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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瓶翻了個白眼:“那也得有命當,我答應過樂一樂瑤的,我要長命百歲,少一分鐘都不行。”

薑厭笑了笑。

現在天色已晚,她跟瓶瓶告辭,瓶瓶也拉好背包拉鏈,準備去醫院看望何清源。

“你記得問他到底是怎麼想的,”瓶瓶叮囑薑厭,“要是冤枉他了我就跟他道歉。”

薑厭應了聲。

一大一小往門外走,坐得幾乎入定的穆望拍拍褲子跟上去,瓶瓶注意到穆望,轉頭瞅了眼。

“你為什麼跟著我們?”

穆望迅速垂下眼睫,低聲回:“沒有跟著你。”

薑厭:“他在跟著我。”

瓶瓶“哦——”了聲,她上下打量了遍穆望,還想跟他對視,但穆望十分會閃避,每次都沒讓瓶瓶對視上。

“他這是害羞還是咋?”瓶瓶問薑厭。

“他容易緊張。”薑厭回。

瓶瓶又“哦——”了聲。

她:“這樣豈不是很難出任務,他也不和隊友對視麼,他隊友不孤立他嗎?”

薑厭:“算是孤立未遂。”

瓶瓶:“哦——”

她扭頭看向穆望:“你怎麼不說話,你和薑厭說話嗎,薑厭為什麼這麼了解你?”

穆望的耳朵蹭蹭開始發紅,薑厭把瓶瓶八卦的腦袋扭回來:“因為我們住在一起。”

瓶瓶倒抽一口涼氣。

自此她開始三步一回頭地打量穆望,一邊看還一邊揉眼睛,直到下了樓,要出超管局了,她終於舒了口氣。

“越看越漂亮,我還以為屬於不耐看型呢。”

“勉強還行吧。”

她跟薑厭擺了擺手,背著粉色小書包逐漸走遠,但薑厭並沒有著急走,她往妖管部所在的紅色磚瓦樓看去。

此時磚瓦樓下站著兩名老人,一人是超管局的看門大爺何清光,一人是個長得文縐縐的陌生老頭。

但那個陌生老頭給她的感覺很熟悉,氣息像是在哪裡感受過,帶著熟悉的顫栗感,薑厭往妖管部走去,臨近了,那個老人突然轉過頭,和薑厭對視上了。

薑厭沒有動作,但老人忽然笑起來,笑容很溫和。

“都長這麼大了啊。”

薑厭並沒有想起這是誰,她仔細辨彆著老頭,但老頭主動說起自己的來曆:

“我當年去薑國遊曆的時候偷偷見過你一次。”

薑厭一愣。

老人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臉上的笑容加深了:“你小時候特彆可愛,就是隻能待在地宮裡太可憐,我妻子很喜歡你,想著要過來養,薑赤溪不同意,還拿大掃帚趕我們夫妻倆。”

“一千多年了啊...”

“哎,最近感覺大限將至,我來跟大家告彆。”

說罷老人細細看了薑厭幾眼,又看向穆望。

“當年薑赤溪還想讓我救你,”他對穆望笑著說,“枯木化僵的說法是我告訴她的,沒想到真能成,是怎麼成的?”

穆望與薑厭對視一眼,都對這個老人沒有印象。

“我澆了三百年的屍油。”片刻,薑厭回道。

老人笑著歎了口氣,沒再說話,拎著個小布包走進黑夜裡。

目送走老人,何清光輕聲感慨:“那是白澤。”

“妖管部擺放的肉身就是它的,一萬年的修為啊,成為人類後活了不過幾十年。”

“靈魂太強,人身太弱,他明天傍晚就要離世了。”

第126章 朱砂痣

人身所能承受的靈魂強度是有極限的。

高於兩千年的妖在成為人類後,他們的靈魂會對人身造成侵蝕,越強大的妖這種腐蝕性越強,活的年限也會越短。

哪怕超管局用了許多天材地寶給白澤鍛造人身,但白澤實在過於強大,他成為人類後隻活了四十餘年。

何清光忍不住歎息:“人類的軀體根本承載不住他如此強大的妖。”

“以後他會進入輪回,不斷成為人,但因為他的靈魂太強,嬰兒的身體又太弱,他每一世都會早夭,永遠活不到成年,直到靈魂在上百世的輪回裡一點點消磨,直到靈魂也成為人。”

“不過白澤說他會在輪回裡挑些性子淡漠的父母,”何清光的神情很動容,“最好根本不在乎小孩死活的那種,幫其他孩子擋災,也儘最大程度減少他對為人父母的傷害。”

“哎,這可真是個好妖啊。”

薑厭先前問過何清源有關白澤的事情。

白澤的妻子曾深受重病,而超管局幫他妻子續了命,白澤妻子死後,為了報答超管局,白澤將自己的能力封印在肉身裡,送給了超管局。

此後所有妖都可以通過白澤的肉身,化妖為符。

薑厭對此有些好奇。

她問何清光:“這種報答方式是誰提的?”

何清光想了想,回道:“是當時的局長,也是我和師兄的師父,你的師祖。”

“當時沒人覺得白澤會答應,但白澤竟然同意了。”

薑厭笑了笑。

她又問道:“白澤妻子得了什麼病,超管局為什麼可以治?”

竟然值得白澤回報至此。

何清光回憶起來,一邊回憶,他臉上的傷感逐漸消失,感慨中又帶了些促狹。

他湊近薑厭:“你也好奇是吧,我當時也特好奇,費了些心思才知道的。”

薑厭:“有點。”

“好奇嘛,人之常情,妖之常情!”

