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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她完全沒想到是這種走向,何漱玉的話好像沒有毛病,那些電話途中奇怪的聲音,似乎可以理解成張添捂著何漱玉的嘴,毆打她的聲音。

但薑厭忽然笑了起來。

她聲音很輕,但不容置喙,“你在說謊。”

何漱玉聲音高了些:“沒有,我為什麼要騙你們?”

薑厭退後兩步,坐在了床沿。她的能力在這方麵有很大用處,所以何漱玉的反駁無效。

“張添沒有打過你,最起碼在你撥打電話的時候,他並沒有打你。”

薑厭很喜歡何漱玉說謊這件事,因為這樣才有突破口,她不喜歡自殺這個答案,複雜的故事更能吸引到她。

她自顧自分析道:“為什麼是家庭暴力呢?”

“騙我們的理由可以有很多,但你選擇了家庭暴力,那我可不可以理解成…”

薑厭沉%e5%90%9f片刻道:“你腦子裡有關於暴力的深刻記憶,甚至可能就發生在那晚,所以你在回憶那晚,試圖找出撥打電話的合理理由時,第一時間選擇了它當借口?”

“你報警時,張添正在打什麼人,對麼?”

何漱玉麵色大變。

“是張小粱?”薑厭問道。

她緊盯著何漱玉,隨後搖了搖頭。

看到這裡,直播間已然懵了。

【???】

【這都行?這也太武斷了吧?】

【不,從何漱玉的表情來看......薑厭的判斷應該是對了。】

【如果她是極資深的心理學家,完全可以做到這點,咱們局裡乾啥副業的沒有?律師醫生上市公司老板,說不準薑厭拿的就是心理學專家的身份。】

【不說其他,榜三不也具備類似能力嗎,打個照麵就能通過麵相判斷善惡對錯。】

薑厭自然不知道直播間的討論,她問遍了各種可能,同事,親戚,陌生人,但從何漱玉的反應來看,統統不是。

最後,薑厭像是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勾唇問出了一種可能。

“張添打的…”

她緩緩道,“不會是他的出軌對象吧?”

第24章 走訪

沈笑笑臉上的表情像是噎著了,一口氣沒上來,邊咳嗽邊瞅薑厭。

“不是,張添怎麼會打….”

“薑厭姐你彆笑啊,瘮得慌…”

薑厭拉平唇角,瞥了沈笑笑一眼,沈笑笑乖巧在嘴上比了個拉拉鏈,薑厭重新把視線轉回何漱玉。

何漱玉的表現給了她答複。

她的猜想是真的。

所以當時的情況很可能是何漱玉發現了張添的綁架虐待行為,因此假裝精神疾病發作,從而報警。

為了不讓張添懷疑,何漱玉選擇了“紅裙子”作為切入點,說她看到了獨自玩蹺蹺板的紅衣女孩——不久前,她在王嬸收租時發病,當時她讓張小粱穿上了紅裙子,所以這句話出現的並不突兀,符合她患病時真實與幻想混亂的發言,不會引起張添懷疑。

薑厭閉上眼睛,回憶起那通報警電話。

那通電話裡出現過多種聲音,先後順序是:何漱玉的說話聲,讓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被捂住嘴的“唔唔”聲,掙紮聲,以及重物落地聲。

那麼當時的場景會是怎樣的呢?

