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代看到她這張臉，把怒火往下壓了壓。

“你沒話要和我說嗎？”

“說什麼？”

“昨天是我生日。”

“很重要嗎？”

厲映雪毫不在意和她擦肩而過。

江百代如遭雷擊，眸光黯淡，不敢相信這樣的話真的是從她嘴裡說出來。

第96章

江百代眼睜睜看著她離去, 毫無留戀。

她的心仿若被鐮刀割了一個口子，鮮血流了一地。

回到教室把筆記撕了，拽起挎包下樓翻牆逃課。

一連好幾天，江百代的座位都是空著的。

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老師也見怪不怪了, 先前就找過家長, 但江百代的家長更無所謂，為了免責, 老師和校長讓江百代她爸早早就簽了免責書。

於是對江百代憑空消失不來上學就懶得管了。

厲映雪經過他們班教室時, 偶爾瞥到她那個空無一人的座位，但也是看看而已。

如果真的到了時間, 她大不了用精神力控製她的思想。

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後的辦法。

隻是這天放學, 璿子約她出去吃甜品, 吃完各自回家。

在她轉身的時候，發現她麵前站著江百代。

她渾身籠罩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悲戚, 好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二代……死了。”她說。

二代她是新養的蛇，之前做作業的時候提過，可那又如何，在厲映雪眼裡，她已經是不及格的人。

但對江百代來說, 尤昭昭是唯一一個不害怕一代二代的人，也是唯一一個會給她準備玻璃瓶妥善放置一代遺體的人。

她希冀地看著她，希望她能夠再給個玻璃瓶。

厲映雪低了低眸, 轉身進甜品店，從一側的架子上取下一個裝滿了星星折紙的裝飾玻璃瓶, 到前台付款。

付完款後, 走出店門口，淡漠地將玻璃瓶擱到外麵的露天休閒桌。

臨走前留下一句：“節哀順變。”

江百代有些動容, 她不是那樣玩弄她人的人。那問題就隻能出現在自己身上。

尤昭昭唯一的要求是不許自己再霸淩收保護費。

腦海一閃而過那天收的保護費，她是不是看到了？

“那些錢是他主動交的……”江百代嘴唇動了動，想解釋又無從解釋，錢她確確實實收了，“我沒有欺負他。”

厲映雪這才拿正眼瞧她，“那什麼才叫霸淩？”

江百代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攥緊挎包帶子，“……我錯了，你能原諒我嗎？”

厲映雪冷靜到近乎沒有感情：“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談不上原諒。”

“……可我想當你女朋友。”

“我給過你機會。”

“……”

江百代啞口無言，厲映雪想走，江百代站在她麵前擋著：“你能不能……再給我個機會？”

厲映雪靜靜看著她，看她真誠又卑微的模樣，很難將她和那個曾經折磨過自己的惡和欲聯係起來。

也許，她真的有洗心革麵的決心。

“以後無論遇到什麼，你都能堅定選擇我，聽我的話嗎？”

江百代眼前一亮：“能，肯定能。”

厲映雪：“話彆說太滿了。”

江百代：“我說到做到。”

厲映雪：“你說的，如果被我發現你沒有選擇我沒有聽我的話，我會毫不猶豫拋下你。”

江百代點頭，失而複得地將她摟住：“我肯定不會再犯錯。”

厲映雪很清楚現在是提出讓她歸服伏嫚的好時機，她抵觸的心理也不會太激烈，但不知為何，她說不出口。

她一個高中生，哪裡會懂一個在社會上打滾多年並且擁有兩輩子經曆的成年人，給她設下的語言陷阱。

毫無防備地許下這種不對等的承諾，大概也就隻有她這種戀愛腦上頭的高中生了吧。

厲映雪慶幸江百代的“欲”還未開發得太深，她在洪水泄洪之前攔住了她的錢權性等欲|望。

“江百代，這幾天你去哪裡了？”

江百代將下巴磕到她肩頭，有些難過，“我去找人忘記你，我發現我忘不了。”

一周前，她許諾了那麼多誘人的條件，又是當女朋友，又是會在生日那天做。

而她竟然錯失了，她感覺一股前所未有的強烈錯失感，比中了一億彩票忘記兌換還要讓她難受。

厲映雪不知說什麼，略有些無語，“二代怎麼死的？”

說到這個，江百代就沉默了下來，“……被毒死的。”

厲映雪忽然抱緊她：“誰做的？”

江百代：“我爸，我和他乾了一架，他說和我斷絕關係，我也不稀罕他。”

於是她什麼也沒收拾，隻收拾了幾本教科書和作業本就出來了，那畢竟是她去年收保護費交的學費買來的教科書。

厲映雪：“你現在在哪住？”

江百代：“在你家附近的一個出租房裡。”

幸好剛好成年了，人家才肯租給她。

厲映雪：“我可以過去嗎？”

江百代踟躇：“有點臟，我還沒收拾。”

她甚至想說除了尤昭昭給她買的那一套衣服和學校發的三套校服，以及幾本書外，她什麼都沒有。

一貧如洗。

厲映雪想到當初去她家裡，心中了然：“那去超市吧，買點生活用品。”

江百代：“好。”

兩人在超市購買了一大堆東西，在江百代的帶領下，厲映雪來到她租的出租房。

一個大單間，一眼就能看到床和浴室，連廚房都沒有，好在有個小陽台。

江百代有點不自在，被她看到自己一貧如洗的出租房，和她家裡比起來根本是天壤之彆，越想越無地自容，想趕她走，“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自己收拾。”

