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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羲和文暄,都分辨不清江遇樂的裝哭和真哭。

陳騁也不會告訴他們,隻有江遇樂趁機從洛也那兒掙脫,使勁翻了個身,張嘴啊嗚一口咬在了陳騁手腕上。

“哎,你乾什——哦,咬他的話隨便,咬重一點也沒關係。”洛也幸災樂禍地看向陳騁,“肯定是你抓疼他了,我都讓你手勁小一點。”

陳騁懶得搭理洛也,同樣鬆開手,輕輕捏住江遇樂緊咬不放的柔軟麵頰:“鬆開,你屬小狗的嗎?”

江遇樂充耳不聞,眉頭緊擰著,鼻子也皺皺的,咬得更賣力了。

“他的骨頭比你的牙還硬,要是把牙咬崩了,江江就變成豁嘴小朋友了,以後怎麼見人?”

方羲手裡拿著件帶兔毛邊的紅色小鬥篷,垂眼看著江遇樂眨巴幾下眼睛,一點一點鬆開了牙關。

方羲握著他的手將他從沙發上拉起來,把最後一件小鬥篷給他穿好。

江遇樂一動不動地隨他擺弄,等方羲打好最後一個整齊的蝴蝶結,才一頭撞進他懷裡,悶悶不樂地說:“哥哥,我不要穿這個。”

方羲抱著他,低聲問:“這個不是裙子,為什麼不要?”

“就是不要。”

“不穿這個穿什麼?就穿那件不合身的大衣服?”方羲往他屁股上輕輕拍了一巴掌,“還是什麼也不穿,光屁股跑出去?”

江遇樂又不說話了。

方羲摸了摸他的後腦勺,問道:“你現在看不見了是不是?”

“嗯。”江遇樂點了點頭。

“你看不見我看得見,”方羲捧著他的臉,輕聲細語地說,“江江現在特彆可愛。”

江遇樂眨巴幾下眼睛,將信將疑:“真的?”

“真的。”方羲揉了揉他綿軟的麵頰,“不是要紮頭發嗎?我給你紮好不好?”

江遇樂說:“好。”

方羲抬手理順了他的額發,又問:“江江喜歡什麼樣子?”

江遇樂抓起自己鬢邊的一簇頭發,一點一點形容給他聽。

他們身旁,洛也揉了揉手臂,跟文暄吐槽:“我靠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有機會聽大小姐的夾子音,你想過嗎?”

文暄沉默地搖了搖頭。

“好可怕,你說我晚上睡覺會不會做噩夢——”

“砰——”

文暄側頭看被砸中的洛也,沒有半點要為他打抱不平的意思就走開了。

洛也手捂額頭,抓著蘋果跳腳:“大小姐你又扔我!做隊長就可以公然搞霸淩嗎?!”

方羲抱著豎起耳朵偷聽的江遇樂,冷漠道:“霸淩你怎麼了?”

洛也:“……已經這麼理智氣壯了?”

他淒淒慘慘地走到陳騁身旁,摸了摸自己臉頰的牙印,又看了眼陳騁手腕上等比複刻的那一個,深沉道:“被排擠是我和你的命運,你了解了嗎?”

陳騁冷淡地掃洛也一眼,拿過他手裡的蘋果,咬了一口:“是你的,關我什麼事。”

“揍過我的就是我的蘋果,陳騁你憑什麼也搶我東西!”洛也伸手要奪回來,耳邊卻突然響起方羲對那個三歲小朋友的稱呼——“江江”。

他一瞬間如當頭棒喝:“這隻小不點是江江?!”

“啊。”陳騁垂眼看他,將咬過的蘋果放回到他張開的手心,“你的反應很快。”

洛也:“……”

“江江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誰知道。”

江遇樂坐在方羲大腿上,乖巧地等他幫自己紮好鬢邊的小辮子:“這個哥哥也認識我?”