薑厭的手搭在膝蓋上,手指有一搭沒一搭敲著,不斷設想各類場景選項,最後定格在最合乎情理與邏輯的那個。

——因為何漱玉患有精神疾病,住進筒樓後基本沒出過門,接送孩子買菜做飯都是張添來做,所以事件發生那晚,何漱玉一直在家。

房子很小,任何人的行為都無法躲避,因此何漱玉親眼看見張添把情婦帶回了家,又全程目睹張添虐待毆打情婦。因為某些原因,何漱玉在思索後,選擇了報警。

至於是什麼原因,目前不得知。

但可以肯定的是,何漱玉打電話的時候,張添正在她身旁虐待情婦。

由此張添第一時間發現妻子報了警,為了防止行為暴露,他停止了毆打,改變了策略,比如把情婦摁在地上吃什麼東西,所以電話中途突然出現了咀嚼聲。

但由於張添擔心何漱玉再說下去,警察真的會出警,所以暫時性放棄了虐待行為,上前捂住了何漱玉的嘴,與此同時,張添的情婦劇烈掙紮,撞倒了張添家裡的物件。

所有聲音的發生順序都對上了。

薑厭緩緩睜開眼睛,眼底卻並無喜色。

這件事處處都透露著不對勁,首先是張添為什麼要綁架毆打情婦?其次他做這件事為什麼沒避開何漱玉,隻是因為她是精神病人,所有說辭都不可信?

還有,何漱玉為什麼死後要幫張添隱瞞真相,她又是否提前知道了張添的計劃,所以在報警前就寫了那樣一篇文章暗示兩人情感破裂?以及從目前的信息看,情婦應該是活著離開了,但卻沒有報警,這又是為什麼?

沈笑笑想得沒薑厭那麼細,她瘋狂調動腦子裡的家庭倫理新聞,積極對張添毆打情婦這件事情發表見解:

“難道是張添出軌被何漱玉發現了,她準備離婚,於是張添想了出毆打情婦的戲碼?”

她煞有介事地分析:“張添肯定是想跟何漱玉表態,他在老婆和情婦裡更愛老婆!”

薑厭搖頭:“何漱玉是精神病人,她一旦和張添分開,張小粱必定會歸張添。”

“按照何漱玉的性格與情況,在長期愧疚與自我譴責下,一旦發現張添出軌,她不僅不會離婚,甚至會把錯誤歸在自己身上。”

“張添沒有必要弄這麼一出。”

沈笑笑瞅何漱玉:“你快說說是怎麼回事呀。”

何漱玉垂著眼睫,沒有說話。

“誒,你彆發呆啦,”沈笑笑往前走了兩步,想扒拉扒拉何漱玉催促她說話,誰知手剛放上去,身邊的溫度毫無預兆地下降了。

屋內本就潮濕陰冷,如今突然變得愈發不透氣,那種寒意很清晰,或者說是近乎實質化的惡意,仿佛冰刃般刺進肌理,緩緩滲進骨頭縫。

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傳來。

沈笑笑下意思就要抽手,但已經晚了。

她的食指猛地一痛,鮮血瞬間流了出來。薑厭上前一步掐住何漱玉的下巴,狠狠一掰,咯嘣!何漱玉的下巴瞬間脫臼,鬆動的下頜耷拉下來,露出沾滿血漬的牙齒。

沈笑笑趕緊把手縮了回來。

顯而易見,何漱玉又犯病了。

而如今的何漱玉不再試圖躲避她的身體,見兩人不好惹,她一邊眯著眼露出惡毒的笑,一邊狠狠撞向眼前的肩膀,趁著沈笑笑倒抽冷氣,她迅速彈跳起來,試圖和身體連在一起。

然而何漱玉的眼底剛迸發出喜意,頭皮就泛起密密麻麻針紮般的刺痛。

薑厭皺著眉,扯著何漱玉的頭發又把她拉了回來。

“你發病的時候,好像有些狂傲?”

薑厭看了眼血淋淋的床,又看了眼正掛在燈上的何漱玉的身體,有些嫌棄地把頭抱在懷裡,而後緩緩躺在了床上。

深夜的直播間飄過一片密密麻麻的“???”

“發病間隔時間太短,何漱玉應該是被刺激到了,”薑厭冷靜分析道,“所以就算她等會兒清醒,咱們也問不出什麼實質性東西。”

沈笑笑看著安安穩穩躺在床上的薑厭,總覺得這個場景出現在這裡不太對勁。

她茫然道,“….所以?”

