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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不甘嗎?

完全沒有。

巫雲仙山是依托於巫皇存在,它是巫皇的身份象征,是從荒古時期就傳承下來的,它代表的是巫皇,沒有巫皇就沒有巫雲仙山。

既然如此,又有什麼可怨恨不甘?

巫皇一族是因為有巫皇,才能稱為巫皇一族。

一旦巫皇隕落,他們連巫皇一族都不能自稱,隻能稱為巫氏一族。

在場的巫氏族人望著周圍的仙山,隻覺得熱淚盈眶,心中感慨萬千。

唯一讓他們喜悅的是,他們終於回到巫雲仙山,回到巫皇一族的族地,回到他們的魂歸之處。

九靈金蠶所吐的輕紗從穹頂垂落,在微風中輕輕地飄揚,牆壁上的極品天雨砂閃爍著微芒,宮柱上的瑞獸浮雕口含碎星珠,星光熠熠……

姬透看著這一幕,終於和記憶重疊。

“和森羅塔裡的幻境一模一樣,看來森羅塔的塔靈以前來過這裡。”

厲引危牽著她的手,走過巫皇宮,聞言說道:“上古時期,巫皇將森羅塔的主人擊殺,森羅塔曾落入他的手中,被帶往此地。”

所以塔靈才能在幻境中幻化出巫雲仙山及巫皇宮。

姬透瞥他一眼,然後抽回了自己的手。

手心一空,那屬於她的溫度和氣息仿佛也被抽走,連帶著他的一顆心也跟著空落落的。

厲引危有些沮喪地跟在她身後,委屈地問:“師姐,你還在生氣啊?”

“你說呢?”姬透淡淡地說。

厲引危抿嘴,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垂頭喪氣地說:“師姐,你生氣就生氣,彆不理我。”

說著,他伸手過去扯她的衣服,就像小時候他惹她生氣後祈求原諒一般。

隻是那時候他不以為意,純粹是敷衍地哄她,而現在他是真心實意地求她原諒。

“師姐,我知道錯了。”

他誠懇地認錯,實在受不了被她不冷不熱地對待,或者直接無視自己。

從小到大,自己都是她眼裡最重要的人,她的視線從來沒有離開過他,這自然也有他刻意為之,但更多的還是因為她將他視為最重要的人。

厲引危承認,自己被師姐寵壞了,受不了她的目光移開,不再落到自己身上。

姬透腳步停下,轉頭看他,見他可憐巴巴的,確實有些心軟。

但想到他當時渾身浴血的模樣,她又狠下心來,蹙著眉道:“你連我為何生氣都不懂。”

厲引危斟酌著說:“是因為我受傷嗎?”

就像師姐受傷時,他也會很生氣,將心比心,師姐生氣也是應該的。

然而,卻見她的臉色卻越發的難看,便讓他明白,事情遠不止如此,她生氣的原因還有其他。隻是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除了這點,還有什麼值得她生氣的?

怕她氣得狠,或者仍是不冷不熱的,厲引危趕緊道:“師姐,你知道我笨,很多時候都會忽略一些重要的事,你就告訴我吧,我可以改的。”

姬透冷笑,陰陽怪氣地說:“你可不笨,咱們的巫皇聰明著呢。”

厲引危瞅著她,看起來有些低落,“師姐,你明知道不是這樣,這巫皇也不是我想當的……”

果然最後還是姬透受不了這樣的他。

她深吸口氣,認真地說:“小師弟,咱們作為修士,逆天修行,舉世皆敵,戰鬥、受傷是在所難免的,我也不是因為你受傷生氣一一當然,也是有些生氣,但不至於氣那麼久。”

厲引危暗暗皺眉,既然不是,那是什麼?

“我生氣的是,你的不自愛!她目光淩厲地盯著他,一字一句地道,你為何不愛惜自己?我不能保證永遠不受傷,但難不成每次我受了傷,你也要親自去受傷一回,才能讓你心裡好受嗎?那你可想過我,我會心裡好受嗎?”

“是不是有一天,一旦我出了什麼事,或者死了,你也要直接跟著死一回,才覺得公平?”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嚴厲而憤怒。

第412章

隨著姬透的話落,厲引危的神色變得僵硬無比。

這是第一次,她在他麵前如此疾言厲色,如此憤怒,而且這憤怒是奔著他而來的。

他有些不知所措。

除此之外,還有一股無法克製的戾氣和毀滅欲從心裡湧起,幾欲將他的理智焚毀。

姬透沒有收斂自己的怒氣,也不像以往那般克製。

她從小就明白一個道理,人的憤怒往往無濟於事,唯有冷靜地找出問題結症,想辦法將之解決,才能避免不好的事情發生。

然而人的情感有時候不是理智能控製的。

隻要想到,萬一她哪天又出什麼意外,小師弟無法再複活她後,他決定自毀……想想就無法忍受。

人活在這世界上,就算是仙人,也不能保證自己能一直順順利利。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不會死,死亡其實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這世間比她強大的存在太多了,能殺死她的人也很多。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努力地修煉,讓自己變得更強大,強大到無人能殺死她,也努力地避免將自己陷入危險之地,努力地活下來……

可她真的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出意外啊!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讓他再如此下去。

他性格裡存在的自毀缺陷,也要扭正過來。她希望,如果自己有一天仍是不幸地徹底死亡,連他也無法複活她時,希望他能好好地活著。

突然,厲引危上前一步,長臂一探,扣住她的手腕,將她往自己麵前拉。

“師姐。”他的雙目緊緊地盯著她,“你不會死的,我也不會讓你死。”

姬透差點被他氣個半死,“我說萬一!”