何清光不久前剛從何清源那裡得知薑厭的身份,但也僅限於知道她是個妖,不知道她的靈體有六千年,隨手就能拿捏他,因而並不懼怕她。

“白澤的妻子是個人類。”何清光輕咳一聲,緩緩開了個頭。

薑厭挑起眉:“人類?”

“你沒騙我?”

“當然了,我年輕那會兒扒著牆角親耳聽到的,那還有假?!”何清光著急道。

薑厭看著何清光的確沒欺騙她的欲望,輕點了下頭。

何清光表情舒坦了,“信我就是好孩子。”

他繼續道:“白澤和它妻子的事情說起來也不複雜。”

“三千多年前吧,白澤跟燭龍打了一架,鬨著玩的,結果燭龍沒控製住力度把它打回本體了,被打回本體後,白澤覺得沒麵子,當即偷偷溜走,燭龍把那塊的山都給翻了個遍,愣是沒找到它。”

“白澤縮小後小小一隻,還把頭頂上的角給藏起來,通體雪白,眼睛跟葡萄似的又大又圓,很可愛的,”何清光比劃了下,形容道,“它那麼可愛竟然還敢亂跑,簡直不要命了,結果跑到其他的山頭療傷時碰到采藥女,被裝進籃子裡帶回了家。”↑思↑兔↑網↑

“那個采藥女性格很有趣,用白澤的話來說就是自大又可愛。”

“白澤身上的傷是自行修複的,但采藥女以為全是自己的功勞,得意得很,把白澤當成白色黃鼠狼養,還教它怎麼偷村裡惡霸的雞,白澤那會兒隻是身體好了,妖力都沒恢複呢,天賦能力也儘失,竟然腦子一抽真去偷雞了,然後他被村霸追著跑了幾條街。”

何清光講起故事來很有說書人的潛質,說得抑揚頓挫的,還挺吸引人。

“白澤這輩子沒這麼丟人過,它氣喘籲籲地跑回家,癱在地上,結果被采藥女掐著尾巴抱著親,用白澤的話來說…呃,就是一個叱吒風雲聰明絕頂的男人一朝虛弱被小丫頭翻來覆去親遍了身子,根本沒臉化形了。”

“後來白澤妖力恢複了,它也沒臉繼續待,留了些錢財就走了,半年後,采藥女被當地的官員看中,獻給了那時的王,不過那王是個水性楊花…是個博愛又無情的,後宮裡的人多得很,還喜歡把後妃賞給得力的手下。”

說到這裡,何清光忽然笑起來,“你說巧不巧,當時化形在各國遊曆的白澤,被這個王給賞了。”

“白澤本來都要死遁拒絕的,但看到被送來的采藥女,沒有拒絕。”

“三千年前啊,那會兒幾百年才出現次能量場,很少需要白澤這類的大妖出麵,它生活在最茂密的山林最清澈的水間,本該因通萬物之情最清透最慈悲,結果被燭龍窮奇這類脾氣暴躁的妖揍大,性格裡無端多了些叛逆…”

說罷何清光做賊心虛地看了眼身後:“真是光宗耀祖了,我竟然敢說白澤叛逆。”

“好怕被滅口。”

薑厭默了默:“他真走了,你繼續說。”

何清光左右望了望,見真沒影了才繼續道:“後麵的故事就俗套了,白澤本來是想給采藥女一個庇護之所,但隨著相處,兩人的感情越來越好,白澤不可避免地心動了,他開始漫山遍野地找把人類變成妖的方法,他所求不是一世,也不是永生永世,而是千萬年的此世。”

“最後真被他找到了,但是丹藥能煉,副作用不可解。”

何清光說:“那丹藥隻能讓人成為妖三千年,三千年後便會魂飛魄散。”

“白澤不願意,把這本書藏了起來,但相處久了嘛,采藥女也發現了端倪,比如為什麼白澤睡過的地方總是有毛絨絨的白毛,像是小動物在掉毛,最後丹書被她發現了,她斟酌後,說她可以接受。”

“具體理由大概就是,下一世的自己沒了此世的記憶,便不再是自己,已經是個全新的人,如果下一世的還是她,那她就有權利為後來世的自己做決定,如果下一世的她不再是她,那她就沒有義務為後來世的自己負責。”

“成為了妖以後,采藥女與白澤度過三千年的時光,但隨著三千年時限的到來,采藥女的靈魂逐漸衰竭,白澤求到了超管局這裡。”

“當時是大師姐找到的解決辦法。”

薑厭一愣:“何清浮?”

“是的,”何清光回,“大師姐的能力是超管局創建以來的最強,甚至可能是通靈師存在至今的最強,她可以通感古今,以所有人的眼縱觀千年。”

“她在兩千年後的未來找到了解決之機,之後采藥女重新成為人,進入輪回,白澤因師祖所求,獻出了肉身。”

兩千年後的未來…

“兩千年後是怎樣的?”薑厭問何清光。

“師姐沒說,”何清光撓了撓半白的頭發,“哎呀你這小妖怎麼問題這麼多!”

“那會兒我還沒入門呢,不認識大師姐,不過聽說她通感結束後昏迷了好一會兒,說話顛三倒四的,剛跟師兄說完話又會再說遍同樣的話。”

“師姐死後超管局把有關她的信息都封鎖了,我連她長啥樣都不知道,師兄去祭拜她也不帶我,小氣得很!”

何清光和何清源是完全不同的性子,他性格跳脫,沒有架子,甚至可以和小輩吵起來,典型的老小孩性格。

佯裝嚴肅地訓斥完薑厭,他摸摸胡子準備回家睡覺了。

結果剛走兩步,他就被薑厭叫住了。

“我聽何清源說,山海經大妖不僅在維護這個世界的穩定,還在維護其他世界的,這也是大妖不再現世的原因——白澤沒有其他世界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