“所以睡覺。”

沈笑笑沉默片刻,輕輕躺在了薑厭身側,而後翻了個身,背對著薑厭。

但身後的視線實在太強烈,她的後背幾乎要被燒出個洞,兩分鐘後,沈笑笑又翻過身,低頭與滿眼陰毒的女人對視了一眼。

沈笑笑:“。”

薑厭坦然自若:“下巴脫臼了,咬不了人,抱緊些就不會蹦出去。”

“…的確是這個理...但我就是說,就是...就是這個臉她是不是…”

薑厭困倦地閉上眼:“你不想看她的臉?”■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沈笑笑如蒙大赦:“對對!”

薑厭想了想,把懷裡的頭跟個玩具似的塞進沈笑笑懷裡,“這樣就行了。”

沈笑笑:“!!”

薑厭:“閉嘴。”

沈笑笑不敢說話了,伴隨著薑厭逐漸平穩的呼吸聲,她一寸一寸低下頭,看著深夜窩在自己懷裡的後腦勺,四肢僵直。

*

接近六點,天邊出現了第一縷陽光。

沈笑笑一夜未眠,蔫巴巴地拍醒薑厭,見薑厭眼皮終於動了,數不清的委屈瞬間湧出心頭。

“嗚——”

薑厭見時間差不多了,起身拍開沈笑笑的手,把何漱玉的頭從她懷裡撈了出來,看都沒看沈笑笑小動物一樣尋求愛護的眼神。

沈笑笑的哭腔被打斷,眼睜睜看著薑厭手腕一翻,與燈泡鬥智鬥勇一晚上的軀體便獲得了自己的頭,身首接上隻需要一瞬間。

頃刻間,“完整”的何漱玉站在床邊,眸色在光線下逐漸軟化,安靜柔和。

隨之而來的,是她逐漸透明的身體。

——天亮了,她該去輪回中等待轉世了。

沈笑笑低聲哼哼了幾句,念著何漱玉嚇她也不是故意的,還是認真道彆,“祝你下輩子長命百歲。”

何漱玉大概是想笑一下,但脫臼的下巴,被啃食得殘缺而醜陋的軀體,讓她的笑扭曲又恐怖。

薑厭把手心伸向何漱玉,何漱玉微怔,困惑地看向薑厭。

“給些信息。”薑厭說。

何漱玉蜷了蜷手指,她發不出聲音,事實上,她也不準備說些什麼。

遲疑很久,她的食指點在薑厭的掌心。

她一筆一畫寫道:

「謝謝,但是不要查下去了。」

畫好句號,何漱玉露出一絲笑,有些苦澀的一個笑。她好像還想寫些什麼,但嘴唇顫唞著囁嚅了幾下,還是什麼都沒有寫。

她轉身看向窗外,今天是個晴天,窗下不遠處有棵梨樹,梨花的香氣很淡,慢悠悠地飄進房間,混在筒樓的魚腥味裡,給人一種美好的事物被破壞了感覺。

何漱玉靠在窗邊,輕輕歎了口氣。

陽光充盈滿房間的時候,何漱玉消失了,消失得乾乾淨淨,連帶著滿屋的紅色手印都無影無蹤。

“叩叩叩!”

門外傳來程光熱鬨的敲門聲。

凝靈丹對靈體的修複能力不是一般丹藥能媲美的,休息了三個多小時,程光這會兒儼然已經生龍活虎,他一邊敲門一邊嚷嚷著要請兩人吃大餐。

於是三人收拾好東西出了門。

天是半明的,不明亮也不壓抑,不溫暖卻也不冷,三人步行到攤點,挑了個陳舊卻乾淨的矮桌邊。

這地方的清晨哪裡有大餐,最後程光點了十二籠蒸餃,硬是擺滿了一桌。吃食上得很快,剛出屜的蒸餃,小巧玲瓏,晶瑩剔透的麵皮包裹住鮮美流汁的蝦仁,蘸著特調的醬油吃十分誘人。

沈笑笑一口一個,塞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