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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問題上吃過大虧。大宋也一樣,僅僅是汴京的大相國寺,且不提香火銀,光是客舍就有幾千間,可見其每年的收益。

到了最後,佛門聖地被攪得亂七八糟,朝廷收不到賦稅,於誰都沒好處。

大家再說了練兵的問題,你一言我一語,直商議到亥時初。

趙寰頭疼得很,排兵布陣這塊,是他們所有人的弱項,甚至遠遠不如完顏藥師。

趙寰正準備讓周男兒去叫完顏藥師,她恰領著何良,拿著封信進了屋。

何良一進來,就迫不及待道:“二十一娘,城門關了,外麵有人在城牆下大喊,說是我的友人。守城門的不敢怠慢,怕耽擱了急事,便讓人來叫了我去相認。我前去一看,你猜是誰?”

趙寰看著他全身上下掩飾不住的喜意,她也一樣,止不住暢懷大笑。

蠟封的信上,上麵寫著幾個遒勁有力的大字:“柔福帝姬啟。”

嶽飛回信了!

第51章

屋內眾人都一動不動, 望著讀信的趙寰。

趙寰垂下眼眸,看不清眼裡的神情。她向來喜新不露於色,眾人也無以得知信中的內容, 究竟是好是壞。

看完信, 趙寰抬眼, 看到他們眼巴巴的模樣,捏著信的手指微微用力。

片刻後,趙寰定了定神, 說道:“趙構與金人已經停戰, 準備議和。”

嶽飛的信中,除了告訴趙寰最近的局勢,著重強調了對她們的敬意與歉意。

對於她們所受的苦, 沒能救她們,給她們幫助,他很抱歉。

是他感到愧疚, 而不是趙構。

換作彆人, 趙寰興許會認為,不過一句泛泛而談罷了。

但他是嶽飛嶽鵬舉啊,他是真正的君子, 光風霽月。

嶽飛前妻劉氏,因他離家征戰三年, 拋家棄子改嫁了。

按照宋刑律, 劉氏會遭受刑法處置。最終嶽飛沒有責怪劉氏, 還給了她五百貫錢。既保證了她生活無憂,又從側麵給了她支持。

以小細節見人品, 彆說在大宋,就是後世的男人, 都遠遠比不上他的%e8%83%b8襟。

可是,他是趙構的嶽宣撫。他有他的忠義。

從一句歉疚,趙寰知道了他的為難。他雖未在信中寫明,但他原本要前去馳援宜興,半途而回轉,肯定儘全力做了爭取。

趙瑚兒尖聲叫了起來:“什麼?!議和?”

薑醉眉隨即拍案而起,憤怒地道:“我們拚死拚活抗金,趙構那個軟蛋混賬,卻貪生怕死求饒!”

邢秉懿看了她一眼,愁眉苦臉沒有做聲。

鄭氏歎了口氣,問道:“二十一娘,為何在眼前的節骨眼上,九郎會答應與金人議和?”

趙寰平靜地道:“因為他怕,怕他的皇位不穩。”

眾人一愣,邢秉懿怔怔道:“金人翻臉無情,以前聯手攻打遼國時,許諾將幽雲十六州歸還大宋。他們還了幾個州,轉頭就失約,再次奪了回去。豺狼虎豹,豈能與之為伍?”

趙寰思考著嶽飛信裡的未儘之意,道:“趙構已經做了決定,我們暫不要浪費力氣去罵他,先想想我們將要麵臨的局麵。”

眾人臉色都變了,薑醉眉呐呐道:“二十一娘,金人可是要集中兵力前來攻打燕京?”

