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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無法拒絕的條件,進行利益交換,而不是強迫利用。

因為如此性格,所以她後退的那一步,便算是與師祖割席了。

兩人要走不一樣的路。

第二個巨幕消散,第三個巨幕開始播放,光影湧動間,何清浮與師祖選擇了各自認定的道路。

師祖讓白澤履行約定,報答超管局並獻出能力,白澤同意了,之後它獻出肉身,成為人類,與自己的妻子歸隱山林,等待離開人世的那天。

之後師祖把相關消息放出去,接納試圖成為人類的妖族,獲得它們本體所化的符文,隻等著有天可以得到控製係符咒,控製住三十年後被挖掘出土的嫁衣妖。

而何清浮不斷通感曆史,終於在古書中找到了短暫隔絕天道的方法。

她幾度耗儘體內靈力,不停吸收恢複類符文,用時半年畫出了九道符文,她把這九張符文交給了自己最信任的師弟:

“四十年後的今天,麻煩你到國家博物館放出裡麵的嫁衣妖,助她化形。”

何清源是何清浮帶大的,他尊敬愛戴自己的大師姐,第一時間就答應了師姐的請求,但他現在還對未來一無所知,所以表情有些茫然:

“師姐,你要去哪裡嗎?”

何清浮回:“我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

說出這話的何清浮其實還不確定最終未來會是怎樣,因為從她把嫁衣妖的存在告訴師祖,師祖索要來白澤的能力後,未來就改變了。

在她看到的未來裡,那個嫁衣妖出世後被數百張符咒圍困,全是妖族所化的符文,有可以減緩妖族速度的,有可以困住妖族的,也有一張控製類符文,可以短暫地控製住妖族三秒。

但那個嫁衣妖並沒有坐以待斃,它強行衝破控製,自爆靈魂,最後時刻,她把懸浮於高空的濁氣儘數拉向人間,加速了恐怖複蘇的進度。

師祖說的弱肉強食,優勝劣汰,最終還是反噬到了人類自己身上。

但何清浮並不準備把這個未來告知給師祖,因為一旦告知,師祖就會開始找阻止妖類自爆的方法,何清浮並不想這樣。

她已經想到了辦法。

何清浮叮囑自己的師弟:“我看到了,那天會有一張增幅類符文出現,你使用後,可以短暫地使用這九張符文,我最近身體不太好,不能再透露太多天機。”

“具體情況我不便細說,但你到時就會知道。”

“雖然那個嫁衣妖不喜歡人體,但有人體後,她的妖氣會徹底收斂,就無法被妖力檢測儀找到了,她的存在被發現是我的錯,所以幫她躲起來也是我的職責。”

“還有,”何清浮看向何清源,表情溫和又認真,“將來會有一張可以控製妖族的符文出現,幫我藏好它,永遠不許用,知道嗎?”

那時年僅十六歲的何清源還稍顯稚嫩,他堅定點頭:“我會的,師姐!”

何清浮欣慰地點頭,摸了摸何清源的頭發。

薑厭看著這一幕,心情有些複雜。

何清源的確履行了何清浮的所有囑托。

幫她化形,藏起那張可以控製妖族的符文,但為了人類存亡,他走上的是師祖的老路,他沒有放走薑厭,而是讓她加入超管局。

他的方法沒有師祖那麼激進,采用的是情感洗腦的溫水煮青蛙方式。

藏南殯儀館未嘗不是何清源計劃的一環。

他想讓薑厭意識到隊友對自己的重要,讓薑厭真心實意地救她們,真正意識到人類的脆弱——如果無法保護她們一輩子,不如就犧牲自己給她們一個不用流血的未來。

可何清源終究不明白何清浮到底做了什麼。

他的預知能力受限極大,無法預知未來太久的年限,無法看清比自己強大的人的命運,所以他是在一片霧裡前行的,他許多預知結論是半猜半推出來的。

他看不清薑厭的未來。

也看不穿何清浮布下的局。

這會兒第三個幕布也消散了,第四個幕,也是最後一個大幕開始播放。

金色的光如同螢火蟲般落在透明幕布上,像是為未來起舞。

這章幕布上,何清浮耗時半年去通感薑赤溪,通感薑國諸多人物,她用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在自己腦海裡建立了一張縱橫朝代的因果網,

準備妥當後,她找到了住在蓬萊的好友。

彼時蓬萊能量場剛出現就死亡了兩批通靈師,蓬萊島上的通靈師焦頭爛額,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何清浮找到好友後,直言道:

“你與我一同進場,我會死在裡麵,到時需要你把我的屍體送出去。”

好友慌忙拒絕:“不行,你乾嘛要死在裡麵??”

“你彆進去,我們蓬萊自己解決就好,你不要進去。”

何清浮笑著搖頭:“是我想去。”

“因為這兩年通感未來的次數太多,我的壽命已經不足五年,不能再發動了,直到最後一次通感,那個女孩的結局都不好——我聽她的聲音,她是個女孩,從聲音上看,就和我們差不多大。”

“師弟雖然聽我的話,可也聽師祖的話。”

“他幫助女孩化形後想讓女孩加入超管局,不過女孩本身就無所謂化不化形,自然也沒報恩的念頭,理所當然地拒絕了。”

“有些與師祖深交的高層知道那女孩的能力,後麵強製奪來了控製符文,所有人的結局都不好。”

好友聽不明白,在她的視角看,何清浮說的話簡直亂七八糟。

女孩是誰,控製類符文是什麼,她為什麼壽命不到五年了,這些她通通想不明白。

但何清浮仍然在說:“白澤幫我與燭龍取得了聯係。”