“沒有萬一!”他強硬地說,容色冰冷得沒有一絲情緒,更顯得冷酷無比,“沒有萬一!因為在那時候,我會先死在你麵前,這樣……”他扯著嘴唇,像是笑了下,但神色十分難看,“這樣我便不會自毀,師姐也不必再為我生氣、難過。”

姬透:“……”

姬透此時真的恨自己的身體是半人半傀儡,都被他氣到這程度,竟然絲毫沒有不適之感,連被氣到經脈逆行都沒有。

她努力地深吸氣,然後吐出一口氣,再次深吸氣

最後還是忍不住,一巴掌就要過去……

她的手最終停在他的臉頰旁,擦著他的臉頰而過,落到他的肩膀上,發出啪的一聲。

厲引危無動於衷,那雙眼睛執拗地看著她,眼尾不知何時,染上一抹灼人的薄紅,顯然他此時的情緒很不穩定。

他抓著她的手腕,兩人的身體離得很近,彼此的目光似是膠著,誰都不肯退讓。

這是他們第一次出現這樣的分歧,也是第一次氣氛如此僵硬。

彼此都不願意承認對方的話是對的。

半晌,姬透挺直的肩膀微塌,她的身體微微朝前,一腦袋磕在他的肩膀上,像是倚在他懷裡。

厲引危也順勢鬆開她的手,伸手擁住她,垂下眼眸,掩住眼裡翻湧的思緒。

他知道,她又一次心軟了。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不管他怎麼作,怎麼欺負她,退讓的總是她。

她是個極為念舊的人,舍不得將彼此的關係弄得太僵硬,一旦遇到這種事,首先會想著怎麼解決,而不是任由彼此誤會,讓彼此的感情破裂。

他就是吃準她這樣的性子。

姬透的聲音悶悶地響起,“小師弟,你彆這樣……”

她真的不知道拿他怎麼辦才好。■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的性格其實一點都不好,固執、冷漠、惡劣、從不服軟……從小就是這般,隻不過隨著年齡增長,他懂得收斂,一切情緒都斂在那冰冷如雪的表相之下,隱藏在那副“乖巧小師弟”的麵具之中。

然而,他也隻是對著她很乖巧,願意做一個聽師姐話的小師弟,但本性是不會變的。

隻要不涉及到他的原則時,他確實很好說話,很聽她的話。

一旦遇到這種問題,他就不會聽了,固執得讓她想揍他。

而他的原則便是她。

厲引危緊緊地擁著她,嗅著她身上的桃花香,讓翻湧的心緒平靜下來。

“師姐,我沒辦法。”他低啞地道,“我真的沒辦法改變……我也不想改,我活在這個世界的目的,就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在無數次的血脈反噬中死了……當初我能堅持活下來,都是因為你。”

活著有什麼意思呢?

他從來不覺得活著很好,若不是她闖進他的生命中,讓他擁有求生欲,或許他現在依然是無悲無喜地過著每一天。

姬透心弦微顫,想起小時候的他,每次被血脈反噬後,他冷漠到無情無欲的模樣。

那時候,他其實沒有什麼求生欲,生與死對他沒什麼差彆。

是什麼時候開始,他積極努力地想要活下來呢?好像是十三歲那年……

“小師弟。”姬透語氣艱澀,“你彆這樣……其實這個世界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和存在,活著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無需為誰而活,我們作為修士,應該追求長生,為自己而活……”

厲引危平淡地打斷她,“那是修士,不是巫皇。”

姬透:“……”

他舉了一個非常有說服力的例子:“師姐忘記啦,上古時期的巫皇,是殉情而死的。”巫皇都是一樣的德行,這是荒古傳來下的荒古種,沒人比他更明白了。

姬透:“……”

最後,姬透憤憤然地推開他,轉身就走。

厲引危緊追在她身後,亦步亦趨地跟著她,一邊探查她的神色。

雖然他確實性格不好,每次惹她生氣,仗著她的性子好,念舊情,導致服軟的都是她。但事後他也懂得討巧賣乖,讓她不那麼生氣。

他其實舍不得她生氣,萬一氣壞自己,他會心疼。

師姐,我以後會注意的。厲引危扯著她的袖子,“我努力不讓自己受傷,隻要師姐好好的,我就好好的。其實,我也舍不得留下師姐,最好的結果,就是我們都活得好好的,我們不分開,誰也彆離開誰……”

姬透腳步一停,轉頭看他,見他努力地扯出一抹笑容,眉稍眼角流露出一股灼灼的風華,額間的巫皇印皎皎如月,更有一種說不出的仙人之姿。

以前她不懂,還以為他與自己在一起後,這是覺醒某種血脈的變化,都變得不像他,更加的妖孽,蠱惑人心。

現在倒是明白,確實也算是血脈的變化。

這是巫皇血脈賦予他的一種蠱惑之力,不過這蠱惑之力顯然隻衝著她而來,目的也是為蠱惑她。

她聽他提過,這似乎是巫皇的一種天生的技能,以此來蠱惑祭者,讓祭者放棄殺他們。

至於祭者殺不殺巫皇,姬透覺得和巫皇的蠱惑無關,而是與巫皇所做的事有關。

這種事其實很容易便能猜測出來。

“彆這麼笑。”姬透說道,“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