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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程讓她有些吃力,隻能咬牙撐著,甚至連手都不敢抖一下,生怕哪裡不對,讓它們融合失敗。

黑色的液體爬上石棺,石棺表麵的血色符紋漸漸地被黑色覆蓋。

這個過程是漫長的,也是最難熬的,比煉化烏神木時更困難。

厲引危服下幾顆補靈丹,補充靈力後,繼續幫她一起融合。

兩人的神識同時覆上那團黑色液體,效果比一個人更甚,也讓姬透壓力驟減。

如果是其他的修士,自然無法兩人一起控製,神識具有排他性,不可能一起控製一樣物體。但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是這世間最親密、最信任的人,就算神識交彙,亦未覺得有什麼。

當然,姬透覺得好像親密了點兒,不過因為在緊急關頭,她也沒多想。

用了三天三夜,終於將烏神木與石棺融合。

原本灰色的、繪滿血色符紋的石棺大變樣,變成一具黑漆漆的石棺。

它安安靜靜地豎立在前方,散發一股詭異的氣息,讓人有種下一刻,石棺的棺蓋就會飛起,恐怖的怪物從裡麵跳出來的錯覺。

姬透打量片刻,問道:“小師弟,你覺得這口石棺是以前的好看,還是現在好看?”

“都不好看!”厲引危毫不猶豫地說。

他並不覺得一具石棺有什麼好看的,要不是她喜歡,這東西他早就扔了。

姬透被他噎了下,決定換個說法:“那你覺得它是現在看起來恐怖,還是以前看著恐怖?”

“都一樣!”厲引危麵無表情地說,“不管是灰色還是黑色,反正都是一口棺材。”

姬透無言以對。

她好像有些明白小師弟對這口石棺的不喜,瞅著他說:“這東西還不是你找到的,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帶著。”

這話自然有哄他的意思。

當時她從地宮醒來,身上除了衣物外,身無分文,連武器都沒有,發現自己的力氣奇大,便帶上石棺當武器。

後來用著用著,就習慣了。

不然她一個正常的女修,難不成真的喜歡棺材?

厲引危神色微滯,遲疑地說:“是因為我找到的,所以你才會一直帶著?”

“嗯,差不多吧。”她含糊地說。

男人默默地瞅著她,然後撇開臉,“算了,你喜歡就好。”

姬透眼尖,發現他耳尖微微泛起的一抹紅,因他的皮膚蒼白,這抹紅顯得格外的昳麗,教她忍不住多瞅幾眼,心裡有些樂。

小師弟這是害羞了嗎?

明明看著就是個冰冷孤寡的,其實單純又內斂,有時候挺好玩的。

石棺大變樣後,它的某些功能也跟著變了。

說起來,這口石棺其實並不屬於法器的一種,就算再缺根筋的人,也不會將法器煉製成棺材的樣子,這口石棺是用陰離石所製,目的是為了養魂。

現在,它融入烏神木後,石棺依然不算是法器,卻又具有法器的某些特征。

例如它超強的防禦力。

陰離石是一種極為堅硬的異石,很難被破壞,現在融入同樣堅硬的烏神木後,它的硬度更勝一成,防禦性也更強。

姬透扛起石棺,發現它比以前重了不少,就算是現在的她,要扛起來竟然也有些困難。

她將石棺放下,石棺落地時,發出一道沉悶的篤聲,地麵微微顫動。

“不錯。”她臉上露出笑容,頗為驚喜,“這東西拿來砸人挺好的。”

厲引危吃了顆補靈丹,依然是那副“師姐喜歡就好”的模樣。

他心裡暗忖,以這石棺現在的重量和硬度,隻怕連元嬰修士都能砸個稀巴爛吧,對上化神估計也沒問題。

這麼一想,頓時覺得石棺也沒什麼,隻要她覺得有用就行。

姬透將石棺收起,兩人沒在這裡多作停留,一起離開煉器室。

因他們隻用了十三天,姬透去找管事退了兩萬塊靈石——就是這麼小氣,不能浪費。

兩人在煉器室裡待了十幾天,沒日沒夜地乾活,精神十分疲憊,決定先回租的那棟宅子休息。

兩人剛回到,就見到坐在院子裡的長衡尊者。

明明是個傀儡,不能吃不能喝,偏偏麵前還擺一副沏茶的工具,他慢條斯理地沏著茶,茶香馥鬱,靈氣蘊然。

周圍的花木葉子上隱約有茶漬,也不知道他潑了多少茶。

“喲,你們回來啦,過來喝杯茶呀。”他朝兩人打招呼。

姬透應一聲,拉著不怎麼情願的小師弟過去,坐到長衡尊者的對麵。

長衡尊者唇角含笑,給他們倒了兩杯茶。

“尊者,其他人呢?不在嗎?”姬透邊喝茶邊問。

“都出去啦,好像是去見朋友。”長衡尊者隨意地說,“真好啊,他們都還有朋友,本尊的朋友不是已經老死,估計就是一起飛升啦。”

時隔一萬八千年,就算是大乘修士也活不了這麼久。

姬透喝完茶,評論道:“您這茶,口感綿軟,水沸太過,茶中的靈氣流失大半。”

她雖然不擅茶藝,因為小師弟喜歡,從小到大經常喝小師弟泡的茶,倒也能評論得頭頭是道。

長衡尊者有些高興,“小姑娘竟然也擅茶道?”

“不是我,擅長的是我師弟。”她指著旁邊端著茶並未喝的男人。

長衡尊者當即興致勃勃地找厲引危探討茶藝之道。

厲引危麵無表情,冷酷地拒絕,並道:“你一個傀儡,又不能喝茶,探討它有何用?”

