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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重視了。完顏氏還要靠其他貴族們支持,要是做得太絕,他們內部就得分裂。再蠢的完顏氏,都不敢輕視這一股力量。”

趙青鸞恍然大悟,笑著道:“那可得拿他們去多換些東西,不能便宜了完顏宗弼。”

趙寰沒打算放這些人活著回去,金國的狼崽子們,會走路就開始學著扛刀。

放他們回去,就等於放虎歸山。不出幾年,又會出一群到處咬人的瘋狗。

最好能利用他們,讓金國幾大貴族離心。

薑醉眉吃得半飽,拿帕子擦拭著嘴,轉頭四望,不由得笑了起來,道:“可算是像點樣了,昨晚我恍惚看了一下,真真是沒眼看。這也算是皇宮大殿,就是汴京瓦子裡唱大戲的戲台,都比這布置得好。”

趙瑚兒撇嘴,道:“金賊一群泥腿子,處處學漢人,卻隻學到了皮毛。不過,他們從大宋收刮去的寶貝,真是多啊!”

薑醉眉原先的鄙夷散了,眼神暗了暗,道:“先前我每看到一樣大宋的物件,這心啊,就難受幾分。二十一娘說過,大宋就是小兒抱著金錠過鬨市,惹了人眼紅。我們再看不起金賊,他們卻將大宋打得到處逃竄。不是大宋輸給了他們,是輸給了自己,輸給了朝廷那群混賬。”

她猶豫了下,看向趙寰,問道:“二十一娘,若朝廷知道了我們這邊的舉動,他們可會派兵來增援?”

趙寰坦白道:“我不能確定。我隻先做好該做的準備,不能將希望寄托在他人,尤其是趙構身上。”

薑醉眉捧著茶杯,苦笑道:“說實話,我入了康王府,曾與王......他同床共枕好些年。要說從前,我對他還能了解一二。時也異也,如今他身份已經不同,就不敢保證了。就算是刑娘子,他的嫡妻亦一樣,縱使再重逢,也認不清彼此了。”

屋內幾人都低下了頭,神色若有所思。

以後說不準,她們最大的敵人,不是金國,而是大宋趙構。

這時林大文也回來了,趙寰招呼他坐下,指著茶點道:“辛苦了,先歇口氣。”

林大文飛快塞了幾口,說了牢獄那邊的情形,道:“二十一娘,我派了近百人在那邊守著,嚴加看管,防著他們逃走。”

趙寰沉思了下,道:“你去打聽一下,燕京有哪些閒漢,平時巴結權貴,卻處處不受待見。找到閒漢們,給他們些好處。唔,就封他們做押鋪吧,讓他們去管。”

押鋪是不大不小的官,隸屬軍巡鋪,上級是京城巡檢。除了禁軍班值守著京城治安,其他偷雞摸狗,放火防盜等事情,都屬於軍巡鋪管。

林大文愣住,一時不明白趙寰的安排。

%e5%aa%9a上者,必會欺下。一旦給這些平時被看不起的混混們,指甲蓋點大的權利,他們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落在他們的手上,這群金國貴族們才會知道,什麼叫做折磨。

趙寰沒有深說,隻淡淡道:“我以前說過,曾經被金人奴役的苦,要百倍還給他們,這就是在要賬。過些天,你們去驗收成果就好。”

先前金人殺金人,完顏藥師與武熊之間的反目成仇,他們都看在眼中。對趙寰的安排,自然深信不疑。

林大文感慨不已,道:“完顏藥師先前說要見你,武熊也要見。我怕兩人一並來了,說不定會打起來,就攔著了。二十一娘,你可要找他們前來一見?活下來的那些金兵俘虜,我左思右想,還是沒想好如何處置他們,得你拿主意。”

趙寰道:“他們拚著活了下來,就讓他們再多活幾天吧。既然完顏藥師與武熊不合,就不要強把他們分在一起,讓他們各自領一隊人馬。活下來的金兵俘虜,打散了,分給他們。”

薑醉眉聽得撫掌大笑,道:“這樣好,讓他們繼續狗咬狗,自相殘殺,死得一乾二淨!”