“是。”趙寰沒有隱瞞,坦白道:“金人連汴京之地都沒能力治理,何況是南方。按照金人的打算,他們先將趙構打得無還手之力,搶奪一翻,彼此隔河而製。金人在北地,沒了對手。有汴京一地的良田,加上燕京本是遼國舊都,有長城為護,他們能從冰天雪地的大都,往中原深處遷徙。經過修養,再慢慢吞並南方。”

趙寰嘴角上揚,淡淡譏諷道:“完顏宗弼非常聰明,他從趙構當了皇帝之後的一舉一動,哪能看不出他的想法。金人現在摸不清我們的深淺,怕趙構與我們聯手,他們會吃大虧。趙構與金人議和,一來能得到喘熄,二是我們已經成了趙構的新威脅,他盼著我們與金人打仗,好坐收漁人之利。無論誰輸贏,對他來說都隻有好,沒有壞。”

金人要贏,肯定要付出代價。趙寰要贏,同樣會被削弱兵力。

趙寰垂下眼眸,使不上力的右手壓住信紙,左手一點點撫平。

嶽飛最後寫:“惟盼能有兩軍相會,歸家時。”

趙寰頓了下,冷靜道出最殘忍的事實:“最好的是,我們能與金人兩敗俱傷。”

她清亮的雙眸,掃過悲憤不平的眾人,緩緩笑起來,道:“我們不要怕,以前我說,我們要回家。其實,家早已沒了。”

汴京城已毀,朝廷不仁,拋棄了他們一次,還再盼著他們死。

趙寰一字一頓,堅定地道:“沒關係,我們就處處為家。燕京本就是大宋的土地,我們要在這裡落地生根,這裡以後就是我們的家,怎能讓他們再一次摧毀!”

徐梨兒大聲道:“跟金賊拚了!”

薑醉眉不客氣喊道:“等收拾完金賊,再去收拾趙構那缺德的狗賊!”

眾人都激動起來,氣勢高漲。

趙寰看向一旁始終沒做聲的何良,頷首道:“多謝你,還有你的友人。他們耽誤了買賣,前去幫著送信,我絕不會虧待他們。以後燕京城的買賣,就有勞他們了。”

若是燕京能守住,有了趙寰的這層關係,以後他們從各處販來的貨物,到了燕京不說免收賦稅,至少不用拿錢買道。光是省下的這筆銀錢,他們就能賺得盆滿缽滿。

比起趙寰給他們盤纏以及謝銀,彼此人情兩清,要豐厚數百倍。

何良笑容滿麵,忙擺著手,難得謙虛地道:“二十一娘,這是我應當做的事情。前麵你說的床弩,我也在抓緊功夫做,先前正在趕工呢。既然信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你忙,你忙。”

趙寰對周男兒道:“你去跟韓娘子交待一聲,讓她看著些,不要怠慢了這群義士,讓他們吃好睡好。”

何良沉%e5%90%9f了下,主動道:“二十一娘可要回信?他們回到南邊時,能將信帶給嶽將軍,也不麻煩,正好順路。”

趙寰道:“我這邊是要給嶽將軍回信,隻是,一次次勞煩他們,我也過意不去。這樣吧,我們這邊差兩人同去,跟在他們身邊學一學,等跑熟悉了道,以後就不用勞煩他們來回跑了。”

何良楞住,趙寰見狀,哪能不知他的想法,解釋道:“他們一次次來回,定會引起他人的警覺,恐有危險。再加上嶽將軍清廉,生性簡樸,卻經常與商人往來打交道,朝廷那幫官員,擅長平地生是非,就不要給嶽將軍招來彈劾了。”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趙寰不但給了友人豐厚的回報,還考慮到他們的安危。哪怕是遠方的嶽飛,她也處處為其著想,

何良深深羞愧,趙寰的%e8%83%b8襟,他永遠都比不上。深深長揖到底,鄭重道:“我這就回去,哪怕是不眠不休,亦要做出床弩,讓金賊有來無回!”

眾人望著何良幾乎跑著離開的身影,豪情更甚。紛紛起誓,就是死,也要與金人一戰到底。

趙寰長長舒了口氣,心中酸澀又溫暖,她的努力,沒有白費。

其實,他們還有個選擇,與金人議和,聯手再次攻入南邊,徹底滅了趙構,劃南邊而製。▓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如果他們有人提出來,趙寰的計劃,不但得不到施展,人心就亂了。

趙寰很快調整了思路,道:“金兵最早,也得十日左右才能到達燕京。先馳援開封,與辛府尹聯手,滅了劉豫,在白溝河布兵!”

