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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泄的對象就一發不可收拾,他又上去捶了鬱宸一拳。

鬱宸閉了閉眼:“我做不到滾出去。你同不同意,我都要看看他。”

說著,鬱宸往前走。

瓊恩在一旁惱羞成怒,他抖著手從褲袋裡掏出一把/槍,對準了鬱宸:“我特麼讓你滾啊!你把阿金害成這個樣子你還有什麼臉看他!”

鬱宸站住腳,側身看了瓊恩一眼。

瓊恩沒來由渾身發寒,他打了個寒顫。

鬱宸伸出手。

把瓊恩嚇得後退了一步。

鬱宸隻是伸手握住了瓊恩的槍/口,他握著槍/口,把瓊恩的手往上帶,知道瓊恩的槍頂住了他的眉心。

鬱宸淡聲道:“稍等片刻,讓我確認他安好。之後,你要泄憤的話,往這兒打。”

瓊恩被鬱宸給鎮住了。

瓊恩說了幾句臟話,抽了好幾口氣,他抓著自己的腦袋走來走去:“神經病,簡直神經病!”

他打不夠鬱宸,更狠不過鬱宸。

他用力地踹了一腳牆板,氣衝衝地走出去,“啪”地合上了門。

眼不見,心不煩。

鬱宸在床邊瓊恩剛才坐過的小板凳上坐下。

他伸出手,輕輕地放在阿金的臉頰邊。

阿金的臉頰冰涼,鬱宸用手掌溫暖著他。

就這麼靜靜地盯著阿金安靜的睡顏看了片刻。

見他呼吸平穩均勻,似乎隻是睡著。

鬱宸心裡鬆了口氣。

然後他看見阿金薄唇微微翕動。

他傾身附耳,聽見阿金無意識地小聲地喊:“上……校……”

鬱宸用指腹在阿金臉頰邊輕輕摩挲:“……安心休息,上校在呢。”

過了會兒,瓊恩忍不住推門偷偷往裡看了眼。

就看見鬱宸坐在阿金的床邊,一手支著側臉,一手輕輕攏在阿金打針的手邊,像是給他暖手。

不知怎地,瓊恩的氣一下子就消了。

他知道他不攆鬱宸就不會走,而鬱宸,其實會比他照顧阿金照顧的更好。

他打鬱宸,隻是……發泄情緒而已。

他這個哥哥說起來也沒有負起多少責任,真正給予阿金最多關懷的,其實是鬱宸。

但他總不能自己打自己。

瓊恩歎了口氣,又偷偷合上了門。

*

阿金又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自從被塞壬控製過,他很討厭做夢。

做夢很累,夢境也不可控。

哪怕他依稀知道自己在做夢,可仍然難以站在清醒的角度去看夢裡的內容。

他夢見老布魯斯把最後一隻烤魚遞給他,笑著說:“阿金,十八歲的生日禮物,要烤魚,還是要我?”

阿金眼睛惹惹的,喉嚨也哽著,他伸手去抓:“老布魯斯,你彆走……我不要烤魚,我要你不離開……”

“哈哈哈哈,接著吧。我要走咯~”

“不要,不要!”

阿金在老布魯斯的背後窮追不舍。

他摔了一跤,來不及擦掉眼淚,就看見一雙漂亮的黑色靴子站在他的麵前。

他仰起臉,愣住了:“上校……”

上校冰涼的眸子看了他一眼,繞過他離開了。

阿金想要抓住他的褲腳,可是沒有抓住。

他踉蹌在身後追逐著:“上校……”

他前邊,是不會回頭看他一眼的老布魯斯和上校。

後邊是怒浪翻卷的沼澤地,無數藤蔓在追逐著試圖絞死他。

他無助地追著上校的背影,卻越來越遠。

阿金閉上眼,淚水從眼角大顆大顆滑落:“上校……上校……連你也要丟下我……”

“阿金。”

阿金渾身一抖,他聽到了上校回應他的聲音。

阿金,阿金……

這聲音好像在天地之間環繞了很久很久了似的。

“阿金,好孩子,聽見我了麼?”

“聽……聽見……”

“不要怕,你在夢裡,都是假的。上校不會丟下阿金的,上校就在阿金身邊,抱著阿金呢,阿金睜開眼睛就能看到了,所以……努力試試,睜開眼睛,好不好?”

第61章

“上……校……”

鬱宸傾身, 在阿金唇角輕輕淺淺一%e5%90%bb:“我在。”

但阿金隻是逐漸地安靜下去,不再做夢。

還是沒有醒來。

特護到點進來給阿金換藥,鬱宸眸色沉沉地:“這麼多他受得了?”

特護忙道:“現在是補充營養, 他的身子太弱了。要等鞏固了,就能換成服用型營養速補,不需要打針了。”

鬱宸盼著阿金醒來。

但是阿金時而沉眠, 時而又陷入夢魘, 遲遲無法清醒。

鬱宸就整日整夜地守在阿金身邊。

就這樣過了大概一周,特護又來給阿金打吊針, 有藥物,有營養,小瓶子一瓶一瓶排著隊。

在特護把針尖紮進阿金手背上時,哪怕阿金還在昏迷沒有知覺, 鬱宸還是忍不住低聲道:“輕點!”

