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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路了。”燕同歸皺眉。

姬透看他,“你對這地宮的路不熟悉?”

燕同歸汗然,如實道:“我們剛進地宮,就遇到墮妖,被墮妖攆了幾天,沒有仔細看路……”

這地宮就像一個迷宮,起初他們還會特地去記路,後來疲於逃命,哪裡還有心思去關心周圍的路,是以連他們也不清楚這地宮有多大,哪條路是正確的。

姬透聽後,沉%e5%90%9f片刻,便有了決定。

燕同歸不知道她作了什麼決定,直到他們來到一處緊閉的門前,就見她默默地從儲物袋裡取出那口眼熟的石棺。

轟隆的一聲,緊閉的石門被石棺暴力砸開。

看到洞開的門,燕同歸風中淩亂,再次被刷新認知。

“怎麼?不行?”姬透扭頭看他。

“沒有!沒有!”燕同歸非常有求生欲,恭敬地說,“前輩誤會在下,在下隻是覺得,原來還可以這樣開路。”

其實他就沒見過有人會用棺材來開路的好嗎?

哪有人會用自己躺的棺材來做這種事的?

姬透將石棺收起,說道:“能用就行,何必拘泥於何種方式?”

她沒有說的是,這口石棺真好用,不知道小師弟是從哪裡弄來的,不失為一件趁手的武器。

小師弟讓她躺在石棺裡複活,除了這具石棺用於保護她的身體外,不會是特地給她當武器的吧?

至少目前看來,這口石棺作為武器,還挺好用的。

前符師·現在身無長物的姬透如是想。

有石棺開路,地宮的各個緊閉的石門對他們而言不再是阻礙。

就這麼一路用石棺暴力開門,他們終於來到一扇巨大宏偉的石門前。

看到這扇石門,燕同歸精神一振,驚喜地說:“前輩,這是地宮的出口,我們可以出去了!”

隻是這驚喜在發現無法打開門時,不禁有些懨。

他們當初發現地宮時,地宮的大門是直接開啟的,並未需要修士做什麼,仿佛在歡迎修士進去。隻是進去後,大門直接關上,給人一種隻許進不許出的錯覺。

後來發現,這並非是什麼錯覺。

這地宮確實成為這群修士的墳塋。

姬透研究會兒,決定還是用石棺開路吧。

燕同歸看她默默地取出那口石棺,眼皮微微一跳,趕緊道:“前輩,不可。”

“怎麼?”姬透扭頭看他,“難道這扇門不能砸開?”

她研究了下,發現地宮的大門所用的材料極好,這口石棺也不知道能不能砸得開。

作為一名符師,姬透習慣遇事時用符籙解決,暴力破門什麼的,那是大師兄、二師姐和小師弟擅長做的事,與她無關,她素來是個文明人。

可這不是剛複活,手中沒有任何符籙,以及製符的工具,那隻能學二師姐暴力破門。

想到二師姐他們,姬透心裡頗不是滋味。

也不知道他們得知自己身死時,會如何悲痛欲絕?他們知不知曉小師弟甚至鋌而走險,妄圖將自己複活之事?

燕同歸解釋道:“前輩,鄴火山附近多妖獸,若直接砸門而出,隻怕這動靜會引來妖獸,甚至某些妖修……”

人修和妖修曆來不和,雖不到不死不休的程度,但彼此之間也沒什麼好臉色,妖修估計很樂於對人修落井下石。

鄴火山距離妖窟太近,妖獸遍地走,他們單槍匹馬的,萬一被妖獸圍困,可能跑不掉。

姬透明白他在擔憂什麼。

她想了想,朝燕同歸道:“撕衣服。”

燕同歸:“……啊?”

看他雙手護%e8%83%b8,一臉驚恐地看著自己,姬透無言半晌,說道:“將你的衣擺撕幾塊布給我。”

燕同歸這才意識到自己誤會了,有些訕訕的。

不過他也沒太尷尬,很豪爽地將自己的衣擺撕下來,按照她的要求,撕成幾塊大小一致的布。隻是看到那臟兮兮的布塊,他難得有些不好意思。

這些天,在地宮逃命,誰還在意衣服乾不乾淨。

幸好,對修士而言,一個清潔術就可以解決,倒也無大礙。

燕同歸連續用了幾個清潔術,將那幾塊布清理得乾乾淨淨,然後恭敬地雙手呈給姬透。

“你是法修?”姬透打量他,這清潔術用得挺利索的,而且還巧妙地簡化幾個步驟,使這術法十分利落。

會花心思去簡化術法步驟的,一般都是法修居多。

燕同歸笑著點頭,一張雌雄莫辯的臉,因這笑容,幽暗的地宮都明亮起來。

不過這笑容很快又落下去,因為姬透說:“放血。”

“放、放血?”燕同歸有些結巴,“要做什麼?”