再次聽到白溝河,林大文他們不約而同想到了上次與完顏藥師那一戰,悲哀在屋內蔓延。

不知白溝河染紅的河水,可有重回清澈。長眠在此的大宋兵丁,他們墳前的草,下了一場春雪,可有重新冒出新芽。

趙寰斂下眼眸,與他們一樣,照樣不好受。隻是,她沒有太多功夫去緬懷,必須冷靜,振作精神,勇往直前。

“湯福明日一早出發,快馬加鞭前去開封尋辛府尹,讓他做好準備。林大文與眉娘子,你們兩人,加上完顏藥師與武熊一起,帶著糧草箭矢,三千兵馬前去開封。”

薑醉眉馬上道:“劉豫的兵馬少,隻一千人,都保管打得他屁滾尿流!”

趙寰道:“不用,這次我們要用大兵壓過去,速戰速決,減少損傷。”

薑醉眉一聽,馬上應了下來,摩拳擦掌道:“二十一娘,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趙瓔珞緊跟著道:“我也去!我藥上戰場殺敵!”

趙寰看了殺氣騰騰的她一眼,道:“十九娘,你留在燕京,按照先前的安排行事。”

邢秉懿遲疑了下,問道:“那二十一娘,地可還要種?”

趙寰道:“先丈量土地,重立戶帖。在離燕京遠一些,比如順州一帶先耕種,順州土地肥沃,從隋唐時期起就是糧倉,一定不能荒廢了。我們兩手準備,做好長遠打算。”

林大文想著要領兵前去開封,道:“我這就領著人,先去天寧寺。”

趙瓔珞立刻眼睛一亮,跟著站起了身,倔強地望著趙寰,道:“二十一娘,我也去。不能前去打仗,我就要多替他們做些事!”

趙寰望著殺意凜冽的趙瓔珞,心裡暗自歎息一聲,道:“好,你去吧。記住了,不能亂殺無辜。打仗的時候殺敵,與平時殺人,裡麵的差彆大了去。”

趙瓔珞隨意應了聲,就去催促林大文了。趙寰看了她眼,到底沒有做聲,與鄭氏徐梨兒她們商議了一會,各自散去。

林大文與趙瓔珞兩人,不過一個半時辰左右就回來了。聽聞趙寰還未歇息,趕緊前來回話。

趙寰招呼兩人坐,起身走到架子邊,用涼水洗了洗,讓自己混沌不清的腦子,稍微清醒了幾分。

林大文見著趙寰眼底明顯的青色,默然片刻,將布袋放在案幾上,道:“二十一娘,我們進去寺廟很是順利,三五下就解決掉了幾個攔著的和尚。這是賬本以及印章,帶回來的銀錢珠寶等,已全部封存好,交給了韓娘子看管,明早再清點入賬。天寧寺的方丈圓明乃是金人,俗家姓裴滿氏。金人攻進燕京之後,天寧寺原先的方丈被殺了,他方剃度了做方丈。寺廟裡麵.....”

趙瓔珞見他神色尷尬,含糊其辭,冷笑一聲,淬了口罵道:“有甚不好意思說,金賊剃了頭發扮作出家人斂財,此乃一恥。我們去的時候,金賊吃得醉醺醺,正在禪房裡摟著光溜溜的女人呼呼大睡。他們毀寺廟,玷汙佛門淨地,做了那麼多惡,也沒見遭到報應。敢情這世上,還是這刀來得好,一刀下去,斬出公道!”

趙寰扶額,無奈問道:“你將他們都殺了?”

趙瓔珞恨恨道:“那方丈殺了,那女子趕了出去。聽她自己求饒,說本是遼國貴人的妾,被金人強搶了去。遼國人也壞得很,都不是什麼好貨!”

趙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