“這個不用叫哥哥。”方羲糾正他,“叫他笨蛋就可以了。”

江遇樂哦了一聲,眼睫笑彎著:“笨蛋哥哥。”

洛也幾乎喜極而泣,被霸淩被排擠的痛苦一掃而空,就像這輩子沒想過能聽到大小姐的夾子音一樣——他這輩子沒想過江遇樂能叫他哥哥!

前綴是什麼一點也不重要!

下午三點,仇婭心急火燎地上門來了。

她原本是來找方羲的麻煩的,進門卻見他們四個人破天荒地湊在了一起,中間坐著一隻嬌小可愛的小紅帽。

小紅帽原本趴在文暄腿上,聽到有人進來的動靜又骨碌爬起來,左顧右盼:“誰來了?媽媽還是姨姨?”

文暄告訴他:“這個是球姐。”

江遇樂不明所以地一歪頭:“球球?”

文暄沒有再說第二句的機會了,仇婭已經走了過來,麵色森冷。

“給我解釋一下,”她磨牙道,“這個小崽子是誰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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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洛(舉手):大小姐生的!

第100章 “寶寶,叫爸爸。”

江遇樂仰起頭:“我是我媽媽生的。”

仇婭問他:“你媽媽是誰?”

“我媽媽是唔——”

文暄伸手捂住他的嘴,江遇樂不安分地掙動幾下,文暄輕輕把他按進自己懷裡,麵不改色道:“他媽媽……出遠門了,要過段時間才能回來。”

文暄適時放開手,江遇樂很配合地點了點頭:“嗯嗯,我要在這兒等媽媽回來接我。”

“在這兒等?”仇婭眉頭一皺,又看向文暄,“你家的小孩?”

文暄還沒開口,江遇樂搶先回答:“我不是他家的,我不認識這個哥哥。”

仇婭莫名其妙:“你之前不是說不喜歡小孩子嗎?他都不認識你你還抱那麼緊?”

文暄:“……”

他不知該如何回答之際,江遇樂在文暄懷裡轉了個身,短短圓圓的幾節手指緊抓著他的毛衣袖口:“哥哥你不喜歡我?”

在仇婭冷漠的凝視下,文暄任由江遇樂溫熱的額頭抵住自己的下頜,低聲與他說:“隻是不喜歡彆的小朋友,沒有不喜歡你。”

仇婭嘖了一聲,一臉沒眼看地轉開了頭,目光落在方羲身上:“你也是因為他才改時間的?”

方羲的神情似乎有些焦慮,卻沒有表現出來讓仇婭看到。他的視線飄忽了一瞬,隨口說:“差不多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差不多?”

方羲隻能承認:“……是。”

“行。”仇婭點了點頭,“這小孩兒是誰?誰家的?哪來的?他媽媽又是什麼身份?去哪了?跟你們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送到你們這兒來?”

她將問題一口氣問完,看著他們四個人說:“開始交代吧,誰先來?”

沒人出聲,四個人陷入詭異的沉默。

江遇樂眨巴幾下眼睛,始終聽不到他們回答,主動說:“我叫江——”

“是江江,”洛也聞聲一驚,生怕他把“江遇樂”三個字喊出來嚇暈仇婭,猛地打斷,“他說他的小名也叫江江。”

“不是。”江遇樂使勁推開文暄又要捂自己嘴的手,不解道,“哥哥你怎麼老不讓我說話,隻有你們叫我江江,媽媽都是叫我寶寶的。”

方羲無奈又好笑地看了江遇樂一眼,從口袋裡摸出一顆潤喉糖,拋給文暄。

“寶寶。”文暄低下頭,在他耳旁啊了一聲,剝糖喂給他,“因為球姐在問他們,不是在問你,先讓哥哥們跟她說,等問你的時候你再回答她,現在不要插嘴好不好?”

