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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

阿金又小心道:“可是,坐在椅子上,尾巴會痛……我還是去廚房站著吃吧。”

三分鐘後——

阿金坐在鬱宸旁邊的軟椅上,椅子被鬱宸用軟墊墊了好幾層,軟綿綿的。

雖然很舒服,但是……

阿金總覺得眼前的上校和他印象裡的上校,不像一個人。

怪怪的……

明明很柔軟,阿金卻如坐針氈。他扭頭看瓊恩,瓊恩隻是笑著繼續給他夾菜,仿佛他理應受到上校的特彆關照似的。

阿金忍不住偷偷掐了掐自己的魚尾巴。

疼……

不是做夢……

但這種陌生的感覺讓阿金很惶恐。

阿金忐忑的神情看在鬱宸眼裡,鬱宸沉默片刻,忽然再一次起身。

他走到沙發邊,拿起阿金愛抱的人魚玩偶,輕輕地放到了阿金的懷裡。

這一幕有些熟悉。

阿金想起小時候,他不好好吃飯的時候,老布魯斯就會把他喜愛的玩具拿出來,趁著他放送,就給他瘋狂喂食。

懷裡抱著東西的時候,阿金心裡的確安定了點。

他果然開始動筷了。

吃過飯,阿金要收拾餐桌,又被鬱宸阻止。

鬱宸還非要讓陳管家炸點果汁,煮溫之後再給他喝。

阿金納悶地乖乖聽話。

他懷疑他是不是明麵上被繼續任用,實則被解雇了。要不然,為什麼他做本職工作還要被攔呢?

陳管家收拾餐桌的時候,瓊恩竟然和鬱宸爭執起來。

說是爭執,其實是瓊恩一個人在爭吵。

鬱宸說話仍然是不太有情緒的樣子。

瓊恩似乎很生氣:“我不可能放心讓你跟他共處一室,他白天要過來是他的自由,但是晚上,他得跟我走!必須跟我走!”

鬱宸捏著眉心,是讓阿金十分陌生的商量的語氣:“他身體還在虛弱期,夜裡總是會被夢魘魘住,或是忽然驚醒。嚴重時需要藥物安撫。我樓下住著十幾個專用特護。阿金住在這裡會好些。”

“我不答應。阿金必須跟我回去住。”

“彆的我都可以跟你商量,但這個不行。我不會碰他,你可以再相信我一次。”

“我無法相信。”

這個時候,阿金忽然舉起手,小聲問:“我可以自己選擇麼?”

鬱宸和瓊恩同時看向他,點頭。

阿金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想住在上校這裡。像……就像以前那樣……”

鬱宸看了瓊恩一眼,唇角微微勾起:“同意。”

就在瓊恩又要發作的時候,阿金輕聲道:“可是我剛和哥哥相認,我可以先在哥哥家住一個星期麼?一個星期後,我再回來住。好不好呀……哥哥,上校……”

他在喊人的時候聲音綿綿地,撓著人的心尖。

鬱宸沒說話。

瓊恩皺起了眉,半晌,他才無可奈何地拍了拍阿金的腦袋:“傻孩子……”你這是,在把香香軟軟的自己往狼嘴裡送啊!

第46章

阿金到瓊恩家住的時候, 瓊恩聘請來的管家已經上任了。

瓊恩帶著阿金回家的時候,正遇見管家懶洋洋地坐在陽台的搖椅上偷喝瓊恩的珍藏紅酒。

瓊恩的套房跟鬱宸的一樣都是灰色調。

陽台上焊著防護鋼筋,沒什麼裝飾, 看上去冰冷板正。

可是此時,陽台上坐著一個隻穿著睡衣的年輕管家,年輕管家腳邊還放著一盆和陽台環境格格不入的綠植。

可這些都不足以使瓊恩吃驚。

使瓊恩吃驚的是——這助理不開燈, 在身邊點了一圈蠟燭來照明。

燭火把年輕管家畫地為牢, 牢裡橫七豎八躺著一些未完成的、看不出形狀的泥塑。

長久的獵殺生活,使瓊恩看見這古怪的一幕時, 就下意識掏出了/槍。

看見是他的管家後,才放下槍。

去看管家懶散的睡袍以及被偷喝的紅酒。

那管家似乎在小昧,瓊恩的到來也把他嚇了一跳。

他幾乎是跳起來的,還踢翻了一根蠟燭。

他立正站好:“執行官大人!您回來了!”