“你這是歧視傀儡?”長衡尊者哼了一聲,“那你為何不歧視她?莫不是因為她是你師姐,不管她變成什麼,你都可以接受?”

厲引危冰冷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發沉,渾身的氣息變得凜冽而深沉,十分危險。

姬透隻是愣了下,然後笑道:“原來前輩看出來了呀?”

長衡尊者沒將厲引危的危險放在眼裡,他擺弄著桌上的茶幾,懶洋洋地說:“本尊眼睛不瞎,如何看不出來?倒是沒想到,原來這世間有人如此狂妄膽大,將一個活生生的人煉成半人半傀儡,此舉乃逆天而行,隻怕走不長久。”

姬透心中一緊,很快就釋然。

她低頭,將最後一口茶飲儘,香醇的茶水滑入喉嚨,靈力在身體裡擴散,彙入丹田,丹田裡暖洋洋的。

她含笑道:“其實我算是死過一次的人,托這副半人半傀儡之體的福,方能死而複生。”

對於自己成為傀儡之事,她從來不逃避,亦未覺得自己現在有什麼不好。

雖然隻是寥寥數語,長衡尊者仍是能從中拚湊出個大概。

他看向麵容陰沉、隱隱散發恐怖危險劍意的劍修,懶洋洋地端茶送客,說道:“行罷,本尊也不做那討人嫌的。”

姬透放下茶盞,朝長衡尊者道了一聲謝,拉著小師弟回房休息。

回到房裡,姬透道:“小師弟,你休息罷,彆多想,我這樣很好。”

他默默地坐在床邊,眼角微微有些紅,壓抑著聲音說:“其實將你煉製成傀儡,我也有私心的。”

“什麼?”姬透驚訝地看他。

他撇開臉不看她,像是賭氣般地說:“我想你能永永遠遠地陪著我。”

姬透:“……”

恍惚間,她想起自己當初躺在石棺裡,朦朧間聽到他說的話。

不過那時候的小師弟格外脆弱,就像一個瀕臨絕境之人,隻能徒勞地抓住最後的希望。

她的神色有些複雜,正想說什麼,又聽到他用一種自暴自棄的口%e5%90%bb說:“我就是如此卑劣惡心,一直強求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明知道是逆天而行,仍是想強求你留下來,留在我身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終於轉頭看過來,眼角的那抹紅更鮮明。

仿佛要哭了似的。

他說:“小師姐,你彆再離開我了,好不好?”

姬透:“好好好,你彆哭啊!”她最怕他這副脆弱得要哭的模樣,很嚇人好不好。

“我沒哭。”他忍不住瞪她,很是倔強,“你看錯了。”

“好好好,我看錯了。”姬透坐到他身邊,拉著他的手,“你彆聽長衡尊者亂說,他是個不著調的,雖然見識不俗,就是喜歡看熱鬨,樂衷於看彆人被他氣得跳腳,你彆上他的當。”

他低頭看著被她拉著的手,輕輕地嗯一聲。

話雖是這麼說,等他睡下時,姬透仍是輕悄地出門。

在她離開後,原本應該沉睡的人睜開一雙黑沉沉的眼睛,麵無表情地看著房門的方向。

第86章

天色尚早, 出門訪友的胡振堂等人還未回來。

院裡的花木蔥籠,長衡尊者仍在沏茶。

靈茶在沸水裡滾動,茶葉舒展, 茶香嫋然,長衡尊者一遍一遍地倒騰著, 聞著空氣中的茶香, 待茶水涼透後,將澄黃的茶水朝周圍的花木潑灑。

茶水裡蘊含著靈力,被茶水滋潤的花木越發的精神, 葉片盈盈如碧, 花開得更嬌豔。

姬透走過來,坐到長衡尊者對麵。

看到她, 長衡尊者並未驚訝,含笑道:“我又沏了一次茶,你嘗嘗這次的味道如何。”

澄黃清澈的茶水倒入瓷白的茶盞中, 推到她麵前。

姬透端起茶盞吹了吹, 淺淺地抿一口, 說道:“還可以吧。”

“什麼叫還可以?”長衡尊者頓時不滿, “你根本就沒仔細品茶,浪費我的好茶。”

姬透隻好又細品一會兒,然後說了一些中肯的意見, 終於讓他滿意。

滿意的長衡尊者說:“本尊知曉你想問什麼, 傀儡之道走不長, 若是將來你想飛升, 走這條長生之道, 你必須要舍棄這副傀儡之軀。”

姬透怔了下, 說道:“難道沒有其他的辦法嗎?我並不想舍棄自己的身體。”

縱使它現在是一具半人半傀儡之軀, 可仍是她的身體,也是小師弟千辛萬苦為她煉製的,將她拉回人間的載體,她不想放棄。

“你傻不傻!”長衡尊者覺得這小姑娘未免太拎不清,“雖說重塑的肉身可能沒原來好,但總比傀儡之體好吧?如果能找到能活死人、肉白骨的仙靈之寶,還怕什麼?”

姬透雙目灼灼地看著他,“仙靈之寶?有哪些?”

“甭想了,修仙界是沒有的。”長衡尊者打破她的妄想,“既然稱仙靈之寶,那便是仙界之物,除非你能飛升仙界。可看你這副傀儡之軀,此乃逆天而行之道,天道不會允許傀儡飛升,一切都是白搭。”

姬透怔了怔,默默地給自己倒茶,灌了幾杯茶後,說道:“那便算了,能走到哪就是哪罷。”她看向長衡尊者,認認真真地說,“還懇請尊者莫要將這些話告訴晚輩的師弟,以免他難受。”

她知道小師弟對於將她煉製成傀儡之事耿耿於懷,這並不是她安慰幾句就能釋然的。

所以她對自己變成傀儡接受良好,也是想讓他知曉,她真的覺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