵青的洪夫人,道:“你攔著我作甚!”

洪夫人被張小娘子氣得頭發暈,上前拉著她進了後院,吩咐親信守在門外,厲聲道:“我不攔著你,你豈不是要反了天!先前午間進宮領宴,你膽子大得很,竟然敢問皇後娘娘,北地都有娘子參加科舉,南邊為何不成!皇後娘娘當時雖然沒有責備你,你眼睛長在了何處,難道沒瞧見,皇後娘娘可是在極力忍著?要不是你大伯的關係,隻怕你早就被訓斥了!”

張小娘子不服氣地道:“難道我問錯了?北地可以,為何南邊不成,南邊的娘子就不是人了?明明北地與南邊,一脈相連,彼此都沾著親。北地能做的事,南邊就不能做。不做也就罷了,偏生要藏著掖著,粉飾太平,真是可笑至極,與那“北上獵守”的掩耳盜鈴有何區彆!”

洪夫人被張小娘子氣得仰倒,手掌一拍案幾,怒斥道:“我寧願沒生你這個不孝女,也不能放你出去闖禍!你不懂事嘴上胡罄,若被外人聽了去,你爹爹,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