他刻意擋住身後的醒酒器和高腳杯。

說話的時候十分心虛, 卻還不忘看了阿金一眼, 帶著好奇與探尋。

看見阿金的時候, 他眼底泛起微不可察的光,像是被驚豔到了。

阿金道了句:“你好。”

年輕管家也連忙道:“您好!”

瓊恩沉默了片刻,才道:“你在這裡點蠟做什麼?”

年輕管家有些拘束:“您沒回來的時候,我不用做飯洗衣, 就天天把家裡打掃得一塵不染。做好事情的時候,我會坐在窗台找一種感覺。白天就追著陽光的各種角度看,夜裡會看月光,看燭火。”

瓊恩:“看這些做什麼?”

年輕管家名叫賽維, 他愣了一下, 似乎是忽然意識到人和人是不同的, 他即便說得清楚彆人也未必能理解。於是他靦腆地笑了一下:“我來之前跟您講過,業餘的時候……希望還能搞搞雕塑。”

瓊恩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又道:“把陽台收拾好。”

“是!”

瓊恩看著阿金,語氣放輕了一點,卻還是對管家說著話:“去把倉庫的折疊床搬到我的臥房。”

“是!”

晚上睡覺的時候,阿金就睡在瓊恩臥房的大床上。

而瓊恩則睡在離大床一米遠的折疊床上。

睡覺的時候瓊恩沒關燈,留了一盞光線昏暗的小台燈。

瓊恩的大床很柔軟。

對比起來,就顯得鬱宸的床很硬。

阿金小聲道:“哥哥的床好軟,好舒服。上校的硬邦邦的,隻鋪了一層很薄的被褥。要好久才能暖和起來。哥哥的一會兒就暖和啦~”

瓊恩就笑:“那就多和哥哥住幾天,不回元首府了,一直和哥哥住。”

阿金摳著指頭:“可是我還要工作。”

“工作什麼啊,鬱宸能給你的,哥哥也能給。他隻不過給你工錢而已,在這裡,哥哥的錢都是你的。”瓊恩循循善誘。

“他還沒給。”

“什麼?”

“上校還沒有正式給我結算過工錢~”

瓊恩咬牙切齒,心想鬱宸平時挺大方,怎麼對弟弟這麼摳門。

弟弟真是白給豬拱了一頓!

然後他就聽見阿金想起什麼似的,補充道:“但是他給我結算過一把/槍~”

“什麼/槍。”

“我不懂型號。但是我聽說過它叫‘黑蜂鳥’,唐爺爺說它很值錢。”

“黑……黑蜂鳥?”

瓊恩愣住了。

黑蜂鳥。

這把槍他是知道的。

在某段時間吧,鬱宸挺忙的。

可百忙之中他忽然休息了一周,給瓊恩加了好多任務。

瓊恩還當鬱宸是有更高級彆的事務要做,哪知道後來他才了解到,鬱宸是去卡諾斯黑市參加拍賣會了。

據說是高價拍了一把對他們來說雞肋一樣的黑蜂鳥。

瓊恩沒想到,這把槍是鬱宸特地跑了一趟黑市,拍給弟弟的。

瓊恩問:“黑蜂鳥呢?”

