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串聯起來都無所謂,反正鬼屋結束後酒店會給出這個家庭的完整故事線。

現在就是找屍體。

楊書梅是在這個彆墅跳樓自殺的,彆墅不高,哪怕是從二樓跳下去都可能隻是個骨折,但因為楊書梅是在二樓頭朝下墜落,所以當場死亡。

也就是說,楊書梅的屍體可能就在彆墅一樓外的花園裡,就在二樓的窗下。

不過也可能在彆的地方,畢竟這是劉憶恬的鬼屋,楊書梅的屍體想被他放在哪裡都可以。

薑厭說出這個可能性後,穆望立刻進行了些自薦,舉手要去給花園鬆土。

趙柯普也想跟著去,但穆望用跳窗動作打斷了他尚未開口的請求。

趙柯普看著穆望穩穩落地的背影,感受到了對方獨行俠的決心,訕訕閉上嘴。

“跳那麼快乾嘛,反正俺也不敢跳。”

“這要是屍體真在花園裡可咋整,普通人也不好跳樓啊。”

薑厭:“當然是從一樓的大門走出去。”

趙柯普:“?”

薑厭:“一樓大門沒鎖。”

趙柯普抖出懷裡的手絹擦了擦額頭,薑厭轉身繼續找可以藏屍的地方,目前隻有幾間客臥還沒找了,薑厭問虞人晚喜歡哪件屋子,虞人晚遲疑了會兒,指向拐角最後一間。

薑厭點了下頭,直接走向這間客臥。

為了保險起見,雙胞胎去其他房間檢查,薑厭與虞人晚進入角落這間客臥後,明顯察覺這間屋子的地板異常肮臟,像是幾個月沒有打掃的樣子。

不打掃意味著不願意讓旁人進來。

意味著有秘密。

薑厭轉了一圈,最後走進衛生間,客臥的大小與書房基本一致,但這間客臥的衛生間卻要小上三分之一,薑厭沉%e5%90%9f片刻,想著先前看過的諸多小說與電影,徑直把手伸向衛生間的鏡子。

“咯咯。”

薑厭的身後傳來貓笑聲,但這種時候的添亂也算間接肯定了她的行為,薑厭頭都沒回就單手扣住貓的脖頸,另外那隻手摩挲起鏡子的邊緣。

半分鐘後,在刺耳的貓叫聲中,薑厭摸到了一個米粒大小的按鈕,而後向上緩緩轉動鏡子。

一個半米高的洞口出現在她眼前。

撲麵而來的惡臭讓薑厭皺緊了眉心。

薑厭鬆開手,小梅樣子的貓瞬間掉在地上,它抬頭看了薑厭幾眼,手腳並用地離開了房間,薑厭也沒管它,醞釀了會兒心態,轉身叫著虞人晚鑽進了洞口。

洞內極為狹窄。

這是一個不到三平方米的空間,兩人進入後,轉身都困難,薑厭完全無法站直,弓腰都不行,甚至隻能半跪著。

這裡或許都不能稱作房間,隻能叫洞,洞內沒有一絲光亮,破舊無比的床,肮臟發臭的床單,溢出棉花的枕頭,床的旁邊就是便池,發黴的咬了一口的麵包片落在便池邊緣,看得讓人作嘔。

但薑厭沒有關注這些,她的視線沉沉落在床上。

床上平躺了一個小男孩,七八歲的樣子。

他的兩腮深陷,枯瘦無比,%e8%83%b8口不知道被誰插了一把刀,他大睜著眼睛,雙手死死握著半入的刀刃,像是在掙紮,又像是在阻止死亡的來臨。

他的眼角有乾涸的淚痕。

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淚痕。

虞人晚半跪著挪到床邊,從男孩%e8%83%b8`前拾起一張染血的紙條。

男孩的字跡無比滑稽。

他大概是沒有學過字,短短幾行一半都是拚音,甚至還有錯彆字。

虞人晚努力了半天,終於拚出了正確的說法。

“我看到了一切,也明白了一切。”