特護看了他一眼:“最輕了。”

鬱宸看著阿金手背上新舊交織的針孔眸色暗沉。

特護走後, 他輕輕地把溫熱的大手放在阿金的手邊, 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摩挲著那些針孔的邊緣,像是要替他緩解什麼。

好在阿金在他的精神照料下,身體恢複不錯。

打了一周吊針,總算把他的身體鞏固下來, 不需要再打針了。

接下來隻需要喂藥。

藥很苦,是液體的,一天三次,需要有人喂。

這種液體裡邊有濃縮起來的、人體需要的養份。

能夠代替人類的飯食。

這種細致的活兒瓊恩笨手笨腳做不來。

原本是該特護做的。

但是都被鬱宸主動包攬了。

每次喂藥的時候, 他怕嗆到阿金, 都要把阿金先摟在懷裡, 讓阿金枕在他的臂彎裡,然後他嘴裡含了藥汁, 俯身%e5%90%bb住阿金柔軟的唇,輕輕地、緩緩地、一點一點地把藥汁渡進阿金的嘴裡。

一邊喂藥,一邊用指腹溫柔地擦去阿金嘴角的水跡。

等待阿金的身體在條件反射下,自然而然地把那些藥汁咽下去。

他怕阿金在夢裡會覺得苦,從來不吃糖的他,每次喂了藥都會在嘴裡含了糖,輕輕地渡給阿金一些甜味。

隻一些,不會很多,糖最後會被鬱宸吃掉。

鬱宸會輕手輕腳地,把阿金重新放到床上。

就這樣,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阿金還是沒有醒來。

但有時會迷迷糊糊地跟鬱宸對話,比如鬱宸叫他很多很多遍的時候,他偶爾會發出很虛弱地一聲“嗯”。

而後鬱宸會摸著他的頭發,輕聲問:“阿金,有沒有在想上校?”

“想……”

鬱宸往往獎勵似地,一隻手包裹著阿金的雙手給他傳遞熱度,一隻手放在阿金的發頂輕輕地撫摸:“努力醒來,看看他好不好?他也很想你。”

“……好。”*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自從塞壬死後,到現在半個月了。

阿金仍然在昏睡。

鬱宸陪伴了他半個月,卻需要忙碌起來了。

白星上,太多土地被核能汙染,充斥著輻射。

這些地方基本成為了廢墟,隻有少數地區因為地址原因,可以往地表以下挖建地下基地。

好在白星比地星的麵積大很多。

不論是海洋,還是陸地,都有大片大片未經開墾,也沒有過人類踏足的地方等待他們去登陸。

用瓊恩的話說,白星是一顆年輕的星球。

它經曆過熱武的摧殘,但它有旺盛的生命力,可以用漫長的時間自行修複。

在白星,還有太多新土地和新秘密等待人類探索。

這半個月的時間,獵殺者執行官們集結而來,找了鬱宸好幾次。

他們的訴求很簡單——在這些年的戰爭裡,人類和人魚兩敗俱傷,白星也損傷太多。塞壬死後,戰爭的真相終於大白於天下,大家雖然休戰了,但仍然是一盤散沙,放任下去,隻能夠任由時間將他們儘數吹散。所以,他們需要重建秩序!

這種訴求急切而熱烈,他們需要秩序!

而秩序的創建者,必須是一位能夠給予人類信任感,給予人魚安全感的,德高望重之人。

這樣的人還需要推舉麼?

不需要。

因為,所有的人類和人魚,對鬱宸這位救世主產生的崇拜、尊敬,都已經達到了極致。

哪怕是從前,獵殺者基地那些討厭鬱宸的獵殺者們,現在甚至都已經成為了鬱宸的信徒。

救世者,七芒星,人世間的神祇。

所以,獵殺者帶來了千千萬萬人的希冀。

他們希冀鬱宸在白星建立秩序,成為白星的守護者!

甚至,連藍色係的人魚都跟過來一起附議。

他們自從知道人魚原本就是由人類帶來白星以後,先是震驚迷惑不能置信,可是慢慢地,想到哪怕是他們向人類挑起戰爭,人類依然用包容的心態對待他們,他們就慢慢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甚至,一些極端崇拜鬱宸的人魚,竟然願意登上人類陸地,受製於人類,成為人類的子民!

“秩序。”又一波獵殺者執行官前來求勸之後,房間隻剩下鬱宸、阿金、瓊恩三個人時,鬱宸淡淡地掀了掀唇角。

他此時站著,瓊恩坐在小板凳上看著阿金。

所以鬱宸看著瓊恩的時候,就成了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

瓊恩有些不自在,他也站了起來。

可是仍然不夠鬱宸高。

自從塞壬死後,瓊恩單方麵解除了和鬱宸的上下屬關係。

鬱宸並未置喙什麼,也任由他去。

畢竟,沒有了共同的敵人,合作關係自然也就默認解除了。

彼此自由。

瓊恩也道:“秩序。的確很重要。”

他在房間裡踱步:“沒有秩序就沒有約束,不論是人魚,還是人類,都會露出最原始、最野蠻的獸性。因為沒有約束,所以人類和人類、人魚和人魚之間就沒有道理可講。誰的拳頭硬,誰就能征服誰,被征服者沒有權利,拳頭硬的人和人魚才能生存下去。大戰爭結束,但是小戰爭永無止息。所以,我們的七芒星大人,就滿足眾望,重建秩序吧!”

“這是你的想法?”鬱宸問。

瓊恩道:“是。”

瓊恩看了眼阿金:“在戰爭還沒有結束之前,我就已經成為一個被人魚鄙棄的、不被人魚承認的有名無實的人魚王了……現在戰爭結束,一切塵埃終於落入塵土,高傲的人魚子民們更不可能臣服於我……”

瓊恩自嘲地一笑:“其實我從一開始混入人類基地,就沒有想過要保住自己的王位。七芒星大人,你知道的,我的理想隻是和平。”

他重新坐下去,用手撫摸阿金的臉頰:“以後我可能會帶阿金走。到深海,過無憂無慮的日子。現在,人魚群奉你為新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