厲映雪抬眸，自然清楚她心裡想什麼，眼裡沒有半點看不起：“一起收拾吧。”

江百代一怔，心裡宛若暖流淌過，“好。”

兩人一起打掃、拖地、擦窗，拆下布滿灰塵的窗簾拿去洗，再把買回來的被套枕套套上，鋪上柔軟的被子。

江百代不讓厲映雪乾粗重的活，像擦窗她就自己搬來凳子站上去擦，厲映雪給她遞擰乾的抹布。

“小心點。”厲映雪怕她掉下去。

江百代擦著外麵的玻璃，往裡看了眼，看到尤昭昭站在窗邊，擔憂地看著自己。

她忽然笑了下，“我知道了，不會掉下去的。”

她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江百代收回視線，擦完最後一塊玻璃，從窗口探回身體，跳下來。

將抹布放進盆裡，端起來，尤昭昭就站在她麵前，江百代心思一動，忽地快速湊過去，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隨後又快速地退回來，怕被罵，端著水盆匆匆出去。

厲映雪站在原地，臉上的親%e5%90%bb還殘留著些許觸?感，像傍晚煙熏火燎的江邊忽然吹過一股秋風。

涼絲絲的。

厲映雪莞爾笑了下。

她走出去，來到浴室，江百代正在清洗抹布和臉盆，厲映雪去洗個手。

兩人的肩膀若有若無觸碰，江百代就知道她沒有生氣，“我們今晚吃什麼？”

厲映雪：“簡單一點吧。”

江百代點了兩份外賣，坐在沙發前，給厲映雪夾去自己碗裡的肉，“多吃點。”

厲映雪：“好了，你自己吃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叫停了江百代後，厲映雪看著自己碗裡的肉，哭笑不得，給她夾過去一些丸子，“你也吃點。”

江百代看了她好一會，眉眼彎了彎：“好。”

吃完晚飯後，厲映雪和她一起把裝到玻璃瓶裡的二代埋到附近樹下。

“一代死了，二代也死了。”江百代有些傷感，“我隻有你了，尤昭昭。”

厲映雪看著眼前的高中生，江百代這時候才流露出孩子一般的脆弱情緒，一把抱住自己，埋首於她%e8%83%b8|前，厲映雪緩緩撫上她的腦袋，安撫道：“彆難過，你還有自己的生活，你才18歲。”

兩人漫步回去，江百代牽著她的手，忽然想起來什麼，懊惱道：“那天我把買給你的禮物扔掉了。”

“扔了就扔了吧，我也扔了。”

江百代突然站定，“你扔了什麼？”

厲映雪：“你的生日禮物。”

江百代張口想說點什麼，既生氣又委屈，“扔哪了？”

厲映雪：“你當時收保護費對麵的垃圾桶。”

江百代鬆開手就要跑過去，厲映雪喊住她：“你去哪裡？”

江百代：“去找回我的禮物。”

她已經錯過了很多，沒想到還有實打實的禮物，讓她險些嘔血。

厲映雪沒好氣，“都過了幾天，垃圾桶早被人清理了。”

江百代：“那我去垃圾總站那邊翻。”

厲映雪雙手抱在%e8%83%b8|前，看她這副得不到“糖果”的模樣，有些好笑，轉念想到她支離破碎的家庭，被迫出來獨立的倔強，小時候可能連糖果都沒有。

惻隱之心微動，上前在她臉頰親了一口，“這樣夠了沒？”

江百代僵在原地，不知所措，又按捺不住開心，“那我也還你一個禮物。”

“什麼？”厲映雪還沒反應過來，隻見眼前一暗，唇上一軟。

稍縱即逝的接觸，厲映雪長睫顫了顫，這就是伏嫚喜歡一個人的表現麼。

“厲映雪……”

厲映雪突然聽到這個名字，醒神過來，“你喊我什麼？”

江百代看著她，也皺了皺眉，想不明白：“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脫口而出這個名字，大概覺得挺適合你。”

厲映雪恍惚了半天，她是有歸服的跡象了嗎，還是單純口誤。

“昭昭，我們回去吧。”江百代捏了捏她的手。

厲映雪嗯了一聲，“明天記得去上課。”

江百代送厲映雪回到家後，自己再回到出租房，躺在她和尤昭昭一起鋪的床上，嘴角就沒放下來過。

她還要再努力一些，錢不多了，她得去掙錢，支撐花銷，上大學也要錢。

還有談戀愛……攢錢買房買車，都是她的目標。

次日，江百代快速收拾了下自己，提起挎包，塞了幾本書進去，下樓穿過小區。

忽地在街口一道電線杆前停下，上麵被貼了許多牛皮癬，各種各樣的廣告。

江百代看到上麵的訓蛇師招聘，酬金有10萬。

上去撕了下來，江百代輸入手機號碼，打過去。

對麵是個男人：“請問有什麼事？”

江百代壓低嗓音：“訓蛇師還招嗎？”

男人聽不出對方的年齡，以為是成年人：“招，不過你考慮清楚了，弗奇群島眼鏡蛇王，劇毒，世界僅此一條。”

江百代：“地點時間。”

男人倒被驚了一下，他好久沒碰過沒有絲毫猶豫的訓蛇師了，看來是有兩下子的訓蛇師，“青瀘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