虞人晚小聲念道,“當我在天上找媽媽時,我選擇了她。”

“當我離開媽媽時,我原諒了自己。”

第115章 恬恬

華國有個很有趣的說法。

每個孩子在選擇下一世的母親時,都會在天上挑選許久,沒有人催促他們,他們挑選的時間可以很長很長。

小朋友們都對自己很負責,隻有挑選到最稱心如意的母親時才會降臨人間。

劉憶恬大概看過這個說法。

虞人晚把紙條遞給薑厭,薑厭細細打量了幾眼上麵的內容,這個小男孩的字跡完全稱得上慘不忍睹,不是字體幼稚,而是完全不知道應該如何下筆,一條簡單的橫線都能被他寫得有虛有實,中間斷筆無數。

“拚音也有標錯的地方。”虞人晚小聲道。

“有的地方可以不上幼兒園直接上小學,從劉憶恬的年齡來看,他應該沒有上過學。”

薑厭點了下頭,把紙條放進口袋。

現在距離任務結束也就還剩一小時,她矮著身子在狹窄的空間裡來回翻找,虞人晚見狀也不再說話,捏著鼻子去便池旁邊轉了一圈。

這地方實在太小了,一眼就可以望到頭。

床與便池占據了大半空間,其他地方哪怕全部翻一遍也就五六分鐘的事情,為了確保不會遺漏,薑厭每個地方都會檢查好幾遍。

十分鐘後,薑厭停下了動作。

因為腿和腰都伸不直,她往後一倚靠在了牆上,一邊活動脖頸一邊捏起肩胛骨。

現在隻剩床上還沒找了。

虞人晚挪了過來,她詢問薑厭道:“薑薑,我怕把小男孩的屍體毀了,所以沒開體質,要不咱們先把屍體搬出去,然後我再回來一趟?”

薑厭搖了搖頭。

“不用這麼麻煩。”

“這地方是鬼屋主人的生前房間,線索肯定不止一張紙條,床那裡肯定有其他線索。”

說罷薑厭就走向了床,因為小男孩的屍體比較麻煩,所以兩人把床放在了最後搜查。

此時劉憶恬屍體上的眼睛大睜著,發灰的死寂眼球直直望著上空,毫無波瀾,空洞得嚇人。

虞人晚湊近看了幾眼。

華國有死不瞑目的說法,人死去後,親人應該幫他把眼睛合上。

於是她把手放在男孩的眼皮上,可是劉憶恬的眼部肌肉已經出現屍僵反應,虞人晚哪怕上手去拽,男孩都合不上眼。

最後虞人晚放棄了,她小聲說了句無意冒犯,就毫無心理負擔地開始扒拉男孩的口袋。

一陣翻找,男孩口袋裡的內襯布都被她翻出來了,但還是毫無所獲。

口袋裡空空如也。

虞人晚抬頭看了薑厭一眼:“這怎麼…”

薑厭示意她不要著急。

她讓虞人晚把小男孩的屍體抱起來,而後沉靜地檢查枕頭,而後掀起床單,見沒有發現後,她緊接著又抬起床墊。

床墊裡很乾淨,床墊下也很乾淨。

薑厭皺起眉心。

不應該。

這地方這麼特殊,而且藏得隱蔽,不該就給張紙條。

這裡可是有劉憶恬的屍體,說實話,哪怕楊書梅的屍體出現在這裡薑厭都不會驚奇。

所以怎麼會什麼都沒有?

薑厭環視了一圈,半分鐘後,她的視線又落回床上,她自上而下地打量著床上的物件,最後,就在她將要收回目光時,她的心弦倏地一動。

她當即站遠了點,甚至往房間外退去。

虞人晚露出困惑的表情。

但薑厭一時沒有解釋。

她退得越來越遠,終於在薑厭即將離開房間時,她忽然發出一聲輕笑。

“你覺不覺得這張床像個東西?”