其他人跟著一起笑,七嘴八舌道:“夜裡我看到他們自己人殺起來,一點都不心慈手軟,真是暢快!”

人性醜陋得很,趙寰隻一想,著實沒心思隨著他們笑,道:“還要攻打相州呢,可不能殺光了。對了,林大文,你去給他們一點好處。我先前看到庫房裡有銀錠,是大宋的歲幣庫銀、但你去問周男兒許春信領十錠。當著他們所有人的麵,交到兩人手上。他們分不分,如何分,就看他們的了。庫銀不同於其他,得了可是臉麵。我得有自己的態度,瘋狗咬了人,不給點骨頭可不行。”

林大文應下,問道:“二十一娘,何時攻打相州?”

趙寰沉%e5%90%9f了下,道:“完顏藥師上了年紀,讓他先養兩天傷,彆在路上就沒了命,還如何能打仗。此次出兵相州,我們不能貪心。我們的兵馬人手不夠,占據了相州城也守不住。重點在兩個目標,一是杜充闔家老小,二是糧草兵器。”

趙瓔珞立刻握緊了手上的刀,咬牙切齒,陰惻惻道:“杜充這個逆賊,我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徐梨兒她們幾人也忙紛紛道:“二十一娘,這次我也要去!”

趙寰想了想,道:“好,各自領五十兵馬前去。但先得說好,你們要協同作戰,不能各自為政。關於大家具體的官銜,等大仗之後整編過兵營,再議。”

聽到趙寰終於提及了官銜,大家心底深處盼著的東西被提及,皆激動不已,暗自摩拳擦掌,發誓定要做出番模樣來。

從打進燕京起,這個問題就不得不麵對了。趙寰知道大家都在期待著能管事,有正式的頭銜,她也不會辜負他們的辛苦。

患寡不患均,不能剛有起色,就先內亂了。趙寰必須深思熟慮,做出適合他們的妥善安排。

趙寰其實還有個顧慮,如今尚未發生,她隻能暫時擱置,按照眼前的進度來做事。

翌日黃昏時,祝榮領著大隊人馬,也到了燕京,林大文他們忙著前去安置。

趙寰見林大文做得井井有條,便放了心,去燕京城巡視了一番。回來洗漱過,茶碗剛遞到嘴邊,就聽到外麵一陣哭泣擾攘。

周男兒出去一看,急匆匆走了回來,道:“二十一娘,喬娘娘在外麵哭。嚴娘子帶著大郎在旁邊勸,鄭娘娘趕了過來,把她們都拉住了。”

真是熱鬨。

趙寰挑了挑眉,說了聲我知道了,便坐下來繼續吃自己的茶。

周男兒忙交待許春信守在屋裡,她則出去一看究竟。

喬貴妃捂著%e8%83%b8口,一個勁地喊著我兒,哭得淒淒慘慘。

嚴善拉著趙一郎,在旁邊勸她:“戰場上刀箭無眼,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景王本來就一直病懨懨,說句不好聽的話,他就是不上戰場,留在在五國城也熬不了幾日。如今與金人打仗沒了,以後百姓也能念著他一聲好。”

鄭氏聽得既想笑,又無語至極。

嚴善勸人,就是亂打王八拳。胡亂揮一氣,雖被她打中了要害,卻讓人不舒服,堵得慌。

鄭氏上前攙扶住喬貴妃,對嚴善道:“你可是要去找二十一娘?快去吧,外麵冷,彆凍著了大郎。”

趙一郎被嚴善緊緊拽在手裡,麵目呆滯望著她們,清鼻涕都快流到了嘴裡,依舊無動於衷。

嚴善忙低頭看向趙一郎,哎喲一聲,掏出布巾熟練地替他擦掉鼻涕。

攏了攏他的衣襟,嚴善牽著他往前走,邊走邊教他:“等下記得要見禮,那是你的親姑母,嫡嫡親的姑母。以後啊,你就跟在姑母身邊,讀書習字,學本事。”