阿金小聲道:“丟了……”

瓊恩道:“丟了算了,以後不需要了,有哥哥保護你。看來上校的心沒黑透,還知道考慮你的安全問題。”Ψ思Ψ兔Ψ網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在Ψ線Ψ閱Ψ讀Ψ

瓊恩把話題強行拉回對阿金的循循善誘上:“你住在上校那裡很不方便的,平時洗澡、睡覺,都不方便。你是我弟弟,我們是親人,就沒有這層顧忌。再考慮考慮?”

“不要……老布魯斯說,我要獨當一麵!你是我哥哥,我在你這兒長不大,我得出去工作,賺彆人的錢才是賺~”

瓊恩沒轍了。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老布魯斯呢?他沒有好好照顧你麼?我派他照顧你保護你,他倒好,把你給丟上岸‘獨當一麵’……”

瓊恩拳頭都硬了:“那我要他做什麼?”

阿金沉默了很久,小聲道:“他把我照顧得很好很好,隻是……”

頓了會兒,他悶悶地道:“走散了。”

兩個人又聊了會兒。

久彆重逢,好像有說不完的話。

不過瓊恩這幾天跟著鬱宸打打殺殺,又因為照顧阿金幾天沒合眼,一得了休息的機會就困得很,沒一會兒,他就比阿金先睡著了。

迷迷糊糊地,他聽見阿金隱忍克製著抽鼻子的聲音。

瓊恩一下子就驚醒了。

他反應之所以這麼大,是因為他和鬱宸照顧阿金的這些天,發現阿金從卡諾斯穀回來之後,每天晚上都會在睡夢裡陷入詭異的夢魘,他總是會在熟睡的時候受驚發抖,且說著讓人難以理解的奇怪夢囈。

有時候還會渾身冷汗地驚醒,但說是驚醒,隻是睜開眼睛,眼睛裡卻沒有焦距,像是夢遊一樣,直勾勾地盯著某個方向,嘴裡念念有詞。

說了些什麼,他是沒聽清。

但有一次鬱宸聽清了,鬱宸說:“他在念地址。”

那時瓊恩頭皮一炸,就問:“彆說胡話,大半夜夢遊起來念地址?”

他記得那時候鬱宸臉上的神情也有些古怪,鬱宸說:“大致方位在尼羅廢城。那裡是人類和人魚第一次大戰的遺址,是最先被核汙染的地方。現在那裡仍然是核輻射重災區,是生物禁地。”

瓊恩當時心裡也覺得古怪,還有一些驚悚。

他問鬱宸:“那裡荒蕪那麼久,年輕人沒幾個知道的。阿金怎麼會知道?還能記住某個詳細方位啊?”

具體地址聽不清,因為阿金的聲音是發顫的,發聲的方式也不太自然。

就像——就像是硬著舌頭在說話。

含糊不清。

就好像身體在抗拒大腦發出的動作指示,但大腦卻強行在控製。所產生的極不協調的配合。

瓊恩和鬱宸有留意過那個幾乎夜夜被阿金念叨的地址。

沒一次聽得完整。

所以阿金夜裡其實是睡不好的。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瓊恩和鬱宸在阿金睡覺的時候都會把他看得很緊。

這也是為什麼,瓊恩不放心阿金睡客房,非要和他擠在一間臥室的原因。

而現在,阿金那邊在小心翼翼地抽鼻子。

像是在偷偷地哭。

可把瓊恩嚇壞了,他輕手輕腳起來,下床半蹲在阿金的床邊輕聲喚了句:“阿金?”

阿金那邊頓時沒了動靜。

沒有抽鼻子的聲音,甚至刻意屏住了呼吸。

瓊恩鬆了口氣。

知道這是還沒睡著,在暗自神傷,被逮著了就裝睡呢。

瓊恩不由分說地拉開了阿金臉上捂著的被子,坐在床沿輕聲問:“是和哥哥相認,太高興了?不要偷偷掉金豆子,哥哥在呢。”

阿金就睜開眼看他。

瓊恩看見阿金的眼角果然是有淚痕的。

然後他聽見阿金說:“哥哥,我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