姬透沒說話,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燕同歸被她看得壓力山大,隻能委委屈屈地劃破手指頭放血。

隨著血珠子湧出,還被她嫌棄血太少。

“多點。”

燕同歸隻好狠狠地咬牙,用風刃劃破手腕,血水瞬間噴湧出來。

姬透:“……”她隻是讓他多流點血,沒讓他割腕啊。

第5章

姬透讓他拿個容器裝好自己的血。

燕同歸委委屈屈的,不僅要被放血,還要自己拿東西來裝自己的血,怎麼看起來都挺委屈的。

他用一個玉碗將自己的血裝起來,連一滴都舍不得浪費。

姬透展開幾張裁好的布塊,用手指醺了醺血液,在一張布上畫起來。

筆走龍蛇,落筆成符。

以布為質,以血為墨。

燕同歸臉上的神色從疑惑到震驚,再到滿臉不可思議,轉變的速度非常快。

他沒想到,姬透向自己索要布和血液,竟然是為了畫符。

道家曾有言,畫符時所講究的是:一筆天地動,二筆鬼神驚,三筆平天下,四筆度蒼生。

據聞符師筆下是一個玄妙的世界。

那是一個尋常人無法企及的神秘境界。

燕同歸曾見過符師畫符,但那些符師格外講究,畫符前要定神凝心,甚至講究些的符師還要沐浴焚香,且對符紙和筆墨的要求極高,如此方能引動天地靈氣,落筆成符。

極少有人像她這般,直接以布為紙,以血為墨,動手就畫。

信手拈來,有條不紊。

他看得出,她是真的在畫符,並非是作態。

雖然他並不懂符籙之道,卻有眼睛可看,有五感可觀,不必懂符籙也能感覺到,周圍的靈氣正在她的指尖引導下遊動。

靈氣宛若她手中所執的棋子,乖順地被她指引著走勢。

不過短短數十息之間,一張符已成。

符成時,一道靈光閃爍,繼而靈光內蘊,消失不見。

單用肉眼來看,這張所謂的符,仿佛是一張被用血塗成鬼畫符般的布,若是放在外麵,絕對會讓不懂行的人恥笑。

畫完一張,姬透繼續拿另一張布繼續畫。

燕同歸不敢打擾她,連呼吸都不覺地放輕,生怕自己的呼吸大一些,打擾到她,變成一張廢符。

他聽說符師畫符時,對周圍環境的要求很高——感覺那些符師好像就沒有不高的。

隻有這位,在這黑暗陰冷的地宮裡,幾塊破布,半碗血,隨意坐在一口石棺上,就開始畫符。

因不懂符,燕同歸也看不出姬透畫的是什麼符,隻能隱約感覺到,她畫符真是又快又穩,而且不講究環境和工具,和外麵那些符師不一樣。

果然,這位其實是活了許久的老怪物吧。

聽說上古時期的符師,比現在強大許多,那些符師才是真正能做到“一筆天地動、二筆鬼神驚”。

也不知道這位到底是什麼時期的符師。

姬透一口氣將燕同歸裁的四張布都畫成符。

最後一張符繪成,玉碗裡的血液正好用完,再多就沒有了。◣思◣兔◣在◣線◣閱◣讀◣

姬透用水洗去手上的血漬,朝燕同歸道:“可以了……還有,你手上的傷要不要處理一下?”

燕同歸隨便用布條裹了裹手腕,不在意地道:“沒事,很快就恢複的。”

“還是吃顆靈丹吧。”姬透好心地說。

燕同歸頓了下,“等出去後再買。”

聽到這話,姬透頓時明白,這人身上沒靈丹,也不知道是窮得買不起,還是已經用完。

“你是符師吧?”燕同歸問道。

姬透淡淡地嗯一聲,將那四張符遞給他。

燕同歸受寵若驚地接過,這可是用了自己半碗血畫的符紙,也不知道效果怎麼樣。

眼看姬透雙手扛起石棺,準備用石棺開路時,他突然問:“前輩,為何要用我的血來畫符?”

許是姬透的言行過於無害,並沒有要殺他的意思,燕同歸不免大膽一些。

同時也不著痕跡地試探。

“我怕疼。”姬透隨口敷衍。

燕同歸自然聽得出她語氣裡的敷衍,隻是他也不敢過多試探,聽罷便按住話題,看她雙手掄著那口石棺,朝那扇大門砸去。

嘭的一聲,石棺砸在地宮的大門上,那扇高達三丈的石門出現一條蛛網般的裂痕,並沒有碎掉。

果然比其他地方的石門要堅固許多。

姬透再次掄著石棺又砸了兩下。

地宮的大門終於碎裂,當它訇然倒下時,發出隆隆的巨響,震得人雙耳嗡鳴不休。

兩人紛紛退後,避開滾落下來的石塊。

直到所有的動靜止歇、煙塵散儘,他們看清楚地宮門外的情況,一群被吸引過來的妖獸圍在地宮前,將出口圍得水泄不通。

燕同歸倒抽口氣。

猜測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看到這麼多妖獸,讓他有種陷入妖獸潮的錯覺,仿佛下一刻,他就會被這群凶猛的妖獸撕成碎片。

已有妖獸興奮地衝進來。

姬透的手按在石棺上,就要掄起石棺給這些興奮的妖獸瞧瞧厲害時,突然地宮顫動起來。

“不好,地宮要塌了。”燕同歸驚呼一聲。

這地宮原本隻許進不許出,或許它還另有出口,隻是他們並沒有找到。

因姬透暴力破開地宮的大門,可能觸發地宮的保護機製,地宮的入口大門被破壞之時,地宮將會直接自毀。

姬透自然感覺到地宮的情況,頭頂處有細碎的石子掉下來。

“用符開路!”她朝燕同歸說。

燕同歸慌忙取出一張符,又聽到她的聲音,“用第二張符,第二張是雷爆符。”

雷爆符?

燕同歸先是一愣,有些崩潰地說:“前輩,雷爆符會加速地宮的塌陷,我們會被埋在這裡的……”

前有妖獸堵路,後有地宮崩塌,他們根本不可能在地宮塌陷的那一刻安全逃離。

“無礙,用便是。”姬透的語氣聽起來格外的沉穩可靠。

許是這份可靠感染他,燕同歸最終咬咬牙,決定用上。

他抽出第二張符,用靈力引動它,並佐以風係術法,將這張雷爆符用力地往外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