鄭氏看了眼離開的嚴善,眼神微頓,然後收回視線,拉著喬貴妃道:“景王乃是為了大宋而亡,再說人死不能複生,你去找二十一娘做甚?回去吧,你彆哭壞了身子。”~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喬貴妃抹了把眼淚,哭喊道:“我就剩下這麼一個兒,他沒了,留下我這個老婆子,以後你叫我如何活?我兒沒了之後,就草草掩埋了,連像樣些的墳都無。我就是要給他燒點香燭紙錢,他都收不到。”

一想到趙杞的屍首,與其他人混在一起,喬貴妃的心就痛得死去活來。她不知哪裡來的勁,一把甩開鄭氏的手,跌跌撞撞往大殿奔去。

鄭氏懊惱不已,趕緊追了上前。周男兒與許春信站在屋外,兩人看到喬貴妃,沉著臉上前就要攔。

“讓她進來吧。”趙寰的聲音,在屋內響起。

嚴善先前進了屋,臉上堆滿了笑,推著趙一郎上前見禮:“這是姑母,親姑母。”

趙寰打量著他們母子,嚴善以前臉上散不去的陰霾,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一路奔波,她卻精神得很,眉目飛揚。

趙一郎三歲時就被送到金人手上,跟著趙植他們一並入了五國城。趙寰也不知他如何活了下來,見他呆愣的模樣,歎了口氣,溫和地道:“不用多禮,坐吧。”

嚴善本來沉下臉,作勢要訓斥趙一郎。聽到趙寰不計較,長長舒了口氣。

她好不容易得而複失的兒子,心疼還來不及,哪舍得說半句重話。

剛坐下來,嚴善就迫不及待,笑道:“二十一娘,我聽說佛佑神佑三十三娘她們都跟著你一起讀書,就想大郎也到入學的年紀。若是以前啊,他早就延請了先生,識得許多字。遭遇這一場苦難,耽擱了大郎識字,我這心啊.....”

抽噎著哭了幾聲,嚴善拿著帕子,蘸著眼角的淚。正要繼續說下去,外麵就鬨了起來,她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鄭氏緊隨喬貴妃身後進了屋,她對趙寰歉意地道:“對不住,我沒能攔住她,得讓二十一娘頭疼了。”

趙寰道了聲無妨,招呼鄭氏與喬貴妃坐。

鄭氏坐下了,喬貴妃卻沒動。周男兒與許春信上去攙扶,她一扭身避開,悲憤地道:“二十一娘,我自問以前沒有對不住你阿娘王貴妃之處,更與你有任何過節。為何你這般殘忍,要我兒去死?嗚嗚嗚,我的命好苦啊!”

趙寰聽了喬貴妃的控訴,連眼皮鬥沒眨一下,不緊不慢問道:“喬娘娘,你是來興師問罪,還是來討公道。或者,你究竟想做什麼,就直說吧。”

喬貴妃的哭聲堵在了喉嚨,一下楞在了那裡。

趙寰點頭,強調道:“我真的很忙,所以沒功夫說閒話。既然你不知道如何回答,就姑且聽我說幾句。當年你被送到金人手上的兒子,一共有三人。從五國城裡出來,你活著的兒子,就隻剩下了景王趙杞。前麵沒了的那兩人,金人如何安葬了他們,你可有前去質問金人。問他們為何如此殘忍,要害你的兒子們?”

喬貴妃死在五國城的其他兩個兒子,死了之後,也就是破葦席一裹,抬了出去。他們究竟埋在了何處,或許被扔在亂葬崗裡,喬貴妃無從得知,如何敢去金人麵前多說一個字。

趙寰盯著喬貴妃,聲音不高不低,問道:“你跑來衝著我質問,是覺著我好說話,還是我好欺負了?”

喬貴妃隻與趙寰對視了一瞬,心就莫名其妙一寒。她不敢再看,慌亂垂下了頭,囁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