薑厭彎起唇角。

虞人晚連忙仔細打量起來,但無論她怎麼看都覺得這就是張普通的床。

於是薑厭說道:“像墓碑。”

“這張床的長寬比有些奇怪,就像一個狹窄的長方形,我本來還以為是空間限製,但是你看這張床的靠板,”薑厭伸手指了指,“偏高了。”

“一般的床靠板是放躺的長方形,但這個是高高豎起來的。”

“墓碑就是這形狀。”薑厭說道。

說完話,薑厭也沒等虞人晚反應,兀自走上前。

她把手放在床靠板上,床靠板就是最普通的木頭材質,薑厭把表麵摸索了一遍,確定光滑平整後,食指彎曲,用指節處大力敲向木板。⊿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木板以薑厭的敲擊點為中心,蜘蛛網般密密麻麻的斷紋瞬間蔓延開來,簌簌木屑伴隨著大塊斷裂的木板掉落在床上,露出木板遮掩的黑色花崗岩。

一排難看的小字鐫刻其上。

【一家三口之墓】

是劉憶恬的字。

虞人晚抱著劉憶恬的屍體怔愣片刻,很快就反應過來,她迅速湊上前,來來回回看了幾遍。

“一家三口?”

“可是這裡隻有劉憶恬啊…”虞人晚丈量了下床的厚度,遲疑道,“難道在床下麵?這個床雖然不到半米高,但是也足夠藏個人。”

薑厭點點頭。

她把手放在床麵上,想要把床震碎,但她遲疑了會兒,又把手抬了起來。

薑厭看向劉憶恬的屍體。

此時小男孩的胳膊和腿僵在半空,皮膚白得發青,插在%e8%83%b8口的刀發出冰冷的光,他身上唯一的顏色就是%e8%83%b8口處乾涸的血。

鮮紅的血。

小男孩的屍體已經呈現屍僵反應,人力都無法合上他的眼睛,所以劉憶恬想給眾人呈現的是一個死去多時的他。

既然是死去多時,他%e8%83%b8口衣襟上的血就不該如此鮮紅。

薑厭沒有多言,徑直上前拔掉了男孩%e8%83%b8口的刀。

“砰!”

幾乎在拔掉刀的瞬間,讓人心臟劇震的躍動聲就傳入每個人的耳膜。

薑厭訝然地抬起臉,虞人晚的表情還要更震驚些。

“砰!!”

此時此刻,彆墅的上空像是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無形心臟,所有人都聽到了這種有力沉穩的心跳聲,薑厭自己的心臟被帶動著發出同種頻率的震跳。

“怎...怎麼回事?”虞人晚不解道。

薑厭指了指劉憶恬的心臟:“重新開始跳了。”

因為心臟跳動地太劇烈,劉憶恬%e8%83%b8腔的傷口甚至撕裂了,汩汩鮮血不斷往外流,整個場麵詭異異常。

但薑厭沒有被乾擾。

她沉%e5%90%9f了會兒,把手探進小男孩因刀刃拔出而出現的傷口裡,幾秒摸索,她在男孩的心臟裡摸出了一個小小的搏動器。

搏動器裡塞了張小紙條。

【直到心臟不跳的那天,我都會是媽媽的小孩。】

薑厭看到了這張紙條,直播間也看到了。

直播間一時寂靜。

【救命...】

【作為旁觀者,我真的好心疼這個小孩。】

【哎,都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話說這個紙條的意思...是要把搏動器關掉嗎?】

【讚同,隻有劉憶恬徹底死亡,他才能脫離愛與不愛的困境。】

直播間對這個推測有讚同有反對。

薑厭思索片刻,並沒有做出直播間推測的舉動,而是把搏動器後麵的拉杆緩緩往上推。

一直推到了最大值。

因著她的動作,彆墅內的心臟跳動聲頃刻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