“我這個決定不會被師門同意,甚至會軟禁我,既然如此,我隻能假死…其實也是真死。”

“你不必明白這些話。”

“隻是…如果以後你遇到一件榴紅色的嫁衣,不要攻擊,幫幫它。”

何清浮說:“殺死一個無辜的妖並不會讓人類幸福,隻會讓人類成為凶手。”

*

四個巨幕流轉完,潰散成光,墓室內變亮了些。

薑厭沉思許久,她現在已經有了思緒。

也大概猜出何清浮做了什麼了。

思及此,薑厭向墓室深處走去。

這地方一眼就能望到頭,在最裡側的地方有個類似於石墩的東西,石墩後方是一麵牆,牆後有龍氣隱隱往外流出,所以牆後並不是實心的。

而是藏著龍脈。

薑厭走到石墩前,停了下來。

石墩上有個本子,薑厭把它拿起來,翻開了第一頁。

何清浮娟秀的字寫於其上。

【成功了。】

她寫道:

【與燭龍說好後我死在了蓬萊島,我的靈魂與意識分離,靈魂進入輪回,燭龍帶著我的意識與一小箱符文來到了千年前的薑國。】

【至於為什麼不帶著靈魂一起走——當然是因為薑赤溪的靈魂與我的一致,同個時空下無法存在兩個相同的靈魂。】

【意識很容易消散,所以我需要一個身體,而我隻能找薑赤溪的身體,所以我在深夜飄到她的床邊跟她談判,問她我能不能暫住幾年,絕對不會打擾她。】

【薑赤溪不愧是皇帝,竟然沒被我嚇到,而是起身就去找除妖師,這事挺嚇人的,我的存在不能被除她以外的人知曉,所以我迅速攔下了她,並且說了很多事情,很多隻有她才知道的事情。】⊙思⊙兔⊙在⊙線⊙閱⊙讀⊙

【她有些相信我是她的轉世了,但依舊不準備理我。】

【哦對,她其實是提了條件的,比如讓我告訴她其他國家的辛秘,告訴她周邊兩國什麼時候會打過來,可我不能說。】

【我不能改變任何過去,因為世界的時間線並沒有倒退,隻是我的意識穿越了千年,一旦因為我,某些曆史發生改變,蝴蝶效應的後果會無比嚴重,甚至千年後的何清浮都有可能不存在,到時這個世界會成為原來世界的平行世界,而不再是原來世界本身。】

【所以我什麼都不能改變,隻能在所有人的因果外,乾我想乾的那件事。】

何清浮的語氣很苦惱:【但薑赤溪實在油鹽不進,我也的確給不出她想要的任何東西,從她的視角來看,我應該很奇怪吧,而且很可怕,竟然還想和她共用一個身體。】

【這本身就是一個豪賭,現在的我沒有靈魂,自然也失去了通感能力,對未來一無所知。】

【豪賭似乎要失敗了,消散前的那晚,我有些失落,我跟薑赤溪說了我穿越來的原因,描述了千年後的慘景,她什麼都沒說,蓋著被子就睡了。】

【早上睡醒時,她答應了我。】

【她是一個好皇帝,不僅愛薑國百姓,還愛後人。】

寫到這裡,何清浮的筆跡稍稍用力:【我不會讓世界線因為我改變的,薑赤溪此生的所有行為我都背在了腦海裡,一旦她因為我的存在出現背離曆史的行為,我就會瞬間占據主導,並且糾錯。】

【這些我都與薑赤溪說明白了,她嘲笑了我,她說她不會因為我的存在偏移任何心神,她的性格堅定不移,她的決定向來隻取決於自己。】

【真厲害啊。】

【寫這個日記時,已經距離我來到薑國,過了好多年。】

【此時的我突然想到一個很有趣的事情——薑赤溪為什麼會是我的前世呢,我何德何能有如此殊榮。但這個問題剛在我的腦海裡浮現,我就想明白了。】

【是先有了薑赤溪才有了我,因為我的前世是這位女帝,所以此世的我才能擁有強大的通靈天賦,這是因果,嫁衣因薑赤溪始,由我而續,這也是因果。】

翻著這個日記本,薑厭的狀態很奇怪。

她像是在看熟悉的人的人生,又像在看全然陌生的人的人生。

但她又是這個故事裡離不開的主角。

可她這位主角,在這場戲裡的時候,完全不知道自己意味著什麼,她隻知道自己被薑赤溪放在地宮裡養大,並且活得很好。

壓下這種情緒後,薑厭往後翻去,之後的頁麵很簡潔,文字也簡單。

【第一條因果外的龍脈找到,幸好帶夠了符文,遷移位置很麻煩。】

下一頁又是類似的話:

【第二條因果外的龍脈找到,已經遷移進杏山了。】

薑厭大致看明白了這兩句話。

因果外的龍脈指的是往後千年都沒有被挖掘到的龍脈,藏得夠深夠偏僻,未參與任何物種的因果,哪怕挖走也不會造成任何影響,不會對千年後的未來產生蝴蝶效應。

而杏山...

應該就是錦川荒山。

也就是說,那麵牆後最起碼有兩條龍脈,甚至很可能有三條,比如杏山本身就有條隱藏至深的龍脈,彙聚完三條龍脈後,何清浮用帶來的符文將這些龍氣控製於一片方圓,阻止其外泄,也阻止這裡因為龍氣過於龐大,被後世通靈師感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