江遇樂張嘴咬住糖,然後說:“我沒有插嘴,是你們什麼都不知道。”

“什麼都不知道?”仇婭聽著江遇樂的童言童語,心裡愈發疑惑,“這小孩兒不會是你們撿來的吧?”

洛也試探著問她:“撿來的就能留下?”

仇婭瞪他一眼:“撿來的就報警還給他爹媽!還留下來?你當這麼大一個孩子是小貓小狗?”

洛也悻悻低下頭:“我也沒說他是小貓小狗。”

“球姐,還不了。”方羲示意文暄捂好江遇樂的耳朵,低聲對仇婭說,“他媽媽跑了。”*思*兔*在*線*閱*讀*

仇婭一愣:“跑了?”

她想起方才文暄說“出遠門”時遮遮掩掩的表情,察覺出這件事一定是出了問題。

她直盯著方羲,忽略了陳騁和洛也轉過頭,看向方羲的怪異表情。

方羲神神秘秘地問:“言含章的事您還記得嗎?”

那可太記得了,這件事還是她跟方羲說的,有個三線小明星表麵風風光光,實際葷腥不忌經常出去亂搞,有一天照常帶女伴開車回家,汽車車蓋上卻被放著一個繈褓……

“你是說他也是——”仇婭看著江遇樂那張懵懵懂懂的小臉,表情僵硬了一瞬,“這樣來的?”

“嗯。”方羲深沉地點點頭,“他穿的衣服都是我們現買的,你看,吊牌還在茶幾上放著呢。”

仇婭腦袋發懵,她忍不住看了江遇樂好幾眼,可愛是可愛,可是看不出來這孩子和他們幾個有哪裡像啊。

……因為他長得像媽媽?

那爸爸是誰?

洛也不可能,排除;文暄也不可能,而且他剛剛說過了和他沒關係;方羲……方羲要是敢做出這種事,用不著自己說什麼,他家裡第一個打斷他的腿;那就隻剩下……

洛也撞了下陳騁的胳膊,低聲問他:“他們神神叨叨的說什麼?言什麼的是誰啊?”

陳騁瞥他一眼:“我哪知道。”

話音剛落,仇婭的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臉上,篤定中摻雜著一絲不可置信:“你的?”

陳騁遲疑兩秒,問她:“我的什麼?”

方羲偏過頭,趁仇婭沒注意在沙發底下踹陳騁一腳,眼神暗示:快點承認!

陳騁莫名其妙:承認什麼?

方羲:你管他是什麼,點頭就行!

陳騁:……怎麼就要我點頭了?

洛也左看右看,看得一頭霧水,搞不懂他們隔著自己眉來眼去地乾什麼呢。

他索性起身,跑去了文暄那一邊,手賤似的揪了幾下江遇樂掩在黑發間的幾根小辮子,悄聲問文暄:“你聽懂了嗎?大小姐剛剛在說什麼啊?”

文暄沒空給洛也答疑,而是叫了陳騁一聲:“騁哥。”

陳騁轉頭看他。

文暄抱著江遇樂,懇切地對他說:“孩子都已經在這兒了,逃避不過去的。你跟球姐坦白吧,畢竟她也不是外人,不管會說什麼都是在為你考慮。”

陳騁:“……?”

聽到文暄的話,仇婭的猜測已然得到證實。

她人都快氣炸了,瞪著陳騁,簡直恨鐵不成鋼:“我以為你很有分寸的啊,就算亂來也應該有個限度,你、你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我做不出來。”陳騁淡聲說,“隻是有人要我做出來。”

仇婭直視他:“怎麼,你想說是彆人逼著你睡的?”

陳騁:“……”

“也有可能是家裡著急了吧。”文暄一副十分理解的模樣,漫不經意開口,“畢竟騁哥家裡真的有皇位要繼承。”

陳騁:“……我家沒人著急這個。”

文暄略微意外:“啊?所以這就是你不願意認他的理由?”

陳騁:“